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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薄荷冰沙。
南方的夏季天气多变,低沉的乌云涌淌在天地间,空气闷沉而黏热,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
陈栀又被叫家长了,原因是数学考试不及格和上课打瞌睡。
她在办公室了多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出来,出来时林佳在对面教学楼底下等她,远远朝她招手:“栀子!这里这里!”
陈栀背着书包小跑过去,“你还在等我啊。”
放学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校园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当然了,说好了一起走的嘛。”林佳看她情绪不怎么高涨的样子,问:“老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陈栀拉了拉书包带子,“还能说什么,请家长呗。”
“如果没记错,你这个月都已经是第三次被叫家长了吧?”
“好像是,我妈妈说如果我再在学校里惹事,她就打断我的腿。”
林佳脚步顿住,瞪大眼:“啊,这么严重的?那你怎么办?”
“但是后来我想了想,她又不可能真的把我腿打断,所以就这样吧。”陈栀拉她往前跑,“走啦,不是还要去买小题狂练?”
还没到书店,雷阵雨劈头盖脸地倾盆而下,两人都没带伞,只好先就近跑到一家便利店里去躲雨。
林佳眼镜上都起了一层水雾,她摘下来擦了擦。
李初祎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也来躲雨,只是很不巧,不小心撞到了林佳,林佳眼镜被撞到了地上。
“啊!”她下意识低呼了声。
周围很嘈杂,雨水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的拍打声,车辆鸣笛声,来往人流的说话声,混合在一起,林佳的低呼恰时被掩盖过去。
陈栀眼疾手快地把眼镜捡起来,让它免于被路过的人一脚踩上去的命运,又顺手拉了拉李初祎的衣角。
李初祎慢慢转回头,撩起眼皮,漆黑眸子望过去:“拉【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少年声线有点低,随性散漫,又带着股遗世独立的疏远劲儿。
他个子又蹿高了,陈栀发现她得仰着头看他,明明以前小学时他们还是一样高的。
林佳才戴上眼镜,视线变得清晰,她被人撞了一下,正在情绪暴躁的边缘大鹏展翅,看见前面的人就来气了:“谁要拉你啊,你是便便吗?”
她这声吼得有点大,即使周围吵闹,身边的两个人也还是听见了。
风吹得男生额前漆黑短发有些凌乱,他敛了敛眉眼,脸上情绪寡凉而冷淡,定定地看着她,正要说些什么,被陈栀抢先一步道:“好巧啊,李初祎,你也在这里躲雨?”
并不是很巧,放学走同一条路,这里也有很多其他躲雨的同学。
他没回应,陈栀也不尴尬,继续问:“要不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吧?”
林佳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他一起走?”
李初祎随手捋了下被雨水浸湿了的额发,似乎是偏不如她意,对陈栀说:“行。”
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几乎都没怎么分开过,林佳小时候还经常和李初祎打架,他揪着她头发,她就能把他推到地上磕掉他一颗牙,第二天李初祎来上学时说话都漏风。
后来长大后才渐渐收敛点,不过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敌对氛围还是在。
陈栀和李初祎是在同一个小区,对于他家的事情也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小学时,李初祎的爸爸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从那以后,原本该在这个年纪张扬不羁的少年变得愈发沉默寡言起来。李初祎的成绩很好,几乎没考过第一以外的成绩,从小到大拿的竞赛奖状基本都是用来糊墙的程度。
李初祎在陈家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存在,陈栀没少听爸妈讲李初祎。后来李爸爸那件事以后,家里大人总是让她在学校里多照顾李初祎,能帮的帮一下,要是发生争吵闹矛盾也让着他。
便利店外的雨水倾泻而下,夏天的暴风雨来得急促却也短暂,大概过了五分钟,这雨就停了。
天空被雨水洗刷后格外清澈明亮,葱郁的桔梗树叶嫩绿饱满,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好看的颜色。
男生身高腿长,迈的步子大,几步就走在前面,并且没有要等她们的意思,陈栀和林佳走在后面。
“哎,栀栀你看那里!”
“怎么了?”陈栀视线顺着林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地上湿漉漉的积水还未散去,一只小猫咪窝在水洼处,原本白色的皮毛变成潮湿黏腻的灰色,上面还有暗红的血迹。
这一片的街道湫隘破败,道路狭窄,勉强能让一辆汽车通过,这只小猫咪很有可能是来不及躲开然后被汽车碾压过的。
陈栀和林佳正想往那边走,李初祎赶在她们之前,加快步伐走过马路。
小猫咪很小一只,团在他手掌上,鼻尖是粉色的,圆溜溜的眼睛像是洗过的玻璃球一样,清透圆润。
李初祎拿纸巾擦着它身上的血迹和污水,低垂的眼眸划过几丝波澜,不知想到了什么。
傍晚时出了太阳,橙红色的日光炽烈,他蹲下的身影落在夏日树丛中被拉长。
林佳:“呀,小猫咪受伤了。”
李初祎把用过的脏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头都没回:“长眼睛的都知道。”
林佳:“……”
几个人小心翼翼把小猫咪送到附近的宠物医院,却被告知无法医治,小猫咪的脊椎已经断裂。
“真的救不回来了吗?”陈栀抚了下它脑袋上的毛,眼圈都红了。
一直沉默的李初祎倒是比她俩看得开,“只能这样了。”
本来小猫咪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么长时间过去,现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天下午几个人比平时都晚到家,冒着被大人发现挨骂的风险,在小区楼下的空地里挖了个二十厘米的深坑,把小猫咪埋了下去。
虽然这个做法很幼稚,平时嘴欠嫌弃她们幼稚的李初祎在埋小猫咪的过程中却比平常都认真,像是在做什么严肃又重大的事情。
陈栀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能感受沉重的心情氛围。她也很难过,她想到了以前家里走失掉的一只宠物小猫,它也是白色的,小小的一只。
它走丢后会去哪儿呢,或许也会成为一只流浪猫,流浪的小动物生命是如此脆弱。
陈栀想起校园里好像也经常看到一些流浪小动物,她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暂时还没办法付诸实践。再过几天就要期末考,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
-
过完这个暑假就是初三了,时间紧迫,学习任务重,班主任在放假前的最后一节班会上拖堂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放人走。宣布下课的那一刻,教室里犹如一滴水溅进了油锅里,喧嚣热闹。有借笔记的,有约定好去暑期补习班的,更有商量今晚去哪儿放松去哪儿玩的。
陈栀把桌肚里最后一本教材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林佳已经走到她位置旁边等她了。
后面几排的男生好像是在谈游戏,聊得热火朝天,陈栀有意无意听了几耳朵,其中有一道熟悉的紧劲清冷的声音,她倏地回头往后看,李初祎也在他们中间。
男生们校服也不好好穿,原本规规矩矩的蓝白色校服领子非要弄偏一点,扣子解开几颗,露出冷白凹凸的锁骨,再加上那随性散漫的坐姿,就莫名透出几分风流痞坏的味道来。
“那就说好了,今天晚上决战艾欧尼亚大陆,不见不散!”
