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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宁瑛是什么人？自幼跟着京城镖师当学徒，一身武功不是花架子，反手捉住王娇月的手腕，狠狠一撇。王娇月顿时疼的眼泪直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痛痛痛，松手松手松手！”

  　　眼见王娇月被制住，王婉茹大惊失色，“快放开我妹妹！”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宁瑛脑门儿砸。

  　　宁瑛怒不可遏，抓着王娇月的手腕，侧身抬腿一脚，正中王婉茹手中茶壶。茶壶被踢碎，王婉茹扑了个空。宁瑛顺势将她手臂反剪在背后，狠狠压倒在桌上。

  　　两姊妹到底才十二三岁，被宁瑛一顿揍，纷纷嚎啕大哭。

  　　宁瑛皱了皱眉，重申道：“再说一次，以后没事别来烦我！”说完，将二人一拽，同时推出房门。

  　　“你……你等着！我们会告诉姨娘的！”

  　　王婉茹和王娇月踉跄几步，再不敢留在这里，互相搀扶离开。

  　　跪在门口的慧灵目睹一切，彻底傻眼了。

  　　宁瑛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自己用王婳裳的身体力道都轻不少。她余光瞥见慧灵，嫌弃至极，顺手抄起篮子里的剪刀，作势恫吓，“看什么看？再看扎你腰子！”

  　　“……”

  　　慧灵拔腿就跑。

  　　啥啊这是！骂也骂不赢，打还打不过！王家大小姐是要反天了！

  第五章 惩处

  　　傍晚，秦姨娘回来了。

  　　王婉茹和王娇月立马撩起身上的淤青给她看，将宁瑛好一番责骂。慧灵这丫头不嫌事大，也跟着一【创建和谐家园】苦。顿时王家整座宅邸都响起了喧哗哭声。

  　　“岂有此理！”

  　　秦姨娘怒不可遏。

  　　她当即带着丫鬟婆子一大群人来到王婳裳的院子兴师问罪，找遍了院子没找到人在哪儿。

  　　慧灵眼珠子一转，连忙说：“姨娘，估计她又偷偷跑出府了！”

  　　秦姨娘冷笑，“好啊！上次跑出去我还没跟她算账呢，这次抓她个现行，看谁还帮她说话！”她扭头问慧灵，“从哪个门溜的？”

  　　“后门。”

  　　秦姨娘大手一挥，带人去后门围堵。岂料刚走没多远，一个身穿褐色褙子的老嬷嬷迎上前来。见得来人相貌，秦姨娘一愣，“这么晚了，李嬷嬷怎不去伺候老夫人？”

  　　李嬷嬷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资历深厚。虽在王家为奴，却担得上半个主子。王老爷都对她毕恭毕敬，秦姨娘更不敢造次。

  　　李嬷嬷不卑不亢地朝秦姨娘行了一礼，“秦姨娘，老夫人托我给您捎一句话。裳姑娘上次离府，乃是经过了老夫人的同意，请你莫要再追究。”

  　　秦姨娘没想到王婳裳会去搬救兵。

  　　还是老夫人这救兵。

  　　毕竟老夫人身体不好，人不能操心，受不得【创建和谐家园】。王婳裳以前事事都瞒着老夫人，希望老夫人不要管家里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儿。怎么这一次转了性，会主动告知？

  　　秦姨娘思忖片刻，肃容道：“李嬷嬷，既然是老夫人应允裳姑娘出府，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她今日出手打伤了婉茹和娇月，还无缘无故惩罚慧灵，这事儿须得好好掰扯掰扯。否则等老爷回府得知这些，怕是要怪我秦淑荣管教无方！”

  　　李嬷嬷道：“姨娘说的是。大小姐正在老夫人的院里，那便一起过去寻她吧。”

  　　语毕，李嬷嬷转身就走。

  　　秦姨娘想拒绝都不能，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不消片刻，一行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傍晚的院中树木遮蔽的大半天空，阴沉沉的，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药味，有种难以言喻的沉疴腐朽。

  　　宁瑛听到动静，看了眼在太师椅上打盹儿的老夫人，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在揍了王家庶妹之后，宁瑛就知道秦姨娘会来找她算账。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王婳裳的祖母。

