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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前不久才升迁,徐澈亭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道:“我没有听到消息,那人应该比你晚到。”
徐澈亭在元问衢那儿没少下功夫,听探子说,元问衢应该比他还先出发,但不知因为何时绊住了,这会儿都还没有离京。
思及此,徐澈亭不禁笑了笑。
李砚如与他对酌了一杯,随口询问:“对了,你现在有头绪了吗?有怀疑的么?”
徐澈亭眸光微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岔开话题,“我这案子不着急,有天家庇佑,迟早水落石出。倒是你,一点不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吗?”
李砚如咳嗽了几声,淡淡道:“我这个身体你是知道的,没有女子愿意冒着风险与我家说亲。”
“这可不一定。”
徐澈亭压下酒壶,示意他少喝点儿,“砚如你这般好文采,定会高中,光耀门楣。届时媒人还不踏破李大人门槛?”
李砚如笑而不语。
他反问道:“你呢?和那位青梅竹马的御史府千金如何了?”
徐澈亭动作僵了僵。
宁瑛趴在房顶,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珠子牢牢紧盯着他。
“……怪我。”
半晌,徐澈亭才叹了口气。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深藏在心底的话忍不住对好友吐露一二。他告诉李砚如,曾经自己对随时跟在身边的宁瑛并不重视,等被她义正言辞的退婚后,又欣赏起她的好,想和她随时相见。
李砚如不明白,“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珍惜,等情分淡了,才开始牵挂想念?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徐澈亭自己也迷茫,“从前对她就像对待一个跋扈骄纵的妹妹。可现在的她,温婉聪慧,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倒是很难忽略了。”
宁瑛闻言,忽然想笑。
一开始听到徐澈亭的话,她还以为他顾念旧情;可如今看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即便现在所得的好感,也是拜王婳裳所赐。
温婉?聪慧?
她宁瑛舞刀弄枪和这些词汇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怎么曾经就被叶子遮住了眼了呢?觉得对她包容有礼就是喜欢。如今看来,徐澈亭心里从来都没有这个想法。他找外室,也是因为不满意这桩从儿时定下的婚约吧?宁瑛越想越气,忍不住想砸一拳,待出手后立马后悔,却晚了半步。
拳头砸碎的瓦片噼里啪啦烂了个大洞。宁瑛来不及起身,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啪——”
一声巨响,宁瑛从天而降,将摆满酒菜的桌子都砸成了两半!
宁瑛痛的龇牙咧嘴,徐澈亭却已然叫来禄尧,拔剑相向,责问道:“你是何人?!”
李砚如大惊失色。
他赶紧用折扇推开禄尧的剑尖,扶起宁瑛,关切道:“王姑娘,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宁瑛心跳极快。
她知道徐澈亭是个多疑谨慎的人,要是被他发现她故意偷听,被怀疑是库银案同党就完蛋了!电光火石之间,宁瑛突然灵光一闪,反手抓住李砚如的手腕,可怜巴巴地嘟囔:“都怪你啊!”
李砚如结巴了,满头雾水,“怪、怪我?”
“当然怪你!”
宁瑛蹭地站起来,哼了一哼,语气带着娇嗔和埋怨,“我让你今天带着我一起来,你不肯。我又想知道你在干什么,就想爬到窗户边瞅一瞅。”
李砚如耳朵微微红了,他无可奈何地说:“这里是二楼,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我不管。”
宁瑛死缠烂打起来,“反正我就想见见你。”
两人站在桌子边拉拉扯扯,徐澈亭也瞧出眉目来了。他示意禄尧退下,皱眉问:“砚如,这位姑娘是……”
“是我朋友。”
李砚如生怕宁瑛被误会,好心地帮她隐瞒下王九华之女的身份。但这样一来,徐澈亭难免多想,促狭地笑了笑,“好啊,方才问你还遮遮掩掩,说什么身体不好没人理你。这位姑娘为了见你,也是煞费苦心啊。”
宁瑛下意识回怼,“我和李公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她实在无法给徐澈亭好脸色,“你谁啊你!”
这样一来,她也就摘清了自己目的。
李砚如很配合地道:“王姑娘,不可对他无礼。他是我朋友。”
“哦。”
宁瑛瞪了眼徐澈亭,转身对李砚如道:“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油炸酥酪。”
李砚如脸色微红。
他知道宁瑛想探听王九华的消息,却不忍心拆穿她。眼看汇贤楼的掌柜要过来查看情况,忙推了推宁瑛肩膀:“你先离开这里,被人瞧见了有损清誉。”待宁瑛离开,李砚如朝徐澈亭拱了拱手,“澈亭,今日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王姑娘遭人非议。”
徐澈亭别有深意地道:“我懂,我懂。”
走到外面的宁瑛听到此话,暗暗地呸了一声,“你懂个屁!”
