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说了，她跟我说，她从小住在大山里，家里很穷，十四五岁就外出打工了，也是在一家化工厂，不小心干活的时候被硫酸泼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毁容了？”

  　　“是啊，太可怜了。”田桂芳感慨万千，“在那以后，她家里给她介绍了几个男朋友，都因为那张脸嫌弃她。到了后来，她家里人也嫌弃她，把她赶出了家门，然后她就四处打工，不过她那个样子，每个地方都干不长。我就跟她说，只要姐的厂子在一天，就让你留一天……我也是想帮她，找了好几个男人，人家看了一眼就走了，真的是……”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感慨。

  　　“她的人际关系如何，和同事们相处得怎么样？”

  　　“表面上还可以，实际上……”田桂芳摇摇头，“有几次我亲眼看见几个人背着她开玩笑。我就提醒她，不要做烂好人，随随便便帮人顶班，人家不领情的。她只是笑笑，也不在意。我还以为她真的不在意，看了遗书，我才知道……你说，她有什么心事怎么不和我说啊，把话说出来，骂几句，这事情不就过去了吗，你看这……”

  　　她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陆叶也只能苦笑一声：“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平时吃药吗？”

  　　“我还真不知道，我也很吃惊，怎么会……”

  　　“她平时有去过医院吗？”

  　　“我不知道，平时没怎么注意，看起来她身体不错的。”

  　　“出事之前，她有没有向你请过假？”

  　　“没有。”

  　　“没有？”陆叶非常吃惊，如果关文梅真的是下毒凶手的话，18 号那天他就应该在南城。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她应该是乘坐 17 号晚上的火车去到南城，替换了邱元泽的毒品后，当天下午乘坐公交车离开的，最早 19 号半夜才能回来。18、19 都不是星期天、休息日，关文梅是如何在没有请假的条件下，跨区域杀人的呢？

  　　难道又弄错了？

  　　“这个月的 18、19 号，关文梅是在厂子里上班吗？”

  　　“那天她不上班，倒班休假。”

  　　这么巧？“能说说具体的吗？”

  　　“我们前段时间揽了一个大活，为了赶进度，我要求他们轮流倒班，人歇机器不歇。每个人干五天，可以休息两天。梅子刚好在这之前干了五六天，我看她非常辛苦，就让她回去休息两天。20 号一大早她就回来了。”

  　　“那在这两天你们有联系过吗？”

  　　“我给她打过两次电话，因为我之前看她状态不好、怕她出事，就打电话问问。”

  　　“没有去看过吗？”

  　　“我那段时间比较忙，工人可以休息，我这个老板不能休息，所以我是二十四小时在这个厂子里，包括现在也是一样。所以我当时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去找她。”

  　　“那你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不对啊……哦，我想起来了，我第二次打电话的时候，感觉电话里闹哄哄的，我还问她在哪儿，她说她在逛商场。”

  　　“那时是什么时候？”

  　　“19 号下午五六点吧，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陆叶仔细地想想，这个时候，关文梅应该是在火车站或者是汽车站，也有可能是飞机场：“田经理，你能不能再说一下关文梅出事前的情况，我听说她向你请假了。”

  　　“是啊，这可是第一次，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当时她的情绪不好，我就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说不用，只是太累，休息两天就好了。我就同意了，第二天晚上给她打电话，没人接，我就有点担心了。本来想去看看她，好巧不巧，有个客户来了，一来二去我也就忘了。第三天早上醒来，我又给她打电话，还是没人接。这次我不放心，马上去了，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实在没办法，我就报警了……”

  　　“在这之前，关文梅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没有啊，都和平常一样。”

  　　“麻烦你再想想，比如说有没有接到过一个什么电话？”

  　　“电话？”田桂芳轻蹙眉头，恍然大悟般的说，“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样一个特别的电话，就是她请假那天下午。我去厂房，就看见她在厂房外面打电话。我过去的时候，她刚好挂了电话，看见我，还吓了一跳。我还跟她开玩笑，是不是谈男朋友了，她说是广告。可她那一下午明显是魂不守舍，然后吃完晚饭，就跑来跟我请假了。”

  　　“没有怀疑过吗？”

  　　“没想那么多，再说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忘了。”说到这，她赶忙转向沈诚解释，“沈队长，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我真的是忘了。”

  　　沈诚抬了抬手，无声地安抚了一下。

  　　“关于她家里的情况，她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真没有了，每次说起这个，她都不想提，时间久了，我已经不问了，这不是揭别人的伤疤，不是吗？所以你们当初问我她的情况，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一无所知。”田桂芳叹了一声，“这丫头挺可怜的，家里人对她不好，十几年流落在外，如今故去了，也没有一个安身之处，实在是……两位警官，我这个人挺迷信的，总觉得人走了，就要落叶归根，麻烦你们一定要想办法，送她回家……”