  　　王婳裳的祖母病得厉害。

  　　双腿僵硬，说话不利索，人也糊里糊涂的。

  　　宁瑛找她求救亦是下下策。她先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告知李嬷嬷，李嬷嬷看着她长大，明白她一个失去娘亲的孩子处境有多艰难。她偷去京城是为了帮祖母抓药，情有可原，打伤庶妹也是因为她们出手在先。

  　　至于那慧灵，更是恶劣刁奴。

  　　李嬷嬷将此事禀报老夫人，老夫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指了下宁瑛，颤巍巍地道：“我的孙女……命苦，命苦……”

  　　“哎。”

  　　李嬷嬷叹了口气。

  　　算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让宁瑛待在老夫人身边，她去请秦姨娘过来。纵然秦姨娘要惩处，当着老夫人的面，也不会太过分。

  　　宁瑛一露面，王婉茹和王娇月就炸了。

  　　王娇月撸起自己的胳膊，露出两道紫青色的於痕，“王婳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王婉茹暗暗咬牙，脸上挤出一个笑，“裳姐姐，其实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大碍。你是姐姐，我们做妹妹的哪敢跟你生气……”

  　　宁瑛颇抬头望天。

  　　比起王婳裳这两个庶妹，她突然念起宁绩的好了。

  　　至少有架他真打，不会阴阳怪气。

  　　“少来装模作样。”

  　　宁瑛心直口快，心头话绝不憋着，“如果我当时不还手，就要挨王娇月一巴掌。当时我摁着王娇月，你王婉茹却想用茶壶砸我的头，我不还击岂不是傻子？”

  　　李嬷嬷适时扭头质问：“裳姑娘所言当真？”

  　　面对李嬷嬷锐利的视线，王娇月和王婉茹不约而同地躲开目光。

  　　宁瑛冷哼，“问你们呢？”

  　　王娇月抿唇不答，王婉茹磕磕绊绊地“嗯”了声，“月妹妹冲动了，但裳姐姐你也不敢下这么狠的手。”

  　　宁瑛才不管这些，两手一摊，朗声道：“喏，你们都听见了，是她们先动的手。”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看清结果。只要宁瑛一口咬定，秦姨娘就没法污蔑她。

  　　秦姨娘瞪了一眼王婉茹，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上前两步，努力做出和蔼的神色，语气却控制不住的冰冷，“婳裳，暂且不论你们姊妹间的龃龉。慧灵的事儿作何解释？慧灵入府半年，一直兢兢业业地照顾大小姐，不知哪里得罪，让大小姐说出用剪刀扎她腰子的狠话？”

  　　宁瑛道：“她根本没把我当主子。明知我身体抱恙，还故意给我弄些剩菜剩饭吃，这像话吗？”

  　　李嬷嬷大惊失色，“剩菜剩饭？”

  　　慧灵慌乱地往地下一跪，干巴巴地辩解，“我是想着大小姐吃素点儿，对身体好。”

  　　李嬷嬷摇头，“简直胡说八道！”

  　　宁瑛都被气笑了，嗤声嘲笑：“你怎么不顿顿吃青菜萝卜？”她看向脸色铁青的秦姨娘，瞬间找回了场子，转转眼珠，“秦姨娘，今日你来得正好。这等以下犯上的恶奴，在我王家，应该如何处置？”

  　　秦姨娘本想着趁此机会好好处置王婳裳，不料被反将一军。看李嬷嬷的态度，显然是站在老夫人的角度处处维护。只等王老爷回来，她再想办法拿捏王婳裳的错处。

  　　为了不让其他房的姨娘看笑话，秦姨娘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堆场面话，末了才道：“婉茹娇月对长姐不敬，我自会处罚；至于慧灵，要不让她道个歉，继续留着伺候大小姐吧……”

  　　“别，我可受不起。”

  　　宁瑛的身份特殊，为了以后不被看出端倪，这个慧灵绝对留不得。无可奈何，秦姨娘只得将慧灵安排去浣衣洒扫，后面再慢慢给宁瑛物色贴身丫鬟。

  第六章 抓贼

  　　秦姨娘领着人灰头土脸从老夫人院子离开。

  　　宁瑛松了口气，转头向李嬷嬷拱手行礼，“今次多谢嬷嬷帮衬，否则我势单力薄，怕是又要像以前那样，吃无数哑巴亏。”

