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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是多么洒脱而高贵吗?我想我就是爱上了你的那种样子。”刘雪婷头枕在范之勋的手臂上,左手食指轻轻在范之勋的胸膛划着圈子。
“我也记得你用纤细【创建和谐家园】的手指夹着烟在烟灰缸边轻敲烟灰的样子,一副凡事无所谓的神情,还有何韵和他的男友,听说他们分了是不是?”范之勋用手臂搂紧了刘雪婷说。
“或迟或早总会分的,如若两个人没有缘份,再怎么强求也只是辛苦一遭,最后还是各奔东西,就象我们。”
“雪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会怪我吗?”
“不会,人生如何,老天自有安排,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宿命地想,是我前辈子欠你的,这辈子统统还给你,下辈子见到你我就轻松了。”刘雪婷叹了口气说。
“雪婷,你太善良了,记得以后无论到哪个地方,先懂得保护自己,先把自己用心爱好,再去爱别人,知道吗?”
知道!
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网络,如果不是那次我收邮件顺便打开了 QQ,我们就不会相识了。范之勋侧过头来轻轻吻了一下刘雪婷。
“我也总是在想,要是你第一次带我去酒店和我做了爱,也许我们就没有以后的日子了,也不可能为你生个儿子。”
“那样,你现在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女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或许吧,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不后悔我选择的道路,我知道人应该有梦想,还要学会争取,如果我这辈子在任何人面前没有争取,那是因为我觉得不值得争取,之勋,和你相处这段时间,无论我们爱的深不深,彼此懂得多不多,我都希望我带给你的是幸福和快乐,而不是痛苦和忧伤。”刘雪婷说着,眼泪一颗一颗沿着脸郏滑下来,直滴到范之勋的手臂上。
“亲爱的,不要哭了,你哭了我也很难过,你总是让我那么心疼,记得那一次我到深圳来看你吗?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走,可是为了工作,我还是不得不走,你站在候机厅安检道外,什么也不说,强装坚强,可是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往下掉,然后你假装低下头去系鞋带,其实我知道你的鞋子根本就没有鞋带,你是怕我看到你的软弱和难过,那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冲动,把手上的机票和身份证全扔掉,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跟你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象一对最幸福平凡的夫妻。”范之勋说到这里,声音也哽咽了。
刘雪婷越发止不住眼泪,狂乱地和着泪水吻着范之勋:“我记得我记得,那一次我们吵架我说要和你分手,你不言不语,也不求我也不哄我,我还说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你没有分辨,晚上在酒店把我的内衣【创建和谐家园】一件一件用手洗好挂起来,帮我试浴缸水的温度,为了让我吃下感冒药你没有感冒也先吃了一颗……”
“雪婷,如果我有什么伤害到你的地方,无论从前或是以后,请你看在爱我的份上,愿谅我,象上帝原谅他亲手捏造的罪人一样,好吗?”
好!
你困了吗?范之勋问渐渐有些困意的刘雪婷
有些困了。
我拿水给你喝,你喜欢喝的冻可乐。
好。刘雪婷起身把可乐喝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深圳宝安机场,刘雪婷抱着儿子和 Henry 刚走近班机时间告示牌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过来微笑着递给刘雪婷一只大信封,刘雪婷将儿子交给 Henry,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刘雪婷的裸体相片,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以及一张纸条:雪婷,请以爱的名义原谅我,把儿子留给我吧!
