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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赵且臣问。
“回令主的话,是二长老给您写了信。”小童把信交上前便又退下。
二长老是天竹阁的老人了,按辈分,赵且臣当称他一声叔父,从前他是赵且臣父亲的老友,没有子嗣,便也就把赵且臣当作亲生孩子,时常写信,夏景言便也就不觉惊奇。
“可是催且臣哥哥早日娶亲啊?”夏景言打趣一句。
赵且臣顿时脸红直到耳根子,清了清嗓子慌忙解释,“才……才不是呢!都是在问你的事情,不信你看!”赵且臣将手中的信向夏景言偏了偏。
信的内容夏景言自是没什么兴趣看的,匆匆瞟了一眼作罢,只是一个称呼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夏景言又把信揪回自己眼前。
“囚思?什么囚思?”
赵且臣的耳朵却更红了些,把信抽了回去,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只是夏景言又怎会轻言放弃?拗了许久,赵且臣才不得以说这是他的字。
“我竟都不知道……且臣哥哥小气!”夏景言又像小时那般鼓着腮帮子赌气。
“都当了母亲的人了,怎还如此小孩子脾气……好了好了,已经许久没人提过我的字了,我自己都要忘了,一个字而已,别生我气嘛……”赵且臣忙哄着夏景言,“再说了,又不好听。”
“怎的不好听?囚思多有意境啊!而且……生了孩子怎么了!我就是生了一百个孩子我也是你妹妹!你需得让着我!”
“哦好好好……好妹妹,别生气了啊。”
赵且臣拉了拉夏景言的衣袖,撒娇似的,夏景言总要接受,只不过现在外头大雨滂沱,想走又走了,总要找话题聊聊缓解尴尬,名字这话题既已起了,又何必放下呢?
“那且臣哥哥这字有什么期许吗?”夏景言问道。
赵且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期许?”
“便是取字之人对你的期许啊,就像我,景言二字是母亲所取,同音谨言慎行,虽我从未遵循过……”夏景言笑了笑,但是马上,她就笑不出来了。
赵且臣顿了顿,道:“囚思啊,囚禁思念,是父亲希望我这一生断情绝爱。”
“啊?为什么啊?!”夏景言惊了惊,只见过父亲催儿子娶亲的,没见过教儿子不入爱河的。
赵且臣的神情却是苦闷,尴尬的笑笑,随后又道:“一生至死心不动,何来到老苦囚思,父亲在时常念叨这两句,因为……因为母亲抛弃了他,也抛弃了我,随另一游士浪际天涯去了,独留父亲苦苦等了她一世,其实,从一开始,母亲就没有对父亲动一丝心念,是父亲执意要娶,母亲又认他做亲哥哥一般亲昵,不想伤他的心,遂嫁了父亲,但是后来她的心上人回来了,她便也就顾不得父亲的苦悲,与那人远走高飞去了,我……在她眼里也只不过是对父亲的一个补偿吧,她走后,父亲整日酗酒度日,浑噩不醒,很快便病入膏荒,临终前给了我这个字,也叫我再动心,免得跟他一个下场……”
“且臣哥哥,对不起,提到你伤心事了……”
夏景言叹息,一叹赵且臣身世可怜,二叹天道轮回,赵且臣依旧心动,还是同样把赵且臣当亲哥哥,不愿伤他心的自己,如若当初没有周染濯的出现,夏景言想,恐怕自己也会嫁给赵且臣这个“亲哥哥”吧。
“无妨,已许多年无人愿听我诉苦了,今日言儿听一听,我说出来,心里也爽快,只是,我不喜欢这个字,我想,父亲总还是与心爱之人朝夕相处过,还有了我,纵使这场婚姻从始至终都是罪恶,总也体会过爱,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苦不爱一次,哪知撞了南墙会有多疼呢?于是早便舍了囚思二字,自取且臣,只是且臣二字的含义,偏不告诉你!”赵且臣这回的话分外的多,临了了似还调皮一下。
但是夏景言却丝毫笑不出来,“且臣哥哥,可你如今撞了南墙,疼吗?”
