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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宁扶蕊挠了挠发痒的耳朵,心中烦都烦死了。
她挠来挠去,不禁小声嘀咕着:“怎么今天这头发就特别地痒呢……”
没想到周惟卿虽然一动不动,但还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那么小一声抱怨都能听得清楚。
他微微扭头,对她说道:“微臣倒有一法,可以护发止痒,公主可想听听?”
想起被他养护得像绸缎一样的墨发,宁扶蕊尴尬地点点头。
“用新鲜木槿叶与桑叶,加上三月初折下来的桃枝一并煎水,便有护发芳香之效,其性温和,十分适合女子洗头。”
“你怎么懂这么多……”
他嘴角微微勾起:“旧时习惯罢了。”
宁扶蕊点点头,敷衍道:“那挺好的。”
太监传唤了一声,皇帝来了,众人都站起了身,唯独她没有。
她扫视了一圈,反射性地想站起来,却被周惟卿低声提醒不用。
她悻悻地笑了笑,耳朵霎时红了一截。
好丢脸!
轻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心中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扯着僵硬的笑脸,脑中疯狂搜索着长公主与皇帝寒暄的记忆碎片。
倒是皇帝一落座,便拉着她,与她亲昵道:“许久未见皇姐,近日身体可好些?”
宁扶蕊装作欣慰的模样,笑了笑:“还行,只是嗜睡了些。”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大自己二三十岁的九五之尊叫姐姐,额上渗出了两滴冷汗。
皇帝点点头,又拉着皇太后继续寒暄。
宁扶蕊长舒一口气。
一抬头,又发现周惟卿还在看她,神色莫名。
渐渐的,内侍开始传菜。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放在眼前,宁扶蕊每一样都想尝一口,可是她在下筷子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一般这种场景是最容易露馅的。
人的饮食习惯都是固定的,若是忽然发生了变化,难免会惹得人怀疑。
皇帝看她没有动筷,便特意叮嘱了内侍几句。
转眼间,内侍又给她端上了几道甜点。
这下宁扶蕊知道长公主喜欢吃甜的了,便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小口地啃了起来。
皇家的手艺到底还是和外面的酒楼有些区别。
她与周惟卿都不爱下厨,都是让刘叔去外面酒楼买,或者简单做几样家常菜。
如今她手里捏着的这一块不知什么名字的糕点,十分合她的口味,吃起来满口生香。
既然是皇帝给的,她便对着皇帝笑道:“这糕点做得真不错。”
皇帝也客气地朝她一笑:“皇姐有胃口便多吃些。”
只听耳边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终于不挑三拣四了,还好孤反应得快】
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她口中的糕点差点没喷出来。
原来皇帝这是被她折磨得有反射弧了。
她怜悯地多看了一眼皇帝。
其他的菜他倒是没命人收起来,没命人收起来那便是都能吃。
宁扶蕊放心地夹了几道心水的菜。
第一百一十九章 脑子有坑
席间,皇帝为了助兴,拍拍手,一水儿的舞姬便从旁边的垂幕后鱼贯而出。
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那舞姬身上裹着的衣裳却轻飘飘得像一缕烟尘。
袅娜的腰肢若隐若现,腰间环佩叮当作响。
她们的脚上套着纤细的脚环,也随着动作发出细微声响。
周惟卿凝着她们姣好的面容,纤细的柳腰,灯影错落间,雀跃的舞姿使她们的颊边多多少少都落了些微红。
这样他忽然想起宁扶蕊来。
也是这样昏黄的灯,她却是半撑起疲惫的身子,裹着床边的轻裘,捂着心口咳嗽不断。
每到那个时候,她那撑起的上半身便会随着胸腔的动作轻轻颤着,咳得久了,脸颊也会变得像这般微红。
垂下的眼睫像只濒死的蝶。
他喉结滚动几许,忽然感觉出咽喉里的涩意,便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没想到这酒也冷得发苦,他只轻轻抿了一口,那抹苦意便一直停留在口腔中。
这些舞姬化着精致的妆容,无疑要比她现在的病容美多了。
他抬起眸子,冷眼瞧着。
可在这浊世浮沉,山河愈发飘零之际,她却能从容地开拓出属于她自己的一片天地。
美又如何?
