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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这事情和陆叶他们关系不大，但肖华在向交通局索要监控录像时，无意间听说了这事，立刻警觉起来了。因为丢失电动车的那条街道正是邱元泽被害案嫌疑人消失的那条街道，丢失的地方恰恰是在街道中段的公共卫生间门口。更重要的是，【创建和谐家园】者最后把车扔到一个空旷的、人迹罕至的地方。

  　　显然，他的目的不是车。

  　　陆叶已经看过监控了，和自己的猜想吻合，嫌疑人是个女人。虽然戴着头盔，但身形是骗不了人的。

  　　只可惜，沿途的几个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嫌疑人的面部特征。骑行的过程中，嫌疑人带了一双白色的手套，应该不会在车子上留有什么指纹、汗液……

  　　唯一值得警方注意的是，在嫌疑人的脚下，还有一个似乎是褐色的皮包。皮包不大，和男子的公文包差不多。里面鼓鼓囊囊，应该是装的什么东西。

  　　陆叶觉得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浩盛集团定制的工作服。

  　　可问题是，嫌疑人丢弃车子后，到底去哪儿了……

  　　这是一片荒凉的地方，脚下杂草丛生，四面荒无人烟。最近的村庄距离此处一千米左右。相比而言，位于东面的飞机场，似乎是相对较近的地方。

  　　陆叶沉思了片刻，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去机场看看。”

  　　作为本市的国际机场，桃花机场的客流吞吐量，实在是不容小觑。陆叶特意查了一下案发当日的飞机架次，足足 50 架。以嫌疑人离开后开始计算，也有将近 30 架次。如果嫌疑人弃车后直奔飞机场，那她可能会有多达 30 条的逃跑路线。这还仅仅是飞机这一个交通工具；可如果她的选择不是飞机呢？

  　　陆叶直接找到了机场的管理人员，将嫌疑人的照片、手提包的照片交给了管理人员。

  　　“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头盔的，我们哪里看得出来。”管理人员蹙着眉头，表现得非常为难，“还有这个皮包，也没什么特别的，太普通了，我们机场一整天可以检查百十个……”

  　　“18 号那天有没有让你觉得很特别的客人？”

  　　“特别的客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我印象中有两个携带违禁品、在大厅里闹事的，现在还在看守所……”

  　　“男的女的？”

  　　“两个都是男的。”

  　　为了保险起见，陆叶专门去了一趟派出所，见了两个闹事者。只一眼，就断定他们并非自己要找的人。

  　　通过对机场设备的观察，陆叶向管理人员要来了安检上方的监控录像。不管嫌疑人要去什么地方、坐的哪一班航班，这个安检门都是她的必经之地。

  　　离开机场，肖华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他对陆叶说：“他们那边也弄完了，我让他们先回局里了。”

  　　陆叶点点头，此时的他有些疲惫，索性闭上了眼睛。

  　　去机场之前，他把带来的人分成了三组，他带着肖华去了机场，另外四个人，两个去了附近的村落，两个去了距离此地差不多两公里的长途汽车站。

  　　“陆队，嫌疑人真的有可能是外地人吗？”肖华边开车边问。

  　　“我问过陈昌平，邱元泽是第一次来南城。我觉得在本地不太可能有和他有过矛盾的人。”一提到案情，陆叶马上精神起来了。

  　　“那会不会是曾经有过矛盾、然后分开了。这次重逢，然后立马报仇。比如说贾卫平、穆春航。”

  　　“你的分析有道理，但如果真的是本地人，何必偷车离开？难道她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除此之外，她为什么选择在这个地方抛车？如果是本地人，她把车扔到这里怎么回去？这地方距离城区二十多公里，她把车扔到这里，想要回去，就必须有代步工具，或者是接应的人。可这样一来，目标对我们来说就非常明显。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不在城区找一个人流量大、监控不明显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是本地人，有自己的代步工具，退一步讲，就算是坐公交车，我们都未必找得到她。可她偏偏要跑到这个荒凉的地方，为什么，是为了离开这里吗？”

  　　肖华想了想，深以为然，却又忍不住问：“有没有可能是雇凶杀人，凶手是外面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陆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真是雇凶杀人，办案的难度就会加大，尤其是现在，警方对凶手的个人特点毫无掌握。已经五天过去了，线索只是个皮毛，这让他有些恼火。最关键的是，局长一天三四个电话的催促，更是让他郁闷的心情到了极点。