“不疼,莫问!问了也是不回头。”赵且臣格外的坚定。
夏景言望了望他,也只能苦笑。
像是给赵且臣深爱的奖赏似的,雨没过一会儿就停了,出了太阳,明晃晃的照进集堂里,暖洋洋的,但夏景言也没有走,陪了他许久。
暖阳下的爱,真暖。
第七十九章 满月礼
夏景言前一日刚说了,赵且臣第二日就出发回了明夏,虽说夏景言还是担忧怕诸事不顺,但毕竟不在赵且臣身边,担心也只能是无用功,夏景言便趁着这几日忙起了别的事,纵使自己现在不方便多查,打听打听总是可以的吧?想到这儿,夏景言立刻叫人去请顾允和周芸婉来共用午膳。
顾允和周芸婉都没有拒绝,欢欢喜喜的来了,抱着孩子玩,夏景言与周芸婉唠了唠孩子将来要认她做干娘的事,叫顾允和周芸婉都没有一点的警惕心,不过多久,就提起了真正的目的。
“哦对了,元愈怎得没来啊?”夏景言自然一收说笑,暗自说起了正事。
顾允自然没有怀疑,随口说真话,“他呀,生闷气着呢,皇嫂你别搭理他,他就是那样,从小气性就大,如今染濯突然收了他的兵权,都说了是要防北江,他却还气,其实也怪那群下人们,一个个跟长舌妇似的,欠我哪天割了谁的舌头,让他们长长记性……”
顾无还在说些有的没的,但夏景言听到重点了,就没再听下去。
还以为是谣传,却没想到是真的,原来周染濯真的收了舒元愈的兵权,看来他真是有问题,说是什么防北江的原因,冠冕堂皇罢了,周染濯手下还有三支军队空着,何必去收舒元愈的兵权?就算真要用,顾允还有三支,借调一支不是问题,为何去收舒元愈那仅有的一支?
放眼如今周国的皇族,周染濯是顶先,其余淮王顾允,愈王舒元愈,琰王顾征,顾征自是不必说,可是同做王爵的,顾允手握兵权三支顶军,财权少许,政务上也是绝对的话语权,反观舒元愈,没有财权,政务很少管,如今仅有的一支兵权还撤了,大概两个月前,周染濯还偶然间提起过要给舒元愈放权,如今却突然更改,周染濯可不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
“皇嫂?皇嫂!”
“啊!”
顾允却不知何时说完了,眼看着夏景言突然发呆,便伸手晃了晃,夏景言这才回过神儿来。
“皇嫂,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可能最近着实是有些累了……”
“哦……”
夏景言尴尬的笑笑,而顾允一回头瞧见正在周芸婉怀里闹腾的周楚宜便也就信了,自顾自嘟囔一句:“养个孩子是挺累的……”同时联想到自己家那日日往榻上尿的小祖宗顾思离,更是浑身一抖,“况且您这还是俩……”
”哦对了,阿允,芸婉,你们俩我大概了解点,元愈……他是哪家王爵的孩子呀?我听闻永洲洛河府也是姓舒,他可是洛河王家里的?”夏景言又借机询问。
“他呀,不是王公家的,洛河王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元愈家原来是庶族,跟王公沾不着边儿。”周芸婉笑着应了句,“元愈和染濯可不是宗亲,况洛河王最不喜欢染濯,若元愈是洛河王的儿子,那他哪里会帮染濯守皇宫啊?就该闹皇宫了。”
“啊?那……他与染濯是怎么认识的呀?”
夏景言早知舒元愈的家世估计不会高,但真没想到竟会是最低等的庶族,如今舒元愈却位列王爵,看来真是个不简单的。
顾允听着这个问题,忽得有些尴尬,口中的糕点也跟石头一般难咽,不过没办法,夏景言问都问了,硬着头皮也得答:“皇……皇嫂啊,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就是钟谷那块儿的周家庄……诶就表哥之前那个假身份……”
钟谷?周家庄?弈河边上的那个?夏景言好似一瞬就明白了。
“表哥之前那假身份,其实是借了元愈的……那也不是周家庄,是舒家庄……”顾允模糊不清的说着,解释是解释了,夏景言听不听的清可就不怨他啦!“后来舒家庄只剩下元愈一个,他逃的时候正好碰上我们几个从弈河逃出来,然后就结伴了。”
“哦~原是如此。”夏景言故作不经意的应了一句,既已套完了话,就没有再问,安安静静的用膳,其余便只剩顾允和周芸婉变着花样的逗孩子。
傍晚,又是原先那个古怪的密室,夏景言看到周染濯又从神秘人手里接过了一封密信,神秘人走之后,周染濯在密室辗转许久,眉头紧锁,最后在书案上写了一个字,等他走后,夏景言前去看,是个“舒”字。
舒元愈有问题,如今真是证据确凿!当夜,天竹阁第二批死士便开始查案。
过了许多日,夏景言的身体才渐渐恢复,行动总归没那么困难,没了大肚子的束缚,跑跑跳跳耍两回枪都不是什么事儿,只是苦了周染濯,有这么一个绝不管儿子闺女的媳妇儿,他就得上完朝立刻奔回宫,然后左手哄儿子,右手哄女儿,孩子们都睡着以后就得跟着顾允和赵且臣一块当夏景言练剑的靶子,夏景言睡了以后又得去批折子,然后被大臣们气个半死,最后睡个觉还要被儿子吵醒,关键是孩子尿他身上了……
就这么过了几日,周染濯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但也只能亲亲女儿的脸,“恶狠狠”的捏捏儿子的脸,以此报复!
