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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门殿前的花园却成了我的最爱,落雪声令人心神安定,白日无事,我便常去花园看雪。
这日我从花园踏雪归来,却见一个麟趾宫的侍女候在殿门口。
侍女笑着行礼:「给公主请安,二殿下让奴婢来传个话,说皇后娘娘的懿旨马上到,书信那事已调查清楚,确是有人故意栽赃诬陷,这清门殿偏僻清冷,不利于公主休养。二殿下已派人将映雪阁都按公主原来的习惯归置好了,公主收拾妥当,便早日搬回去吧。」
我手中抱着暖炉,淡淡道:「本宫知晓了,二殿下费心了。」
侍女离开不久,懿旨果然来了。
我猜不出严栩和皇后到底是何意,但内心的不安愈重,问灵犀:「可还有出宫的法子?」
懿旨既已到了,我若拖着不回去映雪阁,倒会教人生疑。毕竟按常理,是没人愿意在冷宫长待的。
可若回了映雪阁,严栩已经疑心于我,我要从他眼皮下离开,怕是难上加难。
灵犀犹豫了下,道:「属下之前和莫旗还安排过另一条离开的门路,只是此法不甚稳妥,故没和公主说过。宫外每隔几日便会送柴炭到惜薪司,莫旗有个身份是帮惜薪司做事的,有入宫的令牌。他平日和我若要相见,也是借这个门路。因冬天宫中柴炭烧得多,一晚常常要运两到三次,待他第一次入宫送完柴炭后,公主可扮作随行去取柴炭的内臣一道出门……只是此法,一是要委屈公主扮成内臣,二是万一遇到对公主熟悉之人,怕会有被认出的风险。」
我沉吟道:「这倒是个法子,我在宫中相熟之人并不多,只是一次可出几人?」
灵犀道:「宫中送炭,一向是两个内臣再加一个运炭小厮,我可和公主一道扮为内臣,护公主出宫。」
「那阿灿和珍姑姑……」我摇头,「我若走了,她俩留在宫中,若被发现,怕是都活不了。」
我看向灵犀:「可还有其他法子?」
灵犀摇摇头:「因着行刺那事,其他宫门的守卫都增加了一倍有余,只有运炭和山泉水的西宫门现在尚可一试,而且莫旗常来运炭,和守卫也熟络些。」
我明白,此法有风险,但此刻,却不得不试。
珍姑姑和阿灿都劝我先走,我却不能对她们两个不管不顾。
我说:「你们是我带来北梁的,没有我走而把你们留下的道理。」
第二日,我去见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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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听说刺杀发生后,皇后精神不济,如此看来,传言倒也不假。
我来,不过是为我的人,求个出宫的恩准。
皇后听了,倒也未为难于我:「服侍公主的这些人,本就是公主从齐国带来的,怎么处置自然随公主,本宫皆是允的。」
我行礼谢恩,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皇后眯着眼睛看着我,随即笑笑,「这天寒地冻的,怕是回齐国的路也不好走吧,万一路上发生个什么事,怕公主反而伤心啊。」
我心中一跳,但还是笑着回道:「娘娘心善,雅芸……会帮她们打点妥当。」
回了清门殿,我安排好珍姑姑和阿灿白日出宫的时间,嘱咐道:「皇后恐会派人盯着你们,出了宫,就去莫旗安排好的地方,没有其他情况,千万不要出来。」
珍姑姑和阿灿皆红了眼眶。
珍姑姑道:「公主何苦为了奴婢们让皇后生了疑,万一公主走不了,那奴婢们就算死一万遍也……」
我笑笑:「你们白日走,我晚上便走,就算她对我生了疑,也没那么快动作。倒是你们先出了宫,我才能心安。」
珍姑姑抹了把泪:「公主吉人天相,定要照顾好自己。」
阿灿已在一旁低低抽泣,话不成声。
入夜,我换上内臣的衣服,将灵犀给我护身用的短刀藏好,两人一道悄然向西宫门走去。
北梁入了冬,便天寒地冻,尤其晚上,更是凉风刺骨。
一路上甚少见人,偶然遇到的几个侍女内臣,也都行色匆匆。
我和灵犀一路无语,只低头赶路,远远望去,与其他宫人无异。
去西宫门,要穿过一片小竹林,若沿着竹林拾级而上,便是宫中赏月佳地,渚浪亭。
去年中秋夜,我还与严栩在此燃灯赏月,我左手腕上的七彩绳,便是那时系上的。
北梁习俗,中秋节女子若系着七彩绳对月许愿,月宫娘娘便会降下福祉。
待他日七彩绳断,当日许的愿望便能够实现。
我内心苦笑,怕是我的愿望连月宫娘娘都知道难以实现,那七彩绳,好像怎么也断不了,便也一系便系到了今日。
那日严栩只与我待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我只道他兴许有事,第二日却在他案前,看到一张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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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又听说,中秋那日赵大人家中摆了射灯虎,灯谜皆出自赵凌之手,京中人人称颂赵家幺女蕙质兰心、才情出众。
现在想来,那日他匆匆离去,大抵是去了赵家。
触景生情,我抬头望月,渚浪亭确实是个赏月的好地方,但我此刻,只想离西宫门近些,再近些。
只是抬眼看时,亭中却有个人影。
我和灵犀对视一眼,本想放轻脚步赶忙离开,却听到亭中之人带着醉意喝道:「站住,谁在那里?」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声音,是严漠。
