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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老板也参加了？”

  　　“当然，按照股份，他也是个大股东了。”贾卫平说道，又想了想，接着说，“开会开了两个多小时，大概下午三点结束吧。”似乎是不能确定，他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秘书，见对方认可了，才继续说下去，“因为晚上还有宴会，所以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我这边还要安排宴会的情况……”

  　　“邱老板回去了？”

  　　“没有，他留下来，说是要叙旧，其实也是想拉我的投资。”

  　　“让您投资？”

  　　“是啊，他说他现在是与人合伙，股份不大；他想让我帮他一把，增加投资，让他跻身大股东，有话语权。因为这事，老穆还和他吵起来了。”

  　　“哦？”陆叶一听，又不由地转向穆春航。对方睨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陆叶也没有计较，只是继续追问贾卫平，“您答应了？”

  　　“没有，一来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二来，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不靠谱。陆队长，我刚才也说了，我让人查过那个公司，看起来倒是挺正规，只是摊子太大，恐怕……”或许不想说的太多，贾卫平戛然而止。停了一会，继续，“老穆和他拌了几句嘴，走了；他留下了。我就和他说，希望他回公司，和我一起干，他嘻嘻哈哈的，没答应也没拒绝。后来我们又说了一点生活上的事，随便谈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一起去酒会了。”

  　　“这么说，他这一天都在你身边？”

  　　“差不多吧，一直到酒会结束，我们才分开。”

  　　“我们听说，去‘碧海云天’泡澡，是你给他的建议。”

  　　“也不算是建议，他问我，我就和他说了。”

  　　“是那天晚上的事吗，之前没提过？”

  　　“没有。那天晚上酒会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咱们这里有没有泡温泉的地方。我说我们这个小地方，哪里有温泉，倒是有一个比较高档的澡堂子，他说要去试试，这几天身上不舒服。我和他说，那地方环境嘈杂，人比较多。他还和我说，那他就不去了，没想到……”贾卫平一声叹息，后又看着陆叶，欲言又止。

  　　陆叶假装没看见，只是接着问：“宴会结束，贾总就直接回家了吗？”

  　　“是的，把所有客人送走，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那会好像是， 好像是……”贾卫平皱起眉头，似乎想的辛苦。

  　　“11：15。”

  　　旁边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是贾卫平的女秘书，何芯。

  　　“对对对，就是 11：15，我想起来了。”贾卫平一拍大腿，“然后我就回家了，估计有 12 点了吧，回家以后，我就睡了。直到早上 8 点何芯打来电话，我才知道，元泽出事了……”

  　　“您刚才和我说，之前邱老板是准备带着太太邓女士一起来的，后面邓女士却没有到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说他老婆身体不舒服、来不了了，我也不好多问。实际上我也挺遗憾的，本来还想单独宴请他们，算是弥补我当初没有参加婚礼的遗憾，谁知道……不过后来，那丫头还专门打视频，给我道歉，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据我了解，这次邱老板的住处是贾总提前安排好的？”

  　　“是的，地主之谊，自然是要尽的。这件事我是让小何去办的。”

  　　“那在订房间的时候，有没有特殊要求？”陆叶直接转向何芯。

  　　“有的。邱老板是广东人，有些数字比较忌讳，比如说 4 啊、13 啊……特别喜欢 8、9 这两个数字，所以在订房间的时候，我特地注意了一下，订了个 908 房间，贾总还打电话确认过，邱老板非常满意。至于穆总，虽然没有特殊要求，可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我还是订下了 808 房间。”

  　　“没有在一层吗？”女人的回答有条不紊，惹得陆叶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何芯变了脸色，看了眼贾卫平，颇有些尴尬道：“穆总特别交代，不想和邱老板住的太近。”

  　　特别交代？陆叶又不由地转向穆春航，对方一言不发，却又炫耀般地扬了扬下巴。

  　　“我能不能问一下。”这一次，是贾卫平主动开口，“元泽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问的小心翼翼。

  　　陆叶面色平静，因为早有所料，朝二人各自看了一眼，然后徐徐地反问：“你们知道邱老板有吸食毒品的习惯吗？”

  　　此话一出，贾卫平好似非常吃惊，身体一斜，直接歪在了身后的老板椅上；而穆春航和他相反，“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三章 旧年往事【2】

