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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如果‘少女被追杀，村民见死不救’是个小说故事，你会怎么续写？”
“我不知道……”
“你会怎么写？”我问于禾夏。
她的故事是这样的：就在少女被强盗杀死前，村民们和她联手，杀死了强盗。
“不可能！”
“就是这样的，事实证据摆在这里，她怀孕了，”费也语气有些不忍，“我听小白说你和她是很好的朋友，你……好好关照一下她吧。”
从已经空空如也的胃里吐出的，只有满是泡沫的液体。呕吐时的痛苦，让她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硬生生翻了个个儿一样。
脑袋里转啊转，整个厕所正在以她为中心旋转，地球在自转，回转变得越来越快，最终变成了喉咙里的呜咽。
身体的虚弱带来了她脑袋的无比清醒。
于小随伸手扶住墙壁，撑着微微颤抖的膝盖缓缓站起来。
丁南戏敲着隔间门,声音有些担忧：“嫂嫂，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喝多了。”
“可我看到你只喝了一口啤酒。”
于小随“啪”地打开隔间门，丁南戏看到她满脸泪痕，直奔洗手池俯身洗脸。
大脑一片清明，洗手池上的每一滴水珠都清晰到刺眼。
于小随抬头看向镜子。
……董艺像个散架的木偶，四肢以怪异的 姿态扭曲着。米白色的瓷砖上有鲜红色的液体，像水彩颜料般蔓延着。
……卢佩的面部由青紫色变为灰白，脖颈间的绳索逐渐勒紧，她的血管怒张浮肿起来。
……铁桶的顶部，滚烫红热的木炭缓慢加热，饥饿并难以忍受巨热的受惊老鼠们在高温的【创建和谐家园】下四处逃串，但又无法逃脱出铁桶，于是只能慌不择路地啃咬王银的脸部、腹部和【创建和谐家园】，咬开肚子后钻进他身体，继续咬开胃和肠道，在体内继续尝试找到逃生通道。
她的胃一阵痉挛，捂住肚子蹲下来。
丁南戏轻拍着她的背：“你还好吗？”ĴȘĜ
于小随摇摇头，掏出手机，她的指尖发抖，按了两次才按准。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她用衣袖擦掉眼角的水珠，又按下一个号码。
“喂，费也……我问你个事……嗯……我明白了，”于小随深吸一口气，揉揉丁南戏的脑袋，“妹妹，你和他们说一声，我先走了。”
没等丁南戏反应过来，于小随起身，跑出洗手间。
袁向一正在走廊上等着，见她出来立刻侧身拦住她：“随哥，你没事吧……哎你去哪儿？”
“去找于禾夏。”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你上哪儿找？她电话号码都注销了。”
于小随转头，是齐越。
她冷冷地问：“齐越，于禾夏在哪里？”
“你问我？”
“别装了，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吧——”
“你指什么？”
“我早该想到，为什么毕业之后，于禾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我联系？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会乖乖配合清明节那天的游戏，甚至没人报警？为什么在我出现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刻意避免和于禾夏单独说话，是因为生疏了——你们曾经都喜欢围着于禾夏转，难道现在就都不喜欢她了？或者是因为她听力不好了，你们不想和她交流了……都不是。”
外面动静有些大，宋元和陆智义也从里间出来了，丁南戏没听懂发生了什么，贴着墙一个劲儿朝哥哥使眼色，可她哥面若冰霜，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随哥，你在说什么？”袁向一有些迷糊。
“别插话，跟你没关系。”
袁向一乖乖住嘴。
“我本来只想当作不知道，我以为于禾夏的复仇已经结束了……我本想当作不知道，可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难道还以为自己是在帮助她吗，你们把她的人生给毁了！”
“于小随，”齐越沉声，“别再说了。”
于小随感觉胃持续抽搐，痛到她的神经有些麻木，应该早点想到的，他们避免和于禾夏交流，是不想让她看出破绽——
陆智义说：“小随，这是于禾夏想的，我们只是想帮她。再说这事已经过去了。”
不，还没结束。
“你们当中最后一个和于禾夏联系的是谁？我现在要去找她。”
