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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祎扯着爸爸的衣角,哭着鼻子说不让他走。
李樾摸摸儿子的头,“小初乖,爸爸很快就回来。”
后来再长大一点,得知李樾工作的危险性。
李初祎问他,不会害怕吗?李初祎仍记得他说:“因为心里有信念,有所热爱的,就不会害怕。”
但是现在,那个追逐自己信仰的人,冷冰冰地躺在手术推车里。
他曾经那么无畏,那么勇敢。
那张模糊的脸逐渐变得清晰,如果他醒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会温和地笑,会对他说:“小初,你要乖一点哦。”
夜色织开一张深灰的网,悄无声息笼罩着这片天地。
李初祎坐在长椅上,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目光虚空地看着那些移动、争吵的人群。他第一次看到,黑色警服的叔叔也会生气,红着双眼,不顾仪态地吼叫。
李初祎耳边嗡嗡的,至于他们在争论些什么,他听不清了。
醒来时,额头和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他又梦到了,那些浓稠的,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的梦境。
房门“叩叩”被敲响几声,宋昕推门进来,手里拿了杯冲泡好的蜂蜜姜茶,温声说:“醒了?来把这个喝了。”
昨天晚上下了雨,李初祎比较晚才回来,宋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淋了一身的雨。怕他着凉感冒,叮嘱他冲个热水澡再捂着睡一觉。
李初祎之前是没开灯的,这会儿只亮了一盏床边的落地灯,暖色系的光线洒落,男生垂着眼,薄薄的眼皮向下绷着,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比宋昕高了,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躲在妈妈身后,软糯糯的小胖孩,把时间的洪流甩在身后,而今在白日里的阳光下,像一束挺拔、肆意生长的青竹。
这些年,宋昕经营着李家超市,日子过得还算凑活,李初祎是她全部生活的希望和寄托。
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吧,她以为她快忘记了,可每次看到儿子与他愈发相似的眉眼,她总能清晰地记起李樾的模样。
长柄匙在玻璃杯上轻磕出声响,李初祎回过神,大脑行将就木地转着,抬头看宋昕,“妈。”
宋昕应了一声:“哎。”
她看到李初祎脸上,眼眶是红的,却没有掉下眼泪。
宋昕错愕几秒。
李初祎七岁那年,是个分界线,自那以后,他性子安静了许多,不笑,也不闹。
雨从昨晚下到现在,淅淅沥沥的,一直没停。
昨天晚上,林佳和陈栀一行人出来时,也没看见李初祎。后来李初祎发信息说,他有事提前回去了。
陈栀在屋檐下等雨停的时候,倒是看见了沈星渡从商场拐角处走出来。
他撑着一把橙色的伞。当时在便利店里,他一眼就看到,觉得特别顺眼的颜色,很温暖,下意识的就买了它。
陈栀还在理着头发上的彩条和暗片,“沈星渡,你不是回去了吗?”
沈星渡握着伞把手,往她这边倾,“陈阿姨说让我跟你一块回去。”
陈栀:“这样啊。”
有了上一次一起共伞的经验,这次陈栀低着头,看着脚步,不用轻喊军训的口号也能把步伐走得很整齐。
沈星渡余光瞥到她认真对步子的样子,皱了下眉,合理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
*
期中考试的通知是在第二天下午的班会上下发的。
底下一片哀嚎,疯了一批人。
“不是吧——”
“我怎么感觉昨天才开学考试?”
“我还没缓过来呢。”
“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卷子的生活什么时候才到头……”
刘主任拿着教案拍讲台,“都安静一点,想想你们离中考还有多长时间?想想你们现在这个成绩能考上个什么高中,有些同学还给我考个位数,现在一点都不着急的?毕业了是想去捡垃圾吗?”
有几个刺儿头拖着调子起哄:“也不是不行啊。”
教室里一片哄笑。
刘主任当即揪出几个代表,“还在这嬉皮笑脸,自觉一点拿着书站到后边去!”
