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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道:“小姑娘在家闲不住,你们不用等她。”
“要等的。”王婳裳笑了笑,“实不相瞒表伯,这次我们是为了小云而来,有些话想问问她。”
陈绍看她神色严肃,正色道:“什么事找她一个小姑娘?”
“有关她姐姐,表伯你了解多少?”
陈绍“哦”了一声,说出的话与以前如出一辙,无非是被好心人带走之类。元问衢早有准备,取出一张画像,问:“表伯,那好心的富家千金,是她吗?”陈绍老眼昏花,凑到画像前仔细辨认,他支支吾吾:“这么多年了并且那姑娘戴着帷帽,我认不出……”
“是她!”
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云背着背篓归来。
陈绍没见过宁霓,小云却对送自己香囊的恩人印象深刻。那时刚好有风吹起她的帷帽,小云看见了宁霓真容惊叹恩人年少的同时沉溺她的美貌,这样的画面永远都没有褪色。寒暄之后,王婳裳惊讶道:“你确定是她吗?”
“确定。”小云吃着王婳裳送来的糕点,笑眯眯点头,“姐姐离世前偷偷来看望过我,她说在恩人府上当差。但后来我去京城寻过她一次,她给我买东西忘了带银子。正好路过一位老爷爷帮我们付了钱,而且看样子老爷爷和我姐姐很熟悉呢。”
“老爷爷?是谁?”
小云摇头,“我问姐姐是谁她没告诉我,倒是周围摊贩说他姓顾,避讳名字未曾告知。”
王婳裳和元问衢同时愣住,两人四目相对,皆想到了一个人。
“为何你以前不曾提过。”
小云傻乎乎地吃着糕点,“我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干什么?今日姐姐你不问,我也压根儿想不起来。”
短暂的停留了半个时辰,王婳裳和元问衢辞别陈绍。
离开前,元问衢给了陈绍一大笔银子,叮嘱他们最好搬离同源县。陈绍拿着银子茫然,“这是为何?”想到那不稳定的因素,王婳裳干脆恐吓他,“我怕我爹知道你的住处,会来找你麻烦。他如今年纪大了,反而更暴躁无礼,如果要找表伯你的麻烦我嫁去京城恐怕也照应不了。”
这么一说陈绍就懂了,他也对王九华忌惮,想了想说:“行,我这就跟小云选选新地方,择日搬走。”
这边谈妥当王婳裳心弦微松。
她并不觉得元问衢的做法杞人忧天,如果说线索全都指向宁霓,那陈绍和小云是要躲起来才更安全。因为她和元问衢商量过,两个聪明人逐步分析,都觉得小云的姐姐应该被宁霓或者顾秉怀利用去做什么事。但王婳裳最关心的不是小云姐姐,而是宁霓什么时候和顾秉怀有了联系。
回程路上,王婳裳拿出宁霓的画像仔细端详,叹息地道:“妹妹,你会在这些事情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元问衢只能送王婳裳在香河县。
回京的路,他要一个人走。
两人依依不舍,却又笼罩着重重疑云,分别时都有些为对方担忧。王婳裳握着元问衢的手,柔声叮嘱:“小心一点。”元问衢颔首,“放心,这件事是徐澈亭顶在前面,我们只是顺手帮他一把而已。”
王婳裳苦笑。
她可不是为了徐澈亭,而是为了宁瑛。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宁瑛知道,等线索证据齐全,再揭发不迟。因为王婳裳无法想象,宁瑛知道这些会有多难过。
她不忍宁瑛难过。
“乖乖在家里等我下聘。”
元问衢摸摸王婳裳柔软的发顶,这才纵马离去。
他和王婳裳也就耽误了两日左右,傍晚赶回京城,陈鼎立马交给他一封密信。
“徐澈亭两個时辰前来找过大人,这是他让属下交给伱的。”
元问衢不敢怠慢,拆信一看内容,瞬间脸色微变。马不停蹄叫上陈鼎前往陈府,结果却扑了空。据陈府的下人说,今天徐澈亭从刑部回来又出去了,至今未归。
陈鼎怪道:“京城就这么大,他这是去哪儿了?”
