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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转头，好巧不巧，碰上迎面走来的人刚把手机举到耳边，他抬起头时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棍不偏不倚地戳中了我的鼻梁骨。
“——啊，对不起！”他刚道歉完，又低声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你看，不小心撞着人了，小白，我都说了让我休息会儿，现在别打过来……那个再说……”
一股浓浓的京腔味儿。
“你没事吧？”他挂了电话，把棒棒糖拿出来关切地问，“鼻子还好吗，有点红。”
我揉了揉鼻子，看着他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脸蛋愣愣的问：“你是在和临洲白打电话？”
费也看了小徐一眼，随即对我露出无比可爱又灿烂的笑容：“哦？你认识他。”
🔒三十.幕后
对方说话时，嘴里有一股甜甜的气味扑面而来，我一瞬间心情大好，伴随着肚子的叫声同步回答：“是啊。”
费也低头，不知从哪里变出个棒棒糖递过来：“这儿，给你。”
我有些尴尬地道了声谢，其实这会儿我已经饿到胃痛了。
“费也，你过来找谁？刚刚拷在这儿的人呢？”小徐问。
费也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一笑：“不急，你先送她出去——怎么称呼？”
“叫于小随，让她听着吧，也是刑侦专业的，没事。”
费也没再问什么，朝小徐勾勾手指，压低声音道：“本来我是来找你们孟队的——我负责的绑架案和成北中学这群学生有关系，包括那个死掉的老师，八成也有关系。”
“怎么说？”
“你知道吧，刚刚带来的学生里面，有一个情绪特别不稳定的女生，在她家找到人的时候她就情绪激动，大哭了一场，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带来局里，得，一看见被我拷在走廊的绑架犯，那个脸色——真不夸张，就像要死过去了一样。”
小徐叹气：“给小姑娘吓着了吧，那个绑架犯还就喜欢盯着女性看。”
“不至于，”我说插话，“我也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神只会使人不舒服，但不会让人害怕到晕过去。”
费也点头，笑容完全敛了起来：“是这样的，虽然他们没有交流，但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对劲，所以去查了一下，发现，那名绑架犯竟然就是她的父亲。”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
费也口中所说的情绪不稳定的女生是卢珊吧？如果说刚才走廊上铐着的人是她爸，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小徐疲惫地揉了一把眼睛：“卢启东局长当的好好的，怎么就疯了呢……这下可别把他女儿也吓疯了。”
“我不太了解你们这边的政府部门，不过根据卢启东夫人的口供，他们大女儿死了之后，卢启东的精神就一直有些不正常，经常会半夜出门找不到人，之前几起失踪案发生后，街道摄像头都拍到了他的身影，但曲溪桥有点特殊，它有屋檐，屋檐下没有装摄像头。有警员在附近巡逻，可是一无所获——他是不定时作案，时间长的甚至隔了两个月。”
我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等等，已经是第四个女生失踪了吧，你们这次是怎么抓到他的？”
“这次纯属碰巧，又有一个女生差点出事，万幸的是，她当时正在和父母通电话——好像是为了男朋友的事在吵架，碰上桥上站着的卢启东后手机被夺过来扔到了河里，她父母察觉不对，第一时间报警了。”
小徐哼了一声：“这男朋友要了做什么，竟然放心让女朋友一个人走夜路？”
“已经派人去问过了，这个男生是外地人，高中生，据他所说，这次放假了是特地赶过来陪她的。”
“可女孩出事是昨天晚上吧？”
“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费也耸耸肩，“那家伙——就是你们负责的成北鼠刑案的凶手！”
我的脑中猛然掠过一个猜想：“他叫什么？”
费也看看小徐：“这是能说的吗？”
“他叫董方决，”小徐说，“信息比对核实过了，确定就是他。”
我震惊到有些恍惚：“不是，可——为什么！他认识我们老师吗？”
“即使认识，他也没有杀人动机，不过我们在审问过程中，他全程处于心情愉悦的状态，并且行为举止非常正常，所以孟队突发奇想就带他去检查脑部，发现他的脑部前额叶有异常，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费也赞同：“在审讯室被问话还能保持放松的，没几个正常人。”
小徐指指我：“她也是。”
我想到了董方决在面对我挑衅的眼神时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而其他人看到了，反应都会特别大，说到底，压根就不是董方决脾气好，而是他根本不知道，面对我这样的表情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才对。反社会人格的通病——无【创建和谐家园】常共情。
“目前审了几轮下来，暂且认为他杀你们的老师是随机杀人。不过道具和作案手法是蓄谋已久了——”费也摸了摸下巴，“我问了他当时的感想。”
“他说什么？”
“他说，体验很愉快，如果可以，还想试试别的。”
我一口嚼碎嘴里的糖。
……
有人在门口等我，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陆智义。他正双手插兜，满脸的不自在，看到我后没话找话：“吃午饭没？”
