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我知道她发的是事实，我就帮转了，我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屁的真相？”陆叶突然愤怒了，口中突然彪了脏话，还是身旁的肖华拉了他一把，让他回归自己的身份，重新平静下来。

  　　“你知道这个‘事实’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郝佳这些天被人网暴、被人辱骂，不仅是微博，还有电话、微信、短信，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所有人都在骂你，所有人都在指责你，只是因为十几年前一个孩子的几次不懂事……”

  　　“仅仅是不懂事？”朗迪抬起头，看着陆叶的眼睛。

  　　好像也觉得自己是避重就轻了，陆叶躲开了她的目光。

  　　“郝佳为什么要发这封求助信？”过了片刻，陆叶重新看着朗迪，“她是没办法了，王阿姨是尿毒症，每个月都需要透析；周强呢，又是个二流子，什么也不干，只知道吃喝嫖赌、打老婆。这两年，郝佳身兼数职，常常到了半夜一两点还在小吃摊打杂；可每个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根本存不了。上网求助，那是最后一条路，不是办法的办法。而这个‘揭幕’却是毁了她活下去的唯一一条路。你知不知道，因为钱，她做了什么，她把周强杀了……”

  　　“什么，她杀了周强？”

  　　“是的，我刚从那里回来，亲眼所见。”陆叶特别强调，“知道为什么吗？”

  　　朗迪轻轻摇头。

  　　“虽然网络上这么多人骂她，可还是有些好心人愿意帮她。那个人加了她的微信，转给了她一万块钱。可还没有等到她把这一万块钱送去医院，周强就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解开了指纹锁，把这一万块钱转出来了。今天早上郝佳发现后质问周强，还被周强打了一顿。然后郝佳趁着周强打累了睡着了，就把他杀了……”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比小说还曲折……”朗迪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你只是这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朗迪反问，“老陆，你该不会觉得这事和我有关、是我让周强去偷钱的吧。我可根本就不认识周强……”

  　　“你是不认识周强，可朗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周强还给了朗月五千块钱……”

  　　“那是因为郝佳打了朗月，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可朗月至少两天没有去上班。这顿打，我们不能吃个哑巴亏。”朗迪认真地说，“陆叶，你摸着良心说，这十几年来，我对她郝佳怎么样？当初的事，我提都不提，没有找过她的麻烦、没有让她赔过一分钱……你不要看我这个轮椅，没他们说的那么值钱。现在网上五百块钱的轮椅都比它好……至于钱的事……”

  　　朗迪挪动着轮椅走到电脑前，打开抽屉，将两个存折本扔在他面前。

  　　“其中一笔是我爸妈当初存下来的，也是我们这次买房子的钱，还有我和朗月这几年自己存下来的，你们可以去查查，但凡有一笔钱不清不楚，或者说是和她郝佳有什么关系，我立马带着朗月去派出所‘投案自首’。拿去看看吧。”朗迪把存折本推到他面前。

  　　肖华下意识地去拿，却被陆叶一眼瞪了回去。

  　　“那五千块钱……”朗迪闭上眼睛想了想，“我前几天给了你三千，我再转给你两千……”

  　　“算了吧。”

  　　“救人要紧。”

  　　陆叶没再拒绝，而是默默地接收了朗迪新转过来的两千块钱。

  　　“我会跟他们说明白的。”

  　　“不用了，我不想揽事。”

  　　陆叶没想到朗迪居然会拒绝，怔了怔，也就点头答应了。把桌子上的存折重新推给她：“收好了，不要拿来拿去的，让人惦记。”

  　　朗迪二话没说，把存折放进抽屉，锁好。

  　　陆叶看到如此，也就放心了，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手机的内容：“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看样子是个外国人，美国的。”

  　　“咱们的同学有在美国的吗？”

  　　“你应该比我清楚，这几年的同学聚会，我可都没有参加。”朗迪苦笑。

  　　陆叶看着她，在她的脸上果然找不到刻意的成分。将手机黑屏，换了个话题问她：“你还记得麦田吗？”

  　　“记得，那个‘粮食作物’？”朗迪笑道，“别误会，只是这个名字太特别，还有这个‘外号’，想让人记不住都难。但能让我记住的，也就是这个名字，然后就是个女孩，对方高矮胖瘦、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我都不记得了，就算是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她怎么了？”