元问衢联想到信中事,咬牙道:“走,随我去国师府。”
徐澈亭也是有些手段的。元问衢不在京城的时间,他单枪匹马盘问太医院上下,又找打每日靖德帝用过的丹药渣,多方查探发现国师有可能长期在靖德帝丹药中下毒。靖德帝这半年来愈发昏聩嗜睡耽于美色,跟丹药关系重大,服用下这种丹药会突然悲伤或者狂喜,情绪极端失控。徐澈亭为了寻求真相,避免打草惊蛇,定然是潜入国师府去了。
陈鼎惊讶无比,“徐澈亭胆子太大了,国师清白他免不得罢官受罚;国师不清白,他去的岂不是龙潭虎穴。”
“是啊。”
元问衢难得为徐澈亭觉得不值,“大好仕途毁在天地民心之上,你说他是蠢不蠢?”陈鼎小心翼翼看了眼元问衢,嘀咕道:“徐澈亭属下不知道,但大人肯定是精明的。”
这么多年,元问衢一直明哲保身,在朝中游刃有余,除了为王婳裳和方叡出头过,只听皇命万事不沾。元问衢也看得清这点,所以这次,他对徐澈亭心怀敬佩,不惜得罪孟千悲也要闯一闯国师府。
第一百九二章 难逃
此刻,徐澈亭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甫潜入国师府,就发现孟千悲早有准备,挖好了大坑将他五花大绑。
暗室之中,徐澈亭狼狈倒在地上,看不清孟千悲的面容。
孟千悲立在他身前,手执拂尘,无悲无喜。徐澈亭挣扎道:“国师,你这是做什么?我乃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对待?”孟千悲冷然道:“天色已晚,徐大人不回家偷偷摸摸翻墙入我府中,什么意思?无通传便擅闯,我只能将你当贼人对待。”
“看样子国师是早有准备?你是如何知道我会来的?”
“掐指一算,自有天机。”
孟千悲睁着眼睛说瞎话。
宁霓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那日和徐澈亭一见之后总觉古怪。回头一问宫门守卫,才知道徐澈亭在宫中逗留了许久离开。她动用曾经顾秉怀的势力查访,徐澈亭果然开始怀疑靖德帝的疾病,于是提前知会孟千悲,让他谨防徐澈亭深究。孟千悲做事亦周到,得知此事立马着手布置,陷阱刚刚弄好,徐澈亭便一头栽了进来。
徐澈亭冷笑,“国师既然这么会算,那是否算到我因何事而来?”
孟千悲沉默不语。
徐澈亭来他这里,显然是查到了他下毒给靖德帝的线索。思及此,孟千悲没有闲心和徐澈亭久聊,时间越长越不利,哪怕他是朝廷命官鼎鼎大名的徐澈亭,今日也得死。
“对不住了,徐大人。”
孟千悲叹口气,黝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徐澈亭,从墙上取下一柄长剑,步步紧逼。
寒芒四射。
徐澈亭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他急的头上出了细细密密汗水,威胁道:“国师!你难道现在就要杀我灭口?你就不怕陛下找你麻烦吗?”
“我什么都不怕。”
为了宁霓,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徐澈亭又焦急道:“我来之时属下都知我行踪,如果我一夜未归,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即便你是国师,也免不得诛灭九族。”
孟千悲闭了闭眼睛,“九族?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留下徐澈亭只会让宁霓恐惧,为了保护宁霓,他必须杀他。想明白这点,孟千悲高高举起长剑,朝徐澈亭脖颈砍去——
“住手!”
危急时刻,陈鼎破窗而入。哗啦一声巨响,门口的元问衢也打退了数名小道,闯了进来。
孟千悲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他短暂的犹豫了瞬间,不管不顾立马挥剑朝徐澈亭砍去。徐澈亭吓得闭上双眼,好在元问衢动作更快,他扔出手中剑鞘,“当”的一下击飞孟千悲的剑。孟千悲慌乱中想要捡起长剑继续灭口,不料元问衢蹂身而上,用昆吾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国师,你这是做什么?”
“徐澈亭擅闯我府想要偷窃丹药,我杀他,无罪。”
“有没有罪,咱们上殿前理论,一家之言是说不通的。”
孟千悲失神了刹那。
殿前?
