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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来呗，不是很正常么？”
基本上每个学期都会有学生转进来或者转走，基本操作了。
靠窗的那一边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老师来了”，吵闹的声音瞬间消散，嘈杂的菜市场变成了肃穆的人民大会堂。
陈栀把要检查的作业都摆放在桌子上，有一点强迫症的她在拿指腹碾平练习册上翘起来的边角。
班主任刘老师走到教室讲台上，跟着她进来的还有一个同学。
教室里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陈栀随意往讲台上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整理她的作业本。
几秒后，她忽地抬头，睁大了眼认认真真往讲台上看。
讲台上的男生站姿标准，单肩背着包，身上的蓝白色校服整洁干净。
他的头发应该是剪短了，不再遮着额，短发干净利落，淡淡垂着眼，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情绪。
陈栀开学以来仅有的那点好心情瞬间没了。初三那么多班，他怎么偏偏就转到三班来了。
陈栀小幅度地转过头往李初祎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李初祎靠在椅子上，手里转着笔，似乎是在思考题目，都没有往台上看。
老师说班里新转来一位同学，让大家鼓掌欢迎，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没有鼓掌。
沈星渡拿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名字，黑板“唰唰”地响动，他把粉笔扔回粉笔盒里，“大家好，我叫沈星渡。”
黑板上的笔迹流畅凌厉，说话时也说不上有多高涨的热情，中规中矩的，但声线又很冷淡，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
刘老师转头看向沈星渡，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出下文，“没了？”
“就没个具体的兴趣爱好和对同学们说的话？”
沈星渡：“……”
“好吧，你先找个座位坐着。”刘老师朝底下看了一圈，最后指了个位置，说是后面考试还会调位置。
好巧不巧，那位置就在陈栀后面，陈栀在倒数第二排，他在倒数第一排。
只不过今天倒数第一排那位置上的同桌有事没来，所以后面只有沈星渡一个人。
刘老师讲了下午和第二天的开学考试事宜，底下哀嚎一片。刘老师拍了拍桌子，“哎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新学期新气象，现在是初三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面临中考……”
恰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让大家暂时自习，边接起电话边往外走。
老师一出教室门，里面的低语声又渐渐响起来了。
左右不过是在讨论开学考试以及这位新转来的同学。
陈栀本来是想转过头跟后面的沈星渡打个招呼的，一转头，这位同学们的话题中心人物正低着头，手中的笔转动，在草稿纸上写公式。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陈栀仔细一看，嚯，中考模拟卷。
沈同学果然是个好学生。
中午的时候，班长在前面公告栏里贴好了考试科目安排和考场座位表。
初三年级安排了十个考场，按照惯例，考场的顺序是按照上一次考试的排名分配的。陈栀一看，她果然又在第十考场。
沈星渡因为是新转来的，没有成绩，也被分在了第十考场。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字多，但是好写。陈栀字写得慢，监考老师提醒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作文还差个收尾。
【创建和谐家园】响起，监考老师拍了拍手，“好了，都别写了，每组最后一排的同学起身收一下试卷。”
陈栀那组最后一个座位上是沈星渡。
他从后面走过来，手上收了一沓卷子，手指弯曲着在陈栀桌上敲了几下，“交卷了。”
陈栀笔尖飞速转动，字抖得都不成样子了。
沈星渡叹了口气，从她手中抽走答题卷。
陈栀收拾好书包出考场，下了楼梯，一楼出口处，早在那里等的林佳跑过来撞了下她的肩，“怎么这么慢啊，等你好久了。”
陈栀：“我作文没写完，完了，估计又要被语文老师找去谈话。”
“考完就不要想啦，明天再加油。唉，今天下午还好一点，明天上午的数学可就惨了，我最烦这科了。你说那些每次都差不多考满分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啊，他们那是脑子吗？”林佳和她并排走着说话，“听说沈星渡也在第十考场，你看见他了吗？”
不提这个还好。
陈栀轻笑一声：“呵，在考场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高冷的一批，我主动跟他讲话搞得好像我要抄他的一样。”
