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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恐怖 ①
去年十月份,我因离婚患上抑郁症,住进了医院的精神科。
我没有正经工作,平时靠着给杂志社和出版公司写小说勉强糊口。过去,我主要写纯文学,可由于销量太差,编辑建议我写点推理恐怖类型的作品,说是更有市场。我听从了编辑的建议,开始转变风格,写出了两部恐怖小说。其中一部非常幸运地登上了畅销书的榜单,为我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然而,经济上的改善并未给我带来任何幸福。正当我的事业稍有起色的时候,妻子却突然要求离婚。
我和妻子是大学同学,从校园走到婚姻有多艰难,自不必多言。一路过来,除了金钱,我自认为没有亏欠她的地方。离婚的原因是她出轨。那次出差,她与另一名颇有家资的男同事滚到了一张床上,后来到底滚了几次,我也不清楚。讽刺的是,那段时间我正没日没夜地写着那本畅销小说。
三年婚姻走到末路。没有争吵和纠缠,我们协议离婚了。
本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离婚的伤害。但是,长期的情绪低落和精神疲惫,让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于是,我独自前往精神科检查,最后被诊断为抑郁症。
那时,我正在构思新小说的大纲,可苦于没有素材,又害怕写出来的东西无人问津,内心总是非常焦虑。医生建议我暂时不要写作,安心疗养,否则可能加重病情。
我只能放下工作,每天靠读书打发时间。
如此过了一阵子。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读不进去任何东西,就好像吃多了油腻的食物感到恶心一样。我还有写作的能力吗?我不敢细想。我情愿变成精神病,也不愿意失去写小说的资格。
于是,我瞒着医生,开始偷偷用手机写作。
写不出东西让我痛苦万分,有好几次,我产生过一了百了的想法。就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我收到了方阳的来信。
而这封信,就是一切恐怖的开端。
方阳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二文理科分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即使放在同学这一栏里,我们的关系也是非常冷淡的。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她,因为她送过我一本《瓦尔登湖》,还在那年的圣诞节送给我一张贺卡。
我虽然朋友不多,但是天生有看人的本事,一个家伙是好是坏,我只要凑近就能感觉出来。就像名字的寓意一样,方阳是个很温暖的女生,就算放在好人堆里,她也是最善良的那个。多年以来,我始终怀着亏欠感。高中时代的我欠了她一声谢谢。
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知晓,方阳当上了记者,现在就职于一家国营电视台,前途大好。得知她实现了学生时代的梦想,我多少感到安心。再后来,我写出了畅销书,渐渐有了名声。方阳大概是看过我写的小说,才动了向我求救的念头。
信的开头是一行醒目的黑字。
请救救我!
信写得杂乱无章,全然没有记者应有的文字功底。从这一点不难推断,方阳目前的处境不容乐观,她恐怕连斟酌字句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把信从头到尾读了三遍,才弄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从时间上看,三月初三那晚的一通不起眼的报警电话,应该就是所有恐怖事件的起点。
方阳在去年七月份独自前往警局开展采访工作。
起因是有人给电视台打电话,举报楼上住户经常半夜装修,声音虽然不大,却令人心神不宁。
电视台有一档关注民生的节目,收视率不高不低。方阳恰巧就是这档节目的前线记者,领导大手一挥,安排她跟进这条新闻。
那时,方阳只是台里的新人,没有挑拣新闻的资格。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外面跑新闻。与普通人想象中的风光完全相反,记者是一份十分艰辛的工作,加班写稿子更是常态。每当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方阳就会想起那些生活在阴霾中的人们。那些人很可怜,我要帮助他们。这就是方阳想当记者的理由。
计程车缓缓停在路边,付过车费,方阳推门下车。
正午的烈阳烘烤大地,连红绿灯都热得扭曲变形。才走了几步路,方阳的额头就已经沁出汗珠。
不知为何,夏天似乎一年比一年热。方阳经常跟闺蜜开玩笑,说用不了几年,H 城就会变成火焰山,到时候她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路面仿佛烫脚的烙铁,方阳脚步飞快地跑向一处树荫,站定之后松了一口气。
环顾四处,小区房子的外墙破损严重,房龄少说有三十年。可即使如此,这里的房价依旧居高不下,四五万一平的价格比比皆是。方阳一直想不明白,房子为什么要卖这么贵呢?