李初祎手上的笔转了转,“好。”
陈栀问林佳:“你知道他们去哪儿吗?”
林佳想了想:“听我同桌说,应该是后街附近的网吧?”
“是吗?”陈栀思考片刻,“那我也去。”
林佳:“……你确定?不太好吧。”
陈栀主要是想去看着李初祎,怕他学坏。林佳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是个学渣,却还在这里担心别人。人家就算是打游戏,那也比她考的分多好吧。
林佳本来是要跟她一起去的,但路上她妈妈来接她到外婆家去了,陈栀就只好一个人跟着李初祎。
沿着街道往里走,拐过台球厅,这家网吧有些年头了,厚重的透明门帘上沾染上些污渍,一进去便有一股烟味和空调制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一个黄毛网管看着她穿校服,略微挑了一下眉,让她拿出身份证来,“你还是未成年吧?”
意思简洁明了,不让进。
陈栀没多待,转身准备走。
后面的地上多出来一道阴影,还好她反应迅速,及时刹住脚步,不然肯定撞上。
街道不算安静,时而传来汽车轮胎的摩擦声和鸣笛声,伴随人群窸窣说话声,混合在一起,在此刻忽明忽暗的路灯光下,汇聚成这个夏天夜晚炙热微醺的风和记忆。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像是薄荷冰沙。
空调水有一滴落在他肩上,黑色的 T 恤深了一小块。
沈星渡一只手扶着行李箱,另一只手上拎着一瓶橙汁,脸上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淡声道:“让开,你挡路了。”
2.乌龙
音色冷淡而低沉,有种疏离感。
陈栀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可能比李初祎还要装。她迅速往旁边退让了几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就那么畅通无阻地推着行李箱进去了,网管小哥就跟没看见一样。
他个子虽然很高,但脸上很明显还有没长开的少年稚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
陈栀不可置信般的睁大眼,手指着他的方向:“他他、他难道就不是未成年?怎么可以进?”
在陈栀没注意到的地方,前面的人脚步稍微停顿了一瞬,随即又往前走。
网管小哥笑了:“这是他家。”
陈栀:“……”
事实上,李初祎根本就不在这家网吧,陈栀跟错地方了。没过一会儿,有文化管理局的人来巡查,附近几家网吧里有学生陆续跑出来。人潮涌动间,陈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李初祎。反穿的校服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肩膀平直宽阔,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跑。
沈星渡走到二楼的阳台,侧过头刚好看到下面有些混乱的场景,陈栀在混乱的人群中拉着李初祎躲进了对面的书店了。
沈星渡也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会碰上这样的事,还挺有趣的,他站着看了会儿。
大伯赵鹏从医院回来,得知他过来后高兴地来接他。
“这孩子,到站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嘛。”赵鹏拎过行李箱,“坐车累吧,洗洗手去吃饭了。”
吃完饭,沈星渡说想去医院看爷爷,赵鹏说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再带他去,让他在这里多住几天,沈星渡说好。
他之前一直随父母在外地念书,偶尔过年会回来住一阵子。今年家里有重要的生意项目发展在家乡这边,后面几年估计也是,父母要频繁往这边跑,这个暑假一过,沈星渡就是初三,正是关键的时期,两个人经常往这边跑会照顾不到沈星渡,他们想着就干脆把沈星渡转过来读书,到时候高考也不用又回原籍参加高考。
赵鹏在家乡经营一家网吧,顺便照拂老人,前些时候老爷子摔了一跤,被送到医院去了,他就经常医院网吧两头跑。
听说爷爷住院,沈星渡放假没几天就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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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很平常的一天,陈栀上完网课后开始做练习题。夏夜的树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蝉鸣,还有楼下街道的走路声和小卖部里放电视的声音,阳台上晾的衣服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混杂在一起源源不断地钻进耳朵里,陈栀起身关上了窗户。
昏黄的路灯光弧氤氲在暗蓝色夜幕中,像是一幅色调极其不搭配放在一起却又很和谐的画。
楼下隐约开过来一辆车,光束从远到近。
过于安静了,在这静谧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周奶奶家的外孙女又在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