严漠与我,虽不及严栩相熟,但也是认得我的脸的。
我低着头不敢抬,余光瞥见他似是坐在亭中饮酒。
「原来是两个宫人。」严漠双眼迷离,晃悠着手中的酒杯,脚下还有不少歪倒的瓶子,看样子已喝了不少。
「你俩上来,帮我倒酒。」
我和灵犀对视一眼,她比画了个手刀,我摇摇头。
严漠的身边不应该没有人,对他出手太危险。
我和灵犀上前,我低着头拿起酒瓶给他斟满,严漠摩挲着酒杯,一饮而尽。
要么天色太暗,要么他真是醉了,总归并没注意到我的长相,我和灵犀快速地给他再斟满,只盼着他越醉越好。
又一杯斟满,谁知他却忽地拽住了我的左手腕。
我惊恐地看着他,以为被他认出,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他却没有看我,另一只手把玩着酒杯喃喃道:「为何……为何我抛下这么多……宁愿……忤逆母后……你却要如此,待我……」
我低着头不敢动,半晌听不到声音,再一看,他已然醉晕了过去,只是手还死死地拽着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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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几个宫人拿着毯子和暖炉,正匆匆向亭子走来。
灵犀拉了拉我,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已有一道红痕,原本系在手腕的七彩绳,也没了踪迹。
接下来的一路,我都惊魂未定,方才严漠的话如余音绕梁,也让人不寒而栗。
到了西宫门前,莫旗已安排妥当,本该和莫旗一道去运第二次柴炭的两个内臣已被他迷晕,我和灵犀拿着那两个内臣的令牌,混在送炭队伍中,跟着莫旗,向西宫门走去。
此刻刚好宫门值守侍卫轮换,运柴炭的车已排了几辆,侍卫匆匆看了眼我们三人的令牌,便挥了挥手:「快走。」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正待赶紧穿过这宫门口,却听到几个人同时高声喊:「沈公公来了。」
只见宫门口一人缓缓走进,后面还跟着几个点头哈腰的内臣,我们被迫停在原地,沈公公则昂着头,一路睨视着运柴炭的队伍。
我在宫中,基本没和这些掌管内务的公公有过往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公公从我面前经过,忽地停了下来。
身后一个内臣立马上来踹了我和灵犀两脚:「哪里做事的,没规矩,见了沈公公不知道行礼。」
踹的力度不小,且正中我膝盖,我痛得顿时跪了下去,只得哑着嗓子道:「小的知错,请沈公公大人有大量……」
沈公公哼了一声,似是还算受用。
一个惜薪司的宫人上前赔笑道:「沈公公,各宫娘娘要得紧,今日还得再拉二十车柴炭回来,您看……」
沈公公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那个宫人便道:「你们几个,还不快走。」
我膝盖吃痛,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身。
可每走一步,那膝盖的痛都直达全身。
走出宫门不过几步路,我已全身是汗。
灵犀看我受痛,小声道:「公主再忍忍,一会儿到了岔路就有人接我们了。」
我忍着痛:「莫担心,我受得住。」
只要能离开这里,再疼,我都受得住。
到了岔道口,莫旗和后面的人喊道:「兄弟你先走,我这推车轱辘坏了。」
说罢,莫旗假装将车推远检查轱辘,灵犀则搀着我,在树影处转了个弯,走向另一个岔道。
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
愈是走近,我愈觉得心上发热,眼也发热,这个看着毫不起眼的马车,登上去后,仿佛梁宫的一切,都将化为过眼云烟,和我从此再不相干。
我做公主这么些年,这怕是我做过的最出格、最惊险之事,却也是最心悦之事。
心中百感交集,却忘记伤了的膝盖受不得力,上马车时我一个踉跄,看着就要摔倒。
谁知这时,一个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我不知车里居然还有别人,瞪大双眼看清来人,却忍不住眼角一潮。
这人笑起来面若桃花,还是我记忆中那副风流蕴藉、落拓不羁的模样。
「小芸儿,别来无恙。」
面前这人,正是我姑母敬文长公主和温平王之子,我的表哥,云鹤世子。
京中人皆知,云鹤世子善文墨、长音律、会制香酿酒、能舞刀弄剑,不知是多少闺阁贵女的梦中人。
只是他既不愿入仕,至今也未娶亲,一个人倒也活得风雅自在。
车外马蹄声起,他将我扶好坐稳,打量了我一眼,眉眼含笑道:「北梁看来还是养人的,小芸儿气色看着倒比以往好些了……」
我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内臣的衣服,不禁被他说得面上一赧,道:「表哥……」
他笑着递过来一个小酒壶:「先喝口,暖暖身子。」
我打开壶盖,酒香四溢,喝了几小口,便觉得全身渐渐都暖起来了。
正欲发问,他像是知道我心所想,挑眉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在此处?」
我点点头。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在北梁,会见到云鹤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