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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办公室，她就看见敬业的海老师正伏案改着作业，鼻梁上压着老花镜，费劲却异常专注……但是，他的左手一直按压着胃部……

  　　“海老师，”许笑笑满怀敬畏地走过去。

  　　海老师抬起头，额头上有一层密密的薄汗。

  　　“哦，许笑笑啊，是不是有问题要问？”

  　　“不是，”许笑笑摇摇头，担心地问，“您是不是不舒服？”

  　　海老师没想到有学生关心，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然后欣慰地笑了笑，“没事，老问题了。”

  　　“您吃药了吗？”许笑笑不放心。

  　　“嗯，吃过了，”海老师反倒安慰起她来，“老师没事，待会儿药效上来了，就好了。”

  　　接下来正好是历史课。

  　　海老师依然像往常一样，仍然兢兢业业、慷慨激昂地教授着历史知识；而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下面的同学却少有认真听课的，大多数都是意兴阑珊的，对历史了无兴趣。

  　　海老师叫了一个男生回答问题。

  　　男生放下手里的物理题，大大咧咧地站起来，直白地说：“我不会。”

  　　海老师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却仍然耐心细致地分析起题目来。

  　　“老师，我们是物理班，不是历史班，”那男生理所当然地撇了撇嘴，“所以，我不用学历史。再说了，学历史一点用都没有。”

  　　海老师怔了怔，然后朝那男生微微笑了笑，抬手示意他先坐下。

  　　他环视着同学，有些无奈却又温和地说：“我知道，很多同学的想法都跟这位同学一样，认为历史是无用的学科……是的，我们生活在一个高效率重结果的时代，过程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历史作为一门人文学科，她可能并不能给我们带来立竿见影的利益；可是，老师还是要说，学习历史很重要！她不仅能让我们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而且能让我们客观理智地看待外面的世界，最重要的是，她能从根基上塑造一个人的本性……”

  　　“铃铃铃……”下课铃响。

  　　下堂课是体育课，有个别好动的男生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海老师眼里的光突然就暗淡了下去，他垂眸，轻声说道：“同学们，下课吧……”

  　　在喧闹的下课声中，海老师默默地收拾着教案。由于身体的疼痛，他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许笑笑站起身，走到讲台边。

  　　“海老师，我帮您去接点热水吧。”说完，她拿着水杯跑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她跑了回来，毕恭毕敬地把保温杯递还给海老师。

  　　“谢谢你了。”海老师接过水杯，声音暗哑。

  　　他夹着书本，慢慢地蹒跚着、有些孤寂与落寞地走出了教室。

  　　许笑笑的鼻子忽然一酸，赶紧拿起板擦，假装擦起了黑板。

  　　在黑板的顶端有一些字，许笑笑够不着，她伸长手，费劲地踮起脚尖去擦那些字。

  　　或许是粉笔的灰尘，也或许是海老师蹒跚的样子，她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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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好像有人慢慢靠近，在她身后拿过她手里的黑板擦，轻轻地擦去了顶端的字。

  　　许笑笑面朝黑板，垂眸，不敢看那人，怕自己不好的情绪被人发觉。

  　　那人停顿了两秒，没有说话，然后慢慢地放好黑板擦，离开了。

  　　许笑笑缓缓侧脸，透过眼里朦胧的水雾，依稀间，看见了高扬颀长挺拔的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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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我觉得我好荣幸

  　　六月，在焦躁不安的蝉鸣中，渐渐地拉开了序幕。

  　　高一年级老师办公室里。

  　　“许笑笑，还有一个多月就期末考了，你的数学复习得怎么样啦？”班主任李老师一副慈祥的面孔。

  　　“李老师，您放心，我正在努力复习中。”许笑笑觉得自己的回答堪称完美。

  　　“我当然放心，立军令状的人是你，”李老师慈祥的面孔瞬间消失不见，换成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数学考不到90分以上，扫厕所的人又不是我。”

  　　“……”许笑笑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生怕别的老师听见了。

  　　“怎么？怕丢人呐？”李老师阴恻恻地笑着。

  　　“嗯。”许笑笑特老实地点了点头。

  　　“呵，我都不怕丢人，你怕什么？！”李老师翻了翻许笑笑的数学作业本，摇了摇头。

  　　您当然不怕，扫厕所的又不是您。许笑笑在心里嘀咕道。

  　　“把昨天的作业重做一遍，”李老师给她一支笔，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就在这里做。”

  　　“好。”许笑笑假装乖巧地坐了下来，生无可恋地开始做题。

  　　不一会儿。

  　　“李老师，您找我？”一个好听磁性的男声响起。

  　　“哦，高扬啊。”李老师和蔼地笑着。

  　　李老师亲自拉过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是这样的，高扬啊，你原来在F大附中时，有没有学习帮扶小组的？”李老师问。