宫里又开始忙活了,全都准备着小公主和小皇子的满月,只剩下十几日了,明夏那边早张罗上了,说是定要来看看侄子侄女儿,只不过是政务吃紧,只能让一位兄长来,所以夏家那三个打起来了,这才耽搁许久,不过,周染濯才不管,只自顾自的大肆封赏,大赦天下,每人都得好处。
从顾允处说起,顾允又得了两支军队,慎儿涨了俸禄,抬了家世,周芸婉已是夫人,再抬就是皇后了!便没有动,而是抬了家世,将原本的太傅之女抬成了奉国公主,舒元愈没有实权,但送了一堆财物,陆朝芽在周国也成了郡主,孩子还未出生就先当了郡王,周国,明夏,哪边都是皇亲。
每个人都是欢欢喜喜的迎赏,但却有一人除外,却不是舒元愈,而是南湘,周染濯下旨将她从昭仪直抬到贵嫔,连升四级的厚赏,可荣须去传旨的时候,南湘竟不在宫中。
“什么?南昭仪又不在?她能去哪儿?”消息很快传到了夏景言那里,她虽无不满,却还是疑惑,南湘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不假,但如今总还是做了嫔妃,除了皇宫,她还能去哪儿,竟能让荣须找不到她,“罢了,荣公公,想是南昭仪嫌闷,出去透气去了,你便去她宫里等她一会儿吧。”夏景言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宫人上前给荣须递了一袋银子。
荣须自是喜笑颜开,接了银子谢了恩便又去了,只剩夏景言和陆朝芽慎儿还在亭子里打叶子牌。
“唉,这个南湘啊,当初非要进宫,你说这进来吧,她又坐不住,整天东蹿西跑,也不讨染濯喜欢,成天和染濯称兄道弟的,都快一块儿拜关公了,她进宫进了个什么劲儿呢?”夏景言嘟嚷着,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陆朝芽和慎儿听了都笑个不停,八卦这事儿怎少得了她们两个,陆朝芽立刻接活,“听说啊,南昭仪……哦不,贵嫔,南贵嫔当初是偏不愿嫁人,这才逼着陛下收了她的,虽说嫁陛下也是嫁,可嫁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总比嫁个不熟识的公子哥儿强吧?”
“还有呢!我听阿允说,陛下初听南贵嫔硬要嫁他时脸都绿了,且她也想过嫁了便安安稳稳侍寝,但是陛下去她宫里用膳,看到汤里基本能盛好几碗的枸杞子时脸更绿了!硬是饭都没吃,最后在座上坐了一晚当做给贵嫔面子的洞房花烛,连榻的边儿都没沾上,南贵嫔也不理他,独自一人躺榻上呼呼大睡,结果吵的陛下睡不着觉,夜半又摸黑回了炽烬宫,阿允说的时候都快笑喷了,直说这兄弟是真不能娶,这娶回来哪是媳妇儿啊?这分明是祖宗嘛!”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对这话笑个不停。
正聊着,又来了一个宫女来报信,“禀皇后娘娘,玄王妃娘娘,淮王妃娘娘,荣公公说已将旨意传给南贵嫔。”
夏景言点了点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慎儿却一瞬红了脸。
“哎呀,你……你们莫叫我淮王妃……事情还没定下来呢……”慎儿拿扇子挡着自己的脸,羞到不好见人似的,夏景言和陆朝芽更是起哄,淮王妃淮王妃的叫个不停。
几人说说笑笑的,可怜她们不知道,荣须并不是在南柊宫等到南湘的,而是正在宫道上碰见南湘与舒元愈一同谈话……
第一章 噩梦前夕
赵且臣去了明夏,想必打听事情不出数日便会回来,其余诸事还算在把握之中,现在明夏那边有路云俨,周国有赵且臣,两边都有牢靠的人腹,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夏景言想着,每到夜半难眠时,她便会将自己当下的局势细细过一遍,不过多久便会睡着,只是今日怕是不太一样……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了孩子以后,还想睡觉?周楚宜不知怎的猛的嗷了一嗓子,哭声连带着周楚枫也惊醒,嗷叫起来,夏景言原本都要睡着了,这一嗓子差点儿给她吓的精神恍惚,不过毕竟是亲生的,夏景言也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念叨:“亲生的亲生的!孩子还小不能打不能骂……”
刚要一副慈母相的凑上前去哄着,周染濯这个慈父却先自己一步,听着孩子的哭声,猛的一扑腾起来,迷迷糊糊中却又精确的抱起女儿,把儿子撂一边儿去。
“哎?你这当爹爹的怎还偏心啊?儿子哭了你怎的不管?”夏景言嬉笑着故作不服气。
“唉,闺女那是心肝宝贝,儿子皮实,哭就哭吧,还能练的坚强点儿。”周染濯边晃悠着哄周楚宜边说。
“何时有这说法,分明就是偏心。”夏景言努努嘴,自上前去哄周楚枫,还在周楚枫的脸上狠狠的亲一口,“不怕不怕,儿子有娘亲疼!”