  　　“她死了。”

  　　朗迪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她才颇有些无奈地说：“老陆，你下次过来能不能给我带点好消息，不要每次都是谁谁谁死了，再这样下去，我早晚被你吓死。”

  　　“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当年好像没什么交集……”

  　　“难道你忘了，高一的时候，她趁你去卫生间，把一只死老鼠放在你的抽屉里，害得你在课堂上大喊大叫，让全班哄堂大笑，我记得当时你还摔了一跤，挺严重的……”

  　　“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是郝佳做的，可能是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就是郝佳，麦田当初是她的跟班，郝佳让她干的……”

  　　“怪不得。一辈子都被她毁了。”

  　　朗迪的声音虽小，可陆叶还是听见了，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摸了摸鼻子，笑着安慰她：“其实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吗，我还觉得我能做得更好，只是没办法。”朗迪平视着他，悠悠地说着。

  　　陆叶不知如何劝导，此时说什么好像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不愿意教训人，也觉得自己没资格，尤其是在朗迪面前。只是有些话，他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这些事与你无关。”

  　　朗迪看着他真诚的模样，也无意与他刻薄：“这几天我都在家，哪儿也没去。你知道的，我现在这样，只能在家待着。至于朗月，每天晚上都按时回来，九点半左右。至于其他时间，我就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她。”

  　　“我会的。”陆叶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些内容，“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想起什么，跟我联系。”

  　　“好的。”

  　　陆叶点点头，示意肖华和自己离开，走到门口时，忽听朗迪喊住了自己--

  　　“我记得你有一次跟我说，咱们班原来那个孙芳找了一个外国人，好像【创建和谐家园】了。”

  　　“我说过这话吗？”

  　　“可能是我记错了。”朗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陆叶看着她，若有所思地开门离开。

  　　陆叶并没有去找朗月，因为半个月之内的监控录像都已经拿到了，朗月有没有在案发之时离开，一目了然。反正，就目前的情况看，付秋明遇害时，朗月并没有离开小区。而且如果张健判断无误，麦田极有可能死于付秋明之前，只是因为家中无人、麦田平时也不与人交际，所以才会耽误了三四天。

  　　好在，华山小区的监控还算是完善，说不定可以捕捉到嫌疑人的踪迹……

  　　“死者是被乱刀砍死，一共 11 刀，其中一刀刚好是在胸口、心脏处，致命一刀。我怀疑很有可能是第一刀，死者在昏睡的过程中突然被人砍了一刀，而后苏醒过来，想要反抗，却发现已经被人击中了要害。随即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也就是说，第一刀下去，人就已经死了？”

  　　“基本上这样的。”张健回答道，“后面的几刀，几乎对死者没有任何影响。通过解剖，尸体内没有发现如何致人昏迷的药物成分，比如说安眠药。也就是说，第一刀下去，死者应该是醒过来了，可能已经无力回天、连挣扎反抗都不可能了。”

  　　“太狠了吧。整整 11 刀，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救命钱被这家伙挥霍干净了，怎能不恨，那可是一个人的命啊……”

  　　同事的讨论，陆叶并没有参与，只是闭上眼睛，拼命让自己冷静。待得他们议论够了，他睁开眼，又问张健：“麦田的死因是什么？”

  　　“氰化物中毒。”

  　　“和付秋明一样？”

  　　“是的。”张健点头认可，“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氰化物的成分；还有死者家里的拖把上，也发现了死者呕吐物的残留，里面还有毒素。和上次一样，凶手也清理过现场。可能是因为死者家里的环境本身比较清洁，对于凶手来说，也更容易。不过，和上次一样，我们仍然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

  　　“死亡时间？”

  　　“七十二个小时以后，根据最近这几天室外温度变化，再加上室内的环境……我注意到，屋子里的所有窗户都是关闭着的，而且还开着 18 度的空调……估摸着，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半，也就是八十四个小时左右。根据死者胃内食物的消化情况，死者应该是晚饭后两个小时以后死亡的。在家中的冰箱里，我们还发现了与死者消化物一样的剩菜剩饭；垃圾桶里非常干净，应该是刚刚倒过垃圾，这和死者邻居的说辞相符……”

  　　“也就是说，麦田极有可能是死在付秋明之前……”

