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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嬷嬷听见,那男子在问,似乎是在问德贵妃的决定。
她正要回头求饶,却被冰凉凉的三字“杀了罢”堵住了话。
乔嬷嬷感受到,冰冷的刀锋割破喉咙,血液迸溅,红了眼前一片。
“丁阐郅。”
珠帘后,女人起了身,薄纱笼罩之下将她的窈窕身材衬得愈发有致。
看着被血染红的屏风,她的声音里带了丝不耐:“你又将本宫的殿内弄脏了。”
被她唤做丁阐郅的男子丢了手中的刀,他全身清爽,未溅到一滴血,听了女人的话只弯唇一笑,妖艳蛊魅。
“属下不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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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偏爱
休息了两日,宁簌却觉得自己越发地头疼,仿佛这两日补的觉尽数都是在虚费。
秋葵夏芝两人要请郎中来看,宁簌却是不许她们去,她怕云氏忧心,这些时日本就因着她要刨根问底地追查云府之事,同阿娘闹得不愉快,何必此时又令阿娘徒增忧愁。
可惜宁簌到底是云氏的命根子,她一病倒的事儿,很快便传入了云氏的耳中,当即她也不闹变扭了,端了参汤就来了宁簌的小院。
躺在床榻上,云氏一边拿帕子抹完眼泪,一边心疼地给她喂着汤药:“我不过是几日不曾过问你的饮食,怎么便就瘦成了这样?”
她噼里啪啦掉着泪,还要将夏芝秋葵喊过来询问宁簌用饭的情况,末了还要苛责于人:“是不是簌簌平日里什么也不说,你们便心生了怠慢,这般放任主子不吃不喝的?”
宁簌见她又开始无理取闹,只好先安抚着她,又用眼色令两人退下。
“好了好了,阿娘。”
待着婢子们都退了出去,宁簌支坐起身子来,她端过云氏快要拿不稳的药碗,将它搁置一旁。
宁簌替云氏擦了擦泪道:“阿娘莫要斥责秋葵她们,是我头疼得厉害,什么也不想吃。”
“郎中呢?”
云氏听到她头疼的话,登时心里头焦切不已:“不是去请了郎中?怎的这么迟都没来?”
急着急着,她又半是失措半是责怪道:“若非那些丫头没能照顾妥当,你怎会病成这样?簌簌娘知晓你心善,可有些奴仆便是爱瞧着主子宽容,常有无法无天的事儿发生。这回是你病了,那下回呢?岂非磕着碰着便也这么不管你了?”
宁簌被她这番揣度得心下觉得好笑,但她知道云氏是关心则乱,她想了想后,再道:“阿娘说得是。”
“只是我头实在疼,娘帮我揉揉可好?”宁簌轻巧地岔开话题,她深谙云氏的性子,若不顺着她的话来,便十有【创建和谐家园】要被念叨上许久。
她这样说了,云氏自无不应,疼惜地替她揉着,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前两日可是有什么人上门来了?秋葵那丫头在我房中待了许久,也是你授意的罢?”
说完,不等宁簌想法子辩解一二,她又忙低喃:“罢了罢了,眼下你正是难受,还是莫要再想这些了。”
“阿娘。”
宁簌被她轻柔的手法缓解了丝丝隐忍的疼,她阖上眼,轻声问道:“若是……云府当真勾结了外人,意图不轨,您是如何想的?”
借阿娘之手,将宁府牵扯上了北垣城,宁簌不信这都是巧合。
只是,如今她单单说要彻查,阿娘便同都她闹得如此僵持,宁簌不敢相信,若后面当真是云枫单有了异心,那她阿娘会如此维护于他?
宁簌等了良久,却也不曾听见云氏的答话,就连她的动作也顿了下去。
这般模样,宁簌心下不觉了然。
若她阿娘果断告诉她,她会狠心检举云枫单,那才是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你舅舅若是出事,可会对你有碍?”