  　　“我们会的，田经理，你放心。”沈诚也有些动情地安慰她。

  　　陆叶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确认关键信息一字不落，便抬头再次询问道：“田经理，能不能再说说你的丈夫。我听说，八年前，他外出打工回家，一下子拿出了五百万的身家。你知道这么多钱，他是哪里来的吗？”

  　　变得太突然，田桂芳有些措手不及，不禁一脸茫然的看向对面的沈诚。

  　　沈诚立马解释说：“张老板的车祸，这个陆队长有些独到的看法，还找到了一些关键的线索。只是有些情况，还需要田经理配合重新了解一下……”

  　　“真的？”田桂芳眼睛发亮，“陆队长，你一定要查清楚啊，我们家老张虽然贪杯；可外出办事的时候从来没有喝醉过，更何况他还要开车，就更不可能喝这么多了……”

  　　“这个情况我们了解了，麻烦你说说这些钱的来源问题。”

  　　这个问题好像是把田桂芳难倒了，她低着头，搓着手，模样慌张。不得不承认，她眼下这个样子，倒真的像一个什么也不懂、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了好一阵，田桂芳才从嘴里悠悠地蹦出几个字。

  　　“你难道没问过吗？”

  　　“我问过了，他不跟我说，只说是和别人做生意，可做什么生意，他从不跟我说。”田桂芳又急了，“警察同志，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那他当初在哪里打工，你总是知道的吧？”

  　　“刚开始他还跟我说，打电话啊，写信啊，告诉我他在哪儿；到了后来，干脆就不说了，我问他，他还跟我急。后面【创建和谐家园】脆不问了，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你把钱给我就行。”

  　　“他每次给你多少钱？”

  　　“刚开始千把块，时有时没有；后来越来越多，回来前一两年，每个月能转回来四五千。”ĴŜĞ

  　　“那他后来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你之前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也吓了一跳，我还问他，这钱是哪里来的，他说和别人做生意，生意不做了，一下子的分红。”

  　　“你就没有怀疑过？”

  　　“我也想过，可看他回来那么久了，也没出什么事，就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也就把心放下了，踏踏实实地和他做生意。”

  　　“开化工厂是谁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当时，我娘家有一个兄弟就是办化工厂，挣了一大笔钱，我就建议老张也做。刚开始他还不愿意，去看了一眼，马上就同意了。我们开这个也是娘家兄弟照顾，给了我们第一笔生意。老张后面也发现了门道，生意就越来越好了。”

  　　说着说着，老板娘不禁感叹着流泪：“我和他从小就是邻居，家里都穷，我小学毕业、他初中毕业，就没再上了，他外出打工，我在家里种田。我 18 岁嫁给他，之后就怀了孕。为了让我们娘俩过好日子，他背井离乡，跑出去。从那以后，我们俩就是聚少离多，他三五年不回来一次，为了省钱，电话也不多，但每个月的钱都是会给的。八年前，他终于回来了，本想着夫妻团聚、生意蒸蒸日上，总算是过上好日子，他又……我早就和他说过，少喝点酒，尤其是开车的时候，不能喝酒，可他非不听……”说到最后，田桂芳已然是不能自已、泣不成声。

  🔒第十二章 凶手【创建和谐家园】【4】真名

  　　陆叶只是看着她，没有干预。待得她情绪平稳了一些，才接着说：“我听说，关文梅之前是看仓库的，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好，你随我来。”田桂芳抹干了脸上的泪珠，起身拿过衣架上的工作服，先走一步。

  　　仓库很大，在院落的后面，里面摆放着为数不多的化工产品和原料。根据田桂芳的解释，今天早上她儿子张金峰已经拉走大量的货物给客户送过去了，所以仓库的存货并不是很多。

  　　“关文梅之前一直在这里干活？”

  　　“也不算是，工厂里活多的时候，她就会进车间帮忙。如果干得差不多了，她就会回到仓库，进行统计，帮忙装货。梅子这个人心细，文化水平高，自从她管理仓库，还从没出过什么大错。”

  　　“文化水平高？她是什么水平？”

  　　“我不太清楚。她跟我说，初中没毕业。可我觉得不像。因为她学东西特别快，尤其是电脑方面，很快就可以上手了；有时候阿峰不在，我就让她帮我……自从我们老张出事，这大半年来，多亏有她。其实我都想好了，如果她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将来儿子大了、结婚了，我们姐俩相依为命，也算是有个伴儿，没想到……”

  　　叹息声此起彼伏，可见关文梅的死对田桂芳打击也不小的，丝毫不亚于丈夫张驰中的意外。

  　　陆叶在仓库里绕了一圈，希望捕捉到关文梅的蛛丝马迹。可仓库里的环境太恶劣，进进出出，来往人员颇多，很难捕捉到某个人留下的痕迹。

  　　“你丈夫和关文梅的关系如何？”