但这一口把周染濯给整吃醋了:“亲他了,我呢?!”
“哦好好好,亲你亲你!”夏景言只好无奈又宠溺的上前再亲周染濯一口,突然觉得自己哪止一儿一女啊?分明是两儿一女!
周染濯满意了,又低下头去亲女儿一下,夏景言则现学现卖故计重施:“我呢?!”
“也亲也亲!”周染濯又嬉笑着上前亲夏景言。
多其乐融融的一个场面?可偏有人来“煞风景”,万瓦发光王顾允再次出现!
“哥?睡了没?那个……你……你忙不?有个事儿得找你。”顾允在外头敲门。
“唉……”周染濯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与素常一样与夏景言对视一眼,夏景言那嘲笑的意图简直是从心底往出溢。
“去吧,天下万民亦是陛下的儿女啊!陛下您可万不能贪图儿女私情,置天下万民于不顾啊~”夏景言那神情做作夸张的,像要当场给周染濯唱段戏一般,庆幸着好在自己不是皇帝,但被周染濯“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之后就捂着嘴收敛了。
“那我走了啊,真的走了啊!”
“快走吧快走吧你!”
又腻歪了好几句,周染濯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门去,夏景言目送着周染濯的身影离开,再也看不见了,这才遮下帷帘,哄着孩子睡了,躺到榻上去。
外头又下雨了,稀稀落落的,不知怎的,浔洲近日,总是下雨。
“但愿满月礼那日不下雨,虽说我与染濯和孩儿淋不着,但阿允和且臣哥哥他们从殿外入内朝拜的那一段路就得淋成落汤鸡了……”夏景言默默想着,正当这时,门外听起一阵脚步声来,随后又是敲门声,“谁?”夏景言问。
“主儿,奴婢是青提。”外头的人应答。
“进来吧。”夏景言又放松了警惕。
青提是陪嫁丫头,从前,除陆朝芽与慎儿外,夏景言身边最亲近的就是青提,如今陆朝芽和慎儿各有了归宿,都当了王妃去,青提自然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夏景言的贴身婢女,夏景言对她,也自然不会防备。
青提听命进了屋,掩上了宫门,怕吵着孩子,便蹑手蹑脚的凑到夏景言身边去,“主儿,刚来了个太监,说是九朝殿那边的,说陛下有要紧事,今夜怕是回不来,陛下特叫他来给您奉茶并……致歉!”青提一提气,眉头皱成了麻花样,神情“悲痛”,单膝向地上一跪,模仿周染濯真是惟妙惟肖。
“唉,我就知道。”夏景言懒洋洋的道一句,悠哉悠哉的接过茶,慢条斯理的喝一口,但很快便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青提也跟着笑,“他每次都这样,作里作气的,像要唱戏!”
“陛下是宠着主儿呢。”青提笑着回应。
本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便不如多聊两句,但孩儿他娘和孩儿他小姨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笑声过于“爽朗”了!总是睡不安稳的周楚宜“唔”了一声,翻了个身,醒倒是没醒,但她那翻身的一巴掌精准的拍到了弟弟周楚枫的脸上,周楚枫“嗡”的颤了一下。
不过还好,都没醒……
短短几秒,夏景言和青提却如熬了几年一般,各自捂着嘴巴屏息凝神,直到确认两个“祖宗”真的没醒,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罢了罢了,咱俩还是莫再吭声,若再吵醒了,今夜整个炽烬宫都别想歇着!”夏景言俯身贴耳在青提耳边说,说完了,还心有余悸的看了孩子一眼,就像自己生了两头猛虎!
青提捂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给夏景言比了个手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