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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奇怪的?人心隔肚皮嘛。”
宁仲常知道了这些时日王婳裳的辛苦操劳,和颜悦色地跟她聊起这些政事。
王婳裳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永乐王一个闲散王爷,他是从哪里偷来的国库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岂是他一个王爷想偷就偷的?”
宁仲常:“这说不定。你看,他连几十个杀手都请得出来,里应外合,在养心殿偷东西也不难嘛!”
这个说法勉强能成立。
王婳裳想了一会儿干脆不想了,反正跟她没关系。
生活又回到从前。
天气越来越热,很快就入了暑。王婳裳偶尔配宁夫人出府逛一逛,闲暇时和宁霓躺着喝凉果汤,宁绩也该回书院了。
经此一遭,宁绩对以前的“姐姐”刮目相看。
不仅仅是因为她出口成章的才情,更是因为她在家中愈发温柔娴静。任谁都不会对这样一个“姐姐”做出无礼的举动。宁绩自己都想不起来,他有多久没和宁瑛切磋武艺了,家中练功房的刀枪棍棒全都生了一层灰。
宁绩路过王婳裳的院门,每次都忍不住跳上树梢,透过窗户看她在做什么。
看书,练字,偶尔还教馥秋和陌冬下棋。
他这才发现,她手很漂亮,指腹捻起黑白分明的棋子,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人目不转睛。
夏木落下一片枯叶。
宁绩回神,抓了抓脑后的马尾,有些不舍地再看了一眼靠窗而坐的温婉女子。
他明日就要回书院了。
跃下树梢,正要回去收拾行礼,身后突然被人叫住,“宁绩!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去找你。”
宁绩身形一僵,转过身,看向站在院子门口的王婳裳,她一袭淡粉色的素裙,只袖口有两朵芙蕖,清丽优雅。
王婳裳道:“我听母亲说,你明日要走,可还缺什么物件?我给你添置添置。”
宁绩什么都不缺,母亲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但他心思一转,突然就说:“我想要一套棋。”
就刚才王婳裳手里捏着的那种。
看起来晶莹剔透,如玉沁凉。
王婳裳还以为是什么呢,她笑道:“挺好的,棋也是六艺的一种。科考虽不考这个,你学着也有用。”
她约宁绩明日一起去逛街选买,宁绩惊讶之后,连忙点头。
他心道: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宁瑛一起逛过街呢……
翌日。
王婳裳本想叫着宁霓一起,但宁霓说来月事身体不舒服,王婳裳便让今夏熬了红糖水来,让她卧床休息。
宁绩早早等候在门外。
他今日穿了件鲜亮的梧枝绿色锦衣,飞鹤暗纹上绣着松柏,马尾用同色的玉带高束,一看就是个鲜衣怒马的漂亮少年郎。王婳裳欢欢喜喜地走过去,笑问:“我们直接去珍宝楼吧。”
前几日宁仲常让她帮着摹了几首隋王衡的诗,一高兴奖励了她八两银子,一套一般的棋差不多能买下。
“好。”
宁绩跟在王婳裳后面,正好可以看见她只别了一朵珠花的后压发髻。
这也太素净了。
宁绩蹙额,问:“你怎么不弄点珠翠步摇簪上。”
“……有点麻烦。”
王婳裳看过宁瑛的妆奁,里面都是些贵重的头饰,她怕给宁瑛戴坏了,因此只敢别一朵最便宜的珠花。
宁绩没说话。
两人同行,王婳裳努力找话题。她说起宁霓身体不舒服,不然一起逛。这让宁绩心底一沉,想了想,还是将那日撞见宁霓悄悄出城的事儿说了。
“当真吗?”
“当真。”宁绩撇嘴,“我去问她肯定什么都不说,她和关系最好,你有空去探探口风。”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王婳裳怕宁霓心思单纯被人骗,当即凝重地点点头:“嗯,我会问清楚的。”
第五十五章 簪子
珍宝楼乃京城最出名售卖珠宝古玩的地方,一共分三层。
一层都是些普通货,二层稍好,第三层那得带够金银才能涉足。
王婳裳手头紧,却没有表现抠搜,让宁绩随便选喜欢的。
宁绩其实自己也带了银子,他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四处挑选。女子皆爱美,王婳裳也不例外,她在一楼看了看那些首饰头面,又转到二楼去瞧。
二楼柜子上有一盘金簪,王婳裳一眼相中了一只金镶玉芍药饰件一对。这一对金饰发簪造型灵动,金丝金片缠绕出芍药形状,中间缀有汉白玉雕刻而成的花蕊,精致清雅。只是簪子缝隙中有洗不去的脏污,看起来略显陈旧,故此才放在二楼。
“……闲吟芍药诗,怅望久颦眉。”
王婳裳禁不住想到这句诗。
她拿起簪子端详,二楼的伙计便来称赞她好眼光,“姑娘,这芍药簪好呀!我们掌柜前日在当铺新收的,你一来就挑中了。”
王婳裳笑道:“我就看看而已。”
珍宝楼二层的东西,她消费不起。正要放回原位,宁绩恰好上楼,飞快跑来,问:“你喜欢这个啊?”
