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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的。”
怕元问衢犹豫,王婳裳还努力地眨了眨眼,“相信我一次吧,说不定就猜对了。”
元问衢确实力不从心了。
无奈,他只好听取王婳裳的建议。做好标记后,两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地离开。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蒙面杀手。
就当王婳裳直呼运气好的时候,两人看见远处宽阔的官道。一队官兵经过,王婳裳想也不想冲出去大声求救。
也是凑巧,为首之人竟然是徐澈亭。
徐澈亭听见呼救,勒住缰绳回望。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脏兮兮的少女站在齐腰高的杂草丛中,分明是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
“大人!是宁姑娘!”
禄尧震惊扯了扯徐澈亭衣袖。
徐澈亭回过神,双目圆睁,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惊喜道:“宁瑛!”不等王婳裳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
旁边的元问衢本来伤重弯着腰,见得这幕,登时站直,胸腔里燃起一团无名怒火。
王婳裳吓得赶紧退后几步,声音都变了调,“徐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徐澈亭俊脸一红。
他不是冲动孟浪的人,这些日子思念担忧她,才会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
“宁瑛,我……”
还没来得及解释,不远处的元问衢捂着伤口,突然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王婳裳连忙跑过去,熟练地扶着他手臂,关切道:“元大人,你还好吗?”
“有点头晕。”
元问衢音色淡淡,却让王婳裳听出一丝丝虚弱。
她急忙对徐澈亭道:“徐大人!快请郎中来!元大人他受伤了,急需医治。”
徐澈亭人傻了。
他不禁脱口质问:“你什么时候和元问衢关系如此……如此……”
“徐大人,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我怎么不能多问!”徐澈亭从未这般生气。若王婳裳对别人这般轻言细语的关怀,他顶多心里不好受,但那个人是元问衢!是他恨不得砍几刀的元问衢!
元问衢见徐澈亭这般态度,最初带王婳裳来香河县的目的已经达到,畅快地笑了起来。
徐澈亭想要将王婳裳从元问衢身边扯开,“你知不知道姓元的有多可恶?你怎能与他同流合污!”
王婳裳被说烦了。
她仰头告诉徐澈亭,“我曾经也请求过你的帮助,但你拒绝了。元大人他愿意帮我,我很感激。如果你觉得这是同流合污,那我无话可说。”
徐澈亭咬牙道:“我是在为你着想!库银案有多凶险,经此一遭,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王婳裳喉头更咽,“正因为明白,所以更要去查探。”
这关系着她父亲的命,宁瑛父亲的命!她们不可能置身事外!
徐澈亭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女十分陌生。
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却好像根本不了解她。
她的一举一动,她心中的想法,以及她毅然决然的态度,都是他以前不曾关注过的。
官道上的人都在等候。
这般大声吵闹,传出去怕是要惹人笑话和非议。徐澈亭无奈地叹了口气,命禄尧叫士兵弄轿子来,送元问衢回城治伤。
王婳裳并不是一个喜欢吵架的人。
默然片刻,她主动对徐澈亭说:“我们在发现了一个密道,密道里有一个密室,里面藏了许多官银。”
徐澈亭看了眼元问衢,仍是那句话,“你不要再掺和案子了,这些事我自会与元问衢商量。”
说完,徐澈亭转身走向官道。
王婳裳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摇了摇头。
徐澈亭或许是个好男儿,但她着实对他喜欢不起来。她是希望有人事事支持她的决定,而不是反驳和拒绝。王婳裳不知道宁瑛是怎样想的,可是,她希望宁瑛能遇到一个比徐澈亭更好的人。
香河县【创建和谐家园】。
城中处处都有官兵把守。
徐澈亭将元问衢送去医馆医治,随即亲自护送王婳裳回到落脚的驿站。王婳裳准备洗漱一番,迟钝饱饭,简单的休息一下,于是对徐澈亭道:“徐大人你还有要事在身,不必为我劳神。李公子和王姑娘下落仍不明,请你抽派人手,务必找到他们。”
“宁瑛。”
徐澈亭神色复杂,“你现在和我说话,非得这么客气吗?”