🔒三十六
“儿子我要亲手交到范之勋手中,请你带我去见他。”刘雪婷盯着戴墨镜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Darling,你走不走?” Henry 问。
“不走!”刘雪婷看了一眼 Henry 说。
有些男人非常奇怪,他天生就是享乐家,比如 Henry,任何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承认爱着刘雪婷,但那只是在先爱他自己的情况下再顺带爱一下刘雪婷,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任何一个他接受的女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用他的方式来爱你,用他独特的魅力来影响你,让你能深切地感受他爱你,他在乎你,并愿意为你做很多事情——当然是很多,而不是任何。你跟他在一起你就会了解他有个性,有个性的男人当然是有选择性地为你做“很多事情”。Henry 可以为刘雪婷做很多事情,甚至超过一般人的能力和想象,但是,请记住,他的付出是全盘附在自己的需要和以不影响自己为主的底线上,就好像一个有着远大目标的赶路的男人,他赶路时不会拒绝去欣赏路边的风景或偶尔采采野花,甚至帮同路的人挑副重担,但所有的一切以不影响他的既定的行程为主。
他表现得有些不舍,但并不难过,当然也不可能很开心,如果这次留下来那就肯定超过了他的底线,他不喜欢别人杂七杂八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和计划,如果刘雪婷放弃一切干净利落地与他去英国,那自然是好,不说带一个孩子,就是带三个孩子五个孩子只要是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毫无怨言,但是让他陪着刘雪婷在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消磨和战斗,他就觉得很不值得,也为刘雪婷不值,对于他来说,爱情就是爱情,它是简单的,自私的,快乐的,【创建和谐家园】的,给人享受的,而不是折磨,忧郁,麻烦,以及经年历月损人不利已的双人消耗战。有时候他不幸看到那些为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就好笑,他始终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对着一个爱人,一辈子只和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天下男男女女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死守着那一个呢?
所以,Henry 走了,跟任何时候一样洒脱和自在,刘雪婷抱着孩子跟着戴墨镜的男人到停车场,她跟他走向一辆奔驰车,范之勋正缓缓地从车上下来,黑色眼镜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真是你做的吗?”刘雪婷问。
“雪婷,原谅我!”范之勋缓缓地说。
“哈哈哈哈……”刘雪婷突然狂笑起来,是那种歇斯底里的笑,是那种让旁人听了心惊胆颤的笑,怀里的孩子吓得哭了,她的笑声和着孩子的尖锐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好像再笑下去的任何一秒笑的人都因太过激动而断气,又似乎在断气的那一瞬前不得不笑,哭声和笑声惊动了停车场的人,惊动了工作人员,惊动了候机厅的人,惊动了全天下的人,世界在她的笑声里爆炸个粉碎,所有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和她的孩子,终于,也许是几个世纪,也许只有几分钟,刘雪婷止住了笑,说:“想要孩子吗?再加五十万。”
“雪婷,一百万已经……”
“不许讨价还价,不然要两百万。”刘雪婷笑中带泪妩媚无比而又冰冷地说。
好,我给你!范之勋说。
上帝,请将您曾大方给予我的一切统统拿去吧
把我的自信,骄傲,美丽和得意
还有我的悲伤,思念,忧愁和痛苦
把我的手臂,肋骨,皮肤,眼睛
还有歌声,笑声,哭泣声,和叹息声
统统拿去吧
我已厌倦我自己
像大海厌倦了浪花
像雄鹰厌倦了飞翔
像蓝天厌倦了白云
像大地厌倦了花草树木
像母亲厌倦了自己的孩子
如若不然
就在此一刻把我毁灭
从肉体到灵魂
让我在这冰冷的世界消失吧
六月,深圳已是酷暑之天,许多人一有机会不是跑到小梅沙大梅沙就是跑到西涌,人们站在空调房间里对着窗外在酷暑下奔波的臭汗淋淋的人和白花花的太阳叹道:太阳真 TMD 大啊!心里暗自庆幸现在不必出门受那份罪,或是有些准备出门的人站在门口望着和匆忙的行人混为一体的阳光愁眉苦脸地说:怎么办啊这么热?更多的人非必要懒得出门或是出办公室,几大著名红灯区的小姐们露着长短不一各种肤色的大腿在每个可能的角落或街边晃来晃去,这种天气【创建和谐家园】人的欲望,来得快去得也快;许多人发现,一经过某些小餐馆,就会闻到一股恶臭,那是不爱清洁的厨师将污秽的残汤剩菜乱放乱扔的结果;刚上公车的人不得不常常捏住鼻子,里面的味道实在是可以让人跳楼,总得要过上好几分钟才敢换换呼吸;女人们脸上的彩妆常常变成了染色板上的颜料——如果真是染色板上的颜料还好,偏偏是在脸上,简直让人惨不忍睹;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少数天生干净的,不是毛孔粗大就是满脸冒油,有人还时不时地冒出几颗粉刺;只有那些在工地做事的农民工,他们拿着各种工具在高温下不停地忙碌,象在自家的田地里毫无怨言地劳动着,满身满脸的汗,盘算着收工的时间和这个月的薪水,想着自己的女人或孩子,偶尔见到工地经过的一两个漂亮女人便成群结队地打个口哨也感到乐趣无穷。