“我们没和她联系，况且再怎么说也是你俩联系最多。”
“别装了，你，齐越，还有宋元——其实你们三个在清明节之前就和于禾夏有联系了？四年后的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全程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和袁狗。”
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奇怪，为什么频频发生巧合，为什么整件事都完美避开了于禾夏？
除非是他们每个人，都在帮于禾夏复仇。
在这一系列的计划中，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由于禾夏亲自实施的，而是其他人代替她完成。
齐越避开于小随的视线：“照你这么说，要生疏一两年也够生疏了。前几年的清明节为什么不实施计划？偏偏是今年——”
于小随打断他：“你是想要我给你推论的具体证据，还是，你们确实不知道为什么？”
宋元发话：“我们确实不知道为什么。”
看来他们每个人都只清楚其中一个环节，而不知道于禾夏的整套计划。
这是盘大棋，每个人只是其中一个棋子罢了。
“必须等到今年，因为在这场计划的中，有一个连于禾夏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怪物，董方决。”
“董方决？你是指杀了老师的那个人，今年实施计划对他来说有什么影响吗？”
“嗯，”于小随说，“董方决今年成年。”
董方决帮助于禾夏的条件是什么？无非是对于禾夏有兴趣，或者……于禾夏帮助他发现了兴趣——折磨人、杀人。
再听话的怪物也是怪物，留在身边终究是个定时炸弹，于禾夏需要永除后患。
于是她等到董方决成年后才开始实施复仇计划。
于禾夏想让他【创建和谐家园】。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董方决在一起。
🔒五十四.完美主义者（九）
完美主义者，理想是完美，恐惧于堕落，愿望是正直，缺陷是愤怒
——九型人格
一下……
又一下……
她剧烈喘息，感受着落在身上细密的吻，视线扎入那双漆黑的眸中。指尖轻拂过对方的眼角……很少有人的瞳孔这么深，真正的一眼望不到底。
像他无比孤独的内心世界。
她将指缝插入他的发丝，缓缓闭上眼睛：“董方决……”
也像，她早已死去的灵魂。
——
教室后排传来一声巨响，于小随连人带椅子仰头倒下，双眼通红指着抽屉里，于禾夏拎出一只凭空出现的塑料袋。
里面有腐烂发臭的黑金鱼尸体。
……
将素描纸摊平，上面有撕开的缺口……
班级里的嘲笑声：没妈的孩子。
垃圾桶里是她莫名失踪的手抄报，取而代之橱窗中的劣质仿品洋洋得意。
……
耳朵传来彻骨的剧痛，董艺居高临上俯视着她，一步步走下台阶，靠近，抬起脚，踩上她的腿。
“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就是恨你恨得要死。”
于禾夏用胳膊护住自己的膝盖：“求求你！不要碰我的腿……”
自尊心被碾碎，随着从内脏深处涌出的战栗，她发出求饶的尖叫，却换来身上更重的踩踏。
神志逐渐模糊，眼神失焦。
与此同时，藏在心中的愤怒宛如焰火般喷发了出来，一直积累的对他们恶意的愤怒以不同形式在心底一点点迸射，向着最后爆发的那一刻逼近。
是不是只有你们都死了，才能放过我？
……
于禾夏贴上冰冷墙壁，蜷缩起身体。
齐越的手在发抖：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喊走于小随，如果可以找点找到你。
黑暗中，于禾夏张开嘴，发出令自己感到沙哑和陌生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
于禾夏开始了她的计划。
齐越黑进董艺和卢佩的妹妹卢珊的电脑系统， 发现了董方决的人格缺陷和卢珊的迷信。
卢珊的愿望很简单，她希望自己变得更好看，更受欢迎。
而董艺的情况有些复杂——搜索记录表示，她一直在试图让弟弟董方决变正常，努力保证董方决走在正轨上，而董方决则对董艺有着病态且无条件的依赖。
反社会人格不会爱上任何人，只会对某个人有暂时性的依恋。
暂时性的，这样再好不过。
身份资料显示，董艺是家里领养的孩子。
于禾夏静静等待着时机，某天趁董艺值日，她悄悄将提前 p 好的董艺和董方决姿势暧昧的模糊照片塞进董爸爸的电瓶车车篮里，刚抽了一支烟回来了董爸爸果然看到了，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