  　　“学习帮扶小组？”高扬已经猜出班主任想干什么了。

  　　“嗯，对，就是成绩好的学生帮助基础差的；或者是某个学科拔尖的同学帮助该学科薄弱的，有吗？”班主任笑容满面。

  　　“不太清楚，我只在F大附中上了一个学期；”高扬不动声色地婉拒，“至少，我没有过。”

  　　“啊……哈……”李老师哪儿是会被学生牵着鼻子走的人，他仍不放弃道，“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嘛。老师知道你学习很忙，可是咱班需要帮助的同学很多，你看看，有没有跟你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需要帮助的？”

  　　看高扬没有接话，李老师往前挪了挪身体，举起一根手指头，循循善诱道：“哪怕帮助一个同学，也可以的呀？”

  　　旁边的许笑笑表面上装出做题的样子，其实耳朵一直在听着他们俩的对话。

  　　她差点儿就被李老师给逗乐了。

  　　拜托，李老师，您也教了高扬大半个学期了，您看他轻易鸟过谁？还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呢，呵呵，没有的事儿。

  　　不过，好开心哦，看着李老师这个老狐狸和高扬这个小狐狸斗智斗勇，我怎么有股莫名的兴奋和幸灾乐祸？嚯嚯，最终谁赢谁输呢？hia~hia~hia，好期待啊！

  　　许笑笑偷偷瞥了一眼李老师，只见老狐狸一脸期待地仰着头；然后，她不动声色地慢慢转过头，抬眼瞄了瞄高扬，想看看小狐狸此刻是什么表情。

  　　咦？许笑笑怔了怔，小狐狸怎么看着我这个方向？她条件反射地扭头四周看了看，我这个方向没有别人啊，小狐狸他看什么呢？

  　　然后，许笑笑听到了从李老师嘴里说出的脑洞大开的问话：“你，想帮助许笑笑同学？”

  　　“？？”许笑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两抽。李老师，您这脑回路可真新奇啊！您这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吧！

  　　她把视线重新移回到李老师脸上，只见他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然后，许笑笑听见了高扬云淡风轻地回答：“可以。”

  　　“可、可以？？”这次，许笑笑惊吓得下巴差点儿脱臼了。

  　　高扬同学，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班主任的贴心小助手了？她的视线又挪到高扬脸上，却看不出他此刻是自愿还是迫于无奈。

  　　“太好了，就这么定了。”李老师高兴地拍板。

  　　许笑笑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呃，眼睛好像没问题；又晃了晃耳朵，呃，好像耳朵也正常。

  　　可是，怎么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呢？怎么老狐狸和小狐狸过招，最终我被殃及池鱼了呢？

  　　喂喂，您们俩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见？我这个活人就在你们面前呢！

  　　“……”许笑笑努力组织着语言，慌里慌张地想要为自己抗争一下。

  　　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反抗，李老师突然朝着她，笑容消失，幽幽地问：“怎么，你有意见？”

  　　许笑笑瞬间就被李老师的气势给压制了，秒怂地摇头，讨好地咧着嘴笑着：“没、没有……”

  　　“那你觉得怎样？”李老师又搞假民主那一套。

  　　“哈，哈哈，我觉得……”许笑笑按住自己的良心，谄媚地笑道，“我觉得，我好荣幸呐……”

  　　“嗯，很好。”李老师满意地笑了，拿起水杯嘬了一口茶。

  　　许笑笑和高扬出了办公室，一前一后地走着。

  　　高扬突然停了下来，许笑笑有了上次撞到的经验，这次机灵地在撞上他之前刹住了车。

  　　“问。”他转身，言简意赅。

  　　“……”许笑笑混乱的大脑还没恢复过来，“就、就以你的智商，怎么就那么容易上了李老师的当呢？”

  　　“上当？”高扬好笑道，“李老师志在必得，我很被动的。”

  　　“你明明可以拒绝，反正李老师也拿你没办法。”许笑笑替他可惜道。

  　　“县官不如现管，我还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呢。”高扬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选择帮我？”许笑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用了极大的自控力才没问出类似“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话。

  　　“因为……”高扬看懂了她的不知好歹，笑道，“有一个扫厕所的班长，我会很没面子。”

  　　“！！”许笑笑一口鲜血差点儿喷了出来。

  　　“加油，”高扬嘴角轻轻扬起，“小花猫。”

  　　许笑笑：“……”

  　　许笑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画了个圈圈诅咒他。

  　　“高扬，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说‘扫厕所’三个字，我就跟你急……”她没敢在他面前嚣张，只能特没出息地、暗地里、偷偷横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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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稍纵即逝的笑意

  　　高考前夕，许笑笑到高三楼去找白小惜。

  　　到了二楼，看见高扬正站在高三（1）班的教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