他哪敢和徐澈亭在靖德帝面前去?一切都是纸包不住火,如果严刑拷打更多的秘密……孟千悲不敢想。脑海里又浮现少女娇俏天真的面容,想到她如今得来一步步的艰辛,凄苦坎坷的身世,孟千悲永远为她心软和疼惜。
元问衢冷冷盯着他,正要继续开口,却不料孟千悲突然笑了起来、
徐澈亭被陈鼎解开身上的绳索,听到笑声只觉毛骨悚然,“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孟千悲闭上眼,“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想再问问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利用我?”话音甫落,孟千悲突然猛扑上剑刃,元问衢来不及躲避,眼睁睁看着孟千悲自戕。
血流满地。
徐澈亭等人都惊呆了。
“他……他……”
元问衢率先反应过来,看着地上断气的孟千悲,皱眉道:“他是【创建和谐家园】”徐澈亭冷哼,“他是为了包庇背后的人,宁愿守口如瓶。”如果孟千悲被逮进刑部或者大理寺,靠着二人花样百出的手段,指不定会抖露更多秘密。他【创建和谐家园】的举动,说起来还算是最明智的一条路。
两人没有立刻离开国师府。
徐澈亭负责面见靖德帝,元问衢则和陈鼎将国师府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果然搜出了带有毒药的丹方。询问小道童,方得知丹方在半年前研出,那时候正值宁霓远嫁北狄期间。不仅如此,元问衢还找到不少枣栗糖。
他有些疑惑,平时孟千悲高冷淡漠,没想到还喜欢这种小孩子吃的甜食。
孟千悲下毒的消息曝出,靖德帝勃然大怒。
他最信任的国师,竟一直在悄悄害他!国师的死,似乎让靖德帝脑子瞬间清醒,联想到近日身体种种的亏空,以及国师主动献上的清心丹,靖德帝越发生气。他本想诛了孟千悲九族,可孟千悲孤家寡人,只有一帮小道士徒弟。靖德帝原想将这些徒弟当妖道全部杀了,徐澈亭联合几位大臣赶忙上前规劝,这才只是将道士遣散而已。
靖德帝想不通为何孟千悲要给他下毒。
他对国师一直礼待有加,国师除了不能参与政事,享受最高最好的待遇。靖德帝愤怒的同时又痛心,下朝后,他只得前往宁霓的宫殿,寻求女儿的安慰。
如今说得上话的,他只有宁霓。
靖德帝满面愁苦,而宁霓安慰的话挂在嘴边,神情震惊。
孟千悲给靖德帝下毒一事这么快就败露了,他还畏罪自尽。这是宁霓万万没想到的结果,好在孟千悲识趣没有被抓住,死人闭口不言她才真正的放心。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利用的工具,可是知道孟千悲的死讯,心也使劲儿的抽疼一下。
靖德帝还在感慨他对国师多好多好云云,宁霓失去了安慰他的闲心,出声道:“父皇想如何处置?”
“他人都死了,朕最多拉他出来鞭尸。”
宁霓心一沉,劝道:“还是不要这样做吧,否则天下人都会觉得父皇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倒不如周全礼数,依旧厚葬孟千悲,反倒显得父皇海纳百川有容人之量。”
靖德帝怒气冲冲,“朕咽不下这口气。”
“儿臣只是这样一说,具体如何做,还要看父皇自己抉择。只是鞭尸万万不可取,儿臣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害怕。”
宁霓可怜巴巴地咬着唇瓣。靖德帝不忍吓到她,忙道:“好,好,朕依伱的法子来,反正人已经死了,朕也好端端活着。”宁霓微笑,“是啊,父皇好好调理身体,一定会恢复从前,长命万岁。”
靖德帝听了宁霓的建议,不计前嫌,下旨厚葬孟千悲,果然在朝堂民间博得一片好名声。
宁霓在靖德帝走后,脸上虚伪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她恨不得拍碎桌子,望着窗外的一只翠鸟,咬牙切齿,“徐澈亭……你坏我好事,我若不杀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孟千悲!”
她对孟千悲虽然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但相处时的快乐并非作假。孟千悲喜欢她却也尊重她,如果不遇见她,孟千悲或许还是万人敬仰的国师。是她将孟千悲拉入这泥沼无法脱身,让一心炼丹求道的他跌入凡尘。
后悔吗?
宁霓环顾富贵亮堂的宫殿,冷笑,当然不后悔。只是,她一定会想法子为孟千悲报仇。
*
孟千悲的死在京城掀起了不小轰动。
朝廷对外宣称,国师炼丹太过劳累才去世,风光大葬下一切似乎回到正轨。
宁瑛知道消息后当然不相信这些。
她想去找王婳裳聊一聊,毕竟国师是她们的大恩人,这样满是疑云的死去宁瑛坐立难安。未曾想,王婳裳暂时拒绝了与她见面,说是最近抱恙身体不适,只想待着家中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