正想着间,冷不防她阿娘突地出了声,她的声音如常迟凝柔弱,同从前一样到了决断时分外纠结,宁簌一时拿捏不定她话中的意思,便只好道:“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这可不止是杀头的大罪,还要牵连九族。若他当真如此,只怕我和阿娘也要因他送命喽。”
后面那句话,宁簌本是带了些玩笑的成分,可云氏却并未因她这话而感到轻松,她看着躺在膝前面容乖巧的女儿,倏地便又落下泪来。
宁簌听着她啜泣的声儿,连睁开眼来,只见云氏捂着面,瘦弱的肩膀起伏,她对云氏突然的哭泣有些觉得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凑上前去,将人环抱住了。
忽然地,宁簌便想到了十年前,她阿娘也并非一直都是这般柔弱。
爹爹去世的那个夜里,彼时她尚年幼,懵懂不知世事,还不曾意识到疼她的爹爹就此埋于地底,唯留她和阿娘孤苦伶仃。
从河边摸鱼回来得有些晚了,她生怕被阿娘发现她如男孩一般疯玩的行径,悄悄从后院的狗洞爬进来时,后堂正灯火通明。
她素未谋面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围在爹爹的灵堂前,吵着要分掉阿娘手里头的那些金器铺面。
那是宁簌第一次,瞧见在爹爹羽翼下庇护得性子柔弱的阿娘,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菜刀,冷眼看着那群豺狼虎豹。
她说:“宁逢头七未过,我看你们谁要下去陪陪他?”
那些人似乎也未料到阿娘的举动,一个个皆吓傻了,后来族长出面后,这件事慢慢不了了之。
或许京中所有人都只知,是她一介弱女子背负起了宁府的兴衰,可无人知晓,自她八岁爹爹去世后,直至她真正掌家的三年里,都是阿娘在咬牙挡住外头风雨。
她的阿娘,从来都不只会柔弱可欺。
……
“那……若是向宫里检举于他呢?”
云氏的声音将宁簌唤回神来,可这话却是听得宁簌一愣,她有些迟迟不能反应过来:“……什么?”
云氏替她顺了顺散下来的长发,声音又轻又柔:“娘在想,若是要从你们两人间选……娘定不能让我的簌簌出事啊。”
“阿娘……”
宁簌喉中忽然犹如哽住了一般,她不知该如何说些什么才好。
宁簌一直都是明白的,在云枫单对待她们这般之后,她爱憎分明的阿娘却还能待他如初,无非就是因着云枫单年少时独自抚养阿娘长大,对阿娘而言,这个兄长亦父亦母。
可如今,阿娘为了她,能够舍弃云氏一脉的其他人,已是极为不易的决定了。
“傻孩子,哭什么。”
擦掉了自己眼尾挂着的泪痕,云氏又替宁簌拭掉眼泪,此时她的眼神柔和有光,却也很坚定。
是了。
她兄长的恩情,这么多年来给予取舍的,也早便还尽了。
余生的日子,她也是时候为自己、为她的女儿好好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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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语花
艳阳漫洒天际,宫中园子里开的牡丹正艳。
刚新栽了几支新苗的培土,被翻起了一股子腥腻味儿,尚不知情的宫人们一边铺盖着底下的苗枝,一边窃窃私语着:“可听说了?贵妃娘娘宫里头有个嬷嬷,没了……”
“是哪个?”
“乔嬷嬷。”
有的在宫中待了好些年的宫婢,自然听过德贵妃身旁的乔嬷嬷,此时听了心下觉得好奇不已:“乔嬷嬷?不是说被德贵妃派往公主府去了么?怎么……”
怎么这么突然……
才思及这个念头,说着话的宫婢连忙住了口,云康宫内常有宫人被罚被赐死,是常有的事儿。
就在前两日,慎刑司便因侍主不力的罪责,杖毙了好几个守夜的宫婢,指不定那乔嬷嬷便是碍着了贵妃的眼,这才一个不慎便丢了小命。
云康宫的贵妃娘娘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宫中人人众所周知。
培土栽花的宫婢们思及此处,便再不敢深想下去,连忙手脚麻利地干完了手中的活儿。
唯有一名鬓边别了朵灰绿绒花的宫人,听完了身边人的话后,便一直走着神,直至收拾完毕了,她还有些愣愣地蹲在原处。
“明湘,还不走?”
