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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静默。
“那个……”
瞧着那衙役低着脑袋,做鹌鹑状的模样,而不远处的魏知景一身黑衣,神情冰凉。
宁簌只得率先打破了这片死寂,她尬笑着回答魏知景的话:“少卿大人,我们在聊……大理寺的未来。”
“……?”在一旁垂头敛目的衙役闻言,悄悄抬头,一脸困惑地瞧着宁簌。
那眼神,似乎在说咱们啥时候谈了大理寺的未来这种话?
宁簌假装没瞧见他那神色,话匣子一旦打开,她便能滔滔不绝:“少卿大人,在里头聊公务聊得累了罢?要不要来嗑一磕瓜子?您瞧,这位大哥刚从东街买的茴香味的瓜子,你别说,还挺好吃的。”
那衙役闻言,眼睛都快给宁簌使眼色使得抽搐了,可宁簌压根就没瞧见他使的眼色,倒是自顾自说着挺高兴的。
“试试吧,大人?”
宁簌抓了把瓜子,手腕从那铁栏杆的缝隙塞了出去,还冲着魏知景摇了摇手。
衙役看得只觉得眼皮就是一跳,魏少卿怎么会在这儿吃这种呢?他正要上前阻拦,却不料魏知景径直上了前来。
衙役瞪大着眼,眼睁睁地瞧见魏少卿竟从宁姑娘手中接过那把茴香味的瓜子,他似乎是凑到鼻间轻嗅了嗅,才道:“闻出来了,确然是茴香炒制而成的。”
衙役大跌眼镜,宁簌却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
一把瓜子,倒是令人无形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
瓜子事件过后,看守宁簌的那位衙役大哥,无论宁簌如何恳求,他都不再去给她买那些糕点瓜子之类的零食了。
“宁姑娘,您自己细数细数一番罢,我给您买了两回蜜饯一回板栗糕,还有一回是你还给了魏少卿吃的茴香味瓜子……”
衙役面色极为不满,他掰着指头数日子:“您自个儿好好想想,这大理寺可是关押刑犯的,可不是给您度假的地儿。”
听着衙役在铁栏杆外念念叨叨地说着话,宁簌却有些出了神,是啊,她都让这位看着她的衙役大哥给她买了好几次零嘴了。
按照这般算算,她似乎……在这大理寺的大牢内也呆了三四日了,今日是第五日。
这般不短的时间过去了,江蕴得到了她的暗示,怎么还不曾想法子来助她一把?
莫非……是绵绵那边出了岔子?是绵绵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不曾抵达宣平公府?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宁簌骤然霍地起身,面色难得带上了一丝丝的沉重。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坐在铁栏杆外面的衙役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叫嚷道:“这般吓人做什么?”
但衙役一瞧见宁簌这面色,那浮夸的音调登时偃旗息鼓了下去:“怎么了?”
这种计划着逃出去的事儿,怎么能同他说道,回过神来的宁簌只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床边,她望了望窗边一眼。
这般突然平静下来的异样情绪,自然被衙役很快就捕捉到了,思索了片刻后,衙役以左拳砸右手,恍然大悟地道:“宁姑娘,你这是向往自由罢?你不会……是想着要逃跑罢?”
说到这儿,衙役大咧咧地笑了。
宁簌紧了紧拳,尽量别过去脸不叫他瞧见自己暗恼的神色。
衙役毫不知情,还在继续道:“宁姑娘你别多想了,你逃不出去的,这儿可是大理寺,前朝大人们针对逃犯可能会经过的路途,设下的机关陷阱可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你即便逃出去了,那可能也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这番话……着实太太太侮辱人了些……
宁簌本是本着愤愤的心态看过去,但在把脑袋偏过去时,面上又忍不住带上了些许讨好的笑容。
“衙役大哥……”
听着这一声儿,那衙役霍地用怀疑人生的目光瞧她:“宁姑娘,你这怕不是待在这儿,被憋得脑子坏了罢?”
