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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辨别药物真假,不外乎气味、品相等等。如今被孟千悲做了手脚,自然看不出来,纷纷鉴定为假。
靖德帝震惊,厉声询问:“你们可睁大狗眼看清楚了?这真的不是雪莲白参?”
太医们面面相觑,随即战战兢兢地答复:“微臣不敢欺瞒陛下。白参是上好的白参,只不是雪莲白参而已。论药效的话,虽然比不上后者,但也有补气养生的作用……”孟千悲及时出来补刀,他那一贯清冷的脸说出的话格让人信服,“陛下,虽然太傅以普通白参冒充雪莲白参,但他也是一番好心。不如先将白参收下,至于雪莲白参,再慢慢找不迟。”
“什么不迟?”
靖德帝没有清心丹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他更无法忍受的是,被顾秉怀玩弄于股掌之中。想到此前顾秉怀老泪纵横的样子,只让他觉得虚伪,甚至自己一起落泪都成了笑话!顾秉怀表面惺惺相惜,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嘲笑他!笑他一国之君还优柔寡断兄弟情长,为一只普普通通的白参而感动。
恰在此时,又有太监来报,说是苍山那边传来新的急奏。
靖德帝勉强冷静下来,让人将奏折呈上。结果摊开一看,好家伙,又是顾秉怀和扶桑通信的罪证!这一次还拓印了顾秉怀的私章,完全做不了假!密信上的内容比上一次的还要详实,记录了顾秉怀联合扶桑忍者,怎样策划劫掠迎亲队伍、杀人灭口等等。看完这些,靖德帝一阵天旋地转,差些晕倒在地。
孟千悲离得近,赶忙上前搀扶。
他飞快斜瞟了一眼奏折上的内容,心下稍安。看来这一次,顾秉怀是在劫难逃了。
果不其然,靖德帝喝了两口凉茶,仰躺在龙椅上,气喘吁吁地说:“立马让禁军给朕围了顾府!将顾秉怀那个老东西……捆来见朕!”话音甫落,他余光看到那锦盒中的白参,越看越烦,越看越怒,一把抄起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锦盒四分五裂,那价值连城的白参骨碌碌滚落在地。
孟千悲瞧着挺心疼的,但又不敢去捡。
他想站在旁边看热闹,奈何靖德帝挥了挥手,“国师,你退下吧。”
“是。”
孟千悲转身走了几步,路过那白参,到底是向靖德帝求了个恩典,“此物虽不是雪莲白参,但也极其难得,陛下可否让臣将此参带走,用来炼制别的丹药献给陛下?”
靖德帝板着脸,从鼻子里重重“嗯”了声。
孟千悲得令,忙将雪莲白参揣进袖中,行了个大礼,匆匆告退。
他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这次成败与否。
事迹败露,他必死无疑;反之,顾秉怀没有翻身的余地。
第一百四七章 春山
另一边。
顾秉怀花费千辛万苦终于找到雪莲白参,他将白参送给靖德帝后,松了口气。
看靖德帝的样子,应该没事了。只要靖德帝不做文章,他仍是大元朝的太傅,德高望重的老臣。
从宫中回到府里,守在门口的胞弟立马上前迎接。
“兄长,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不会。”顾秉怀负手而立,“有那只白参在,不管怎样陛下都要给我几分薄面。”语毕,他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云天,心里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顾秉怀回屋换了件常服。
心中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他已经老了,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取来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封信。信写完了,他还不放心,将家中地契门面银票等等东西归拢,全部放在了屋里最隐蔽的暗格里。
刚做完这些,门外就有下人急匆匆来报,说是来了一大帮宫里的官差,要缉他去审问。
顾秉怀早有预料。
他叫来胞弟,交代完所有事情,又取出刚写好的信,珍而重之地说:“我进宫后,若三个时辰未归,你立刻将信寄去扶桑。”
胞弟隐隐约约知道顾秉怀和扶桑有联系,以为就是倒卖国宝之类的经济【创建和谐家园】。
“寄到扶桑哪里?”
