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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晨读时间到
宋元总会在朋友圈发一些日本插画。
用他们学艺术的人的话说,那些插画是市面上流行的“致郁系”风格,画面上有仰头大口灌下药片的孩子,有割开胸膛的青少年,还有碎裂的身体……我每每看到,都会感到心理厌恶伴随着生理不适,后来我索性就把他朋友圈给屏蔽了,眼不见为净。
宋元说:这是艺术,你个土狗,再说你以后还要当警察,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不是承受能力差,是我太现实了,在那些艺术家的眼里,血液是鲜红发亮的,而在我的认知里,实际上血液在氧化后会迅速发黑,质地变得粘稠且带着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
我厌恶血液,不仅因为血液本身的味道难闻,更多是人血的味道在无声昭示着我同类的死亡。
自高二以后,我只要睡过头,就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幸好上大学后,每天早晨 6 点都要起床【创建和谐家园】跑步,于是我被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这天上午,老师难得有事请了个假,我们学生顺带解放半天,跑步打卡完毕我就回了寝室。
我想洗个脸,打开水龙头时,发现流在我手上的竟然是血。
默然半晌,我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隐隐约约浮现了一抹人不人鬼不鬼的诡异身影,水龙头里汩汩流淌的血液停滞了片刻,然后流动速度越变越小,最后一滴也不剩。
我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出不来声儿,犹豫了一下,我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要触碰镜子。
人在梦境与现实交替时的感觉非常奇妙,初始时精神恍惚,像是钻进了水里,而后看向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继而整个身体霎时间浮出水面——
被霉霉的歌声唤醒了。
我如获大赦般喘着气,哆嗦着伸手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是妈妈打来的。
接了电话,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打电话催我去拿快递——她老人家去广西旅游,给我寄来的一箱广西橘子到快递站了。我有些放松的闭上眼睛,听着唠叨,一瞬间有些感到舒服。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后,我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妈想起来还有件事,小随,你还记得你王老师吗?”
“哪个王老师啊?”我含糊不清道。
她说:“就是你的高中班主任王银啊,王老师昨天打电话来,问了问你的近况,然后他说你还有材料丢在学校没有拿,正好不是有清明节假吗?他让你清明节假去高中一趟,拿一下。”
我睁开眼睛:“啥,什么材料啊?”
我这大三都快大学毕业了,有材料需要回高中拿?王银是糊涂了吧。
“我也不知道,听你王老师说,是跟你高中学籍有关的资料,你就去拿一下吧,万一影响你大学毕业怎么办。”
“他不能给我寄过来啊,不愧是老抠门儿。”
“你看你这丫头,你们高中一个班几十个人呢,老师一个个寄得费多少精力和钱,不会体谅人家老师一下。”
“好吧。”这话说的属实有理。
挂了电话,我揉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才 10 点多钟。还早,再睡会儿。
都赖我妈提了王银那个老秃头,我的回笼觉后半段的梦破天荒回到了高中时代,王银用卷着的教案本扇我脑袋——因为我逃课还喝了一两二锅头,被他的狗鼻子闻到了酒气。
这梦坏了我的好心情,等我睡到大中午自然醒的时候,脑海里充斥着太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地中海的画面,还有上面耷拉着的几撮吸引人视线的毛。
听说秃头是遗传啊。我想到了老于,谢天谢地,老于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我只要是他亲生的应该就不会秃。
清明节假的前一天,我随手塞了点衣服拎着行李箱坐上了回家的高铁。等高铁到站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老于在车站口隔着老远对我挥手,等我一走近,他就有些嫌弃的说:“你这穿的什么衣服?跟假小子一样。”
明明很正常吧!
今天我本来穿着很正常的卫衣牛仔裤,但早上出发的时候有点冷,就在外面套了件大短袖。
确实有点……随便,不过我还是嘴硬道:“就随便穿穿呗,谁叫你当初让我剪头发的,我现在穿什么都像男的。”
“当警察剪短头发看着精神,你看你黎阿姨。”
“这还真不能一样,”我嘴一撇,“你们黎队就算是剃了光头都有女人味,她可是警花,我跟她有可比性吗?”