  　　“看来我们需要好好查查贾卫平、穆春航和死者之间的关系了。”肖华得出一个结论。

  　　“还有两个人我们也不能放过，陈昌平和邓小雪。”

  　　路上的时候，陆叶特地和何芯通了个电话，得知贾卫平依然住在医院，便让肖华改了方向，准备先去医院，再会贾卫平。

  　　将车开进矿区医院大院，陆叶又向何芯确认了病房号，然后就带着肖华坐上电梯匆匆上去了。

  　　贾卫平住的是一年前矿区医院新设立的豪华单间病房，房间大，位置好，服务设施也更加齐全。因为价格昂贵，普通人根本就不会考虑，所以开设至今，除了个别领导以及特殊人物，病房的入住率非常之低，整个楼层显得空旷无比。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路面上，陆叶可以清楚地听见鞋跟和地板发出的“砰砰”声，有些刺耳。

  　　贾卫平所在的病房位于楼层的最东面，像是为了安静，也是因为光线充足。陆叶走到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抬手正准备敲门，忽然听见里面响起一个有些愤慨的声音--

  　　“凭什么不让我走，这都多久了，还没结果，警察的效率也太低了。现在好了，一个案子还没查清楚，又来一个。依我看，早晚凶手会把我们统统杀光……”

  　　穆春航也在，真巧。

  　　肖华准备上前敲门，却被陆叶挡住了。

  　　“老穆，我知道你急，可这也不是急的事。小邱被人害死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贾卫平的声音并没那么急躁。

  　　“我管他是谁做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谁杀了姓邱的，我谢谢他，那家伙活该……”

  　　“老穆，这可是人命关天……”

  　　“大哥，就冲他姓邱的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这种下场是早晚的……”

  　　“我知道你恨他……”

  　　“我是替你不值……”

  　　“你们当初的事，我老头子心里有数……”

  　　突然间房间安静下来了， 就连门口“偷听”的陆叶，此时也是惊讶万分，贾卫平居然早就知道穆春航和邱元泽之间的暗中交易？想想也是，作为企业的董事长，若不能对其中的人、事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把一个原本靠着非法走私的加工厂运作成为一个全国数一数二的上市大公司？

  　　“老穆，我不想和你计较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尤其是现在，小邱已经……我希望你可以暂时忘却恩怨，配合着警方，查出真相……我知道你急，我也急，这事情如果不解决，我那工地上也不安宁。我会向上面反映的，争取让你早点回去。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收敛一点，不然我帮不了你的。你明白吗？”

  　　“大哥放心，我知道了。”

  　　“小何，你快去看看，陆队长怕是到了，别走错门了。”

  　　“是。”

  　　听见贾卫平提起自己，陆叶赶紧领着肖华后退几步，造成刚刚走近的假象，而这时，何芯正好推开了房门。

  　　“陆队长刚到啊。”何芯笑问道。

  　　“是啊，出了电梯就迷了路，这个房间真的不好找啊。”陆叶故意感慨道，却发现何芯只是看着自己笑，像是看穿了自己的谎言。他顿时有点难为情，不由地扳起脸，假装深沉地问道，“贾总在里面？”

  　　“一直在等着陆队长，请。”

  🔒第六章 踪迹初现【4】电话

  　　随着何芯进了病房，一眼就看见贾卫平坐在床头。

  　　“贾总，打扰了。”陆叶首先打招呼。

  　　“陆队长能亲自过来看望老朽，是老朽的福气……”

  　　“贾总千万别这么说，提起这事，实在是陆某当初莽撞了，没有考虑到贾总的身体……”

  　　“陆队长千万别这么说，陆队长只是来告知一个事实，只是老朽从未想过……”贾卫平说着，一声叹息。

  　　陆叶看着老人家唉声叹气的模样，也有些难过。或许贾卫平曾设想过多种邱元泽不择手段的方式，但他或许从未想到他会涉毒。

  　　“我听说那个记者也死了，和小邱有关系吗？”贾卫平小心地问，有些试探的意思。

  　　看来贾卫平已经知道了，应该是……

  　　陆叶不由得回头，向身后的何芯看去，对方点点头，果然如此。

  　　“目前还不能肯定，不过我们通过监控，都锁定了嫌疑人。”陆叶拿出两张照片，摆在贾卫平面前，“贾总，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你觉得熟悉的人？”

  　　“怎么会有两个？”

  　　“两个案子，两个嫌疑人。”

  　　“不是一个人吗？”

