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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话题从宁绩身上引开,再次提起顾秉怀。
“顾太傅能有今日地位,智慧心计只占其一。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慈悲济世仁德善良的心。我自幼时起,便学习研读他的诗篇文章,如今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
“如果不是为了方叡,我绝不会与他起冲突。”
“我可以跟朝堂上任何官员对立,惟独对顾太傅,我不想。”
元问衢懒懒散散地跟王婳裳讲述他对顾秉怀的敬仰,顾秉怀是一个好人、忠臣、良臣。王婳裳听出他话里话外的不得已,蹙额问:“那……陛下让你继续抓捕顾太傅的同党族人,你又该怎么办呢?”
不等元问衢回答,王婳裳便抒发自己的见解,“我一直都觉得祸不及家人。顾太傅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该株连。”
元问衢歪头看她,似笑非笑:“你在规劝我吗?”
“没……”
王婳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元问衢见状,笑了一下,凑近了她耳边,小声道:“其实,顾太傅的族人已被我救下,藏在安全的地方。待时机成熟,守卫松懈,自然会送他们离开。”
夜晚寒凉。
但他呼出的热气却轻拂过耳畔,带来难以言喻的灼热。
王婳裳感觉刚才喝下的烧刀子再次起了作用,呼吸不畅,脸颊滚烫。
好在理智仍在,她僵硬地笑着,惊喜说:“元大人,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元问衢失笑,感慨道:“这年头,当好人可没有用。”怕王婳裳不理解,还专门解释了一番,“过于老实的好人只会受欺负,比坏人更坏的好人,才有长命百岁的机会。”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王婳裳不大明白。她放弃了这个话题,只道:“反正在我心中,元大人自始至终都很好。”
语毕,相视一笑。
王婳裳隐忍了内心的苦涩。
她默默地想,不知回京后又是什么光景?灵魂已经和宁瑛互换回来了,估计不会再改变。元问衢会在京城,而她要回香河县的王家,路途虽然不远但各有各的事情,相见再难,这样畅所欲言的时光怕是弥足珍贵的。
第一百六一章 说话
翌日。
众人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元问衢要急着复命,先行离开。王婳裳宁瑛李砚如等人又跟来时一样,慢悠悠地坐马车。
王婳裳一路上心不在焉,小南看着她满眼同情。反倒是李砚如和宁瑛两个,时不时凑在一起谈天说地,关系亲近。趁着小南不在,王婳裳终于开口,询问道:“回京后你们作何打算?”
“打算?”
宁瑛还傻乎乎的,“什么打算?”
李砚如倒是明白王婳裳的意思,当即正色,严肃地道:“我立即回禀父亲,让他择良日前往御史府提亲。”
“什么?”
宁瑛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惊愕地看向李砚如,“你竟然打得是这个主意?”李砚如蹙额,沉声说:“当然是这个主意。我心悦阿瑛,必然要求娶阿瑛。”他态度过于诚恳,反而把宁瑛给整不好意思了,宁瑛忍着笑,“行吧行吧,反正这事儿有的谈呢。”
王婳裳替李砚如问:“为何有的谈?”
宁瑛撇撇嘴,说:“我爹虽然品级不高,但好歹是重要的京官。砚如他家一个县令,我爹估计瞧不上。”
“不管伯父怎么看我的家世,我也要来表明心迹。”
李砚如十分郑重,宁瑛也不好开他玩笑,只道:“放心好了,到时候来提亲,我在旁边站着把关,铁定不让你爹失了脸面。”
“提亲你怎么能在场?这不符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宁瑛何时在意过规矩!”
“……”
两人说着说着,宁瑛又开始吵嘴,李砚如说不得她,只能认认真真的听,还得努力点头附和。王婳裳看着这一幕,嘴角上扬,打心眼儿里的高兴。
末了,宁瑛终于想到王婳裳和元问衢的事儿,“对了,元问衢怎么跟你说的?”
“说什么?”
王婳裳懵懵懂懂。
宁瑛一拍大腿,怒道:“他没说来跟你提亲吗?昨晚上你半夜溜出去,跟他难道不是花前月下去了?”
王婳裳飞快看了下旁边李砚如,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什么花前月下……阿瑛,你别乱说。”
“我没乱说啊。”宁瑛还大声嚷嚷,“我都看见了。你蹑手蹑脚出了帐篷,还换了件平时最喜欢的粉色纱裙。”
王婳裳:“……”
行了,够了,别说了,没脸见人。
好在跟宁瑛没什么不能讲,王婳裳踌躇地说出自己顾虑,并惆怅道:“我看他似乎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身份犹如天堑,或许是不合适的。”宁瑛为王婳裳不值,“他元问衢若敢诓骗你的感情,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们王家怎么了?王家好歹也是香河县首富,他凭什么看不起?若真在意门第之见,这种人婳裳你也没必要留恋!”