  　　“穆总请留步。”陆叶带着肖华紧随其后，跟着穆春航上了电梯，心里暗自庆幸，差点就让他跑了。

  　　“陆大队长审问完大哥，该我了吗？”穆春航话里话外带着讽刺。

  　　“例行公事，穆总配合一下吧。”陆叶赔笑道。

  　　穆春航并不领情，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在得知邱元泽涉嫌吸毒问题后，贾卫平因为承受不住，旧病复发。陆叶不好再扰，只能提前离开，却不想穆春航倒是比自己先走一步。紧赶慢赶的，陆叶才在电梯门口堵住了他。

  　　“看来穆总对于邱老板可谓是非常不满啊……”

  　　“【创建和谐家园】嘛要喜欢他，就因为他，公司差点就没了。”穆春航双手叉腰，四处看了看，好像是在平息怒火，“有些事大哥没和你说，我和你说说。就他当初私底下参与走私的事，后来还是暴露了，因为这个，公司差点没有上市成功。当初我就和大哥说，把他找回来，交给警察得了。大哥偏不愿意，说什么不能忘恩负义。乖乖，到底谁在忘恩负义？”

  　　说完，他许久不能平静。

  　　陆叶就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劝。待得对方呼吸渐渐地平稳了，他才打算继续询问。而这时，穆春航竟是主动开口--

  　　“姓邱的真的是在吸毒，他是吸毒死的？”

  　　“这个嘛，无可奉告……不过从现在发现的证据表明，这极有可能是谋杀。”

  　　“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那就麻烦穆总澄清一下当日的行程。”

  　　穆春航似乎不情不愿，阴沉着脸看向陆叶。陆叶也无所谓，依旧笑看着他。也许是清楚【创建和谐家园】无效，轻叹一声后，穆春航开始回答问题。

  　　“那天会后，他找到大哥，说起投资的事，我看不过去，讽刺了他几句……”

  　　“怎样的讽刺？”

  　　没想到陆叶会这么问，穆春航有点吃惊，也有点不满。但见陆叶只是认真而严肃地看着他，丝毫没有道歉和解释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认命地回答他的问题：“我说他就是一个寄生虫，干啥啥不行，就偷鸡摸狗还行。他气急了，要和我打架，我会怕他？不过大哥把我们拦住了，然后我就走了。”

  　　“去哪儿？”

  　　“当然是回宾馆了，我一个外乡人，还能去哪儿？”

  　　“一直在宾馆？”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路上遇到堵车，到了宾馆，都四点多了。我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去宴会了。”

  　　“你知不知道邱老板就住在那楼上？”

  　　“知道啊，不过不是正对着，我和秘书换了房间，我去了 807。”

  　　“哦？”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引起了陆叶的兴趣，“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这有什么，我没他那么多的臭毛病。实话告诉你，我的吉利数是 4。没想到吧，我赚的第一桶金就是 400 块钱，我的生日是 4 月 14 号……后来我发现，我的很多事情都和‘4’有缘……其实按我的想法，最好是住在带‘4’的房间，可现在的宾馆忌讳这个，根本就没有。所以住在哪儿无所谓，听大哥安排吧。”

  　　“你就没有去找过他？”

  　　“我连楼上楼下都不愿意和他住，还去找他呢？吃饱了撑的我。”

  　　“那天晚上的宴会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太清楚，很晚了吧，10：30 吧，我没看时间。”

  　　“那邱老板呢？”

  　　“他好像是走得比较早，10 点左右我就没看见他了。问了大哥，应该是提前走了，听说是不舒服，具体的我没问，不想管他。”

  　　“回宾馆就休息了吗，有没有听见楼上有什么动静？”

  　　“我的楼上不是他，你让我和你说多少遍？”穆春航越来越不耐烦，“在酒会上我喝多了，回去躺在床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这个人睡得沉，雷打都不醒。一觉醒来，九点多了，我想着早点起来吃个饭，下午赶飞机，刚穿好衣服，就接到你们的通知……陆大队长，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坐飞机离开啊？”

  　　“只要我们核实了情况，确认无误后，自然会让大家离开。”

  　　穆春航好像是不信，冷哼一声，低头翻阅着手机。

  　　陆叶看了眼，只是普通的新闻界面，没什么特别，于是他就接着问：“胡嘉现在何处？”对方猛地抬起头，带着疑惑和警惕望向自己。陆叶于是补充道，“穆总刚才不是说，和胡秘书换了房间吗？既然如此，胡秘书就住在邱老板的楼下，所以我们自然是要找李秘书核实情况的。麻烦穆总配合一下。”

