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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一腔热忱和正义,他们于茫茫人海相识。她为了他,在余大夫的医馆仗义执言;她及时闯入汇贤楼,带着他飞奔出城,逃离追杀。她该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看社火杂技,……一桩桩,一件件,她对他的好数都数不清。
李砚如漂亮的眼睛朝宁瑛直直望去,黑白分明的眼,仿佛能望进她心里。
“王姑娘,从汇贤楼遇到歹人开始,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吧。”
第四十八章 约定
其实保护也不对,应该说是照顾。
李砚如愿意照顾宁瑛。
甚至乐意照顾。
他拖着伤腿,在河边笨拙地抓鱼。宁瑛躺坐在篝火旁,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单纯善良的人?
在京城见惯了达官显贵,那些说话的语气方式,势力的态度和行为,都令她十分讨厌。现在这样静静地望着李砚如,宁瑛不自觉笑了。
李砚如虽是文人,但他很聪明。
扑空几次后,找打了规律,总算用树杈叉住了一条大鱼。他用刀将鱼去鳞,内脏清洗干净,穿在树枝上,用火烤的油滋滋的响。
宁瑛看着肥美的鱼,咽了咽口水。
没有调味,也许不好吃,但她真的饿极了。
“等会儿我们一人一半。”
宁瑛说。
李砚如没接话,而是烤好后,将整条鱼都给了她,“你吃。你比我伤的重。”
“这怎么行。”
“我这儿还有吃的。”李砚如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白瓶子,飞快在宁瑛眼前晃了一下,“而且你知道我这病,不能乱吃东西。吃鱼恰恰容易让我咳更厉害。”
宁瑛记起上回带他在面摊胡吃海塞,被小南教训的事儿了。
她犹疑道:“你没骗我?你真不能吃鱼。”
“嗯。我不骗你。”
说完,李砚如将烤鱼塞宁瑛手中,自己拿着玉白瓶子,倒出一样黑乎乎的东西往嘴里放。
宁瑛饥肠辘辘,看他一脸诚恳,暂且信了,忍不住对这条没有味道的鱼大快朵颐。李砚如怕她噎着,还细心地说:“慢点儿吃,小心鱼刺卡住。”
宁瑛吃了大半条,总算安抚了五脏庙。
她问李砚如,“你那瓶子里是什么?之前怎么不吃?”
“是补药。”
李砚如将玉白瓶放进怀中,不让宁瑛看到太多,“我吃这个扛饿,对身体也有益处。”
李砚如怕宁瑛问东问西,双手放在温暖的火苗上烘烤。崖下的风,寂寂吹拂,他温言问:“也不知那位元大人怎样了。”
“是啊。也不知她怎样了。”
宁瑛低头叹气。
当时情况紧急,她让王婳裳躲在楼梯间不要出来,也不知道她被人发现没有。如果王婳裳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会自责到死。两人认识时间其实并不长,可是,她们互换灵魂,拥有谁都无法理解的羁绊。王婳裳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知己。
那么纯粹娴静的人,若不是这一场缘分,宁瑛也不会与她相识。
“都怪我不好,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宁瑛鼻尖一酸,担心王婳裳出事。
李砚如愣了愣,这才明白她在那位元大人带来的姑娘。当时她们一起在外面吃枣泥糕,想必相谈甚欢。思及此,李砚如安慰道:“不管你的事,那个时候太乱了,你在楼上跟杀手拼命,分身乏术。”他看宁瑛还拧着眉,又说:“对了,元大人最后不是下去寻那位姑娘了么?元大人武功不比你差,有他在,那位姑娘必无大碍。”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个,宁瑛更苦恼了,“元问衢臭名昭著的,他能信的过?”
“当然能啊。”
李砚如认真地跟她分析,“我看元大人对那位姑娘极为关切。他是来赴澈亭的约,光明正大带着人家姑娘,说明那位姑娘在他心中很重要,两人关系匪浅。”
“也许吧。”
宁瑛内心不太相信。
毕竟之前王婳裳还跟她说,元问衢对她又威胁恐吓的。这种人就算转变,也是有利可图。
吃完鱼,宁瑛小睡了一会儿。等她醒来,天又黑了。
她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李砚如,强硬道:“你来睡,今晚我守夜。”
“不妥,还是我来吧。”
“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我是男子,我能扛得住……”
“打住,少拿性别之说来压我。”宁瑛做出一个阻止他说话的手势,“若不是我腿受伤了,高低背着你飞檐走壁,离开这个鬼地方。”
李砚如忍俊不禁。
他低低笑道:“王姑娘,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很开心。你说话行事,都那么有趣。”
“你觉得我很有趣?”宁瑛嘟哝,“我可是正经人。”
她知道自己被父母宠坏了,无法无天,张扬嚣张。京城里的人对她的评价,都是什么厚颜【创建和谐家园】不讲女德鲁莽俗气……徐澈亭不喜欢她,也是因为她的性子。可现在,李砚如竟然觉得她这是有趣。
李砚如没意识到宁瑛在自嘲,清澈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焰,恳切道:“嗯,王姑娘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
他捡起一根柴,拨了拨火堆,沉声道:“我们李家家风严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勒令不准做这个不准做那个。有一次,朋友约我去爬树掏鸟窝,我去了。父亲知晓后,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说我无君子之风,行粗鄙之事,勒令我不许再与那些朋友玩耍。自此以后,我只敢专心读书,就连路过街边赌坊,都要加快脚步。父亲希望我功成名就,母亲希望我学富五车,可是我自幼多病,好几次因病错失科举良机……”
说到此处,李砚如目露苦涩,“我一事无成。不像我的同窗徐澈亭,如今都官拜大理寺卿了。”
“你跟他比什么?”
