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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秋明是怎么知道她的微信号的？”

  　　“从聊天记录上看，付秋明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名片啊，小广告之类的。不过在被害人的房间里，我们并没有发现与此相对应的佐证。”

  　　“难道是因为生意没谈拢，【创建和谐家园】杀人吗？”

  　　“【创建和谐家园】杀人用得着提前准备氰化物吗？”

  　　当然不用。这显然是针对付秋明的一个有预谋、有准备的谋杀行动。很明显，凶手和付秋明有很强的私人恩怨，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付秋明的私人关系调查的怎么样？”

  　　“不理想，太复杂了， 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查清楚的。”负责调查付秋明人际关系的民警吴梅这样说道，“付秋明作为自媒体者，曾为了出名、博人眼球，常常会做一些颠倒黑白、夸大其词的表演，严重损害了当事人的利益，曾遭到各种各样的投诉、报警，这两年辖区派出所就接到过四五起这样的报案，对付秋明也进行过拘留、查封账号等操作。除此之外，前些年，付秋明在外地参与赌博，因为欠债不还，遭人报复，也惊动过派出所。后来，他参与自媒体、有了收入，可能是还钱了，也就没有逼债的人了。再后来，他加入了本地欣悦传媒，作为他们公司的一个自由媒体人，每次的内容都要经过审核才能对外。所以相较于前，【创建和谐家园】少了许多。如果说，这段时间，他真的得罪过谁，那就只有一个。”

  　　“谁？”

  　　“浩盛集团。”

  　　“我是真的没想到啊，他居然拍了一个那样的视频，而且还不跟我商量，直接发到了网上，甚至还@我们的官方微博……幸亏发现及时，还没来得及传出去……”

  　　提及旧事，作为欣悦传媒的负责人，唐凯仍然是心有余悸。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抚弄胸口，似是平复纷乱的心情。

  　　根据陆叶打听到的消息，付秋明在拍摄视频的当天晚上就上传到了自己的私人微博，而且还标题“无良开发商霸占百姓土地，草菅人命”。两分钟后，就被一个粉丝看见，而这个粉丝恰好是浩盛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看到后，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和自己有些私交的董事长秘书--何芯。

  　　当时，何芯并不知道付秋明是个自媒体，只是从视频的水印上看到了欣悦传媒四个字。查找资料后，马上和欣悦传媒的负责人唐凯取得联系，由唐凯负责此事。唐凯打电话给付秋明，命令他删除视频，否则将和他取消合作。在唐凯的施压下，付秋明删除了视频。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因为付秋明的粉丝多数集中在视频网站，微博的粉丝数量屈指可数，所以及时止损，那视频播放量不大，传播力量有限。起码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因此掀起风浪、造成损失。

  　　“除了删除视频，你们还做了些什么？”

  　　“道歉，让付秋明当众道歉，承认视频与简介内容不符。”

  　　“付秋明照做了吗？”

  　　“没有。”

  　　“没有？”陆叶皱起了眉头，有点不敢相信，付秋明真的是如此固执吗？

  　　“他说的也有道理，视频的播放量并不大，从上传到删除，也就一二百，等于没几个人看见。如果真的发布了道歉视频，反而会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我仔细想想，有道理。和浩盛集团的负责人联系了一下，他们也不想把事情扩大，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真的没有什么后续影响？”

  　　“没有。如果真的传播开了，网上还会如此平静？”

  　　陆叶想了想，不禁点点头，有道理。

  　　“不过……”唐凯话锋一转，又说，“前段时间，付秋明突然找我要了何秘书的电话。”

  　　“要她的电话？为什么？”

  　　“他说因为前段时间那个视频，可能对公司造成了困扰。他希望当面向贾董事长道歉。”

  　　“当面道歉？”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做自媒体的除非是有人举报、投诉，否则绝不会主动道歉，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尤其是后来，这何秘书还又和我联系的。”

  　　“她和你联系干什么？”

  　　“具体的没说，只是让我注意一下付秋明，让他不要在网上胡说八道。”

  　　“付秋明找你要电话是在什么时候？”

  　　“22、3 号吧。”