  　　“挺好的啊，刚开始老张看不上她了，后来就好多了……警察同志，你什么意思，难道老张的意外和梅子有关，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陆叶回头看她，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说了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罢，无视对方嘴边“o”型的惊讶，转身离开了仓库。

  　　“张驰中私生活如何？”走出工厂，陆叶又开始询问自己的同行，“男女关系方面……”

  　　“还真没查出什么。”沈诚说，“虽然有时候聚会吃饭，也有些女性陪同，可据我所知，大多数逢场作戏，没什么实质性的。陆队长，这么和你说吧，他外出打工那几年我不知道，反正就我在这里对他的调查认知，我觉得这个张老板算是一个爱家护家的好男人，绝对是这个……”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会吧，评价这么高？”

  　　“那可不……”沈诚还要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田桂芳--

  　　“沈队长，你刚才不是问我，老张当初去哪儿打工了吗。我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2011 还是 12 啊，那一年特别冷，他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寄棉衣。我隐隐约约的记得，好像是云省的一个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陆叶急忙问道。

  　　“记不清了，好像里面带了个‘香’字。寄东西的时候，我还写错字了，工作人员又让我重新填，所以我印象比较深。”

  　　香县？

  　　香县位于我国的边陲地区，紧靠缅、泰、新、马等国家。到了那个地方，可以说，一只脚就踏出了国门。

  　　八年前，张驰中曾在那里打过工，邱元泽在那时候也应该在附近做走私生意；而从现在的调查结果来看，邓小雪、封莉莉、关文梅都是它附近省份的人。这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对了，还有那个董裘祥，是否也在那个地区逗留过？想到这里，她马上给闫若成打了电话，请他帮忙调查闫若成之前的情况。没想到，话音未落，闫若成那边就有了答复--

  　　“我们调查过，什么也查不出来。”

  　　闫若成告诉陆叶，董裘祥出事的时候，他们也调出了他的人际关系，在排除封莉莉杀人嫌疑后，他们又把目光转向了董裘祥生意上的合作者。经过调查，这些人不在场的证据非常充分，而且也排除了雇凶杀人的可能。警方也曾想过，是不是在这之前，董裘祥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当他们想查询八年前董裘祥回乡之前的经历时，却发现无人知晓，就连他的妻子儿女，也是一问三不知。唯一知晓的是，回乡以后，闫若成立马拿出了百万资产进行投资，并且生意越来越大，前两年还被评为地方上的先进企业家，有名的纳税大户。

  　　“他是八年前回乡创业的，而且一下子就拿出百万资产？”

  　　这经历和那个张驰中，简直是一模一样。

  　　“是啊，也有人问他，在哪里发的财？董裘祥每次都是不同的答案，要么说什么和人做生意，要么就是找到金矿了，还有更离谱的，买【创建和谐家园】中大奖了……反正没一个靠谱的答案……”

  　　这倒是和张驰中的说法极为相像。

  　　“老闫啊，我现在有一个想法，说不定可以把这几个案子串起来……”陆叶于是就在电话里，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闫若成。

  　　闫若成听罢，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考了一阵，才开了口：“老陆啊，我得承认，你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说得过去。可问题是，他们六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到了非杀人不可的地步？前两天，我又提审了邓小雪，对于杀人原因，她还是闭口不谈……”

  　　“你没有告诉她，关文梅已经【创建和谐家园】了？”

  　　“说了，没反应；我还特别提到了邱元泽和张驰中。对于邱元泽，她只承认是自己的丈夫，对于被害原因，一口咬定不知情；对张驰中，她坚称不认识。但凭我的经验来看，她是说谎了……哦对了，你给我的那张照片我看了，确认就是封莉莉。”

  　　“你确定？”

  　　“没问题，这段时间我经常见她，不会认错的。不仅如此，我还拿着照片去问过她，刚巧那天她穿了一件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衣服……”

  　　“她怎么说？”

  　　“刚开始不承认，后来跟我说，那段时间董裘祥外出开会，她一个人闲得无聊，就坐飞机出去旅游了。旅游地就在罗市附近，她还翻出了手机上的订票、订房记录，她承认自己做过当地的大巴车。可她是独来独往、身边也没有朋友，旅游也是一个人，所以无人可以证明。我现在打算去她说的几个景点看一看，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老陆，除了这个监控，你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没有了，那条路是半废弃的省道，监控不全。看得出，嫌疑人很狡猾……”

  　　“这么说，真的有可能是交叉杀人？可为什么啊？如果说封莉莉是被人抛弃、邓小雪是因为家暴，那关文梅是为什么？你查出关文梅和张驰中有什么矛盾？”

  　　“没有矛盾，他们相处的非常好，和一家人一样。”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