“春山县岩见村第一家豆腐店。”
“给谁呢?”
顾秉怀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说出了她的名字,“宁霓。”
“宁霓……”胞弟喃喃这个耳熟的名字,待想起是谁后,一脸震惊,“难道是嘉宜公主?”
胞弟追问:“兄长!你究竟干什么了?你不是说只在扶桑洗钱吗?怎么会跟嘉宜公主车上关系?”
门外禁军叫嚣,开始打砸搜查,捉拿顾秉怀。
顾秉怀皱眉:“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反正你记得按我交代的做。情况不对,立马带着金银和家人逃离京城。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陛下对我早有猜忌,顾家大厦将倾是迟早的事。”他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拖累了你们。”
“兄长……”
“别说了,快收拾东西。”
眼看禁军撞开了大门,顾秉怀推开胞弟,坦然地走上前,以肱骨老臣的姿态傲然道:“无需大动干戈,陛下要召见臣子,过去便是。”
顾秉怀胞弟眼看着兄长被禁军带走,他摸了摸怀中信纸,手忍不住颤抖。
这么大的阵仗,莫非嘉宜公主失踪和兄长有关?也不知嘉宜公主此时在何方,她能否回京来帮兄长求情呢?
……
扶桑。
春山县。
微风吹绿了群山,零星的花朵点缀其间,豆腐店红色的招牌在绿树掩映下,格外醒目。
顾客来到豆腐店门口,沉声道:“一块豆腐。”
老摊主将豆腐打包好,一手交货一手收钱。他仔细一看,“钱”不是“钱”,而是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今日生意好,豆腐日落前便卖光了,年迈的老摊主早早关上大门。屋中少女穿着对襟绣花的襦裙,不同于扶桑女子的打扮,矜持优雅地饮茶。老摊主走上前,将方才收到的信纸递上,用生涩的大元官话道:“公主,顾副使的信。”
少女斜睨了一眼,伸出手,淡淡道:“给我看看。”
第一百四八章 隐秘
宁霓刚看了信上的开头,便忍不住笑起来。
她长得可爱,笑起来眉眼弯弯,黝黑圆圆的瞳孔里可以清晰倒映出万般春景。但那樱唇中吐露的话语,却比毒蛇还要寒冷。
“啊,太好了,顾秉怀这次在劫难逃了呢。”
老摊主不解。
他问出心中疑惑,“公主,属下不明白,顾副使对您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除掉他呢?”
宁霓能得知这一切,图谋这一切,全是靠着他顾秉怀。顾秉怀倘若得知,狡兔死走狗烹的不是靖德帝,而是他帮扶爱护多年的宁霓,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谁挡住我的路,我就杀谁。”
宁霓足尖轻翘,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老摊主摇头,“属下还是不懂。”在认识宁霓之前,他一直是和中原的顾秉怀交流,换了主子才几年,前主子就被谋害了,不得不令他心寒。
从前,他们扶桑春山一族都为宁霓的外祖父效命。宁霓外祖死后,这支势力便落入了静妃娘娘的手里。再后来,静妃故去,他们兜兜转转被顾秉怀接手。两方瞒着靖德帝,往来多年,彼此知根知底。老摊主更是欣赏顾秉怀的为人,对他十分信任。
顾秉怀一直因为静妃的死耿耿于怀。
他搜查消息,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静妃身死的真相,并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公主。彼时,宁霓收养在宁府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聪明小姑娘。京城里少不了高门大户之间的应酬宴席,宁霓跟着宁仲常偶有出入顾府。
每每顾秉怀看宁霓的眼神都不一样,似乎隔着她,在看另一个人。
顾秉怀对宁霓很好,总借口赏赐她许多有趣又名贵的小玩意儿。为了不让宁仲常发现不对劲儿,他一般会借口奖励门生,赏赐一大批人。当然,只有给宁霓的那份礼物最好、最珍贵。
