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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问衢向来独来独往,疑心病重,本就不相信会有人真心实意和他结交。而今看来,他虽然声名狼藉,却总有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关怀他。
王婳裳发现元问衢的眼神看她越来越奇怪,她慌张地转过身,轻咳道:“原来是这样。”
很快,她又忍不住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元大人为何……为何要针对徐澈亭?”
两人积怨已久,不过据王婳裳了解,徐澈亭一开始并未对元问衢怀有敌意。是元问衢主动挑事,处处和徐澈亭做对,才造成今日局面。
莫非当真是流传甚广的那个原因?
元问衢妒忌徐澈亭长得俊俏,要跟他争夺朝中第一美男的称号?
这也太扯了吧。
元问衢还不知道王婳裳已经在胡思乱想了,他沉默了半晌,望着被烈日照耀的蔫答答的秋海棠,沉声说:“因为我的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
王婳裳愣神。
她从未听过元问衢还有朋友,印象中,他似乎跟谁关系都一般,孑然一身。
元问衢本不想说的,但是王婳裳今日作为,深深触动了他冰冷的心。他不想欺瞒她。
“我自幼父母双亡,生活一直不顺。我在岭山书院时,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叫方叡……”方叡家中不算有钱,但也不穷。因为和元问衢投机,二人结为兄弟。方叡知道元问衢是孤儿,将他接来家中同吃同住,二人一起讨论诗词歌赋,朝政局势,促膝长谈,美不胜哉。
方叡为人耿直,他家人亦十分淳朴,对待元问衢如亲子。两人约定好一起上京应试,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力。不久后,方叡喜欢上永安坊一名卖胭脂的女子,追求许久,终于与她结为夫妻。本以为好友可以从此幸福顺遂,不料半年后,突然发生一桩大事。
方叡的妻子横尸家中,种种迹象都指向方叡为凶手。当时负责此案的是当地县令,因为方叡有功名在身,他又不承认杀妻,此案移交大理寺侦办。
当时负责此案的正是徐澈亭。
他查看完凶器和屋内情况,认定方叡酒后情绪失控,争吵后失手砍死妻子。哪怕方叡不停的喊冤,这件案子仍这样盖棺定论。
按照律例,方叡【创建和谐家园】难逃,秋后问斩。然而没等到入秋,方叡便病死在阴暗的牢中。
他的家人得知此事,父亲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母亲疯疯癫癫,一个弟弟受不了这些打击,去寺庙出家。只有元问衢满心愤恨,势必要为方叡讨回公道。
即便证据确凿,元问衢也不相信方叡会杀死妻子。
当初方叡追求那胭脂铺的女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珍爱,怎么可能挥刀相向?
为此,元问衢一举高中,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刑部。他谄媚、奸佞,一切一切,都是想尽快爬上高位,想办法为方叡翻案。
第六十六章 别情
王婳裳竟不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
徐澈亭在感情上非良人,但品行端正,应该不会有冤假错案。
她思及此,没忍住说了出来。
元问衢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他袖中的手轻轻握拳,复又松开,“彼时他刚入大理寺,承蒙祖荫,才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证据证人充分,他当然会认定方叡是凶手。”
“你不这样认为?”
“我相信方叡。”
他不相信所谓的证据。证据可以伪造,但兄弟感情不会。
方叡酒醉后只会睡觉,何况那是他深爱的妻子,完全找不到残杀她的动机。
王婳裳垂眸不语。
她不认识方叡,不知道这个人是否人面兽心。在元问衢和徐澈亭之间,他下意识站在元问衢这边,更相信他所说。
意识到这点,王婳裳略显窘迫。她低下头,道:“那……元大人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等等。”
“怎么?”
“今日秋祭大典,按规矩你应该在黎山白云寺。”元问衢狡狯地眨了下眼,“怎么过来的?”
王婳裳顿时语塞。
她迟疑着道:“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去大典。刚好听闻你病得严重,这才来给你送药的。”
“你在府里,听谁说的?”
“……我的丫鬟,馥秋。”王婳裳怕再问下去露馅,急匆匆转身,“元大人这么多问题,倒不如把细一些。大门口一个值守的门童都没有,小心遭贼……”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元问衢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腮边的一抹斜红。
他心情愉悦起来,低低笑道:“今日确实脱不开身,等我过去探明情况,回头跟你讲。”
王婳裳脚步停顿,并未转身,“跟我讲什么?”
“你不是对永乐王的案子感兴趣么?待结案后我给你明明白白说一遍。”
“与我宁府无关,我关注他干什么……”王婳裳口是心非,哼了一声,“才不感兴趣呢!”
她小跑掉老远,还听见元问衢在后面说什么“谢谢你专程带来的药”,双手捂脸,简直羞愤欲死。
都怪自己!
怎能听信传言就以为元问衢那个大坏人会傻傻病死?他这种九曲心肠的家伙,天下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他!
元问衢立在原地。
好半晌,陈鼎才小心翼翼地提醒,“大人,别傻笑了,宁姑娘已经回府,我们是不是也该快点启程?”