通过电话沟通,方阳了解到举报人的基本情况。他是一名程序员,两个月前刚搬进这个小区,买房花光家里的所有积蓄,还让他背上了一百多万的贷款。因为工作加班,到家总是在深夜,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他想要的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眠。然而,他却听到了那个诡异的声音。
方阳擦拭额角的汗水,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是个守时的人,善良的人都有守时的习惯。顶着烈日,她跑向小区的深处。
约定的地点是小区的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就只有几台锈迹斑斑的健身器材,以及一棵上了年纪的榕树。方阳没有见过举报人,当她看到坐在榕树下的王力,就知道那是他。
“那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
电话里,方阳想让王力说得明白些。
“你来了就知道了。”
王力卖着关子。
两人都不是喜欢闲聊的人,寒暄几句过后,王力便领着方阳走向他的房子。
方阳盯着王力的灰色格子衫,心想这家伙果然是程序员啊。
阴暗的楼道,潮湿的空气,不祥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样的房子凭什么卖几百万?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不知为何,方阳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可是回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她心想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有点神经过敏了。
眼前是一扇墨绿色的铁门,从肉眼可见的铁锈可以推断,这是上一任房主的遗留物。走进房门,一个简装的客厅出现在眼前,大概是没有经过二次装修。毕竟房子买来才几个月,房主平时又忙于工作,没有时间装修也可以理解。
不过,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真的没问题吗?方阳肯定不愿意,她宁愿付相同的房租去住白领公寓。
“是结婚用的婚房,打算秋天再彻底装修一番。女朋友目前在另一个城市工作,我们打算明年春天结婚。”
“恭喜啊。”
方阳接过王力递来的矿泉水,并没有马上拧开。她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调查那个诡异的响声。
“你说的那个声音,白天可以听到吗?”方阳直奔主题。
“仔细听也许可以。我也不确定楼上那户什么时候装修。”
方阳盯着天花板,凝神静听,不过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
“很安静呢。”她说完,又仔细听了一会儿,这次她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细微的车声。
“是的,这个小区很安静,住户大多是退休的大爷大妈,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也不跳广场舞。入夜以后,你能听见声音就只有虫鸣。”
“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总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许是安静过头了吧。如果周围是热闹的,那装修的声音也不会被放在心上。问题就是这里太安静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多少可以理解。”方阳说,她想知道更多细节,便继续问,“你第一次听到那个声音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半个月前吧。”
说到这里,王力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
第一幕 恐怖 ②
那夜,王力像往常一样很晚回家。洗过澡之后,他躺在床上刷着短视频。白天的工作够辛苦了,睡前是他唯一的娱乐时间。公司主管在微信群里安排着明天的任务,王力跟别人一样,回复了一句“收到”。打了个哈欠,眼皮在不停打架,王力知道自己困了,于是放下手机,准备睡觉。这时,他忽然听到天花板传来的吱吱声。
“就像用手指甲划黑板。”他形容道。
那个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令人不寒而栗。王力抬头望向天花板,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楼上的住户是什么人呢?他不知道。因为从搬入房子到现在,他还没有拜访楼里的邻居,而且他也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肯定是楼上的声音,大晚上还在装修,真没公德心!他心里暗骂,想用手机录下来当作证据。但邪门的是,手机录音里并没有那个诡异的吱吱声。他琢磨着,可能是手机离声源太远了,于是他站起身,踮脚举高手机。然而,那个吱吱声却突然消失了。
他忽然感到很生气,像被人戏耍了一样。每次他想要用手机录音,那个声音就会戛然而止。可一旦他躺下来,那个声音就死灰复燃般响起,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的精神。
那个声音从天花板传来,仿佛有人在用锋利的指甲不停地刮着地板。而且对方还能知晓自己的行动,总是刚好在他录音的时候停下。想到这里,王力顿时头皮发麻。
这该不会是恶作剧吧?他有些怀疑。不过他可以肯定,家里不可能有摄像头这种东西。因为刚搬来的时候,他就对屋子进行过全面检查,别说是摄像头,就算是一颗螺丝,他都不会忽视。
那么,只可能是巧合了。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奇怪的是,当他思考这件事的时候,都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仿佛转移注意力之后,它就会消失。
会不会是自己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不对,那个声音绝对是真实存在的,那种瘆人的感觉不可能是想象。
“我认为那是装修的声音,”王力对方阳说,“不然还会是什么呢?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你可别说老鼠蟑螂,我就算再没有生活经验,也知道两者的区别。”
那个声音完全没有生机,好像不该出现在人世间。
“我讲得很混乱,其实我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力说道,“可能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直觉告诉方阳,那应该不是想象。她注视着房间的天花板,墙在不久前刚粉刷过,洁白得跟新房子一样。那个奇怪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呢?