  　　李嬷嬷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以前你若事事告知老夫人，也不会被秦姨娘如此针对了。”

  　　宁瑛讪笑：“这次是特殊，老夫……祖母她身体不好，我以后会尽量少麻烦她，也拜托嬷嬷对祖母多多费心。”

  　　“我自省得。”

  　　宁瑛没有忘记答应王婳裳的事。

  　　她走进屋中，弯腰帮老夫人揉搓僵硬的关节。李嬷嬷见状称奇，“小姐是哪儿学来的手法。”

  　　宁瑛面不改色地撒谎，“书上面学的。”

  　　王婳裳博览群书有目共睹，李嬷嬷不疑有他。

  　　老夫人被宁瑛这么一通按揉果然舒坦多了，她凝望着宁瑛的脸，轻轻含笑，“为了照顾我，劳烦你去学了这些。”

  　　宁瑛不好意思地道：“为祖母做这些是应该的。”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宁瑛的手背，讶异道：“你操劳了半辈子，这手怎么还越来越嫩了？”一旁的李嬷嬷正好端茶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茶杯，看向李嬷嬷霎时红了眼圈，“我可怜的裳儿，这才几年啊，怎么被磋磨的牙都掉了两颗，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李嬷嬷指了下站在椅子旁边宁瑛，“老夫人，你又犯糊涂了。我是李娘，这位才是裳姑娘。”

  　　老夫人如梦初醒。

  　　她起身，一把抱住宁瑛……旁边的椅子，摸着硬邦邦的扶手叹息，“可怜的裳儿，怎么这么瘦，骨头珠子都硌手了。”

  　　宁瑛：“……”

  　　她不确定地看了眼李嬷嬷，“祖母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睡一觉就好多了。过几日还要带老夫人去医馆，届时大小姐有空的话，可以一起。”

  　　宁瑛颔首应下。

  　　经上次一遭，王家两姊妹和慧灵全都从宁瑛眼前消失了。

  　　宁瑛乐得清静。

  　　身边没有丫鬟她反而痛快，在院子里练练拳脚活动筋骨，无人发觉。只是担心被秦姨娘抓住把柄，她不敢外出，整日闷在宅院里，除了吃就是睡，要不然去探望老夫人，听她说些颠三倒四的糊涂话。

  　　宁瑛算了算时间，这才过了七天，距离碧水湖之约还有一半。

  　　就在她闷得快发霉时，李嬷嬷过来传话，让她跟着老夫人一起去医馆。

  　　据李嬷嬷所言，以前老夫人去看病，身边都是王婳裳陪同。这次也不例外。

  　　天气晴好。

  　　宁瑛换了身利落的蓝色齐腰窄袖襦裙，跟随李嬷嬷和老夫人一起出府。医馆不远，就在县上的清水街。

  　　老夫人这几日被宁瑛【创建和谐家园】关节，走起路稳当很多。李嬷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有感而发，“说起来，余大夫也精通穴位【创建和谐家园】，但之前一直不肯帮老夫人诊治，只答应每月在医馆施针。幸亏大小姐你博闻强识，将这手法给学会了。”

  　　“余大夫他为什么……”

  　　宁瑛立时闭嘴，这个时候询问不太妥当。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宁瑛干脆一路上都不吱声儿了，东张西望打量香河县的街道。县城自然比不上京中繁华，但香河县人口稠密，今日集市逢场，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正在此时，前方突然蹿出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粗鲁地撞开周围人往另一边跑，眼看要撞到老夫人，宁瑛当即左斜跨一步，右手肘狠狠一捅，正好捅在络腮胡的右肩胛骨。

  　　络腮胡汉子吃痛，往旁边一让，避开老夫人，继续发足狂奔。

  　　老夫人被吓了一跳，李嬷嬷赶紧扶住，朝那络腮胡汉子的背影破口大骂，“天杀的东西赶着去投胎啊！在街上横冲直撞是没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