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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高扬慢悠悠地开口，“你仰卧起坐是满分的。”
“？”许笑笑一脸问号。他怎么知道的？但这跟我的悲惨童年有什么关系？
“那不是一个有腰伤的人能做到的。”高扬语气冷静地揭穿了她，实在是很欠揍。
许笑笑眨巴眨巴眼，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高扬，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内涵我撒谎？”
“我没这么说。”他的唇边卷起笑容。
“你有！”许笑笑嘟着嘴，“你意思就是说我为了逃避学舞蹈，假装腰受伤了！”
“我真没有，”他无奈地笑了，“你想多了。”
“……”许笑笑沮丧地坐回到椅子上，“我觉得这世界上，你和我妈是最难哄的人了。你知道吗，我妈只让我休息了一个星期，就残忍地拖着我扔进了舞蹈教室。”
“那，后来，丑小鸭练成白天鹅了？”他忍着笑。
“没有。”她淘气地皱了皱鼻子，“丑小鸭被她【创建和谐家园】着在舞蹈教室里‘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把地板都磨得换了好几茬。从此，丑小鸭就明白了，哪怕做一只丑小鸭，也难逃勤奋刻苦的命运啊……”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然后，许笑笑突然听到高扬笑出了声。
许笑笑望着他毫不掩饰的笑意，可怜兮兮地说：“人家真的腰疼。”
“嗯，我信了。”高扬努力敛住笑容，用力点头，模样极其真诚。
看时间差不多了，许笑笑招呼孩子们出来，要到事先约好的东门【创建和谐家园】。
“我的水喝完了。”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男孩晃了晃自己的水壶。
“我的也没了，”一个脸蛋通红的小女孩收起水杯，“好渴呀。”
“笑笑姐姐，”还不到4岁的小瓜突然从前面抱住许笑笑的大腿，仰着头看她，“小瓜累了。”
“小瓜乖，坚持一下，好吗？我们跟爷爷约好了东门见的。”许笑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嗯，小瓜乖。”小瓜听话地点了点头，仍然张着大大的眼睛，呆萌呆萌地望着她，“姐姐抱抱——”
“小瓜，你那么重，笑笑姐姐抱不动。”旁边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劝道。
小瓜忽闪忽闪地看了看那个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仰头，“姐姐抱抱。”
“好，”许笑笑弯下腰，疼爱地笑着，“姐姐抱小瓜，小瓜累了。”
“我来吧。”高扬想要抱过来，小瓜突然抱紧许笑笑的脖子，警惕地盯着他。
高扬的额角抽了抽，耐着性子说：“哥哥抱。”
“不嘛，不要——”小瓜委屈得眼睛里蓄满泪水，扁着小嘴，抗拒地看着高扬。
“好，姐姐抱姐姐抱。”许笑笑一边拍了拍小瓜的后背，一边吃力地把他往上托了托。
高扬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要不要喝饮料吃冰激凌？”高扬停下脚步，指着旁边一个小店，“哥哥请你们吃。”
“要——”小孩兴奋地叫着。
“我要可乐。”
“我要雪糕。”
“小瓜，”高扬耐心地哄道，“哥哥给你买冰激凌，好不好？”
“好。”小瓜乖巧地点点头，突然又搂紧许笑笑的脖子，警觉地说，“姐姐抱小瓜。”
“……”高扬觉得有些头疼，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搞？
“谢谢高扬哥哥。”小朋友们高兴地喝着饮料。
高扬递给许笑笑矿泉水，然后蹲下来，把一个冰激凌剥去外包装，举到小瓜面前，“这是小瓜的。”
小瓜接过冰激凌，可爱地笑了：“谢谢~叔叔~”
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高扬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叔、叔？”
小瓜一边舔着冰激凌，一边天真无邪地看着他。
“……”高扬的眉心跳了跳，较真地又问了一遍，“你、叫我、什么？”
小瓜心情大好地晃悠着两条肉乎乎的小短腿，奶声奶气地喊：“叔~叔~”
许笑笑正含着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那，”高扬颤悠悠地指了指许笑笑，“你、叫她、什么？”
小瓜舔了口冰激凌，满脸喜悦地看着许笑笑，甜甜地笑着：“姐~姐~”
高扬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比奥数题费解多了的小生物，心塞地引导着：“我和她是同学，你叫她姐姐，应该叫我哥哥，懂吗？”
“懂！”小瓜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瓜懂的，叔叔。”