要是迟到影响大局,徐澈亭肯定会重重弹劾他一本。
元问衢揉了揉发酸的嘴角,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饶有兴致地问:“她带来的都是些什么药?”
陈鼎道:“属下看过了,宁姑娘码不准你得了什么急症,各种药都抓了些。发烧咳嗽的、腰酸腿痛的、跌打损伤的、利尿通便的……都是好药材。”他顿了顿,“为了不浪费宁姑娘的心意,大人要不要煮一包吃吃?”
元问衢:“……大可不必。”
*
王婳裳“病遁”后,宁仲常和宁夫人都很担心她的安危,在秋祭大典上魂不守舍。
以至于空闲时候,连宁霓悄悄跑掉都不知道。
秋祭大典分上下两场,做法完毕后由皇帝带领各宫娘娘皇亲国戚入白云寺诵经上香,期间大臣在寺外等候。
宁霓告诉宁夫人去小解,宁夫人并未起疑。但宁霓其实去了白云寺后门,驾轻就熟的通过曲折的道路,来到后院。
大典是由国师和方丈一起主持,国师的【创建和谐家园】会在后院听候差遣。
宁霓目光觑巡了一圈,找到脸熟的【创建和谐家园】,笑眯眯地凑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枚用油纸包裹的枣栗糖,“清远,告诉国师,我在后门柳树下等他。”
清远正欲奚落,“你是谁啊,国师怎会……”
待看清楚面前灵动的少女是谁,瞬间愕然,“宁、宁霓姑娘?你又来找师父啊?”
宁霓用力点头,明亮的眸中满是真诚。
若是旁人,清远肯定会拒绝,但明眼人都知道,孟千悲对宁霓的态度不一般,面对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美人,谁也不忍心说出重话。思考再三,清远到底是接过枣栗糖,匆匆跑去递话。
宁霓嘴边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站在白云寺后门的柳树下,目光看向远黛的千山,沐浴在日光中。
孟千悲赶来时,正好看见梳着双环髻的少女伸手拨弄翠绿的柳枝。他迟疑了片刻,缓步走过去,声音清冷宛如在云端。
“宁霓,你……”
“孟哥哥!”
宁霓双眸倏然一亮,转身扑入了他怀中。
孟千悲身子僵住,下意识要撕开她,却听宁霓甜腻腻地问:“我给你的枣栗糖你吃了没?好不好吃?”
面对她期许的目光,孟千悲略点了下头。
宁霓欢喜极了,她抱着他胳膊不撒手,认认真真地说:“我很听你的话。我和你的事,我连姐姐都没有告诉。”
孟千悲蹙额,“你和我……什么事?”
“我亲你,你亲我啊。”说着,宁霓踮起脚吻了吻他下巴,“我任何人都没说。”
孟千悲心神一荡,感到欢喜的同时又无比忧愁。
他也没想到当初白云寺初见的少女,会和他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宁霓和他偶遇了几次,每次都在白云寺中。一次,宁霓去搭救落水的小狗,跌入了白云寺旁边的池塘,是他救了她。宁霓单纯善良,却也可爱炽烈,她像一颗小太阳,紧紧照耀着他,不给他退缩的机会。
宁霓丝毫没有意识到国师的身份是多么身不由己。
她只按照她的想法来。
她从来不叫他“国师”,只亲昵的叫他“哥哥”,像她随身携带的枣栗糖般甜。宁仲常前些日子受牵连入狱,宁霓哭着来找他帮忙,但他只是国师并无实权,他可以祈求风调雨顺,可以为陛下炼丹,惟独不能干政。
那是宁霓第一次与他置气。
他本不该理她的,可是看着她欲哭的双眼,到底是软了心肠。甚至,在烂漫的花香中,情不自禁地亲了她……如今后悔也来不及,忍心和她断了联系,又舍不得。
孟千悲感觉陷入了一个怪圈。
宁霓不知他所想,她热情地拉着他的手,眨了眨眼,“孟哥哥,我给你说一件趣事。”
“……什么?”
“我的姐姐,好像喜欢那位元大人呢。”
第六十七章 宫女
孟千悲心不在焉听完宁霓的讲述。
他清心寡欲的一个人,被宁霓迷花了眼本就不该,至于旁人的感情纠葛,更毫无兴致。
宁霓说完,又道:“姐姐喜欢元大人,就像我喜欢孟哥哥一样。”
孟千悲心头一跳。
他道:“宁霓,不要这样说。你是未出阁的女子,应当矜持一些。”
“可是哥哥亲我的时候,也没有让我矜持呀?”宁霓扑闪着眼,乌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孟千悲纠结的俊颜。
宁霓又道:“上次让哥哥帮忙救出父亲,哥哥你说心有余而力不足。那这一次……我拜托你办的事,你会不会办妥呀?”
孟千悲皱眉,“你又要干什么?”
之前宁霓哭着撒娇,让他帮一个忙,他帮了。
这一次……又来?
宁霓跺了跺脚,气呼呼地嘟哝:“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不可能去杀人越货,你担心什么?难道哥哥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肯帮我吗?亏我还在人前隐瞒关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