  　　“从各个角度分析，他们应该不是一个人。”

  　　“你怎么能肯定，他们都戴着口罩，根本就看不见脸。”穆春航好像是故意的，与陆叶唱反调。

  　　陆叶不急不躁，回答他说：“我们分析过，这两个人虽然都捂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甚至是打扮不同；但是从体型、走路的姿势，我们还是可以判断的出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当然，这只是我们的初步判断，不排除凶手故意在监控下诱导我们的嫌疑。”说着，陆叶在面前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有可能是一个凶手害死的？”贾卫平猜测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个人倾向于是不同的人。毕竟，手法不一样。”

  　　贾卫平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又低头看了看前方的照片：“哪一个是害死小邱的凶手？”

  　　“这个。”陆叶拿过其中一张递给他。

  　　“这好像是宾馆的服务人员。”贾卫平看出了对方的打扮，“小何，你拿着照片去问问……”

  　　“不用了。”陆叶打断他的话，“我们已经在宾馆询问过了，此人并非宾馆的服务人员。他只是趁着宾馆午后疏于管理的空挡，偷了宾馆服务员的衣服和钥匙，冒充清洁工进入了死者的房间。除了这张照片，还有这几张……都是此人离开宾馆后的动向……”陆叶又用手机展示了几张照片。

  　　“既然都发现了，为什么还不追，你们不是有监控吗，赶快去追啊。”穆春航催促道。

  　　“很遗憾，虽然一路上有监控，我们还是跟丢了嫌疑人。嫌疑人在经过一个公厕路段时，换了衣服、偷了一辆电动摩托车，开至一个荒凉的地方，弃车离开。那个地方人烟稀少，也没有监控设备，与之相近的就是东南方向的飞机场……”

  　　“你是说，她坐飞机离开了？”

  　　“我们正在查。今天过来，就是想请董事长帮帮忙，帮我们辨认一下这两个嫌疑人……”

  　　“都戴着口罩、戴着帽子，就露出两只眼睛，怎么认嘛？”穆春航又不耐烦地说。

  　　“如果这个人你们是见过的，或者是熟悉的，我相信即便是戴着口罩，你们也可以一眼认出。”

  　　穆春航像是有所不满，瞥了一眼陆叶，最后还是认命地低下头，与何芯、贾卫平一起认命地辨认着照片上的女人。

  　　“我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贾卫平抬起头，因为疲惫，他揉了揉眼睛，“我印象中，没有接触过这两个人。”

  　　“没见过，谁啊这是。”穆春航也直起了身子。

  　　何芯也是摇摇头，不认识。

  　　陆叶有点失望，但不愿就此放弃：“就你们知道的，邱老板是否得罪过什么人，尤其是女人？”

  　　贾卫平和穆春航对视一眼。

  　　“我们都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她得罪过谁，我们怎么知道？”穆春航永远是一种不耐烦的语气，相比起来，贾卫平的态度就好了许多--

  　　“我和他是一年前恢复联系的，是他主动联系的我。这一年多来，我们就见过一两次面，他忙，我也忙，没办法。见了面，我也问过他，这些年做过什么，他就一个字--混。”

  　　“混？怎么混？”

  　　“具体的，他不说，只是告诉我，终于混出来了……”贾卫平说到这，轻叹一口气，“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也很担心。但观察了一段时间，看他似乎也没遇到什么麻烦，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没想到……”

  　　“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早晚……”

  　　说话的是穆春航，听到这话，陆叶不由地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估摸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陆叶就准备离开了。走之前，他对穆春航说：“穆总，经过研究决定，这事情和你关系不大，你可以回去了……”

  　　“真的，我真的可以走了？”穆春航眼睛瞪的大大的，于他而言，这好像是意外之喜。

  　　“当然，这些天耽误你的时间，耽误你的工作，我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查清楚就好。”这时候，穆春航倒显得大方，“这么说来，我马上就可以订机票了，今天晚上的？”

  　　“当然可以。”

  　　“队长，我不懂，既然你说，穆春航有可能是嫌疑人或者是幕后主使，那这时候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不是放虎归山吗？”开车回警局的路上，肖华向陆叶提出了异议。

  　　“如果我们的方向没错，偷车贼确实是我们要找的嫌疑人，这人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如果穆春航真的和此事有关系，我们把他留在这里，反而不好查找凶手的下落。回到自己的地方，放松下来，说不定就没那么多顾及……”

  　　“这么说，对贾卫平，我们也要明松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