宁霓年纪小不懂,当时只以为顾伯伯喜欢她,后来渐渐醒事,便察觉顾秉怀对她和对别的孩子不同。
譬如随手打赏给她的是珍贵的南海珍珠,给姐姐宁瑛的,却是普通淡水珍珠。一来二去,有次官员宴席,宁霓背着宁仲常找到顾秉怀,干脆明摆着问他为何区别对待。
顾秉怀当时哑口无言。
他一边惊讶宁霓识破了他的心思,一边又欣慰她聪慧程度不亚于静妃。
那时候宁霓才八岁,她开始心照不宣的和顾秉怀暗中来往。顾秉怀也趁机告诉了她的身世,静妃娘娘可疑的死因。
宁霓对生母的一切消息,全来自于顾秉怀的口述。在顾秉怀口中,她母亲善良温柔却又机敏骄傲,拥有潇洒的才情和倾世的美貌,仿佛世间所有最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她。宁霓年纪稍大一些了,便也明白了顾秉怀的目光。
那不是对她的欣赏,而是对她母亲的倾慕,以至于爱屋及乌。
他的忠心、他的爱护、他的一切赞美都不是因为自己。
明白这一切后,宁霓心中立马产生了大胆又隐秘的想法。这个想法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一直帮助她的顾秉怀。
第一百四九章 善良
宁霓一直在暗中谋划。
和顾秉怀的相处中,宁霓知晓他是怎样的人。
正直、不屈、机智,偏偏又糊涂愚忠的很。顾秉怀对大元没有异心,哪怕得到了扶桑春山一支的势力,也没有滥用,而是努力发展贸易,促进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十多年来,他利用春山势力做过最恶劣的事,大抵便是屈服于宁霓的游说,帮助永乐王洗钱。
有时候宁霓都过于嫌弃他刚正。
顾秉怀对朝廷尽心尽责,对靖德帝即便是有怨,念在先皇和静妃的份儿上,也没有图谋不轨。
直到宁霓长大,有了自己的盘算,以死相逼顾秉怀做出违心的决定。譬如这一次,没有顾秉怀暗中操作,宁霓的迎亲队伍不可能这么顺利被劫掠。
宁霓犹记得当时的场景。
她跪在地上,向顾秉怀哭诉:“顾伯伯,这一次你不帮霓儿,霓儿便要陷在北狄那个地狱,再也爬不出来了!你难道忍心吗?忍心我像母亲一样,困宥于一个死气沉沉的宫闱,在折磨中过完凄惨的人生吗?”
“顾伯伯,我母亲若早些遇见你,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对不对?我如果去了北狄,你觉得我能比母亲过得好吗?那里的人茹毛饮血,一旦大元做法不如他们的意,定会杀了我的!”
“你眼睁睁看着我被姓李的【创建和谐家园】推入火坑,也不伸手拉一把吗?”
顾秉怀一直没有驳斥,直到听到她对靖德帝的称呼,这才怒着打断:“宁霓!不得对你父亲无礼!什么【创建和谐家园】不【创建和谐家园】的,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粗言秽语吗?你莫不是将你姐姐那套给学着了,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才不是我父亲!”宁霓咬牙,“我父亲是宁仲常,也不是他!”
“你不能这样想。”
顾秉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他是天下之主,是陛下,是天子,身不由己。”
宁霓冷笑道:“杀我母亲也是身不由己吗?”
顾秉怀语塞。
他换了个话题,开始教导宁霓做人不要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他教她如何看开一切,拥有豁达的胸襟,怎样做好王朝的公主云云……
宁霓那个时候便看出来了,不管靖德帝多么昏聩无能,多么凶残毒辣,顾秉怀还是会维护他。维护这个看着长大的天子,维护李氏的江山社稷。
宁霓觉得不公平。
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盘算。
以前她做事,都有顾秉怀帮助,用人脉势力帮她扫平一切障碍。慢慢的,她开始和扶桑春山的人进行联络,并用静妃女儿的身份从顾秉怀手里夺走大权。顾秉怀确实也有放权的意思,等宁霓坐稳了位置,她绕过顾秉怀,悄悄发展别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