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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然后摇头:“好闻,你告诉我是什么,我自己买。”
在说话的当儿,我在脑中飞速思考了一下,就在刚刚,本以为递出外套的会是齐越,但齐越竟然无动于衷。
我对陆智义不了解,可对齐越再熟悉不过了,按照他的个性,有人需要帮助他绝对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那个。
齐越的视线刚好从卢珊身上移开,和我对上了。
我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别开了目光——没看错,那双眼睛里,刚刚有着一闪而过的、冷到极点的的东西。
齐越应该不知道这是卢珊,所以眼神中这股敌意是冲着卢佩的。
原来他讨厌卢佩?
就这样过了约有一分钟,在室内陷入的沉默越来越尴尬时,陆智义犹豫着问道:“你……还生气吗?”
齐越迟疑了一下,反应过来:“哦,没生气,把【创建和谐家园】给拔了的是王银,我要置气也是置到他身上。再说,王银不也遭报应了吗?”
“什么?”
齐越的话音里似乎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意味,隐隐地含着一丝喜悦:“秃了啊,现在下场快跟我那草娃娃一样了。”
突如其来的笑话让气氛缓和不少。
我松了口气,袁向一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兄弟们,咱们晚上睡哪儿啊?”
“你还想留宿,我们不能早点讲完了回去吗?”
“再着急也出不去啊。”
“可以把锁砸了。”
“用什么砸?那么大一块锁。”
“滴水石穿,坚持不就好了。”
卢珊嗤笑一声:“坚持几天?三天后学生都回来上学了,保安肯定会提前开门的。而且这期间可能会有人来学校拿东西,我们看到了就跟着出去好了。”
“也是……”
我瞥了一眼时间,5:34。
“其实我有点搞不明白,” 于禾夏问,“为什么把我们喊来学校呢,说是同学聚会不是更合理吗?”
“同学聚会不过是一种美化过去、互相安慰、没有任何发展性的聚会罢了,说是同学聚会我肯定不来,王银也说学生只要负责好好学习就够了,高中又不是发展友情的地方。我们同学之间没太大的感情,最多就一两个人凑一块儿玩而已。 ”
“说的是……”
我心不在焉地掏出手机,仍然没有信号。再长按手机侧面的按钮,手机震动了两下,弹出了紧急呼救 SOS 滑键和关机。
手指在 SOS 的鲜红色按钮上停留的片刻后,我退出了那个界面,打开前置摄像头,看到了一脸倦容、茫然若失的自己。
董艺的案子是老于手底下一个刚上任不久的后生负责的,刚出校园的他根本没见识过学校和政府的压力逼近眼前是怎么一个阵仗。对校方来说,【创建和谐家园】就是最好的定论,学生是【创建和谐家园】,所有的错就可以是【创建和谐家园】者一个人的错,传出去不会给学校抹黑;对政府来说,学校是赚钱和名声来源,万不可能让区区一名学生的死威胁到整个学校的名声。
我们的学校是神圣的、永远不会出错的优等生高中。
我们的学校,不可以有污点。
十.虚构推理
我们现在真的像在玩游戏,玩到了一半还带中场休息,有人起身去了厕所,有人拉开了窗帘看校园夜景。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随着半个身子瘫到椅子上带来了强烈的舒适感,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神经原来一直紧绷着。
拆开一块压缩饼干咬了一小口,干巴巴的渣渣咸甜中带着浓郁发腻的花生味,饼干碎末在嘴里融化,食欲也消失殆尽了。我一边吃一边腹诽:不能给我们准备点泡面吗?这待遇也太差了。
其实原因我大概能猜到——泡面残渣汤汁都不方便事后清理,这是正常使用的学校,如果遗留下痕迹有点难办。这组织者倒是很会给自己省事,我心里冷哼一声,想找出凶手的愿望并没有多强烈,而是很想找出组织者,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忽然,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碰,我偏头看见一包奶酪形状的小蛋糕。顺着那手臂向上看去,我看到了齐越的脸。
“谢了,这是哪儿来的蛋糕?”
“从王银桌上拿的。”
卢珊小声地笑了笑:“老师也喜欢吃这个?”
齐越耸耸肩:“谁知道。”ɈȘĞ
袁向一进门时边甩着自己手上的水珠一边说:“随哥,现在外面越来越冷了,我们到二楼教室去吧,还能开个空调,正好我饿了,带上来的这点饼干不够吃。”
“好。”我赞同,教室里有学生睡午觉的毯子可以裹着。正好去教室窗边看看扔下去的那支笔怎么样了。
大家纷纷拿上自己的东西下了楼,我留到最后一个打算把教务处的门锁上。在关门前,看到开着灯的水缸里的植物像密集的触手一样摊开,柔软光滑的枝条在水里晃荡着。那只蛀了牙的金鱼还在慢悠悠的吐泡泡,呆愣无神的双眼正对上了我。
这只鱼缸里曾经有一只黑色的金鱼,比其他红的黄的都要漂亮,后来有一天,那只黑色变成了两块黑色,被水草缠绕埋没,失去的鲜活。
我关上了门。
天黑了,两幢连在一起的教学楼都是黑漆漆的,楼道间还窜着阴森森的凉风,我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看到同样开着手电筒在走廊上站着的宋元。
“你不害怕吗?”我问。
“你不怕吗?”他反问。
我摇摇头,把手机关了节省电量:“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们在这里说。”
“也没什么,就是脑子乱乱的,想跟你聊聊。”
“这样,单独见面,”我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就不怕凶手是我,偷偷把你杀了灭口啊?”
