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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贵妃微垂着眼眸道:“便劳烦公公了。只是前阵子永嘉悔婚之事,大错得一塌糊涂,是本宫教导无方,今日来是求陛下降罚。”
拂生公公拎过沉甸甸的食盒,面对德贵妃的自怨自哀却是依旧神色未变,他冲德贵妃行一礼:“奴婢便将参汤送进去了。”
待他走后,嬷嬷悄声问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那拂生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他既能出口将娘娘拦在门外,还这般不理不睬娘娘,便定然是陛下授意过的。
娘娘好不容易将六宫掌事大权握在手中,压着永宁宫那位一头,如今这档子事儿不会又让娘娘跌个跟头吧?
德贵妃轻笑了一声,她撩开身下那绣着繁复花纹的裙摆,在嬷嬷那惊讶的目光中,她竟曲膝就这般跪了地。
“……娘娘?”
嬷嬷有些失声地低喊。
……
殿门关了又阖,瞧着高座上撑着头闭目养神的帝王,拂生公公迟疑了一会儿,终是未开口吵醒乾元帝。
“发生了何事?”
帝王沉厚微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令拂生公公就要往外而去的步子就是一顿,他忙回身躬了腰:“回陛下,是贵妃娘娘带了枸杞参汤前来。”
说着,拂生公公仔细地瞧了瞧乾元帝的神色,见他并无拒绝的意思,便将放置一旁的食盒盖子打开,里头哪里只有一碗参汤,还安安稳稳地放着一小碟子桂花酥。
小憩后若只喝汤,定然多少有些单调,指不定陛下要令人端开了去,可配上了些糕点却是锦上添花。
便是拂生公公瞧见了,也不由在心底里叹一句,这位贵妃娘娘果真心思细腻,难怪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也得被她逼迫得退居幕后。
将碟子和汤碗一一轻搁案上,拂生公公垂眉退至一旁,陛下是为着永嘉公主之事,而不愿见德贵妃,如何抉择自当是看陛下心中所想,他必不能多嘴妄议。
乾元帝低眸看着那碟子桂花酥,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上,终于多了几分松动。
当年他初登大宝,微服巡访至民间,同德贵妃初遇时,彼时还是小官之女的德贵妃就亲手做了这桂花酥给他吃,多年的回忆,到底难忘。
回神过来,乾元帝看了一眼候至一旁的拂生公公:“贵妃可走了?”
“回陛下,贵妃娘娘正跪在殿外,说是要您下旨惩戒……”
拂生公公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上首的帝王倏地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步速之急,可见乾元帝心里头是不愿过多惩罚于那位贵妃娘娘的。
拂生公公忙跟了上去,心里不由暗叹,贵妃但凡施些苦肉计,陛下哪能不怜惜于她,宣平公世子怕是要受委屈了。
“娘娘!娘娘——”
果不其然,拂生公公还未至殿外,便听见德贵妃身边的那柳嬷嬷声音急促地喊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帝王低怒,斥着人去寻太医前来。
拂生公公一边心底了然,一边又不得不加快步子追上前去。
也无怪陛下如此恩宠于贵妃,令她从一介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一路晋升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毕竟,这位贵妃娘娘不仅有好手段巧心思以外,命也是极极好的。
诞下了陛下荣登大宝后的第一位公主——永嘉公主外,还令陛下破例让她收养了大皇子。
要知道,陛下子嗣薄弱,自正位东宫时便只有三位公主一位皇子,后面十数年来又只诞育了永嘉公主一位,受宠的公主和唯一的皇子都尽在德贵妃膝下,单凭“母凭子贵”德贵妃就已略胜了数筹,更别说贵妃还有那张倾国的脸蛋叫陛下为之倾倒。
宫中所有人都无不心知肚明,只要陛下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德贵妃往后必定风生水起,连如今尚且能与她争一争的皇后娘娘,必然都不再是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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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鞭打
“乔嬷嬷?你怎么来了?”