刚才她和元问衢交谈,都不像与他说话如此疏离。
王婳裳轻轻皱眉。
她道:“我记得徐大人以前总劝我作为女儿家,要知书达理。如今我做到了,徐大人为何又不习惯?”
徐澈亭一时语塞。
不等他回答,王婳裳便称自己需要休息,让他迅速去找李砚如宁瑛。
案情紧急,这个档口的确不是说话的时候。徐澈亭怀揣着一肚子苦水,懊丧的离开了。
王婳裳很累。
但她却睡不着,一边担心宁瑛,一边又在想元问衢伤的重不重。正辗转反侧,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
王婳裳以为徐澈亭去而复返。
她趿拉着鞋,跑去将门打开,却见一袭墨色劲装的高马尾少年,靠在门边,满脸不爽。
“喂,谁让你偷偷跑来这里的?!”
王婳裳惊呆,“……宁绩?”
第四十六章 伸手
王婳裳呆呆的站在原地。
宁瑛看她这幅模样,更不乐意了,直接一连串质问。问她为什么来这里,消失几天没消息,知不知道宁霓母亲都很担心她?
王婳裳赶紧解释,表示自己知会过身边人,不会出事的。
宁绩哪管这些,劈头盖脸一通数落,末了往房间的椅子上一坐,冷哼道:“要不是宁霓太担心你,我才懒得来找你呢。”
“那你现在见到我人了。我很好,你早点回京吧。”
“你跟谁来的?”
宁绩眼珠子一转,“是不是元问衢?你疯了你,与虎谋皮!什么他把你生吞活剥了你都不知道。”
王婳裳不置可否。
“你还小,别管这些了。”
王婳裳看他嘴角有些起皮,自然而然地拎起茶壶,倒了杯水给他。
她眨了眨眼,问:“弟弟你辛苦了,奔波过来,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嘁。又不是多远的距离。”
宁绩嘟嘟囔囔的,接过王婳裳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喝完了他还没解渴,又倒了一大杯。
王婳裳赶紧去找驿馆小二,让他上些饭菜。
宁绩一开始还说不吃,结果香喷喷的卤鸭炒鸡端来,风卷残云般地吃起来。
王婳裳看了看天色,“吃了回去刚合适。”
“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行。”
面对宁绩冒火的眼神,王婳裳垂眸,柔声道:“我有事要问元大人。”
宁绩气呼呼地道:“你怎么回事?之前被那姓元的欺负哭了好几次,怎么还对他抱有希望?”
元问衢的恶名谁不知道?
宁绩知道王婳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整日烦躁不安,按耐不住跑到香河县,结果王婳裳不愿意和他走。
“我……”
王婳裳迟疑了一下,“他或许没有表面上那么坏。”
虽然元问衢性格是很糟糕,但他的的确确救了她的命。不止一次。
“宁绩,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父亲。”王婳裳略去凶险的部分,将库银案的细枝末节告诉宁绩,让他放宽心。宁绩刨了两口饭,不确定地问:“等此间事了,你就真的不和元问衢再有交集了?”
“当然啦。”王婳裳又贴心地给他倒茶,“我们宁府,和他刑部,本就八竿子打不着。等父亲出狱了,我也没有需要求他的地方。”
宁绩仔细一想,颔了颔首,“这倒是。”
前半生都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再有。
看宁绩情绪稳定下来,王婳裳趁热打铁,问他母亲和宁霓是否安好。宁绩“唔”了一声,“母亲病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都能出府转一转。倒是宁霓……”
“宁霓怎么了?”
王婳裳很喜欢宁瑛这个单纯可人的妹妹。
“也没什么。”宁绩撇了撇嘴,“就是喜欢往黎山跑。你不在的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去白云寺。”
“她有说去干什么吗?”
“祈福。”
王婳裳点点头,表示知晓了。宁霓心思细腻柔软,她知道为了宁府做不了别的,于是寄希望于漫天神佛,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宁绩忍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你还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王婳裳刚想说“没有”,但看宁绩黑黝黝的眼珠,突然心头闪过好笑的念头,认真地问:“宁绩,你呢?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