第三十三章 煮了
小叙之后,李砚如带着徐澈亭赶到县衙大牢,第一件事便是将王九华提出来审问。
王九华作为当地首富,被关了这些日子有点憔悴,但气度依旧。他并不胖,皮肤白皙,三缕胡须,说话慢条斯理反倒像是一介文士。
“大人有话请问,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澈亭扫了他一眼,接过李县令递来的文书,问:“你们家和苏家关系如何?”
苏家长女正是孙希嫡妻。
王九华如实相告,“他家瓷烧的好,一直都有往来。可惜我两家都未生出儿子,否则必然是要结成姻亲的。”
徐澈亭若有所思。
他又问:“出海扶桑那日,苏家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
王九华站在那儿,并不胆怯。徐澈亭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苏家护送瓷器的仆人都是家中老奴,跟王九华认识都十来年了,王九华确实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可疑。这一番问询,王九华回答全无用处,急死了他身边的仆人。纷纷觉得老爷愚昧,反正商船上有苏家人,直接把嫌疑往苏家人头上扣不就行了么?
一旁的禄尧记录好证词,徐澈亭正准备让王九华退下,忽想起一事,问:“王老爷这次去扶桑,来回三个月,利润多少?”
这是机密,但王九华还是回答道:“除去易换的茶叶瓷器,全部卖掉的话,大约能赚两千六百两左右。”
“好,你下去吧。”
徐澈亭将王九华商船上的人全都审问了一番。
其中包括苏家的四个护瓷家奴,全部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禄尧看着证词垂头丧气,“这可怎么办?他们好像完全不知情,线索到这里全断了。”
“谁说的。”
徐澈亭笑吟吟,“我倒是觉得今天才有眉目。”他今日特别高兴,不自觉想到被绊住脚的元问衢,“俗话说先来后到,看来有的人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话音甫落,阴暗幽静的牢狱里突然传来一声朗笑。
“徐大人说的是。”
徐澈亭和禄尧同时脸色一青。
旁边的李县令已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行礼,“下官参见大人。”
元问衢一抬手免了虚礼,一个眼色,身后的陈鼎便抽走了禄尧怀里厚厚一叠的证词。禄尧想抢回来,但他人瘦偏矮,根本不是陈鼎的对手,几次都没抢回来。
徐澈亭压抑怒气,厉声斥问:“元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证词是我大理寺的,你刑部要取证,再审便是。”
元问衢慢悠悠地取过证词,一目十行地翻看。
他动作很快,看起来就像是随手翻阅。待翻完最后一页,立刻将证词还给了徐澈亭,“徐大人说的是。陈鼎,搬椅子来,本官要提审王九华等人。”
李县令不太明白。
他皱眉道:“元大人,徐大人,你们皆为此案早日水落石出,何不拿着证词一起慢慢商议?”
同样的事情做两次,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徐澈亭还没回答,就听元问衢笑道:“李县令此言差矣。大理寺做事向来不细心,或许审问有遗漏,还得我刑部复盘一遍。”
“元大人,慎言。”
徐澈亭语气愤然。
李县令这会儿终于看出来两拨人不对付了,他干脆闭口不言。
“刑部要再审一次,徐大人可以旁观,看看有无遗漏。”元问衢说着便让陈鼎去搬椅子。徐澈亭才不受他鸟气,说了句不必,和禄尧气冲冲走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
元问衢再审王九华等人,问的问题和徐澈亭差不多。
但他一直留意着嫌犯表情。
在审苏家那四个家奴时,对方回答的无懈可击,元问衢却当场笑出声。
其中一家奴皱眉,“大人,你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吗?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听主家话行事,让搬瓷器就搬瓷器,让守在船上就守在船上,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一件出格的事儿都不敢做啊!这瓷器里头的官银,必然是有人栽赃给我们苏家。搞不好就是凌侍郎!我家姑爷撞破他们偷窃官银,他们以此行报复之事,想拉上我们所有人陪葬。”
“啪、啪、啪。”
元问衢慢悠悠地鼓掌。
“演技不错,怪不得苏家小姐会找你们四人。”他抬起眼,黝黑的眼珠莫名凉薄,“可惜,你这说辞,只能骗一骗徐澈亭。”
“大人,我们都是肺腑之言。”
“你的肺腑之言,拿去地府说吧。”元问衢朝陈鼎勾了勾手,“去,取一口大锅来。”
李县令懵了。
他上前问道:“元大人,你要锅做什么?”
元问衢道:“本朝律例,犯法者不认罪可施刑也。正好本官想效仿秦人商鞅,试一试镬亨之刑。”
有这个刑法吗?
李县令一脸懵,可又不敢戳穿元问衢的话。
他思忖道:“元大人,这、这不太好吧?他们四人证词认证俱在,无法断定是苏家指使。你这强行用刑,反倒会被人说是屈打成招,算不得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