王婳裳忍住心中酸楚,点点头,挤出一个微笑:“嗯,我都明白的。”
话分两头。
元问衢快马加鞭,比王婳裳他们早五六天回京。
回京后,第一个来找他不是别人,正是徐澈亭。元问衢没有犹豫,接了拜帖,径直来到大理寺。
他原本做好了与徐澈亭针锋相对的准备,然而,刚一见面,徐澈亭竟然破天荒主动给他端来了一杯茶。元问衢码不准徐澈亭什么用意,他接过茶杯,打开盖碗,这才发现是今年新上贡的庐山云雾,整个京城都买不到三斤的顶尖名茶。
“哦?徐大人今日难道是请本官来喝茶的?”元问衢将茶杯往旁边一搁,并未享用,“这么好的东西我怕受不起啊。”
两人见面阴阳怪气是平常事。
按道理徐澈亭应该回骂两句,但这一次,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少顷,竟然双手一拢,朝元问衢行了个大礼。
元问衢内心微愕,表情一成不变。
“徐大人这是做什么?”
“元问衢,不必明知故问了。”徐澈亭做事向来坦荡,“此前方叡杀妻一案,是我不够细心,误判了一桩冤情。”
说完,他又拱手行礼,“在此,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元问衢沉默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你不该向我道歉,而是向方叡道歉。”
“这是应当的。如何道歉元大人觉得妥当,尽管讲。”怕元问衢觉得他态度不够诚恳,徐澈亭又说:“只要我能做到。”
元问衢看他神色不似弄虚作假,便问:“徐大人是怎么知道自己错判了案子?”
“这是京兆尹当年的卷宗,以及顾太傅临死前的口供。”徐澈亭拿出一堆资料文书,慢慢道:“我根据卷宗内容,再次找寻当时的证人,得到的结论是方叡与妻子伉俪情深,绝不会冲动杀妻。这与当年的证词相悖,而证人也表示当年说了谎。如今再结合顾太傅的口供,这才知道当时自己被蒙在鼓中。好在时过境迁,真相终究大白于天下。”
徐澈亭仔细回想,那桩案子太顺遂了。
顺遂的仿佛被人全部规划好,他只需要按照流程去做而已。背后之人是顾秉怀的话,一切都说得通。
但不管怎样,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了方家遭受灭顶之灾。元问衢孤身为朋友闯入朝堂,至少这份心值得尊重。
徐澈亭的道歉来太快,元问衢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事已至此,多说了无益。元问衢沉吟片刻,道:“既然徐大人让本官提道歉的要求,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第一,公布方叡当年案情的真相,洗清他的冤屈;第二,前往方叡的坟冢吊唁;第三,赔偿方叡家人旁支亲属三百两银;第四……”元问衢得寸进尺,“第四点尚未想到。”
徐澈亭觉得这些要求并不过分。
三百两银子,虽然数目不小,但比起人命来说,不值一提。
“好,我全都答应。”
徐澈亭干脆利落地接话,倒让元问衢对他刮目相看。元问衢得到满意的回答后,起身拍了拍衣衫,“既如此,本官便不叨扰徐大人了,告辞。”
然而刚走两步,徐澈亭忽然快步追来,阻拦他道:“元大人,且慢!”
“还有何事?”
徐澈亭眼神犹疑了一下,道:“麻烦借一步说话。”
第一百六二章 突然
元问衢看了看四周,到底是重新坐下。
虽然对方道了歉,但对于徐澈亭,元问衢实在没什么耐心。他问:“徐大人想说什么?”
徐澈亭轻轻咳嗽。
少顷,他才道:“我知道这句话十分冒昧,但有的话不吐不快。”
元问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徐澈亭接着道:“我想知道,你如今和阿瑛……怎样了?”
元问衢:“……”
他没想到徐澈亭会突然问这个。自然,他口中的“阿瑛”是指王婳裳,但这些内幕元问衢才不会告诉他。
“我与她如何,徐大人为何关心呢?”元问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上次退婚,徐大人还没退尽兴?”
徐澈亭苦笑。
他低下头,“你不必揶揄我。是我当初对不起阿瑛……我认。”顿了顿,又说,“可是你明明和阿瑛走得那么近,她突然和李砚如搅合在一起,你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说你的心已经被香河县那个商户女给勾走了,当初在京城和阿瑛的相处时光已然褪色?”
元问衢懒得搭理他,随意点了下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的事怕轮不到徐大人指手画脚。”
“我并非指手画脚。”
徐澈亭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他终究是忍不住一声长叹,道:“元大人,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喜欢就去争取,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畏首畏尾,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大人为何会竹篮打水?”
徐澈亭知道元问衢在故意【创建和谐家园】他,可还是往圈套里跳,“因为我自视甚高。”
世上哪有那么多破镜重圆、马吃回头草?错过就是错过了,再怎么挽回也无济于事。
“看来徐大人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
元问衢坐不下去,他起身告辞。走到门槛,身后的徐澈亭还在大声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你像我,怕也是求不得爱不能,只能看着她背影难过。”
元问衢闻言,终是生气了。
他扭头,不阴不阳地冷笑,“你究竟分得清她是谁吗?”语毕,不等徐澈亭追问,便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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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边朝堂震荡,王婳裳和宁瑛她们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