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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也不知道穿没穿呢……”
两人发出低刺刺的笑声,像是用破锣嗓子唱女高音般令人浑身难受。
实在憋不住,我给宋元发了条信息:“烦死了。”
刚想吐槽身边的老太太有多讨厌。宋元的消息先来了:“你又忘带耳机了?”
我:“……”
宋元:“傻的吧,这都多少次了,还不记得。”
宋元:“哈哈!”
……我默默将手机关上。
更闹心了。
边上酒红色外套的老太笑完了,继续问:“孙老师怎么知道的,逮着了?”
“啧,我上回看到李家闺女,趁孙老师上班的时候进刘强家里了。”
进家里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我在心里不满道。
“然后啊,我听到……”
酒红色外套的老太“嘎嘎”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偷墙角。”
“哪儿跟哪儿,听也听不出个啥,咱不确定不敢瞎说啊,我是在窗口上瞧见了,活生生的。我一开始跟孙老师说她还不信哩。”
“现在怎么信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偷偷地偏过头,看向后排的老太太。
老太太正指着自己浑浊的眼睛:“亲眼见着了,还能不信。看见了还能有假?今儿就是说你会飞,我不信,飞一个给我看着了就信了。”
眼睛见着。
我有些愣怔,转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飞驰的绿色伴着一个恐怖的想法掠过我的心头。
言语强不过现实——卢佩的妈妈如果存心想让何芮相信养小鬼的好,光嘴上说说传言和闲聊,是很难让何芮这种不信鬼神的人听进去的。
那么,她很有可能是当场演示给何芮看的!
——换句话说,卢佩的妈妈很有可能也在做这种邪门的事。
不,不对。
据于禾夏所说,何芮不是第一次给卢佩的妈妈做保养了,所以才会用“新地址”这个字眼,但之前却没有出现问题,偏偏是这次。
而这次的不同,或许出在“新地址”上,也就是双胞胎姐妹的家。
按卢珊的说法,卢佩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女儿,但卢佩前不久刚死,这才没几天,卢佩的妈妈又开始预约美容师了。
想到这里,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家人是彻底疯了吗?怎么干的这些事,一件比一件奇怪呢!
都怪这次假期太短了,不然我非得去现场看看。再看课表,排得满满的……
算了,下周再去吧。
如果下周现场都变了呢?
以防万一,我打算问问卢珊。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宋元的消息:“我让阿姨给你寄耳机了,大概明天早上到。”
宋元虽然很少说人话,但幸好干的还是人事,我有些欣慰。
旁边老太还在八卦,带着耳机的寸头男生已经醒来,似乎是被八卦吵醒的,一脸无欲无求、很不高兴的样子。
卢珊的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接,我又打了两次,还是无人接听。
上午听说她精神受创,看来是真的。我有些无措地咬着手机边,把整件事重新梳理一遍,却被老太太身上的酸味儿熏到发晕。
脑袋似乎转累了,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头靠上窗户,渐渐闭上……
🔒三十八.梦醒
“随哥,接着!”
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我抬手,准确无误地轻松接到,转头看到袁向一笑嘻嘻的,小眼睛熠熠闪光。
手里冰冰凉凉的,我低头,是一罐可乐。
“拿走,我不喝碳酸。”我把可乐扔回他手里。
“为什么?”
“喝了胃总感觉不舒服,胀胀的,还会打嗝。”
“哦,我小时候也这样,不过喝多了就不会了,我现在能连着喝两罐。”
“这样啊,”我挑眉,“瞧把你骄傲的,为什么要多喝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于说不健康,还会骨质疏松容易骨折。”
“这有什么的,过上个十年二十年的,还不是大家一起骨质疏松。”袁少爷心态极其好,“哎,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或者喝的。”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我也发现了,你这样活着多没意思啊。”
“啊——”
刚才晃动的次数太多,汽水扑哧一下喷出来,我俩的校服外套都溅湿了。
我抓了一把他的头发,趁机偷偷把手上的可乐蹭到上面去,“看你干的好事。”
“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呗,别小心眼。”
没等我们闹完,天空传来一声炸响——“那边,你们两个!”
“【创建和谐家园】快跑!”
袁向一跑起来,手里的可乐四处洒。
“袁向一,你再跑!”
袁向一被王银这声吓到脚步虚浮:“哎呀妈呀。”
“于小随!”
我硬着头皮停下,嘴角还带着未消的笑意。
耳边传来剧痛,阳光下泛着光的脑壳闪到了我的眼睛,王银的声音清晰传来:“可让我逮着了,两个兔崽子。”
“于小随,你怎么天天和袁向一混在一起,他考不上大学,你不一样,”王银敲着桌子,“我发现你不是整天独来独往的,就是和袁向一逃课,这样不行啊,也多和别人交交朋友,听说你家和宋元家关系挺好,怎么不跟宋元一起?看他多规矩。”
和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心想着,我嘟哝一句:“宋元要画画,没时间。”
“我不是叫你交朋友玩乐,是让你们一起学习,还可以互相教教题目,一起变优秀。”
“我不需要。”
“怎么就知道犟,看看你这次的排名,只算中等偏上一点,文科拖后腿严重,这样下去高考怎么办?你当真不想好吗?”
要你管。糟老头子烦得要死。
王银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
“于小随,你有梦想吗?”
“你想当警察吗?于小随。”
“你怎么拒绝交流呢?交流才能解决问题啊。”
我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充满敌意和警惕:“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老师看到了,上次班里没其他人,只有你在背书,你不喜欢文科,但学政治很努力。”
“我只是觉得政治挺有意思的,再说我政治也很差。”
政治其实无聊死了,我努力了,还是没办法。
“没有很差,只是老师觉得你可以更好,既然有目标,就得对自己严格要求不是吗?”
画面在转变,他的表情生动起来——
“……这次进步了六分。”
“又有进步……”
“……怎么,想放弃了?于小随,这可不像你。” “说考到 B 就考到 B,”王银举着我的政治卷子,第一次见到他笑了,脸上挤出了一道道褶子,“于小随,你真酷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撇嘴:真是的,他一个教物理的管这么多。
那张本对我来说很模糊的脸愈发清晰明朗起来。
脸有些方,鼻头圆圆的,和我差不多高。走在路上碰见了,他看起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和蔼的、小个子中年大叔而已。
他把我喊到走廊上,用那讨厌又熟悉的声音训斥我——
那股讨厌的感觉又来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哦,好像我的请假条时间没有写清楚。
真离谱,就这点小事啊,下次我注意不就好了,至于这么生气吗?
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我开始顶嘴。
他的五官扭曲起来,我知道这是生气了。
要打我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满不在乎地偏过头,等待疼痛的到来。
隔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樟树上两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耳边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王银的笑声,阳光暖融融的,落在他的刘海上,发丝上有星星点点的白光,一下,又一下,戳刺着我的眼睛。
老师以前有这么多白发吗?
渐渐的,那些白发在变透明。
他也在变透明。
周围的光亮暗了下去,我伸出手想抓住他。
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我,我无法触碰他。
他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