见林佳没说话，她继续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很装？”
话音刚落，从后边超速走过去一个人。
背脊挺拔，板正规矩，身上的校服被风吹过时有一股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
让人忽视不了。
陈栀注意到那人嘴角轻轻一扯，像是轻嗤了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走过去的，那是……沈星渡吗？”
林佳眨了眨眼：“ 应该是的。”
陈栀：“那我讲他坏话不会被他听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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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渡在书桌前做完新学期的规划表，抻手伸了个懒腰，往椅背上一靠。
登上好久没登的企鹅号，里面的信息 99+，大部分是一些群聊里的，还有宋扬发来的信息。
沈星渡懒得往上翻，看了最新的几条，是个邀请他游戏上号的链接。
[宋扬：人呢？理理我。]
[宋扬：开学第一天就这么忙啊？]
[宋扬：我跟你说，这学期我们换班主任了，是个特别祥和的老教师，哎，可惜你不在了。]
沈星渡手上转着笔，盯着那最后半句话，越看越感觉哪儿不对劲。
单手慢悠悠地打了两个字过去：我在。
宋扬这回直接发语音了：“你终于回我了，看见链接没，上号。”
沈星渡：“没时间，明天还要考试。”
宋扬：“开学考试？这么紧凑啊？行吧，那不打扰你看书了。”
宋扬多唠叨了句：“开学第一天，新学校新同学还不错吧。”
沈星渡眉目微动，莫名想到了今天放学回家时，陈栀说他的那句“很装”。
沈星渡顿了顿：“还行。”
沈母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听见敲门声，喊沈星渡出来开门。
他边走边给宋扬回信息，动作慢了些，沈母已经先一步去开门了。
陈栀站在门外：“阿姨好，我妈妈让我来送饺子。”
沈母温和地笑着接过，“是小栀啊，要不要进来玩？”
沈星渡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母亲，一时愣住了，好像是连大声说话都怕把乖巧懂事的陈同学给吓着了。
陈栀说还要写作业，先回去了。
沈母关上门，“听你爸说，转到小栀班上去了？”
沈星渡：“嗯，三班。”
沈母把饺子放进冰箱里，“那就好，多几个熟悉的同学，也不至于交不到朋友。”
到一个新的学习环境里，需要一段适应期。沈母是希望能缩短这个适应期，不影响到紧凑的初三学习生活。
沈星渡“嗯”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今天上午的自习课，总能听到对于他这位新同学的小声“谈论”，这谈论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出于好奇。沈星渡后来慢慢感觉到，在短时间内融入早已形成的小团体，似乎有点难。
9.他怕猫
开学考试在两天内有条不紊地进行，拉下帷幕。
考完的那天刚好是周五，校门口人流如织，放眼望去，林荫道上都是两两三三成群结队的学生。陈栀跟着林佳一起走，她们在讨论物理的选择题答案。
“最后一道题是不是选 C 啊？”
“我听班长说是 D。”
“啊，完了完了，我算了好长时间，没想到还是错了。”林佳说，“这次考试成绩还要传到家长群里，估计又得被我妈说一阵子。”
转头看陈栀，她手搭在书包带子上，不知道在看哪里，有点心不在焉的。
林佳：“你看什么呢？”
夕阳沉在天边，橘红色的霞光薄薄一层，掺杂在喧闹的人群中。陈栀看到前面男生一个人走路的背影，显得有点孤寂。
这几天沈星渡都是一个人回去的，也没见过他跟别人说什么话。
陈栀可以猜想到，他日常摊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山脸的样子，可能是交不到什么朋友的。
又或许是初三的学习时间紧凑，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学习上而不大在意人际交往，人际链基本维持在初一初二时形成的小圈子里。所以沈星渡在这个时候转来，其实并不是一个多明智的选择。
陈栀指了指前面的人，“看见没，沈星渡。”
林佳皱眉，“怎么了？”
陈栀说：“听说他以前成绩挺好，要不我们问问他吧？”
陈栀拉着林佳小跑到前面，沈星渡注意到身旁突然多出来的两个人，愣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到原来的步伐。
“沈同学，今天下午的物理考试，最后一道选择题你选什么啊？”陈栀问。
沈星渡抬眸，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我选 D。”
林佳叹气，“我选错的概率又增加了。”
陈栀：“他也不一定对啊，说不定是他错了。”
沈星渡不是很明白她既然都不信他的答案，那为什么要问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很快又沉寂下来。
陈栀继续找话题：“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