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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香河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李砚如这般谪仙温雅的人物了。
“那你说,这个忙我该不该帮?”
李嬷嬷跺了跺脚,“可你是女子啊!”
“我扮成男子不就行了。”
宁瑛揉了揉鼻尖,说出早就想好的办法。她口齿伶俐,一肚子歪道理,李嬷嬷劝不住。王九华经商去了出远门,要走大半个月,秦姨娘等人更不必说,谁也管不到现在的大小姐。
宁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硬是给家里一个交代。临行前,她叫来两个庶妹,请她们帮忙遮掩隐瞒。
两个庶妹义不容辞,还殷切地叮嘱她出门在外,万事小心,秦姨娘那边会尽力兜住的。就算兜不住,也会帮她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得到承诺,宁瑛再无后顾之忧。
她连忙想将这个喜讯告诉李砚如。
她看得出来,李砚如其实也想她陪着一起去京城,但他思虑太周全,永远都不会提出。宁瑛嘴角带着笑,走到街头,隔着攒动的人群,她忽然瞧见一个穿浅黄道袍的白胡子老道。那老道胡子很长,脊背却不佝偻,手里举着一面旗,背着竹篓,露出半个桃木剑柄。
宁瑛眯起眼睛细看,只觉得他很符合王婳裳之前拜托她寻找的白胡子道士。
她快步追上去,询问对方之前是否在王家做过法事。
那老道士揉了揉浑浊苍老的眼,说:“我见过你。”语毕,突然又“咦”了声,“不对,我见的不是你。”
宁瑛心头猛然一跳。
她连忙拽着老道士到僻静的巷子里,紧张道:“何出此言?”
老道士捋了捋白胡子,干枯树枝般的右手掐诀,默默念了几句咒,眼底精光闪烁,说道:“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天假因缘,或喜或悲,是耶非耶。”
宁瑛暴躁地抓抓头发,叹气说:“老爷爷,我听不懂啊!我只想……只想换回去?你能理解吗?”
老道士被宁瑛的动作逗笑了,他一直捋着胡须,慢慢道:“理解理解。”
“那我和她要怎么办?”
“世间万物皆有因。这个‘因’,则是你们需要寻找的契机。只要化解契机,问题迎刃而解。”
宁瑛似懂非懂,“契机又指何事?”
道士说:“也许是天边的一抹云,也许是一阵风,也许是路边的一朵花、一片叶。”他指了指京城方向,“这些都跟天文、历数、占候、推步等等有关,若你有办法,不妨托人询问国师。”
当朝国师最懂此法,天下公认。
宁瑛心念一动。
国师孟千悲,以前也偶尔会见到。他为人不错,找机会问问魂魄互换的原因,想必他不会拒绝。
宁瑛仿佛看到了希望,正准备向那老道言谢,却见对方早已远去,汇入人潮。
第八十章 上京
黎明时分,万籁俱寂。
李砚如却要早早出发前往京城。
他一一拜别了家人,整顿好行囊书籍,与小南一同登上县衙外的马车。马车辚辚,才驶离城门,突然马匹传来一声嘶鸣,车夫吓得立【创建和谐家园】住缰绳。
“怎么了?”
小南探头去看。
下一秒,他便震惊至极,抬手指着道路上亭亭玉立的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你你你……”
李砚如好奇地望来,只见宁瑛一袭浅灰色布衣,戴着顶小帽,将满头秀发藏起来。嘴唇上还滑稽地贴着两撇小胡子,乍眼一看,清秀却市侩。
李砚如与小南表情一样愕然。
倒是宁瑛施施然走过来,拜了一拜,“公子,你要上京赴考,不带上我这武艺高强的小厮怎行?”
李砚如忍俊不禁。
他忙让开座位,示意宁瑛上来。
马车宽阔,宁瑛挤过来正合适,只是免不得有些许肢体碰撞。李砚如心情激动难以言表,他愣愣地看着宁瑛,刚张嘴,就听宁瑛一一解释,“我其实也有事要去京城办,恰好可以和你一路同行。咱们两个有过命的交情,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彼此也有照应。”
末了,宁瑛又正儿八经地道:“而且你和小南都手无缚鸡之力,总得有人来保护嘛。你看,我做了伪装,不仔细瞧,安能辨我是雄雌?”
李砚如没被喜悦冲昏头脑。
他询问宁瑛家中人看法,宁瑛都说了,再三证明不会有事,李砚如这才同意她跟着。
后路他都想好了。
最坏不过是宁瑛名誉受损,他拼着被李县令打破头,也要隆重地去王家提亲。倘若宁瑛点头自然最好,万一被拒绝……李砚如想都不敢想。
李砚如思维发散,杞人忧天。
小南却和宁瑛两个聊得火热朝天。小南去京城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帮李砚如抓药,从来没去京城逛过;但宁瑛不一样了,问起哪里好玩哪里好吃,她如数家珍,比在香河县还要熟悉。小南听得啧啧称奇,问:“那清梨苑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伶人?”
“当然有,反弹琵琶都不在话下。”
“哇,真想去看看。那种地方一定很贵吧?”