老于笑眯眯的:“我女儿也好看啊,长得英气,你爹就喜欢这样的。好久不回家了,回家陪你爹喝几杯。” “好。”我爽快答应。
说来,我的高中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毕业后爸妈就带着我从原来的市区搬走了——其实也只是从一个市区搬到隔壁另一个市区。
我本来在交友方面有些被动,上大学后和高中同学们就渐渐不联系了。除了宋元,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又都是朋友,因为父母的原因才一直联系着。
回家后,我看到了宋元发的的信息,明天他也去学校拿资料,顺便来我家蹭个午饭。
如老于所愿,我晚上陪他老人家喝了二两白酒,这人酒品是真不错,醉了从不打架闹事,就是啰嗦,每次酒精上头了就搭着我的肩膀亲切的唠叨,张口闭口的“随哥、随哥”,听着就像我俩是拜把子的兄弟。
我想,或许是我们父女俩几个月不见了,再加上我妈在外面旅游,他工作忙完回家又是独自一人,怪寂寞的。今晚老于格外的唠叨,且唠叨的格外没谱,他带着茧子的手一直揪着我的耳朵嚷嚷:“哎,丫头啊——什么时候带你爸,我啊,见女婿!”
我也冲他嚷嚷:“早——呢!”
他晃了晃手指,摇摇头:“于小随,你就是没出息,你们警校小伙子那么多,哦,你爸啊,今天遇到齐建国了!他儿子叫什么的?跟你同学的那个,我看到他当兵回来了,啧,小伙儿现在黑的像个炭。”
说完,他似乎是觉得黑炭很好笑,豪迈的大笑了起来。好像这是多好笑的事情一样。
我也有点醉了,跟着他没头没脑笑了几声问道:“老于,你刚说的谁儿子,叫啥?”
“齐建国他儿子啊,叫什么的,跟你同学的……齐越?是叫齐越吧!你高中不是喜欢人家吗?”
我的笑声戛然而止。
“喝啊随哥,怎么不喝了?”
“我睡觉了!”
二.旧友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即使前一天喝了酒,即使和老于没喝的尽兴,5 点半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我还是自然醒了。
醒都醒了,为了将习惯贯彻到底,【创建和谐家园】脆换上了运动服去小区对面的公园跑步。
早上 6 点的清晨,空气带着淡淡的寒意,吸进肺里还【创建和谐家园】着大脑,我特别喜欢这个点的空气,偶尔会带着薄薄的白雾,在那层雾气中跑步,仿佛空气会带着水气渗入人的毛孔里,很舒服。
跑完步回家洗澡,当我的头发还没吹时,听见有人砰砰砰的敲门。
这敲门声我再熟悉不过了,听上去又不耐烦,又克制着力气。
咬了一口桌上的包子,我慢条斯理地踱过去开门,宋元站在门口,缓缓地瞪大眼睛看我:“于小随,这什么发型!怎么这么短了。”
不能放过任何适时反击的机会,我冷笑: “这叫时尚,你个土狗不懂。”
言语上占了便宜也不妨碍我于小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学校对面的理发店了。
说来都怪我图省事儿不考虑风险。谁能想到理发店的杀马特 Tony 明明那么自信,却还是把我头发剪得不伦不类——比一般的男式短发长点,又比女式短发短很多。这会儿我洗了个澡,头发湿哒哒的垂在脑门上看起来活像个日本颓丧中二少年。
明明收拾一下还是可以见人的,可宋元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嫌弃了,简直让我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宋元进门换鞋,晃了晃手上的袋子:“喏,我刚买的。”
我很主动的接过:“谢了,都是我爱吃的。”
“那是我买给阿姨的。”
“我替她谢谢你啊。”
“阿姨呢?”
“她去广西找我八块腹肌的后爸了。”
“啊,那咱们中午吃什么?”宋元愣了一下,“不是,等下,于叔被绿了?”