噗——许笑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高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心酸：“好笑吗？”
“就，还是挺……好笑的。”许笑笑使劲憋着笑，“你也别太在意了，童言无忌。”
“……”高扬冷眼看着不识好歹的许笑笑，抓过她手里的矿泉水，“不请你喝。”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许笑笑委屈地嘟哝，“我又没惹你……就会欺负我。”
吃完东西，休息完，她们出发往东门走去。
“小瓜，还累吗？”许笑笑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蛋，“要不要姐姐抱？”
“不用抱。”小瓜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瓜有力气了。”
“我们来赛跑吧。”一个小男孩提议，“谁先跑到前面那棵大树，谁就赢。”
“小瓜也要，小瓜也要。”小瓜迈开小短腿，趁大家没留意，第一个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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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他居然还在笑？！
第二天参观完旅游景点，晚上大家在酒店里一起聚会。
在小王老师的主持下，老人们先后表演了合唱、模特表演、诗歌朗诵等节目。
“好，爷爷奶奶们的节目表演完了，现在轮到小朋友们表演啦。”小王老师眉开眼笑地搜寻着目标，“哪个小朋友先来呢？有没有人毛遂自荐、自告奋勇的？”
小瓜特激动地上蹦下跳。
“小瓜，你要表演什么节目？”小王老师把话筒递到他嘴边。
“我、我要听笑笑姐姐唱歌。”小瓜奶声奶气地说。
咔嚓嚓——许笑笑猝不及防地被雷劈到了。
“好啊好啊，笑笑唱一个！”老人们鼓起掌来。
许笑笑慌张地直摆手。
“我要听《月亮之上》。”小瓜牵着许笑笑的手，撒娇地摇晃着。
“对，《月亮之上》好听！”这可是中老年人最喜爱的广场舞曲之一。
“可我不会呀……”许笑笑求救般地看着她奶奶。
“没事，就随便唱，逗爷爷奶奶开心嘛。”她奶奶做了可耻的叛徒。
“对，随便唱，大家高兴高兴。”
呜呜，许笑笑内心崩溃掉，妈妈，我要回家……
在一片慌乱中，她鬼使神差般地向高扬瞥去，只见那家伙此刻一副吃瓜群众看好戏的嘴脸。
呃，许笑笑内心凉了半截——许笑笑，你怎么那么幼稚呢，居然还指望他来搭救你？别忘了，他可是在小瓜那儿吃了瘪、反过来欺负你的家伙……
罢了罢了，不就是唱歌嘛！爷爷奶奶们开心就好。
她眼一闭、心一横，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绝，接过话筒。
“呵呵，”她讪笑道，“我不太会唱这首歌，要是太难听的话，请爷爷奶奶和小朋友们多多包涵哈。”
“没事没事，笑笑唱什么都好听！”爷爷奶奶欢欣鼓舞着。
*
音乐起。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刚开头，许笑笑就心里一咯噔：糟糕，调起高了。
老人们被她突然一嗓子，吓一愣怔。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呜呜，好像跑调了。
老人们有些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这调都跑到哪儿去了。
“昨天遗忘，风干~干——了忧伤。”完了，唱破音了。
大型社死现场……
许笑笑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望着下面勉强维持着礼貌表情的爷爷奶奶们，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栋楼来。
“好——唱得好——”不知哪个善良的爷爷带头吼了一声，然后老人和小孩子们热烈地鼓起了掌。
许笑笑心头一热，更卖力地唱着完全不在调上的歌，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管它呢，反正，大家高兴就好啦！
然后，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高扬正半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肩膀明显一抖一抖的，连胸膛都一颤一颤的——他、居然、在笑！我都这么惨了，他居然还在笑！！！
“笑笑这孩子真可爱呀！”高扬外婆一边拍掌，一边羡慕地看着笑笑奶奶。
突然，高扬外婆拍掌的手停顿了两秒——她惊奇地发现——她那一向云淡风轻、心如止水的孙儿，此刻，笑得那么快乐！
高扬外婆回头，感激地望着许笑笑，缓缓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