宁簌那笑容登时就僵在了脸上,她咬了咬牙:“衙役大哥,那也比不得你跑腿跑得辛苦啊。”
怼完这句话,宁簌便迅速后悔了——她在这时候耍什么痛快啊,她的一时痛快重要,还是能够出去的自由重要?
那还用得着说,自然是后者啊!
这般思绪回转,宁簌立马重新露了笑来:“不是,衙役大哥……我的意思呢是说……你怎么知晓这大理寺有这么多的机关啊?这些东西难道不是秘闻么?怎的你可以接触得到呢?”
“你是在怀疑我说的是假话?”
衙役一皱眉,宁簌便连连摆手,拎着裙摆飞奔至门边道:“大哥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怎么会如此想呢?不过是觉着大哥厉害罢了……”
宁簌的话才捧了两句,衙役便有些飘飘然了起来:“那是,想当初,我可是在寺卿大人身边做事的,若非大人因病休养,我早便提职了,哪里到现在……”
说到最后,衙役骤然噤声不语了,俨然是也明白自己在宁簌面前吐槽的这话,实在是不太妥当。
宁簌自然明了,她立即接话道:“是了是了,从衙役大哥你被少卿大人指派来看守我时,我便看出来了,大哥你确确实实是个受看重的,否则你瞧这大牢内唯我知道囚犯,怎的旁人就落不到这等子看守的差事?”
衙役“嘿嘿”一笑,听了宁簌这话显然令他笑得十分开心:“姑娘也这么觉得?若非姑娘是女子,真想同姑娘在这儿好好喝上一杯……”
好家伙,竟直接想同她拜把子了。
不过……喝酒?
宁簌的眼珠子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
第七十章 千两金
彼时,魏知景见到永嘉公主府的侍女前来的传话时,刑部又来了一位主事,不过却并非先前那位。
对方的嗓门比之前那位的还要拔高,魏知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兴许是昨日来的那位嗓子不太行了,这才换了人。
因而今日来的这位,声音之洪亮、言语之尖锐凿凿,怕是国子监的夫子怒极之下都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
嘈杂的堂内,跪在台下的香红,忍不住微抬了脑袋。
对面着了官服的大人唾沫星子横飞,而在他旁边坐着的那位魏少卿眉眼未动,连一寸的目光都不曾分给他,自顾自地执着墨笔写着什么。
在旁边那位大人的怒声之下,香红竟看出了魏少卿举手投足间的一丝慢条斯理。
“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搁置下了笔,魏知景抬眸看向台下,迎上香红连忙惶恐地低下头去的动作,她心中忐忑,不知……这魏少卿这句问话到底是在问谁?
“魏知景!”
香红是一尽儿的紧张不安,但大着嗓门说了半天话的李主事,可被魏知景这话给彻彻底底地激怒了,敢情他在这儿阴阳怪气了半天,对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不说,还敢直接问他“是来做什么的?”
李主事愤怒地一拍桌子:“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这下,换魏知景皱眉了,他冷冷地看了这唧唧歪歪半天的李主事一眼,尔后道:“这金镶紫楠木价值千两黄金有余。”
李主事那气得通红的面色,登时白了一瞬,他迅速地将拍在上头的巴掌挪开,开什么玩笑?这么贵的桌案便是赔上他的全副身家也是不够的。
“起来罢。”
魏知景不再理会身旁,对着台下的香红问道:“公主可是有何吩咐?”
他说这话时,除了香红谁也不曾察觉,魏知景的语调里散去了些许的寒凉。
“回少卿大人,我家公主……”
香红正要说些什么,却想到什么似的又顿住了,见她这般模样,魏知景了然望向身旁的李主事:“刑部倒是清闲得很,主事们轮番来这儿,可是想要投门大理寺?”