  　　穆春航白了他一眼，实话实说：“他现在在宾馆安排工作。虽然回不去，公司里的事也不能耽误，你要找他，随时可以去。”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也不管陆叶，穆春航直接就接起了电话，边说着边往外走，视陆叶于无物。

  　　“你这个人……”肖华准备追过去，却被陆叶拦住了--

  　　“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查证真实性，看看他有没有说假话，尤其是到底有没有去找过邱元泽……”

  　　“怎么查？”肖华下意识地问了句。看见陆叶瞪他，便急忙闭了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陆叶没理他，因为他现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目光，抬头看去，只见三四个人推着轮椅从电梯里出来，贾卫平坐在上面，脸上还带着一个氧气罩。

  　　“这是……”

  　　“董事长突然身体不适，需要马上去医院。”何芯停下来，向陆叶解释情况。

  　　“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医院不远，而且我们也有车。”

  　　陆叶回头去看，果然在公司门口听着一辆比较宽大的商务车。众人将贾卫平小心翼翼地抬上车，车便开走了。

  　　“其实贾总一直是把邱老板当成自己的孩子，昨天一听到消息，就犯了一次病。”

  　　这时，陆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回头看时，何芯正不好意思地抿着头发--

  　　“昨天贾总一直在打探消息，可市里的那些领导都是三缄其口，谁也不说，贾总很着急，一直在猜，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邱老板的死或许和毒品无关。”陆叶没有隐瞒，看得出，女人是惊讶的，她望着自己，嘴唇微张，倒是半天没说出话来。陆叶于是探问，“陆某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何秘书……”

  　　“我一定配合。”

  　　陆叶有些惊讶，没想到何芯如此爽快。他也没多犹豫，开门见山地问：“我听说前天晚上的宴会，邱老板提前走了，何秘书知道吗，邱老板有没有说原因？”

  　　“有的，邱老板好像是 9：30 左右就走了，他和贾总说过的，我刚好就在旁边，他好像是说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不清楚，贾总问过，还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邱老板说不用，然后就走了。”

  　　“邱老板在这里的座驾是贾总安排的吧？”

  　　“不仅是邱老板，还有穆总，以及其他几个合伙人，但凡不是本地的，贾总都提前安排了代步工具，方便他们出行，甚至还指派了司机。不过，邱老板没有要，他说不习惯陌生人，有陈秘书在就够了。”

  　　“这一个星期，邱老板除了公司宾馆，是否还去过什么地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有些事，我一个小小的秘书也管不着。我只知道，每次会议，邱老板都是及时赶到、从未缺席。”ĴȘɢ

  　　“邱老板来此一个星期，有没有提过什么特殊的要求，比如说住的不好、有什么不习惯啊？”

  　　“没有，我们当初的安排都是最好的。陆队长也知道，明珠大酒店是本地最好的酒店，四星级了，不管是入住体验，还是安保情况，都是一流的；而且我们要的都是总统套房，位置也高，安静。我记得第二天邱老板提起的时候，还曾夸赞我们安排周到呢。”何芯说起这个，表情有点得意。

  　　“邱老板他们入住后，何秘书你有没有再去看过，或者是询问过？”

  　　何芯垂下头，沉默了一阵，再说：“我这段时间忙着其他事，也顾不上；不过，我曾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在打扫卫生啊、早餐服务啊，这方面多注意一点。”

  　　正想着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何芯的手机响了，她倒是客气，有些忐忑地看向陆叶。陆叶抬了抬手，示意她接电话。这个电话时间不长，很快她就放下了，抬头看着陆叶，面有难色--

  　　“贾总的病例文件落在办公室里，我可能要先告辞了。”

  　　“没事，贾总的身体要紧，其他事以后再谈，何秘书去忙吧。”

  　　“那就谢谢陆队长。”或许是难为情，何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和住址，若是需要我配合什么，陆队长可以给我打电话。”

  　　陆叶接过，也表示了感谢，然后便目送着女人匆匆上电梯了。看到她走了，陆叶反而松了口气，因为接下来该问些什么，他还没想好。今天得到的信息量也不小了，他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看了看时间，一上午过去了，他准备先找个地方补充一下能量再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怎想，天不遂人愿，还没来得及和肖华好好商量一下去哪里饱口福，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了--

  　　“队长，快回来，宾馆的监控里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