  　　也就是说是在邱元泽出事以后。这个敏感时期，付秋明找何芯干什么。仅仅是道歉？

  　　陆叶觉得不可能，但凡付秋明有点廉耻心、知道是非对错，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混过来的。

  　　莫非是掌握了什么隐秘，想要与何芯讨价还价？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很快，陆叶就在付秋明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重要的依据。

  　　9 月 22 号，付秋明和何芯联系过。邱元泽被害案发生的第二天。在通讯录里，付秋明标注了何芯的名字，看来是准备经常联系的。ĴŜĞ

  　　“队长，这个付秋明居然还和浩盛集团有联系，又拍摄了邱元泽【创建和谐家园】的视频，两个案子看起来有一定的联系，我们是不是可以并案处理？”身边的肖华提出了一个建议。

  　　陆叶沉默着，看着手里笔记本上的记录，耳边无端响起了一阵清晰的高跟鞋脚步声……

  　　咯噔，咯噔，咯噔……

  第五章 可疑之人【4】她

  　　咯噔，咯噔，咯噔……

  　　前方不远，那个淡妆清冷的红衣女子正缓缓而来，伴随着铮铮的脚步声，在脚下的大理石上，印出了一个又一个无形的记号。随着她慢慢地走近陆叶，在她的唇边，也荡起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陆大队长。”她轻轻地抬起手，柔若无骨。

  　　“何秘书。”陆叶碰了碰她的指尖，礼貌地握手却又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何芯似乎并不在意，缓缓地把手放下：“请坐吧。”

  　　“谢谢。”两个人相对而坐。

  　　浩盛集团的会客室远离办公区，是一间非常幽静的大房间。周围是临窗的落地玻璃，极目远眺，可以俯视整座城市。这座大型写字楼是五年前、浩盛集团重返故土时修建的，历时两年零三个月，层数达到了十八层，高度近百米。可谓是本地有史以来最高的建筑。但在这个楼上，也不完全是浩盛一个公司。作为所有人，浩盛集团只是划定了楼顶的两层作为分公司，其他楼层对外出租。据说，每年的租金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身着黑色西服的短发女子端来两杯咖啡摆在他们面前。

  　　“小彤，你回办公室吧，如果有什么电话找我，尽可能先帮我推了。”

  　　“好。”女人回应道，又向陆叶点头示意，然后便拿着托盘，转身离开了。

  　　“我的助理，忙忙杂事。”何芯主动解释说。

  　　陆叶点了点头，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喝咖啡时，余光扫了眼门口的那个背影。

  　　“陆大队长打电话找我，不知有何贵干，是邱老板的事有消息了吗？”何芯首先发问。

  　　“不，这案子还在调查中。我今天来找何秘书是为了另外一件事。确切地说是为了一个人。”陆叶认真地看着她，“何秘书认识付秋明吗？”

  　　“谁？什么明？”何芯微微蹙眉，“陆队长，很抱歉，这名字我可能没听说过……”

  　　“那‘走走看看’……”

  　　“你说的是那个 UP 主吧。我知道他，前几天他还来找过我……”

  　　“他为什么找你？”

  　　何芯有些为难，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抬头：“陆队长，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是来讹我、讹我们公司的，你信吗？”

  　　“讹人？”

  　　“陆大队长，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大概一个星期前，就是穆总和邱老板刚来的时候，有一天，邱老板独自跑到工地上视察，碰到了几个闹事的民工。邱老板也是一时冲动，和他们起了冲突，可能做了一些不雅的事情，不知怎的，就被这个人拍下来发到网上，而且还颠倒黑白、起了个让人敏感的标题。还好，被我们及时发现，联系到他们公司，删除了视频，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本来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也请示过董事长，不和他计较。没想到就在前几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跟我当面道歉。我刚开始没在意，就说不用。结果他在电话里和我说，在他的手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什么？”陆叶禁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电话里他也不说，只是让我去。然后在电话里约了个地点，我就去了。”何芯说着，抿了抿头发，停了片刻，再继续，“去了以后，我才知道，除了那个视频，他还录了另外一个视频……”

  　　“还有一个视频？”陆叶大吃一惊，“什么视频？”

  　　“是，是，是……邱老板把他打了。”

  　　“为什么啊？”