她柔声道:“只是看款式比较独特。”
“对的姑娘,你看这芍药用金片缠绕的多细致啊。听当铺的人说,这簪子是典当人自己做的,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支来。”伙计不停夸赞,还给王婳裳编起了故事,“我还听说啊,这簪子是主人是宫里的女官,她年轻貌美心灵手巧。但女官的妹妹生了重病,为了给妹妹治病,光靠女官的月例是不够的。于是女官时常偷宫里的玉石金银,凭借她一双巧手,自己做一些步摇发簪,再拖关系出宫典当换钱……”
“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就算是宫里的手艺,这个都这么旧了能值几个钱?”宁绩大手一挥,叉腰道:“你说个价,我们买了!”
他作为御史府的公子也不差钱。平时去赌坊随便转一转,都要花十几二十两呢。
“不贵不贵。”伙计比了个数,“六十六两七钱。诚心要买的话,给你抹个零头。”
六十多两……
恐怕是二层最昂贵的簪子了。
王婳裳以前在王家,个人一年的开支都花费不到五两银子。
“算了,也不是很喜欢。”她面露难色,将簪子飞快放下。宁绩一摸兜里,也就不到十两银子,他咬了咬牙,对王婳裳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取银子。”
王婳裳忙拽住他衣袖,急道:“你哪里有这么多钱?”
“我有钱,以前攒了四十两。”
“不许。”王婳裳沉下脸,“我今天是来给你挑棋盘,不是让你给我乱买东西。一支簪子罢了,犯不着。”
宁绩不解,他扬声道:“可是你喜欢啊!”
他看出来了,王婳裳对这簪子爱不释手。如果她喜欢的话,他拿出老底,再找朋友借点银子,就可以买下。
王婳裳很感动宁绩想送她礼物,但这簪子并不是她的必需品。
“爹爹一个月俸禄才多少钱?宁绩,我们有家底,但也不能这般挥霍。更重要的是……”王婳裳回眸看了眼托盘中的簪子,目光温柔如窗外清风,“人这一生喜欢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都要得到。有时远远看一眼就够了。”
宁仲常为官清廉,她如今乃嫡长女的身份,更应该作出个榜样,懂得节俭。
宁绩看着她的侧颜,嘴里发苦,心里却热热的说不出什么感受。好似这一刻,他的姐姐,浑身都发着光。
他犹疑道:“可是……”
“簪子罢了,又不是粮油米面,何须执着呢?”王婳裳朝他笑了笑,转身拉着他衣袖下楼,“走,我去给你挑一套棋。不贵,但是肯定好用。”
两人哒哒下楼,很快挑好了一副仿玉石的。给了钱,王婳裳便去隔壁烧鹅铺买些吃食,准备带回去给宁霓和宁夫人尝尝。
她离开后,并不知道方才的谈话全被别人听了去。
那伙计一边整理着托盘里的簪子,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瞧两人穿着华贵,没想到竟如此穷酸,六十两银子都掏不出来。”
话音甫落,就听三楼上传来一声嗤笑,隐含苛责之意,“这便是珍宝楼的待客之道?生意没做成,就在背后非议?刘老板,你这珍宝楼我以后可不敢来了啊。”
元问衢缓缓踱步下楼。
他伤好七七八八了,今日休沐,穿着一身舒适的天青素色衣袍,腰间随意拴着刺绣锦带,看起来衣冠楚楚风流蕴藉。
刘老板忙跟着赔笑,“元大人息怒,这伙计是刚招来的不懂规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完,刘老板冲过去朝方才嘴碎的活计一通责骂,随即大袖一挥,“滚滚滚,滚后院扫地担水去!口无遮拦的蠢货!”
伙计一听是京城里闻风丧胆的“元大人”,吓得连连鞠躬道歉,一溜烟退下。
元问衢面色稍稍缓和。
刘老板小心翼翼地询问:“大人,方才那套遣施山人的文房四宝,你看是打包送到府上,还是现在用锦盒带走?”
元问衢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小事结束交易。
下个月太子纳侧妃,总得送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将文房四宝,还有刚才瞧的那个汝窑石榴蟠桃笔洗,都包起来吧。”元问衢说完,目光不自觉落到远处的托盘上。脑子里还没作出思想,脚步已经迈过去,找到那支王婳裳买不起的金镶玉芍药簪。
刘老板立刻竖起大拇指,“元大人,这簪子好得很啊!是……”
“刚才我都听见了,你不必再聒噪。”
刘老板登时住口。
元问衢看了会儿簪子,莫名想到刚才王婳裳吟的那句“闲吟芍药诗,怅望久颦眉”。他冷厉的眉峰微微一挑,心想,这首诗是杜牧的《旧游》,意味女子思念情郎而惆怅。一个多月没见面,她又在思念谁呢?
元问衢思考了片刻,顺手将簪子揣进怀中。
“这个我要了。”
第五十六章 话多
王婳裳给宁绩花八两银子买了一套棋,宁绩内心高兴,面上却很傲娇的说材料一般。
他打算去了书院多多努力,争取攒够银子给她买喜欢的簪子。
回到宁府,王婳裳先去找宁霓,旁敲侧击她有什么心事。但宁霓却表示只去白云寺祈福而已,是宁绩多想了。
宁霓仍然乖巧可爱地抱着王婳裳胳膊,那般神态,不似作假。
王婳裳等她午睡,询问她院子里的丫鬟今夏麓春,两个丫鬟皆摇摇头,看不出任何异常。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吧。
翌日一家人送宁绩离开,傍晚宁仲常归家,带来一个永乐王在狱中得疾病去世的消息。王婳裳极为震惊,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宁夫人问:“那丧事会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