宁瑛当即反驳,“徐澈亭那是仗着家世显赫。他徐家数不清为官多少年了,你爹一个八品县令,拼也拼不过啊。”
李砚如眉眼含笑,“这倒也是。”
宁瑛又问:“那你小时候只掏过一次鸟窝?”
“嗯。”
“玩过蛐蛐没有?”
“没……”
“那斗鸡呢?”
李砚如再次摇头。他停顿了一下,告知宁瑛真实想法,“其实,我想去赌坊看看,看看里面到底都在玩什么。”
宁瑛一听,下意识想拍他肩膀,因为骨折了却够不到。李砚如心有灵犀,赶紧挪近她一些,主动送上右肩。宁瑛满足地握拳捶了下他肩,笑眯眯道:“你病愈后随时可以去考科举。我知道,你文采不在徐澈亭之下。现在可以多玩一玩,嗯……待我们获救,我一定带你去赌坊转一转,什么马吊骨牌摇【创建和谐家园】,我包教包会。”
哪有人约定得救之后去赌坊的?
李砚如低头,压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那说好了,你一定要教会我。”
“当然啦。你一天学不会,我就一天不离开!”
第四十九章 偏爱
宁瑛笑嘻嘻地给李砚如讲她当年出入赌坊的趣闻。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去赌坊传出去始终不好听,宁瑛便乔装打扮一番,隔三差五去试试手气。
她对赌博没天赋,不管输赢,玩几圈就回家。
后来有次在赌坊碰见了宁绩,宁绩把她抓了个正着,两姐弟闹到宁仲常跟前。宁绩是男子还好说,宁瑛一个姑娘去赌钱,被宁仲常好一顿教训,整整在祠堂跪了三天,最后路都走不得,还是宁霓一直扶着她。
面对李砚如,宁瑛很有倾述欲。
她无论说什么,他清俊的眉眼始终温和又认真地望着,专注倾听,听到有趣的地方,跟着一起笑。
宁瑛打开话匣子,讲了许多许多,后来她实在太疲惫,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天光大亮,宁瑛脸上爬了个小虫子,把她痒醒了。她屈指将虫子弹开,看向对面一夜未合眼的李砚如,霎时羞愧,“糟了,我说我来守夜的,怎么睡过去了!”
李砚如嗓音有些嘶哑,轻声道:“能睡是好事,我是睡不着,不是有意守夜。”
宁瑛对他的话术也摸透了,撇着嘴说:“你不用给我台阶下,是我不对,是我大意。”她抬头看了看晴好的天气,挪出身边的位置,“你来我这里靠着睡一会儿。”
李砚如愣住。
这是要……依偎着她?
“不可。”
李砚如垂下眼帘,掩饰眸中的窘意。
“有什么不可的,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宁瑛要不是受伤了,非得把他摁在地上。她正要继续游说,双眼视线落到河对面,突然一亮。
宁瑛指着前方,大声喊:“快看!那是不是徐澈亭?”
李砚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袭碧色衣衫的徐澈亭带着一队人马在沿河寻找。
李砚如惊喜万分。
他一瘸一拐地奔到河边,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喊:“澈亭!澈亭!我们在这儿!”
宁瑛跟着喊。
徐澈亭还以为出现了幻听,待身边的禄尧一指,他才发现了浅滩上站着的李砚如。见人无虞,他又惊又喜,忙回喊道:“就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李砚如和宁瑛高兴地对视一眼。
他们被困在十多丈高的垂直山崖下,两人都受了伤,靠自己根本无法自救。好在徐澈亭发现及时,不过片刻,两根手臂粗的麻绳从悬崖上甩了下来,一头固定在两棵大树上,被十来个士兵拉着。
徐澈亭脱下外衫,抱着麻绳从山崖上一点点滑下来。
宁瑛下意识想提醒他小心一些,徐澈亭却没听见。安然无恙落到崖底,他拨了拨散乱的几缕发丝,没看宁瑛,径直奔向了李砚如,捶了下李砚如胸口,“你这家伙,让我担心死了!倘若你有任何意外,我都无法向李伯父交代!”
这些日子李县令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每天都要在徐澈亭面前哭哭啼啼地诉苦,说他老来得子,孩子天生病弱,养到现在不容易,被当成了徐澈亭才会引来杀身之祸,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徐澈亭一边心痛一边苦恼自责。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找到了李砚如。
徐澈亭问:“伤得重不重?”
李砚如摇头,瘸着腿来到宁瑛身边,“王姑娘伤的比我重,不是她,我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他默然少顷,接着说,“澈亭,王姑娘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言重了。”
宁瑛努力不去看徐澈亭,对李砚如说。
徐澈亭看了看天色,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先上去,让大夫好好给你们看伤。”
宁瑛被徐澈亭无视,心底有种说不出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