有人回头看她一眼,刚出声,便见培华库的掌事嬷嬷自不远处走来,她忙不迭地抱了花盆随众人离开。
那唤做明湘的宫婢看着她头也没回地离开,这才赶忙起身抱起留在地上的最后一只空花盆,迎上掌事嬷嬷那迫人的神色,明湘慌乱地低下了头去:“嬷嬷,奴婢……”
“好了。”
明湘竟觉得掌事嬷嬷的言语中,有了丝与从前不同的,也不易察觉的和缓,但下一刻,她便明了了。
嬷嬷道:“明湘,德贵妃娘娘需要一名伶俐的婢子,那些丫头都道你平日最为机灵,我便点了你去。快些回去收拾收拾一番,明日便过去云康宫罢。”
她的话轻飘飘的,看似是在赞叹明湘的好福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仿佛一句话就要令人坠入百尺深渊。
明湘的唇角颤了两颤,那嬷嬷见她这般有些不悦:“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你还有什么不满不成?”
那嬷嬷已然不大高兴,但凡明湘确切地表露一丝一毫的不满意,定要被她的唾沫星子给斥责死。
“不是的嬷嬷……”
明湘抱紧了怀里的碧瓷花盆,盆边湿润的泥土蹭上她的衣服,在她眼里所看到的,是一片的肮脏,晕染在了她微白色的宫装上,她轻声说:“我愿意,我愿意服侍贵妃娘娘左右。”
那掌事嬷嬷一双老眼里,在听到明湘说的什么以后,登时便含上了丝丝满意的笑意,随即她转身便往培华库而去。
明湘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搂着怀里那只冰冷冷的花盆,宫婢忽然弯了弯唇角,眼底一片冰凉。
…………
乔嬷嬷死了的消息,是在不久后才到的永嘉公主耳中,不过,永嘉公主可没顾得上这茬子的“命案”。
彼时,永嘉公主的小院内,正跪着一名浑身湿透了的婢女,微微丰腴的身形在湿薄的衣裳下,避无可避地显露着姣好的曲线。
泼她的水,是永嘉公主专门使人去冰窖里拿来的冰水,在如今未至夏日的天里,她冻得瑟瑟发抖,眼泪一齐滚落下来,却还不忘紧了紧胸口松松垮垮的衣襟。
刚从外头请了同僚吃饭回来的陶钦平,一眼便瞧见了瑟瑟跪在院子里的人儿,他惊疑不定地上前去看,待看清了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后,他心慌乱了一瞬。
“公子,公子救救奴婢……”
素香见了人,又想起了罗氏的话,本僵持不定的心在这一刻到底是歪了。她宛若溺水的人瞧见了救命稻草,她扑过去搂住陶钦平的腿,迭迭哭泣。
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的情绪占了上风,陶钦平想也未想地将人一把扶了起来,被他扶着的素香便犹如一条软若无骨的蛇一般,飞快地钻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陶钦平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前日的红绡帐暖,冲动之感往小腹蜂拥而去,他的眸子都暗了两分。
“是公主罚的你?”
好不容易勉强拉扯回来些神智,陶钦平故作镇定地问道,他握着素香肩头的手,却控制不住般地游移在了她的腰侧。
素香啜泣了一声,怯生生地答道:“奴婢不敢置喙公主的不是……”
被她这声儿勾得实在狠了,陶钦平有些抑不住地掐了她的腰一把,径直将人拦腰抱起往偏院而去。
素香低低娇吟一声,状若羞涩地埋在男人的肩头,在陶钦平看不见的地方,她的面上却染了微微得意的笑。
便是公主又如何?
讨不得夫君开心,善妒又暴躁无常,还只能令丈夫如臣子般地臣服在她脚下,哪个男人会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