  　　“可以这么说……”

  　　“这么说，我们可以并案了？”肖华兴奋地喊道。

  　　“当然可以。”陆叶还没来得及开腔，就被人越俎代庖了，是负责收集被害人人际关系信息的民警小王，她站起来，“我们通过查看被害人的通话记录、微信消息，发现最后一个接通的电话号码是一个没有标注的陌生电话，通话时长 30 秒，时间 24 号晚上九点半。”

  　　陆叶想了想：“七点半去扔垃圾，应该是刚吃过晚饭，三个小时之后死亡。这个号码极有可能是凶手打来的。”

  　　“我们在厨房的水池边发现了两个玻璃杯，应该是被害人和凶手在一起喝过茶。只是玻璃杯被清洗过，我们已经无法提取到任何信息。”张健补充说明。

  　　“你们猜，这个号码是多少？”小王卖了个关子。

  　　“你不会告诉我，这个号码就是付秋明手机里的号码吧？”

  　　“对，正是，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果然是一个凶手。”肖华激动了，不管怎么说，一个凶手总比两个凶手查起来省力。而且如果真的是连环杀人案，保不齐凶手还有可能作案。

  　　“还有更劲爆的。”小王看了一眼陆叶，“队长，你让我调查一下郝佳和周强的手机信息，我也查清楚了。昨天晚上 11 点，确实是有一个人加了郝佳的微信，两个人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至于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大意是郝佳说自己怎么怎么惨、怎么怎么无辜、网上的人如何如何诋毁自己；而这个微信名为‘不灭的玫瑰’则是一直在开导她、安慰她，不断地表示理解。11：40 对方转过来了一万块钱，并且告诉郝佳，自己现在只有这么多，等以后有钱了再给她。郝佳表示感谢，两个人互道晚安，停止了聊天……”

  　　“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知道这个微信名对应的手机号是哪一个？”

  　　“不会还是这个吧？”

  　　小王无奈地点点头，苦笑。

  　　“你说什么，给郝佳捐钱的竟然是付秋明和麦田的杀人凶手？”陆叶震惊万分。

  　　“还不止这些，这个人在和郝佳聊天结束后，12 点又加了周强的微信号，并且又改了名字，叫‘海里的美人鱼’。看得出，她是以【创建和谐家园】的方式接近周强的，对方以【创建和谐家园】为诱饵周强要钱，周强说没钱，然后她告诉周强，郝佳刚刚拿到网友捐款一万块……”

  　　“什么，是她告诉周强的？”肖华大惊。

  　　而陆叶却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五分钟后，那一万块钱就‘完璧归赵’了。”

  　　“然后呢？”有人八卦。

  　　“然后她就把周强拉黑了，【创建和谐家园】也没成功。周强还骂了她几句，可信息没有传出去。”

  　　居然是这个结果，在场的警官们无不唏嘘不已。这仙人跳玩的……

  　　“诶不对啊，郝佳不是说，周强拿着她的钱去还赌债了吗？”有人提出异议。

  　　“这就不清楚了，要么郝佳说假话了，要么周强当初也没说实话。反正那一万块钱是真的回到了对方的账户上了。”

  　　“这人要干什么呀，给人捐了钱、又要把钱要回来，而且还这样要？如果不想给，当初就不要给嘛，为什么？这不摆明了让他们夫妻不和嘛，她到底要干什么呀？”

  　　众人又开始议论，普遍认为，她是在借刀杀人。可问题是，这和付秋明、麦田有什么关系？

  　　“她是在报复，报复伤害过她的所有人。”

  　　陆叶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是掷地有声，完美地侵入了所有人的耳膜，使得他们纷纷从个人的议论中安静下来，转头看他。此时，陆叶显得很疲惫，闭眼靠在椅背上，不停地叹着气。

  　　“头儿，你不会早知道凶手是谁了吧？”肖华凑近小心地探问道。

  　　陆叶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随手扔在面前的会议桌上……

  　　众人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掉了颜色的校徽和一个漆色斑驳的蓝色发卡……

  　　肖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时，忽听“铿”的一声，好像是有人在重重地敲击电脑的回车键。抬头一看，他赫然发现面前的投影布上显示出三个大大的宋体字--

  　　于慧茵。

  　　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第九章 不堪回首【1】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