  　　“前因后果录像里没有，按他的说法，是邱老板发现了他，就追过去打他……视频模糊不清，看不到人脸，但那个声音，的确是邱老板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他说，要把这个视频和原来那个视频编辑在一块，重新发布。除非我们公司拿出一百万购买视频……”

  　　“你答应了？”

  　　“这是大事，我怎么敢擅自做主，当然要告诉董事长……”

  　　“贾总知道了吗？”

  　　“董事长这两天情况不太好，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反正他给了我三天的考虑时间，还警告了他，这三天内不许打扰我。”

  　　“据我所知，你还和欣悦传媒的唐凯联系过。都没有想过告诉他吗？”

  　　“我也没办法，那个人威胁我，如果我敢报警或者怎么样，他就第一时间把视频发到网上……陆队长，你也知道，自从项目开始启动，各种势力就开始对我们进行攻击。有对【创建和谐家园】补偿款不满的、对安置办法有异议的，还有对我们购房优惠条件不满意的，以及我们那些竞争对手，对当初的竞标有质疑的。这些人都看着我们，巴不得我们倒下，再加上邱老板突然……这些日子，我们董事长可谓是心力交瘁，差点扛不住了……这次的突然晕倒，邱老板的事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这段时间的积劳成疾。我是不想惊动他，才一直没说；我也害怕那家伙狗急跳墙，也不敢和唐老板直说，只是拐弯抹角地提醒了一下。唐老板和我说，那个人最近好像有一个什么外地拍摄项目，我想着，先拖着吧，等董事长好一点了，我再和他商量一下吧，这是个大事……好在，那家伙还算是信守诺言，这两天都没有来打扰过我……”

  　　女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陆叶：“陆队长因为他来找我，莫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他死了。”

  　　“什么？”何芯惊呼，急忙捂住了嘴，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和邱老板有关？”

  　　“现在还不清楚，正在调查……”陆叶顿了顿，然后问她，“前天晚上你在哪儿？”

  　　“陆队长怀疑我？”

  　　“例行公事，配合一下吧。”

  　　“我在家，起码 7：30 以后，我都在家。”

  　　“有人证明吗？”

  　　“我是一个人租的房子。不过，一般晚上我在家，都是开着台灯在卧室里。”

  　　“何秘书好像很清楚规矩？”

  　　“原来也碰到过这种情况，了解一点。”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见面是哪一天，哪个地方？”

  　　“我们楼下的邦德咖啡厅，大前天，23 号。是我选的地方，因为有包间，方便交流。他也没意见，我们要的是二楼的玫瑰间……”

  　　“大概持续了多久？”

  　　“二十多分钟吧，反正不到半个小时。”

  　　“这么短？”

  　　“一来，我下午还有工作，没时间和他耗；二来，我也挺慌的，拿不定主意。所以也没怎么讨价还价，只是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什么时候？”

  　　“今天。”何芯回答道，“今天一天我都是忐忐忑忑的，就怕他打电话，没想到……唉……”

  　　“如果他今天真的给你打电话，约你见面，你准备怎么办？真的给他一百万……”

  　　“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个无底洞，有一就有二，说不定他下次要的更多，决不能开这个头。坦白说，我还没想好。唐老板不是说他们要出去拍片吗，说不定可以拖几天。如果他真的打电话过来，我觉得我可能只有做一件事，告诉董事长……”

  　　七

  　　经过对邦德咖啡馆的监控排查，确认，24 号的中午 12 点 23 分，何芯的确是与何秋明在那里见过面。询问服务员，也确认了两个人是在玫瑰间，是何芯在早上十点二十分打电话预定的房间。两个人在咖啡馆的时间是 35 分钟，尽管和何芯的叙述有些出入，但无伤大雅。

  　　离开咖啡馆后，何芯返回公司，付秋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了三号大院。

  　　接下来就是何芯所在小区的监控，因为是老旧小区，监控设备不完善。除了大门口和几个主干道的关键地方安装了监控探头，并没有其他的监控设备。只是从仅有的监控探头来看，何芯当天晚上的确没有离开过了小区。

  　　这是否证明，何芯与谋杀案没有任何关系？

  　　“咯噔，咯噔、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