彼时,永嘉公主正接了临冬郡主赛马的邀约,换了一袭火红的骑装正准备出府,可还未踏出公主府,便见府前有仪仗远远而来。
瞧着有着像是她母妃的仪架,永嘉公主先是被吓了一跳,等车上的人下来,只瞧见了熟悉的一人时,她又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母妃是后妃,如何能擅自出宫,即便父皇宠爱母妃,也断然不会应允母妃单单为了训斥她,便随意出入皇宫。
“嬷嬷来了也好,本宫实在想念你和柳嬷嬷想念得紧。”永嘉公主亲昵地凑上前去,她随手把手中的马鞭丢给一旁的随从。
乔嬷嬷和柳嬷嬷是德贵妃身边的左膀右臂,是当年入宫之时,德贵妃的母家花大价钱寻来的送入宫中给女儿陪嫁,也算是看着永嘉公主长大的。
只是,未如永嘉公主所愿,从前待她向来和蔼的乔嬷嬷,眼下竟板起了一张脸来:“传贵妃娘娘口谕,永嘉公主听令。”
永嘉公主错愕了一瞬,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挽着乔嬷嬷的手,她随意屈了屈膝,不大高兴道:“女儿听令。”
瞥见她的小动作,乔嬷嬷微皱了眉,到底还是未说什么,她肃了神色道:“永嘉公主行事乖戾,目无法度,着本宫谕旨,于公主府中禁足十五日,面壁思过。”
“嬷嬷!”
闻言后的永嘉公主气急了,她高声道:“本宫没做错事!母妃凭什么罚本宫禁足?父皇呢?他可同意了?”
乔嬷嬷正色:“公主,贵妃娘娘下口谕时,陛下就在云康宫。还请公主快些回府,莫要逾令。”
这下子,永嘉公主再也绷不住溢于言表的愤怒和委屈,扭身入了府中。
乔嬷嬷看着她远去的怒气腾腾的背影,心下微叹,她又嘱咐还在一旁捧着马鞭的随从:“去南阳王府禀临冬郡主一声,便说公主近来身子不适,不宜纵马。”
随从低低应诺。
乔嬷嬷刚入永嘉公主小院,便听见鞭子凌空飒响的声音,入了院中,这才瞧见永嘉公主正扬鞭拿着一名婢子出气。
婢子被打得身上素白的裙衫血痕深浅不一,她不断呜咽着求饶,而站在她身前的少女面色狰狞吓人,一鞭比一鞭还要凌厉,最后竟甩得将鞭子折断。
“该死的宁簌!本宫要她不得好死!”
看了良久的乔嬷嬷等待着永嘉公主发泄完,这才拿了帕子上前,她一面心疼地擦着永嘉公主额上的汗,一面低声吩咐院外的侍从。
语气斥责:“还不快把人拖下去,当心污了公主的眼!”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婢子被人拖走,身下的血水也被手脚麻利的下人给清洗干净。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永嘉公主终于忍不住地扑在她怀里,呜呜哭诉起来:“嬷嬷,还是你待我好。”
“公主,您怎的就想不明白呢?”
乔嬷嬷轻轻擦掉她的泪,怜惜道:“娘娘此次亲口说出禁足,又派遣老奴来看着,实则是要奴来助您行事。您到底还是心思单纯,娘娘令奴婢转告您一句,手段不够狠辣之人,可成不了什么大事。”
永嘉公主抽抽噎噎着,听明白了后乔嬷嬷的话后,心情却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这么说,嬷嬷可一定要帮我将宁簌那狐媚子好好严惩!”
“公主。”
乔嬷嬷提点般道:“宁氏的事便交由奴婢来管,您只须顺顺心心地待在府中。像今日动气之事,可切忌少做,当心身子气坏了不得偿失。”
说着,乔嬷嬷揉了揉永嘉公主泛红的指尖,永嘉公主这才笑逐言开地点了点头,她那双肖似德贵妃的长眸里闪过一丝痛快的情绪。
…………
宁簌这些天已逐步整顿妥当了庄子里头的事宜,除却京郊的那间,其余的收益都颇为可观。
翻完手中的账本,手边的算盘也已落下最后一子后,宁簌将黑色算珠清零,合上账本,她抬了头:“二月初五、三月十六这两日的账目有些出入。”
立在桌前的管事抹了抹额边的汗,闻言赶忙道:“回姑娘,这两日是夫人做主支了些银两,她嘱咐我不必与姑娘交待,我这才……”
“我阿娘支的钱?”