所有事物到了最后,都只能沦为她裙摆的陪衬,她的鲜活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
皇帝巡视了周围一圈,却发现周惟卿心不在焉,脸色有些苍白。
“周爱卿,前些日子你说回家照顾病妻,如今她身体可好些了?”
宁扶蕊抬起眼皮来看周惟卿。
眼看着周惟卿压根没有要动嘴的意思,宁扶蕊又尴尬地咳嗽两声。
“这周夫人一看就病得很重……”
还未等宁扶蕊说完,周惟卿便抿着唇,把酒杯一撂。
他站起身,拱手对梁帝说:“微臣实在无心宴饮,心中憋闷不已,恳请皇上让微臣出殿外透气。”
说完,他那森然眼神便转到宁扶蕊身上,似乎是觉得她的言语冒犯了宁扶蕊。
宁扶蕊本来是想帮他的,可是他这般不领情,心中顿时有些委屈。
宁扶蕊干脆也撂下酒杯:“你放肆!”
众人纷纷停下了动作,梁帝不赞同地看了眼她,似乎不想她生事。
“出去透气怎么能不带上本宫呢?”
周惟卿本来都要跪下了,听到她这一番话,错愕地抬起眼看她。
宁扶蕊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他觉得她脑子有坑。
皇帝缓缓皱起眉头,知道她平日里不爱按套路出牌,心思反复无常,可是这句话又算怎么回事?
“皇姐可是觉得今日宫里的菜不合口味?”
宁扶蕊顾及着给他几分薄面,便开口道:
“怎么会呢,本宫还想让内侍给本宫打包回去吃呢。”
她头上那些东西压得她重死了,如今周惟卿想出去透气,她只会比他更想。
哪知梁帝忽然又开口说:
“若爱卿实在无心宴饮,孤今日便做主一回。”
宁扶蕊心中浮现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一道娇声从右边的席间响起:“父皇!”
宁扶蕊看过去,那道娇声是从一名宫妃身旁的女子口中传出来的。
她看起来正值及笄之年,一身的珠翠罗绮,端的是一副玉软花柔的模样。
她偷偷斜眼打量着周惟卿,小女儿的娇羞全写在脸上。
“孤这六公主是日日夜夜挂念着你,今日孤将她赐婚于你,成全了这一桩美事。”
这回,宁扶蕊实在没忍住,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皇帝,别说这周首辅都有正妻了,如今二人琴瑟和鸣,她若是再嫁过去,岂不是……”
皇帝朝她略一摆手:“孤都有考虑,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不能委身做妾的。”
“但周夫人又与周爱卿是结发夫妻,也断然不能委屈了她。”
宁扶蕊点点头。
“如此,二人便共为平妻,处的位置虽然一样,可孤这公主到底是公主,与那民妇还是要分些差别的,周爱卿是聪明人,知道如何行事。”
周惟卿捏紧了茶杯,脸色霎时变得更白,唇上血色尽褪,一副濒临破碎的模样。
宁扶蕊心下发紧,这年头情商这么低都能当皇帝了?
不过转念一想,古时人口不多,人又活得不长,传宗接代堪称人生第一大要事。
若是周惟卿真执ᴶˢᴳ念她一人,那周家从此就绝后了。
他不仅要忍受世人的指责,她自己也会被后世人钉在耻辱柱上,评判为妒妇。
这么一想,她心下又开始惴惴不安。
她自己倒是不介意没有孩子,也不在乎后世人是怎么想她的,可她却不知道周惟卿是怎么想的。
只见他撩起袍子,双膝着地,朝梁帝跪了下来。
他给梁帝磕了好几个头,脊柱卑微地躬着,多么清隽的一名君子,如今跪得似乎要低到泥尘里。
“恕微臣不能应允陛下,微臣与家妻相互扶持多年,微臣曾一无所有,甚至于命悬一线,是家妻将微臣从那万丈崖底背了出来。”
“微臣也不怕皇上笑话,曾经微臣活得不人不鬼,麻木不仁,也不知尊卑羞耻为何物,家妻半分都不曾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