“我胡说的,你个笨蛋,都多大岁数了午饭不会自己做啊。”
我拆开一块小蛋糕,发现宋元一直在盯着我看。
“干嘛?”难道是发现我的新发型还不错?
宋元的五官渐渐扭曲 :“我待会儿拿个帽子给你戴吧,说真的——太丑了。”
“滚。”
相较于我,宋元的颜值还是那么稳定的居高不下,这人性格不讨人喜欢,但从小帅到大。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帅就是能占不少便宜。
我们上高中时流行日本少女漫的黑脸帅哥设定,宋元这个家伙不管是说话毒舌、聚众打架、不理人还是无视女生的表白,都和这种设定无比贴合,让他更加受欢迎。
搞不懂,日本女生都喜欢找虐吗?
找虐的不仅是霓虹女生,我们学校的也是,当初我转交礼物给宋元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顺便我自己还收了几封……女生的,情书,这震撼我心灵的经历,给我平平无奇的爱情之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几点心理障碍。
宋元开了电视,掏出手机打游戏。我在浴室吹干头发换了件薄卫衣,踢着拖鞋准备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冰棍儿。临走之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宋元那骚包的鸭舌帽给带上了。
刚走近小卖部,我瞥到它隔壁开了家便利店,于是我无视掉小卖部阿姨幽怨的眼神,乐颠颠的拐进了便利店。
这个点的便利店还不见顾客。冰柜架上整整齐齐排放着新出的桃子乌龙冰淇淋,新口味的鲷鱼烧冰淇淋也出来了,我拎起两袋粉色的白桃味鲷鱼烧走向收银台,忽然听到收银台前站着的女生喃喃的说:“哎……为什么没用啊?”
“你是不是没钱了?”收银员说。
我看见收银员正吊着眉毛,看起来心情很差。
“它说要验证一下身份信息,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收银员没说话,看起来依旧很不耐烦。
女生的声音干净好听的让我有些熟悉,没来由的泛起一丝亲切感。我想起前几天自己的手机支付也出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提醒她:“你手机里有没有身份证照片?它要身份证照片验证。”
等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有用了,谢谢你!”
她的眉眼很精致,脸蛋好看到令我非常熟悉,我突然愣住了:“于禾夏?”
她看我的眼神也从惊讶变成了惊喜:“于小随!好巧啊。”
是很巧,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高中老同学。
“你要买什么呀?我帮你一起付了。”于禾夏偏偏头,不等我反应就把我手上的冰淇淋拿走了。
于禾夏这个名字引起我注意源于高中刚入学,那时班级名单是按照名字首字母编排的,我们都姓于,于禾夏的名字刚巧就在我上一个。
很好听,不像我的名字,这么随便。
我坐最后排,于禾夏坐在风水宝地的中间排,之间隔了整整两排脑袋,这个距离,说话都要靠喊的。
我和她搭话的契机,来源于某天老师点名把她叫上讲台。她还没走上去,周围就开始发出窃窃私语,我那会来事儿的男同桌还吹了声流氓意味的口哨,所以我好奇的抬起了头,看到了这个极其漂亮的女生。
不仅男生喜欢看美女,女生也喜欢看。
于禾夏走过时带起的风都有阳光的味道,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里像有星星在闪。她小巧的鼻子可爱,殷红的嘴巴也可爱,可气质却出奇的成熟稳重,走路仙气飘飘的,连马尾都不会左右晃动。
后来我听八卦才知道,于禾夏学了九年的舞蹈。可惜父母不同意她当舞蹈生,高二的时候她因为这事儿和父母频繁的吵架,加上后来最爱的宠物又去世了,渐渐的,于禾夏好像没那么活泼开朗了,颇有些忧郁美人的味道。
时隔四年,于禾夏的脸褪去了些许婴儿肥,更漂亮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闲聊了几句,东扯西扯间,我随口问:“对了,你和卢佩还有联系吗?”
“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