李主事闻言直瞪眼,他要来大理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主事气得脸色又是一阵泛红:“我何时要来你们大理寺了?你们大理寺尽是些【创建和谐家园】受贿之辈,谁稀罕来此!”
“主事说话倒喜欢空口白牙。”
魏知景不咸不淡地反驳了一句,确实字字句句都正巧戳在这李主事的心头,直叫人气得心口快要憋出血来了。
李主事勉力忍下那口老血,指着魏知景伏案的那张桌案道:“审讯堂一张桌子便值千两黄金,还说你们大理寺不曾受贿!”
“这是寺卿之物。”
魏知景合上手中的卷札,声调平静至极:“先帝御赐,自是胜过黄金千两。”
李主事的眉毛抖了又抖,嘴角颤颤巍巍,面色青白交错变幻,如灰如土,显然崩溃就在一线之间。
谁不知道大理寺卿赵宗止乃是两朝元老,虽然他在大理寺中血气杀伐,可也最是两袖清风的得体人物,便是污蔑谁【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也空口白牙不到他头上。
若非这几个月来,赵宗止卧病在床榻上,陛下恩准他暂且放下手头一切事物安心养病,否则他们刑部也不能把大理寺逼迫成这般狼藉模样……
而且,这紫檀桌案竟还是先帝的御赐之物!他方才的污蔑,更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啊!
李主事只觉得双腿险些一软,差点直直给魏知景跪了下去。
好在,魏知景也不是那般爱痛打落水狗之人,瞧见李主事的面如土色,当即便道:“主事还不回刑部吗?”
闻言的李主事,这才如释重负一般慌忙离开了。
不相干的人一走,听了好些隐晦内情的香红,只装作自己全然不知两人的争执是何意,忙对魏知景道:“少卿大人,我们公主说好些月份未见过大人您了,想明日邀大人在公主府内小叙。”
魏知景眼里泛起了一丝波澜,他唇角微抿,却是未搭话。
香红只以为他是不大愿意在公主府叙旧,忙又解释道:“大人莫要误会,不是公主不愿出来与您小叙,而是贵妃娘娘前些日子才禁了公主的足,一月之期尚且未满,公主还不能出来……”
这永嘉公主禁足之事,虽说为了体现贵妃娘娘的铁面无私,所以表面上是贵妃的授意,但也是陛下默许了的,可见严重性非同小可。
否则,依着永嘉公主的性子,只怕早不能这么安生地待在公主府了。
魏知景微颔首,复又翻开了刚才看过的卷札,他声色清冷:“知道了,本官会在明日戌时前去拜会,你回去罢。”
香红应了声“是”,不过她微微拧起了眉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这魏少卿好似突然恢复了如常的冷漠?
那面对公主时本会有的一丝丝温暖,竟在刚才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是她说错了什么话吗?
出了审讯堂的大门,香红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却迟迟想不到什么这魏少卿在这短短时间内态度细微的转变,原因是为何。
……
卷札上,记载的是大理寺往年的案署,现在魏知景看的这一卷,是大理寺卿在病倒之前还未审理完的犯人记录。
虽然这些犯人被刑部拿“大理寺寺卿病重”的由头,向陛下请了旨挪往刑部大牢,那些犯人便自此不归大理寺管辖了。
可魏知景却不太信任刑部那些惯会谄媚逢迎之辈,他还想能为这些案子做做什么。
他对刑法向来颇有兴趣,所以头一回违逆了养父的意愿,多年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陛下的赏识,一步步登上了大理寺少卿之位。
研究卷札上的这些案件时,他本该无比投入且兴趣颇浓的,可……
魏知景揉了揉额角,他总不自觉地回想起关于永嘉公主之事,那侍女说永嘉公主好几个月未见过他了。
可上个月月初之时,永嘉公主与贵女们在南风别苑赏花,彼时他正在追捕逃逸的犯人时,他分明还对公主说过近来要小心着些,尽量别再往京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