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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公主紧紧攥着手里那支簪子,蝴蝶上镂空的花斑是金线勾勒而成,扣得她掌心都是疼的。
但是,这般的疼而已,有她的心仿若被撕扯那般疼吗?
看着眼前站在这儿替着别的女子说话求情的人,永嘉公主顿时觉得那撕碎的心又凉又冷,她不是圣人,在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子亲热,还能做到熟视无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永嘉公主冷冷一笑:“夫君因着一介卑贱的婢子,同我隔阂多日,好不容易主动来寻我的一刻,竟是替这【创建和谐家园】求情!”
陶钦平是书生,最见不得女子粗俗之举,听着永嘉公主一口一个“【创建和谐家园】”,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永嘉公主自然清楚地瞧见了他不喜的神情,她胸膛间的怒火更甚,但她面上却维持着姿态,只眸色中染着阴霾。
“好呀。”
永嘉公主倏地凉凉地笑了:“你要她平安,本宫便要她生不如死,让她后悔爬你的床勾你心魄,让她人不人鬼不鬼,本宫瞧你,可还会对她有半分怜惜!”
把素香那贱婢可不就是仗着拥有一张温柔小意的脸,深得了陶钦平的心,她便把这张狐媚子的脸给毁了!看这贱婢可还能这般得意!
“毒妇!”
亲眼瞧见永嘉公主眼眸中的癫狂,陶钦平终于未能忍住,低喝出声。
从入这屋子里,他便一直忍耐着,他已然厌恶永嘉公主的高高在上、一言一行。
自从那次与素香亲热时被她撞见,他候在永嘉公主身边却被醒来后的她一巴掌打歪了头,两人至此不欢而散后,他便回了自己家中,再不愿见到这个公主妻子,这段时间他轻松无比。
若不是素香还在公主府内,一想到素香落入永嘉公主手中会被折磨得难以想象,陶钦平便深觉愧疚难当。
心中本就抵触着,眼下,又听着永嘉公主这般触碰到了他的不喜点,陶钦平的声音里都难掩厌恶:“若非你做不好一个妻子的样子,我又如何会与你离心?我娘不过来府中看我一眼,你便那般对待于她,欺她辱她……哪里是个儿媳对待婆母的样子?”
“所以呢?”
永嘉公主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金簪子往陶钦平身上狠狠一摔,对方不躲不避,尖锐的簪子划过陶钦平的额边,撞出一道狰狞的血花。
“陶钦平,难不成你要与我和离吗?!”
永嘉公主几乎嘶吼出声,她的声音带了丝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显然她十分的不可置信。
为了素香那么个低卑的奴仆,他苦心孤诣那般的久,就为了同她一起身居高位,携手俯看这大梁盛世。可怎么成亲不过一月,他便如此动摇了心??
捂着额,陶钦平只觉得额间隐隐作痛,被如此对待,他心间哪能不怒不恼,不过是理智仍旧尚存。
理智告知于他,他不能得罪永嘉,他不能做出以下犯上的事,否则,素香他保不住不说,就连他身后的爹娘、陶家……甚至是他自己,都很有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臣……”
陶钦平手下用了些力,将额边坠落下来的血迹擦拭而去,他喉间发涩,忽然还有声哑了起来:“臣不敢。”
是的,他不敢。
而非不想不愿。
此时此刻,他忽然对宁簌有了丝想念,若是那日他没有同永嘉公主暗地里做了手脚,谋划了换嫁之事,想来,宁簌一定会安安稳稳地嫁与他为妻了吧?
依着宁簌那温柔提体贴的性子,即便是他提出要纳妾,她必也不会这般决绝,更也不会如此歹毒地要害素香……
这一刻,陶钦平是真真切切地后悔了。
听着陶钦平回答的话,永嘉公主笑出了声儿,她眼尾泛着一抹红:“是啊,你是不敢的……你哪里敢同本宫和离啊……”
永嘉公主心底里心如明镜,陶钦平是为了他的仕途之路通达,这才放弃了他的青梅竹马,转而用卑劣的手段投入了她的怀抱里。
可约摸是没有人知晓的。
她是因为爱他。
…………
一片寂静的屋子里,针落可闻。
方才站在那袭帘子前的男子已经走了,带着她恨的那个卑贱侍女。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一瞬。
永嘉公主坐在软榻上,腰脊挺得直直的,只是眼前有些模糊了,有什么东西脱眶而出,掉在她捏着那支划伤了陶钦平的金蝴蝶簪子上,将上头的血迹都抹淡了两分。
她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她的眼泪啊,她有多久没掉过泪了?
第一次见到陶钦平时,那年她才至及笄之年,被父皇母妃养得娇宠无比,当年父皇赐下属于她的公主府,她出了宫。
离开母妃管束的第一日她是高兴的,能像只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蓝天白云中,哪里能让人不开怀呢?
可后面,偌大的公主府内,唯有她一个主子,和一众婢子奴仆,她走到哪儿,他们便呼啦啦地跟到哪儿,不厌其烦。
可她却烦极了,只觉得出了束缚了她十六年的宫中,却还是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她仍旧得不到想要的自由身。
直到那日,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溜出了府外。
细雨微斜,遇见陶钦平一袭白衣,温润清俊,他撑伞而来,一见倾心,仿佛是她经年里冥冥之中注定的事。
但他与她错身而过,直至如今,永嘉公主仍旧能清楚地记得,他给一名女子撑伞同行,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后来,永嘉公主几番打听,才知晓,他的家世低微,曾经几经起落后终究是落寞了下去。而那名女子,则是他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的未婚妻。
两人的婚期定在陶钦平科举之后,若他中榜,则是双喜临门,若他遗憾得未曾上榜,两人成亲之夜便是给两家人添喜。
永嘉公主只知道,自己神使鬼差的,在这一年科举时,同他做了个交易。
她给他想要的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他只许她一纸婚约。
她只要他。
但是……
永嘉公主擦掉眼尾残留着的泪,她的眸光变得沉沉浮浮的阴冷,他想要的,如今已唾手可得。
可她想要的呢?