那几个人拖拖拉拉地起身,椅子发出声响,引得班上同学纷纷侧目投去目光。没办法,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固执地认为,这样惹人注目很帅,是很有面子的事。
刘主任加大了音量,“某些同学不是对现在的座位不太满意?那这次考试好好考,前十名的同学可以自由选择座位。”
李初祎听到前半句的时候,抬起头,注意力集中片刻,听到后半句,手上捏的笔滑落,重新闭上眼。
他随便考考都在前十名,稳了。期中考试最好现在就考,然后马上调换座位。
陈栀也在希望调换座位的“某些同学”之列。她现在的同桌是纪律委员,一个没有感情的执法 AI,动不动就往小本子上记名字。
陈栀自习课上不仅不能说话,连和林佳传纸条都得小心翼翼的。
天知道她每天憋的有多辛苦。
陈栀这几天上课都比其他时候要认真,遇到不会的题还主动去问沈星渡。
中午在食堂吃饭,林佳坐在她对面,看她瞅一眼手里的单词表往嘴里塞一个丸子。
林佳默默给她倒了杯大麦茶,“要不要喝水?别噎到了。”
陈栀接过,胡乱抿了口,视线停留在单词表以 A 开头的那一行,“多谢。”
林佳从未见过如此热衷学习的陈栀,看来纪律委员给她的打击真的不小。
林佳:“要不歇歇吧?”
“不行。”陈栀没抬头,“现在的努力是通往以后自由的唯一道路。”
林佳咳了声,“其实我觉得吧,你英语还挺好的,而且英语这种靠语感的科目,短期提分效果不大。”
陈栀放下书,“怎么说?”
林佳问:“你上回考试最差的是哪门?”
陈栀说:“化学和物理吧。”
她这种物理笨蛋,化学【创建和谐家园】,连及格的边缘都没摸到过。
林佳:“这就是了,越差的科目越有提升空间啊。”
陈栀点头:“有道理。”
当天下午放学,陈栀去书店买了几套物理化学提升卷。斗志满满地打开,然后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吧,还在跟各种大题答案死磕,不仅题做不来,答案都看不懂。
陈栀挠了挠头发,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到了上个学期上新课的笔记,打算从最基础的看起。
但这很费时间,内容又枯燥,那些奇怪的字母有特殊的催眠功效。
翌日,上学前恰好看到沈星渡从对门走出来。
陈栀打了个哈欠,“早啊,沈星渡。”
沈星渡淡淡看她一眼,“早。”
“你今天下午放学有时间吗?”陈栀挠了挠眼下皮肤。
沈星渡在前面走着,“怎么了?”
陈栀跟上去,斟酌道:“我有几道题不会,可以向你请教吗?”
其实课间也可以去的,但十分钟太短,也会耽误他的休息时间,更别提还有别的同学问他题目。
沈星渡:“可以。”
陈栀:“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荫道上凉风吹动,风在耳边的声音清晰,仿若又回到在以前学校的日子。沈星渡自己都没发觉,他这种下意识的放松。
陈栀的认真听课坚持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上课就开始小鸡啄米。老师往她这边扔了几个粉笔头,成功砸醒她。
捱到放学,陈栀收拾书包,往后看一眼。沈星渡接收到她的示意,脸上表情依旧很淡,点了点头。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自习室。
陈栀把卷子摊开,拿出了自己之前解析的答案过程,一副虚心求学的模样。
沈星渡轻飘飘的掠过那几道题目,眉头皱了下,“你这是什么题库?”
陈栀:“提升卷啊。”
沈星渡:“你这种水平买提升卷?”
陈栀:“我什么水平?”
“……”沈星渡默了几秒,“这里面大多是竞赛题。”
陈栀:“竞赛题怎么了,我这不是都写满了吗?”
沈星渡弹着纸面,“抄答案的吧?”
陈栀有些不耐烦,“还教不教了?”
沈星渡转了转笔,“行。”
十分钟后。
沈星渡捏着笔划了划,“会了吗?”
陈栀皱着眉,“不会。”
沈星渡重新细致讲了一遍。
陈栀如实道:“不太懂。”
沈星渡又讲了一遍。
陈栀眨眨眼:“你可以再讲一遍吗?”
沈星渡重新开始讲。
“因为氢氧根离子的化合价是负 1……”
陈栀听到关键处,及时打断,“等等。”
是了,她上几次就是从这里开始懵的。
“那个,”陈栀摸摸下巴,“化合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