“你说呢？”我没好气道。
他递过来一瓶水,欲言又止：“实在是没想到，今天早上我全程都是懵的……王老师也太惨了。”
我现在也没从之前见过凶手这件事上回过神，脑中全是董方决漂亮的丹凤眼，一瞬间瘆得慌，转头问他：“你等我，不是为了和我聊这个的吧？”
陆智义沉默半晌：“……就是谢谢你和宋元，没把纸条给警察。”
我没说话。
“我模仿剧本杀设置这个游戏，主要是为了让新闻更有噱头，而且不管真相如何，于我而言都起到了出气的效果。不过我承认，当时把纸条塞到你口袋里是带着私心，想要吓吓你的。”
我嗤笑一声：“吓我？做梦呢,那字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了。”
人的字迹不管怎么掩饰，都会留下自己原来的影子。
“你是想让我有负罪感吧，”我说，“那上面写着我犯规了，后果自负。然后王老师就死了——看起来好像王老师的死是我害的一样。”
瞧见陆智义有些羞愧，我继续咄咄逼人：“别搞笑了，设置游戏的人可是你，我只不过是被强制卷到了这堆破事里，即使我犯规，然后他死了，罪魁祸首也是你，我有什么好自责的。”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没告诉警察纸条的事，是因为不想我进一步被怀疑吧？”
我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水：“我是不想增加他们的工作量而已，反正凶手不是你。”
陆智义看着我：“于小随，我发现其实你人挺好。”
“夸我的话先放一放，你先告诉我，收买卢珊和门卫的钱是哪里来的？还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卢佩死了？”
陆智义一愣怔，有些着急：“卢佩的事我一开始不知道，哎，你可别误会啊，那些钱我都是通过正当渠道得来的。”
“我知道你不敢犯法，说吧，长话短说，短话概括。”
“可这事说来话长。”
我忍着不爽看向他，竟然从陆智义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太分明的——羞涩。
这下换成我愣了：该不会是哪个富婆对他一见倾心，然后给了这笔巨额零花钱吧？
🔒三十一.弟弟
“今天天气真不错。”
此时我俩正肩并肩，晃晃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之下，我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音乐，流畅而明快，令人愉悦。
“但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午三四点要变天了。”ͿŠĢ
“嗯？”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四点的天气图标变成了下雨。
“那我要早点买票去学校了。”
“明天有课？”
“嗯，”我盯着手机，“你有什么该说的就说吧。”
“哦——”陆智义似乎憋不住了，“我先问一下，发生了这些事，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我心里素质一向很好。”我说。
假的，我现在心情焦躁得很。线索越多越清晰，心情就越差。
陆智义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你知道我讨厌宋元吗？”
“大家都知道。”
“那你会下意识模仿你理想中想成为的那个人吗？”他承认，“我会，而且曾经有段时间，模仿他模仿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模仿宋元？”我不解。
陆智义点头：“这也很正常吧，就像很多女生会模仿于禾夏穿衣服、说话、做事一样，想像她一样受欢迎。”
我愣了一下，这点我甚至没注意过：“是吗。”
陆智义对我露出一副”你就给我装吧“的欠揍表情。
“你不是问我钱是哪儿来的吗？”
“该不会是……”我将思绪拉扯回来，“你学宋元买【创建和谐家园】？”
“嗯。”
最近有什么【创建和谐家园】新闻吗？
脑中忽似惊雷炸响，我想起前天电视里的播报：“所以说，那个 20 岁年纪轻轻买【创建和谐家园】多年中了一千万的大学生就是你？”
陆智义扬起下巴略微骄傲道：“正是在下。”
我们是被卷进什么怪圈了吗？一切都仿佛是安排好的。
“宋元运气没你好，他基本不中奖的。”
“这事好歹让我心理平衡了一下，”陆智义轻哼一声，“没办法，我总会控制不住的嫉妒他，这人性格那么差，学习也不努力，光凭着爹妈遗传的一张脸……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很顺意就是了。”
说到这里，陆智义眼里带着戏谑，拽出脖子上的项链示意：“看。”
项链的图形是个缺了一半的爱心，明显是情侣项链。
我问：“你有女朋友了？”
“是啊。”他洋洋得意。
实在是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创建和谐家园】笑：“那，恭喜你了。”
陆智义感受到我的敷衍，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你呢？”
我斩钉截铁道：“我不会恋爱的，这辈子都不会。”
陆智义眨眨眼：“哦，那他真可怜。”
“谁？”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陆智义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又重重摇头。
他难道知道齐越……不对，齐越现在不喜欢我了。
我突然想到了其他事：“是不是宋元和你的初恋有一段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