她要的哪里止是他一个空荡荡的躯壳,是要他那颗心。
宁簌、素香……
不,是那些所有觊觎着陶钦平的女子,她都会一个个的、尽数地除掉。
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是属于她的,他逃不掉。
永嘉公主用力攥着掌心的簪子,通红的眼尾张扬,癫狂的笑意也越发地明显。
嫣红的血,从她的指尖蜿蜒地落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滑可鉴的地面之上。
那只蝴蝶簪子,可是染上了他和她共同的鲜血呢。
永嘉公主翘了翘唇角。
(
第四十九章 回击
自入宫觐见过后,宁簌便命人去暗暗打听了公主府的消息。
下人传话回来,告诉她永嘉公主前几日病倒之故,或许是与驸马有关,只因那日陶钦平怒气冲冲地出了公主府,有好几日未再回去。
“姑娘您想啊……”
夏芝一边在墙角点着去蚊虫的熏香,一边说道:“驸马自打与永嘉公主成了亲后,便一直待在公主府内,可公主病倒那日,驸马离去后便在陶府留了约摸四五日才折返。”
“又回去了?”
宁簌翻了手中的一页书,闻言不由挑了挑眉,有些讶异,但转而她又觉得其实也并不能算出乎意料。
陶钦平性子算不得刚倔,鲜少有什么惹得他如此气恼,显然令他和永嘉公主两人吵起来的,不是一般的小事。
但无论何种事情,都必不能动摇他攀附永嘉公主的心思,即便这事儿他觉得自己再占理,也必然会先主动低头。
可接下来夏芝的话却令宁簌又是一愣,夏芝点了点头,却又皱了皱鼻子:“但驸马进去还没待多久呢,又跑出来了。”
听到这儿,宁簌已然没什么兴趣了,她只觉得陶钦平和永嘉公主吵架这事儿闹得确实够大的,吵来吵去,宫里的皇帝不知其中因果,尽把黑锅让她这个无辜的人背了。
“令他们吵去吧……把那些探听消息的人都喊回来,莫要再去凑什么热闹了。”
宁簌懒懒地吩咐着,她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他们吵架之事传遍京中才好呢,这样倒也不必她多费口舌来给自己洗白了。
“可姑娘……”
夏芝燃完了香又净过了手后,瞧着宁簌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咬了咬唇道:“驸马这回出来时,竟还带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她的模样十分地狼狈……公主府外瞧见了的人,已然纷纷在传,说是那女子怀了驸马的骨肉这才招得永嘉公主妒忌生恨……”
闻言的宁簌抬眸,看了夏芝一眼。
本来心中忿忿地要比过秋葵的夏芝,被她这一眼看的心下不由一惊,在说出这些话后的那一丝丝痛快登时烟消云散了,她目光闪躲:“姑娘……怎么了?”
“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宁簌收回了眸光,她的音色淡淡:“陶钦平便是真的折辱了永嘉公主,眼下关头就闹出了外室子,又与我何干?”
她这般说了,夏芝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连称错。
宁簌本欲令她退下,但忽而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问道:“张氏可还在后院里?”
之前那么多周折的事儿,倒叫她忘记了这个人。
忘恩背主,还是被陶钦平买通了去的,现在想想,眼下这时候指不定她还能派上些许的用场。
“在的。”夏芝忙道:“自打张氏被姑娘惩戒后,便一直留在了后院做洒扫的活计,期间她还十分不安分地要跑到夫人跟前去哭诉,但好在姑娘早有远见,命了家丁时时瞧着张氏,这才这么久了从没出过什么纰漏。”
“暂且别动她。”
宁簌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她定定地思忖了一会儿后道:“你先命人去探听张氏的独子,现在如何了。”
夏芝应了声“是”,小心地看了看宁簌的神情,悄声推门退去。
早先,宁簌能够让张氏吐露买通她的人是谁,就是知晓了这个实情。
当时,陶钦平之所以能这般迅速且信誓旦旦地拿捏住张妈妈,原因自然是张氏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对方嗜赌成性,张氏找到这个自幼丢失的儿子时,他在赌场上已然欠下了几百两银子。
追债的人要阉了张氏儿子的命根子来偿债,张氏哪里舍得,她将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和唯一一间不大的祖债拿出来,也只能抵消一半,最后无可奈何之际,陶钦平找上了门来。
陶钦平替她们母子还债,而作为对应的补偿,张氏要潜伏在宁府,替他们说服宁簌。
如此一击命脉,张氏怎么可能不妥协呢?
而作为在宁家待了十数年的老人,张氏怎么可能不知晓云氏和宁簌的性子,如果没有宁簌的警觉,她的推波助澜,会令宁簌和云氏皆悄无声息地落入陶钦平织就好的这张大网中。
“当初陶钦平买通张氏,是要我对他生不出恨恼之意,更是存了享受齐人之福的心思。”
宁簌坐直了身子,她以手支着脸颊喃喃自语道:“可谁规定了我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陶钦平能够借张氏的儿子来控制住人为他所用,她为何就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