宋元笑了:“你就胡说八道吧。”
我把帽子拿了下来,理了理头发。
“你说全班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我们几个来?如果都是董艺的朋友我还能理解,可我们当中有好几个人和她不熟,比如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共同点?成绩都挺好什么的。”
“得了吧,你也不看袁狗那成绩,不过,如果我们拖到了后天晚上都没讨论结束,那时候清明节假结束了学生回校上课,我们不是照样回家吗?这组织者好像对我们充满了信心,觉得我们两三天内肯定会说出实情一样。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我们骗到荒山野岭或者废弃工厂逼问我们,效果更好。”
宋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小随,如果那个人把我们绑了关在废弃工厂那种地方,算犯罪吗。”
“算啊,非法拘禁。”
“那把我们骗来学校关起来呢?”
“也算,不过肯定程度没绑架的那种严重。”
“我们可以报警,但我们却不报的情况下,也算违法?”
我噤声,抬头看他。
手机亮束正对着地面,黯淡的光洒在宋元棱角分明的脸上:“组织者想查真相,想得到线索和证据,如果这个真相真的对他来说重要的话,他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问出来,与其像这样散漫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由的方式让我们呆在学校,他不如用更加强硬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是说,两种可能,一个是他没犯罪的胆量,另一个是他不想犯罪。”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没有多重要,我没有你了解现实案例,但我看过很多悬疑漫画,里面的策划者没有一个不是近乎疯狂的想达成目的的,像我们现在这样简直是新式的聚会,不,游戏。”
不只是漫画,我了解过很多现实案例都如宋元所说的这样,策划者会为了某种目的而要求得真相,举动一定是疯狂的。
“所以他的目的……”
他移开视线:“目的我暂时想不出来,总不会是觉得有意思才策划的吧,那不妥妥的神经病吗?”
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
“其实我怀疑陆智义。”我说。
“嗯?”
“在你发现手机没信号之前,出了教室而且有机会把信号屏蔽仪打开的只有陆智义。”
宋元抬手挠挠眉梢:“不过吧,就凭那家伙的智商,呃……”
“智商可不能光凭外表看,就像你,长得再帅再聪明其实也是个笨蛋。”
在手机没信号后,我就留意观察了陆智义,那张脸有着恰到好处的五官,不高不矮的个子,不突出但也不会特别没存在感的性格和气质,说不上帅,但绝对不丑。总结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生,普通到放在游戏里,也只是个让人看完一眼就会忘了的大众脸 npc。
人不可貌相,大众脸小透明很有可能就是最终大 boss 。
“可他图什么——你是冷吗小随?”
可能是我刚刚轻轻跺了跺脚被他看见了,我摆摆手:“我还好——至于他图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也才见面几个小时,还需要继续观察一下。”
“手。”宋元说。
“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伸出手指在我的手背上碰了碰,指尖热乎乎的,这么一对比,我的手果然很凉。
我张张嘴刚想要说话,宋元的手顺势就牵了过来,那只拉住我的手力气很大,将我往他身前一带,风把我的刘海吹到飞起,我抬头,他正垂眸看我,漆黑的瞳仁带着浅浅淡淡的光亮。
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手上,手很暖和,皮肤竟然挺细腻光滑,他的拇指顶住我掌心,还暧昧地蹭了蹭,瞬间有麻麻的感觉顺着指尖传到胸腔里,直接让我心脏紧缩了一下。
我大喘一口气,人差点跳起来:“我不冷!”
单身太久果然会出毛病吗?
我把手抽了出来,喃喃道:“咳——下楼吧我们,先下楼。”
按道理来说,宋元会不屑的“啧”一声,然后说我发神经,紧接着刚刚那奇怪的氛围就会消失。
可没有等来吐槽,宋元从喉咙里挤出了两声像猫咪委屈一般的、几不可闻的哼声。
我有些别扭道:“什么?”
沉默了几分钟,宋元轻轻喟叹:“于小随……”
他低沉的嗓音隐没在了昏暗的光里。
紧接着,有诡异的弹珠落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了,一下,又一下……
弹跳的声音在寂静又黑暗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可怖,像调皮的孩子在玩弹珠。我感觉自己的神智归位了:“你听到了吗?”
“那是钢筋回弹的声音,普通楼房也会有这种情况。”
“可我白天就听见了,咚的一声,像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白天也会有,”宋元无奈,“实在不放心我陪你上去看看。”
楼下有人嚷道:“喂——你们干嘛呢,还不下来!”
这声打破了尴尬,转头一看,原来袁向一正趴在二楼栏杆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互相看见,他朝我们摆摆手,然后又对我挤眉弄眼:“快来啊,随哥——”
我松了口气:“青楼头牌揽客呢这是。”
“人家可是唐朝的。”袁头牌花枝招展的补了一句。
一路上,我和宋元都没再说话。二楼走廊的灯开着,有了光也就有了阳间气息。走近教室门口,我听到他们在讨论着应景的鬼故事:“哎,咱们学校的闹鬼传说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呢,就那个扫厕所的老婆婆,后来死在里面了,上吊【创建和谐家园】的吧。”
“我说我以前晚自习上厕所的时候怎么感觉【创建和谐家园】凉飕飕呢。哎不是,是死在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啊。”
“说了是老婆婆,怎么死在男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