“不坐前面和雅间,也就二两银子,李砚如给得起。不过清梨苑的茶水不好喝,最好喝的当属春芽楼。前些时候春芽楼卷进了库银失窃案,被查封了好久,现在都没开门……”
在小南惊叹崇拜的夸赞中,李砚如实在没好意思打断他们。
他其实很想问问,宁瑛常住香河县,怎会对京城的事了如指掌。等小南终于口渴喝水,李砚如才找到机会。
对于李砚如的疑惑,宁瑛信手拈来,“我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随便听听也能记住了。”
想到王九华平时的模样,李砚如了然。
再者,宁瑛好端端的为何要在这种事上隐瞒?一定是他自己多想。
途中说说笑笑,很快抵达京城,宁瑛找到最好的春源客栈安排李砚如投宿。她这次出门,两个庶妹给了不少银子,不顾李砚如劝阻,大方地支付了两间房钱。
那掌柜地还打趣,“公子,你们三个人怎么不住一间呢?我们这里有人三人铺的。”
李砚如下意识看向宁瑛,宁瑛却麻利地道:“我家公子是要蟾宫折桂的人,我平时睡觉打鼾,怕叨扰了他休息。”
“原来如此。”
掌柜埋头写下房号楼层,宁瑛带着李砚如欢欢喜喜去看房间了。
一起在客栈吃过晚饭,宁瑛便要回自己的屋。
明日她要去和王婳裳见面,于是对李砚如道:“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别担心,傍晚前我会回来。”
“你去哪里?”
李砚如不禁担心。
“我去找朋友说件小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我很安全。”
“好。”
李砚如想陪她一起去,可他懂得审时度势,看得出宁瑛不想他跟着。
宁瑛察觉到李砚如情绪不太愉悦,忍不住温柔了语气,轻声道:“我方才看过了,我的床和你的床铺就隔着一道墙。你若有事情找我,就使劲儿敲三下墙壁,我听见响动就会过来。”
李砚如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无以复加的感动。
何德何能遇到宁瑛呢?
她跟着他来京城,就是为了关心他的安危。
李砚如不禁莞尔,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喜色,颔了颔首,“应该没什么事,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读书别太刻苦啦。”
互道晚安后,一夜好眠。
翌日。
清晨下了一场急促的雨。雨过天晴,万里无云,天空澄碧如洗。
宁瑛租了匹马,优哉游哉到了碧水湖边,慢慢欣赏美景。林中鸟叽叽喳喳呢喃细语,雨后特有的草木清香,充斥四野。鱼儿在清澈的湖中游弋,倒映着岸边垂杨,阳光透过朦胧的晨雾温柔地洒满湖面。
王婳裳会在什么时候到呢?
宁瑛将马栓在柳树上,独自坐在八角亭中等候。
约莫一个时辰后,湖边传来急急忙忙地脚步声。宁瑛下意识抬头,只见王婳裳穿着她四年前的桃红对襟短衫,拎着一个包袱跑来。
“雨后路滑,你跑什么呀。”
宁瑛忙上前去扶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沉甸甸的。
她问:“里面装了什么?”
“吃的喝的。”
王婳裳气喘吁吁。
她指了指天空,“我出来看时辰不早了,中午肯定赶不及用饭,便带了各色糕点和两份凉果汤。你一定等我等饿了,快尝尝……”
两人像认识十几二十年熟稔的老友,自然而然地边吃边说话。
王婳裳最近快愁死了。
她蹙额道:“阿瑛,我这半个月快相了二十个世家公子了。我一直都在拒绝,但是……但是宁夫人好像不高兴。”
宁仲常夫妻疯狂想给她说亲,说免得让徐澈亭惦记。
宁瑛失笑,“那肯定得继续拒绝啊。你甭为我考虑,撒泼上吊摔东西,怎么任性怎么来。”
王婳裳:“……那好吧。”
宁瑛咬了口牛肉饼,凑上前说:“我也跟你说件事,是关于你娘的。”
第八十一章 发现
调查的时候绞尽脑汁,但当告诉王婳裳结果时,只寥寥数语。
宁瑛说完,王婳裳却不为所动。
她默默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饼,抬眸一笑,温温软软地道:“谢谢你阿瑛,让我知道母亲原来对人也有过喜欢。”
年幼时,王婳裳总觉得冯月死气沉沉,见到王九华不开心不迎接,宛若木头一根。故此,在冯月辞世后,王婳裳觉得王九华的漠视苛待皆因于此。所以王婳裳从来不抱怨自己不如庶妹受宠,也不抱怨父亲的偏心。一个和原配感情淡薄的人,又怎么会心疼她的女儿呢?
“你……你不恨王九华吗?”
“我恨他做什么。”王婳裳垂眸,“我迟早会离开王家。”
宁瑛点点头。
王婳裳看着远处泛起的碧波,感慨道:“我母亲这一生或许有太多遗憾,木已成舟,我不会因此自怨自艾,或者想要报复谁。我爹他对不起我母亲,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不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