刘雪婷和吴祟良从一处民房走出来,这段时间,她已消瘦到极点,把孩子交回给范之勋之后,她大病了一场,当那天在机场的时候,她想最后在自己的心中为范之勋保留一点爱和尊严时,范之勋毫不留情地当场粉碎了她的幻想,她无法想象,当一个人嘴里说着爱一个人时,怎么会用那些难以想象的方式去伤害她,侮辱她。她躺在床上,无论是发烧还是发冷,总是想着同一个问题: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难道有错吗?如果有错,错在哪里?她不奢望他给她婚姻,不奢望他和她一辈子相亲相爱,不奢望自己最起码的爱的权力,甚至不奢望……
她病着的时候,潘渊没日没夜地照顾她,有时候她真想让他离开,甚至叫他滚,她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总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看着自己,没有距离,没有尊严,甚至连最简单的礼貌都省略,不是她不懂这些,而是觉得这所有的一切在他身上用不着。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看她,所有人都避而不谈范之勋,不谈她的儿子,她也是,就好像这世界上从来都不曾存在过范之勋一样,但任何人心里都清楚,那是她心里最痛最软的地方,慢慢地,她能吃一点粥了,也可以偶尔地说笑了,甚至还有一次和同学们到何韵的饭店里吃大餐,但是,只能在她的眼神里探到究竟,心如死灰于形容她是再确切不过了。
我是灿烂的烟花,你为我点燃一瞬,我为你死亡千年!
“雪婷,有句话我不知现在说出来合不合适,但我希望你能听得进去,给潘渊一个机会吧,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爱你超过他了。”吴祟良叫司机把车里的空调开大一点然后跟刘雪婷说。
“我这样子,还有什么资格谈爱情谈机会,这辈子就这样过吧!”刘雪婷淡淡地说。
“我问你,难道这么多年你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你不必急着回答,想清楚再说。”吴祟良说。
刘雪婷沉默不语,过了良久,说道:“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甚至曾经还喜欢过他,可是总是在还没来得及等我喜欢他多一点的时候就爱上别人了,他给我的感觉太淡,太稳,而且,也许我明知道他太爱我,我就无法关注他多一些,偶尔我还想过,如果他对我冷淡一些,或者我并不是那么快地知道他深爱着我,也许我早就接受他了。”
“你知不知道?当你把房子按揭存折交给他,他一下子就存了五万进去,天天盼望着钱能少掉,那样就证明你暂时不缺钱花,我说找人把房子租出去,他差一点要跟我拼命,而且,还有一件事本不该我告诉你,连他公司买的人保,他写的受益人都是你的名字,说实话,如果不是同学,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相信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吴祟良说。
“可是,我就是没办法爱上他。”刘雪婷摇摇头。
“那是你从来没给他机会。”吴祟良说。
“或许吧,可是一想到要跟他过一辈子,我就觉得……就觉得——,怎么说呢!打个比方,我现在想去北京,可是他帮我买的是去上海的机票,感觉就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刘雪婷好像上课时被老师追问而又只朦胧记得答案大意的在记忆里辛苦搜索合适的词语的迷茫学生。
“雪婷,你知不知道?其实你一直在玩一种游戏,一种征服的游戏,或你征服别人,或别人征服你,你的爱就是在征服和被征服过程式中产生或消亡的,你的初恋情人在征服你的过程中反被你征服,所以你放弃,范之勋征服了你,你还在这个游戏里面,你不甘心他仅只是为了孩子就可以把感情置之度外,所以一直放不下,至于潘渊,在你和他玩这个游戏之前,就自动缴械,你的征服欲望没有得到满足,所以你对他提不起兴趣。”吴祟良冷酷地说。
“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刘雪婷转过身去说。
“可是你不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你只是个小女人,跟着感觉稀里糊涂往前走的小女人。其实人生除了爱情,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吴祟良说。
🔒三十七
何韵拿到香港身份证的第三天,曾家远回到深圳,戴着一顶黑色 NIKE 帽,长袖 T 恤外套着到处都是口袋的马夹,蓝色的牛仔裤松松垮垮的,其实他的穿着跟从前何韵见他时没有两样,可是也许是好久没见,也许是心情的缘故,何韵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又丑又可怜,象被主人养了多年现在却被无情遗弃的老狗似的。
他是来接她过香港办离婚的,她倒了一杯水给曾志远,曾志远小心地说:多谢!然后小心地坐在沙发上,象进了别人家里一样不自然。
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突然想起那年,她和他刚结婚,他高龄老母来深圳看她这个儿媳妇,老人也是这样不自然地坐着,她是一个胖胖的和蔼的老妇人,有一副象极年青人的好嗓子,当何韵看她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微笑又目不斜视的样子,可是当何韵在忙自己事情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偷偷打量,来之前讲好是在深圳住几天的,因为她儿子在深圳买了新房又有个年青的儿媳妇,可是看到新房子和何韵之后她当晚就要走,何韵怎么留也留不住。第二天何韵问放工回家的曾家远他妈妈对她印象如何?