宁簌这才复又翻开账本的那两页,所显示的,竟都是几百两的支出。
这边怪了,阿娘在府中的吃穿用度向来不愁,即便是买首饰她身上也有存余的钱,所以必不可能有需要用到这么多钱的地方。
那这钱是用在哪儿去了?
“你先回去罢。”
宁簌将账本压在桌上,继而道:“账本我再看看。”
那管事这才应诺告退。
待人走后,秋葵这才推门进来,她看着宁簌面上微露的倦色,关切道:“姑娘,今日不若便到这儿罢,改天再问京郊庄子的事儿……”
宁簌揉揉有些紧绷了过久的眉心,不过闭目了几瞬间,她便睁开了眼来,面容上那困顿的神色随之怠尽。
“那边的管事可到了?”
秋葵明白她做事向来尽头尽尾的性子,只得道:“已经在门外候着姑娘了。”
宁簌颔首,她将刚才的账本压在案上的书卷下,示意秋葵领人进来。
这几日宁簌着手京中庄子的账本,一直迟迟未能去京郊的那处庄子,上回是要去的,却又因着永嘉公主使坏邀约,未免再撞上她,这几日宁簌一避再避。
哪想庄子里的崔管事听了她召遣其余管事的消息,便急急赶了过来,说要先同她禀明情况。
这家布匹庄子是宁家开在京中的绢绫坊的幕后制作,坊内的绫罗绸缎和成衣系列大多都靠着它来运作维持,而且坊内每年卖出去的布匹衣裳收益额得有近万两银子,俨然成了宁家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宁簌即便被换嫁之后闹出如此大的风波,还要不惜牺牲休养的时间,坚持先看庄子里头的情况。
这庄子若真出了什么事,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得流失大半,宁簌想想便都觉得十分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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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浮光锦
进来的崔管事已近中年,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整个人虽生得瘦小,但笑起来时却显得十分和善。
他甫一进来,便十分恭谨地冲宁簌行了一礼,没有半分因她是年轻的姑娘家便生出轻视之意。
宁簌弯唇笑了笑:“崔管事别多礼了,快坐罢。”
“多谢姑娘。”
崔管事咧嘴一笑,更是顺从地落了座。
宁簌不欲多言,进入正题道:“庄子里的布匹为何会突然褪色?”
早在永嘉公主使人拦了她的车驾,迫得她未能如约赶到庄子后,崔管事担心出了什么状况,便修了书来询问,上面还简短地描述了庄子里大概发生的事故。
到底比不得对面面谈,宁簌自是有许多疑虑的。
崔管事正了正神色道:“事情发生在姑娘出嫁的前一日,那日绢绫坊正要一批浮光锦,我正同库房的伙计检查布料准备的情况,哪知那些刚织罗好的锦缎竟都褪色斑驳了,整整一百匹,还是京中一位大人定下的……”
“彼时姑娘正忙得不可开交,我怎能将这事儿禀报给您,便只好擅自作主,退了一半定金给那位大人,另换了完好的浣花蜀锦给他。”
听到这儿,宁簌沉凝着眉道:“只是绸缎常有褪色,许是丝线缠绕问题,或是库房仓储问题,并非稀奇。”
一百匹浮光锦被毁了虽听起来有些许令人心疼,可相比于崔管事在信中所表露的惊恐,却实在是天壤之别。
“不,若单单只是这百来匹锦缎被毁,那我全然不敢这般惊动姑娘您。”
崔管事忙摇了摇头,继续道:“无论是绣娘用的织线、纺梭,还是库房里头每一寸地,我都已命人仔仔细细丝毫不错地察看过了,都并无什么异样。自那日起至今日,庄子里的浮光锦仍旧会色彩斑驳,完全不能再用。”
“姑娘。”
崔管事忽然将声音低了下去,他那双本是精明的小眼睛里,如今竟是慎重与提防:“我猜,会不会是庄子里头有人对这锦缎做了什么手脚……”
这浮光锦本就大多是供给那些非富即贵的小姐夫人们用的,所选用的丝线与绣娘的纺梭梭法,都得是精益求精地精细,造价之昂贵,能数得上是庄子里绸缎的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