要么是楼上住户弄出的动静,要么是精神上的幻觉,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在方阳的描述中,我感觉到她还想到了第三种可能,只是长久以来的观念让她下意识忽视了这种可能性。充满阴气老小区,来了一个陌生的住户,经常在半夜出现的诡异的声响。最为关键的是,当他想要录音的时候,那个声音就好像有意识一样,突然消失了。这些现象让我很难不往那个方面联想。
我在网上找到了那个小区的照片,是网友随手拍摄后上传到网上的。看天空的光线,时间应该是傍晚,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随处可见的楼房。不过,如果真的有问题,单靠照片是看不出来的。虽然照片中出现鬼影是恐怖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但是现实却相反,照片说到底只是光影的技术,根本无力捕捉深渊的东西。
我是一名作家,经常为了收集素材外出采风,因此结实了不少灵媒和民俗学者。刚开始,我对灵异事件或者都市传说完全嗤之以鼻。尽管我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我更不相信怪力乱神这一套东西。然而,随着我对这个领域的深入了解,经历过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情,我又为之前的无知感到羞愧。现在的我懂得了敬畏未知。
我继续阅读方阳的信。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遇到什么实质的危险。她向王力提议,“还是去楼上问问吧。”
王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二人小跑上楼,途中方阳问道:“你上楼问过了吧?”
“问过了,那个老太太说不是她。”
“老太太?只有一个人住吗?”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楼上。方阳抬手敲门,没有回应,她加重了力道。
“谁呀?”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警惕地打量着方阳和王力。
“阿姨,我是楼下的,之前找过您。还记得吗?”王力开口说。
老太太顿时面露厌烦之色,“我们家没有装修!要说多少次才听得懂啊!”
眼见事情要变得糟糕,方阳赶紧解释,“阿姨,我们不是坏人,就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我是电视台的记者。”
随即,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老太太。
可能是不识字的缘故,老太太狐疑地看着名片,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方阳。
“就算你是记者,也不能不讲道理呀,凭什么污蔑我家半夜装修呀!我家房子这么老了,还用得着装修吗?”
“可能是我们听错了,”方阳安抚着老太太的情绪,生怕她因为激动突然昏倒,“我们进屋看一眼就好,希望您能谅解一下。”
“你们真是不讲道理呀,”虽然这么说,但是老太太还是一脸无奈地开门了,“进来吧进来吧。”
屋里光线昏暗,窗外的光线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只开了一条缝隙留给光进屋 。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立柜式佛龛,上面供奉着一尊黑脸红身的神像。房子虽然老旧,但是打扫得挺干净。扫视全屋,没有发现装修的痕迹。
方阳不禁陷入了深思,难道那不是装修的声音?如果真不是装修,那应该就是幻觉了。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王力,那个声音是这个男人的幻觉吗?可是怎么看,他都不像患有精神疾病的样子啊。
“现在满意了吧?”老太太不快地问道。
“对不起啊,可能是我们搞错了。”方阳不得不道歉,但是出于谨慎,她就问老太太有没有听到过奇怪的声音。
“我耳朵不太好,没有听过你说的那个声音。”
说完,老太太就要求他们离开。
方阳和王力无功而返。
过了几天,方阳打电话给王力,想了解他的情况。王力说那个声音没再出现了,他终于睡了几天安稳觉。方阳很高兴,以为事情解决了。过了一阵子,她又联系王力,这次却得知一个噩耗。
王力上吊【创建和谐家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