曾家远说:不知道啊!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妈总有说起过我吧?”何韵奇怪地说。
“没有说你,但是很开心。”曾家远说。
那她有没有说我漂不漂亮脾气好不好什么的?何韵还是想知道个究竟。
“她真的没说,我猜想她不够胆仔细看你吧!”曾家远老老实实地说。
他是一个老实本份的男人,他妈妈也是,想到这里,突然她心里一酸,还带有一点说不出来愧疚和委屈,不知道自己把处子之身交给这个老实巴交的老男人,把自己最美好的几年交给他,换来这一张香港身份证和一所看得见的房子是否值得,然而,如果当初不走这条路,她也想不出还有哪一条路让她走得更舒服更轻松一些,她记起他在看到她的初夜红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如何在商场门口强拿去她手中沉甸甸的购物袋傻呵呵幸福的样子;她记得当她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出去吃饭时,他讲完每一句话是如何小心地看她的脸色,还有他失业时怎样把香港拿来的失业综缓金不声不响地放在抽屉里;有那么一小会儿,她甚至想象到他从他高龄老母手中拿钱过来心里盘算给她的难过样子,还有他失业时是怎么样在人潮攒动的罗湖火车站里迷茫无助走来走去找寻能为他赚钱的机会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再,珍贵的或廉价的,美好的和丑陋的,她何韵是个善良而平凡的人,曾家远也是,他们都只渴望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谁都不曾想从别人的盘子里拿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也没有大志想过得不同凡响或轰轰烈烈,可是他们依然各自东西。
何韵掩面,流泪,曾家远手足无措但却尽量克制保持距离,何韵开始由轻轻抽搐到大声哭泣,最后终于忍不住扑到曾家远的怀里,这个曾让她想起来就恶心又讨厌的苍老男人,当真的要完全脱离与他的关系时,她竟是如此难过和伤心,曾家远抱着何韵一动也不动,终于,也静静地流下了眼泪。
“房子留给你吧,我不要。”何韵终于止住了哭声,离开曾家远的怀抱,接过曾家远递过的纸巾边擦眼泪边说。
“不要,你一个女仔没地方住到哪里去?”曾家远点起了一支烟,也许吸得过猛,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
“那我留给你一些钱吧,再找个老实本份的大陆女人也好,哪怕年纪大些。”何韵说。
“不用,”曾家远伤感地用香港话说:“你一个女仔,只身在深圳,多留点钱的好,我一个大男人,怎么都行。”
何韵听到这话,忍不住更大声地痛哭起来,那些相依相伴的日子一幕一幕,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如小鸟般飞去的青春年华,从此把一切埋葬。
她和曾家远的正式离婚手续排到半年后,因为在他们前面,已有一万多对香港夫妻办离婚,香港的离婚就象大陆新娘拿香港身份证一样,也是要排期的。自此,曾家远交出深圳家里的钥匙,搬走了属于他的必需口和换洗衣物,再不曾涉足这里一步,何韵偶尔打他手机,从来都是关机。
转眼到了十月,这是一个星期天,一个阴雨蒙蒙的下午。
刘雪婷已慢慢接受潘渊了,现在的她和他到了那样一种状态,她无法把他象吴祟良一样的当知心朋友可是又少不了他的照顾;无法对他更好也无法对他更坏;她对他保留很多秘密也并不觉得有必要坦白;她知道他无法给她【创建和谐家园】和爱但是可以让她安稳和舒适;她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潘渊都可以接受并原谅所以她随时准备和他走得更近或更远。
她找了一份工作,一家时尚杂志做策划,薪水不高,但是很自由,随时可以找借口出去找灵感和创意,她现在也迷上了短期的旅游,比如九塞沟,杭州西湖,比如桂林,丽江,有时候兴趣来了还到吴祟良的一个乡下朋友那里住几天。
潘渊看着刘雪婷这样子又高兴又受折磨,这些年他一直这样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走来,怎么样摔跤,怎么样伤心,怎么样爬起来,又怎么样继续孤身前行,有很多次机会他想向他表白,可是一看到她便泄气了,她身边从来都不缺少陪她的男人,从大学时她的初恋情人,到深圳的小帅哥公务员,再到范之勋,他很明白无法给刘雪婷她想要的爱情,他能想象她经常向他暗示的那种爱情:光彩夺目,让人目炫神迷,可以把整个平淡生活完全颠覆,把脑子里最卑微的变成不朽,能让最平凡的变成最传奇,翻天覆地,震憾人心,象电视剧里的缠绵情节,惊天动地而又至死不渝,凄惨而完美。
现在,自从看到刘雪婷经历了这一切后,他有了些勇气,觉得时候到了,应该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了,当那天知道刘雪婷从外面旅游回来时,他打电话给她,想请她吃饭,她很开心地答应,他觉得胆子壮了一些。
潘渊开了公司为他配备的广本出来,非得接刘雪婷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吃饭,到预定的包房坐下来,服务小姐摆齐好一切餐具问潘渊可不可以上菜了,潘渊拉过服务生到一边去鬼鬼祟祟地嘀咕了一通,刘雪婷满脸地笑,看到潘渊回座,大大方方地说:潘渊,咱们结婚吧!
潘渊看着刘雪婷哭笑不得,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他的地位和身份,或许,每一个人这一辈子都有一个自己的克星吧! 108 朵红玫瑰被服务生满脸堆笑地捧上来的时候,刘雪婷笑嘻嘻地对服务生说:他答应我的求婚了,你问他要喜糖吧!
两人开始准备起了婚礼,家里在搞装修,刘雪婷搬到潘渊那里去住,潘渊到他的同事那里挤一挤,何韵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人在家里喝了一瓶红酒,两天没去饭店,第三天来看刘雪婷的时候,装作没事一样又笑又叫,出主意想点子比她自已当新娘还热心,但是旁人还是看得出来她偶尔停下来的黯然。
人生便是如此,你无法携一个人的手同行,你就看他跟别人牵手往前走吧!
婚礼定在元月一号,房子按设想的装修好了,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还差强人意,该买的东西一样也不少,从前的同事,朋友,和同学也通知得差不多了,甚至连老家两方双亲都通知了,刘雪婷却越来越沉默,潘渊着急,可是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救于女同学,对爱情问题自认资深了解的一个女同学说:这是婚前恐惧症,结了婚就好了。
潘渊不知道什么婚前恐惧症,也无法明白刘雪婷到底是不是得了这种病,他只知道刘雪婷不开心,很不开心,有一天两人经过商场,刘雪婷痴痴地看着一个年青女人怀里抱的孩子,潘渊恍然大悟。
他要给刘雪婷一个惊喜。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有这么幼稚的主意,但人陷在爱中会弱智得历害,怎么说呢!他是那样的一个人,在职场中他是一个成熟的经理人,是上司眼中值得培养的好下属,下属眼中值得信赖并有魄力的好上司;他有一套象模象样完整的人生观以及轻易不会动摇的价值体系,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远离刘雪婷的时候,一接近刘雪婷,就象薄纸接近熊熊大火,瞬间化为灰烬,又象稀散的沙子碰到湍流,瞬间无踪。
婚礼前的第三天,刘雪婷发现潘渊失踪了,不仅她,所有的同学都找不到他,就连来参加他婚礼的父母都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大家急作一团,刘雪婷直感到好笑,倒象是松了一口气,结婚的前一天,许多东西都要新郎出面定夺,潘渊依然没有出现,吴祟良气得直骂娘,到婚礼的当天,潘渊还是没出现,同学们都急疯了,何韵这下子也慌了,怯怯地说:潘渊到北京去了,他说去把范畴弄回来给雪婷一个惊喜!
吴祟良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骂道:这个猪头,范之勋在机场用钱和相片换去的孩子不是真正的范畴。
🔒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