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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地捋清了大概的前因后果之后,我并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是什么样的动机,才能让一个男人忍辱负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他人怀抱,多年来不露出一点马脚,还能和情敌称兄道弟?
这已经不属于“爱情”的范畴了,这根本就是心理扭曲。
对了,还有很诡异的一点。
虽然刘若东不是我的同班同学,但却能说出我和顾雅六年恋爱中的点点滴滴,那也就意味着,大学期间,他一直在我身边。
这个全新的认知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本科四年,刘若东像个窥视镜一样,一直在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还有顾雅……他对顾雅的一切也了如指掌……
那不就是……
脑海中浮现出“变态”两个字,我倒吸了一口气。
“刘老师,那……您能帮我查一下,2014 届其他专业,有刘若东这个人吗?”虽然心中忐忑不安到了极点,但我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希望他和我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人,“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想要找到他。”
在潜意识里,我始终觉得,学生要更简单些,有底线,做事不会太过分。
“哎呀,2014 届至少也有好几千人,几十个专业,真不好查啊!”刘校长为难地皱了皱眉,看着面前那一摞摞资料,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将目光转向我,奇怪道,“智程,你非要找那个刘若东干嘛?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也没什么……”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努力将心底的不安强压了下去。这个要求确实过分了,几千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等于在给刘老师出难题。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临时找了个借口,“是帮朋友打听的,要是找不到……就算了……”
“哦……”刘校长沉思了片刻,像是在想办法,片刻后他抬了抬眼镜,认真地说,“如果知道哪个专业,就好办多了,还能去档案室查一下……”
哪个专业?
我突然想起顾雅曾经说过,她是 2014 中文系的,心里不由一动。
如果能找到当年和顾雅相识的人,顺藤摸瓜,应该能发现一些与刘若东相关的蛛丝马迹吧!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他对顾雅存了心思的话,或多或少还是应该有人知道的。
“中文系,刘老师,您能帮我查下中文系的顾雅吗?”我像是在黑暗中横冲直撞的乱头苍蝇,终于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语气变得异常急切,“也是 2014 届的。”
“2014 届中文系?”刘老师挑了挑眉毛,思索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那倒简单了,也不用去什么档案室,那届的辅导员现在是校团委书记,就在楼下办公室,我带你过去问问。”
“太好了!”按理说,我应该很激动才对,但一次次的意外,又让我不敢轻易激动,恐怕命运再出什么幺蛾子,“实在太麻烦您了,刘老师。”
“不麻烦不麻烦……”刘校长笑呵呵地挥了挥手,“你们这些孩子难得回来一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麻烦?”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抱歉,感觉自己这样做似乎是在利用一个毫不知情的善良的人。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紧跟在刘校长后面,拐来拐去走了好久。那楼梯果然像八卦阵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让人腿脚酸软眼花缭乱,明明只有一层楼的距离,却觉得像跑了 400 米一样疲惫。
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繁复的空间交错带来的不适感,我觉得有点头晕,甚至恶心想吐。
幽灵楼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呆久了确实让人不舒服,难怪没有学生愿意过来上自习,不知道这些校领导是怎么忍受的?
绕了几分钟后,刘校长终于在一个挂着“书记室”牌子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就这……”他试探性地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一道缝,双肩肉眼可见的往下一垮,转头看向我,笑着说,“运气好,人在呢!”
“刘校,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和刘校长的办公室比起来,这里显然“现代”了很多。房间看起来很整洁,墙角处还有一大棵龟背竹,枝叶繁茂,生机勃勃。办公桌前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见我们进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笔,赶紧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都几点了,你还在加班啊,要注意身体啊!”刘校长寒暄几句后,才扯了扯我的手臂,开门见山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学生,2014 届计算机专业的宋智程,过来出差,正好回学校看看,想跟你打听个人。”
看着眼前的青云大学团委书记,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实在太年轻了,就像刚毕业的学生一样,甚至还带着那种初出校园特有的青涩感。
难道……长期在这栋幽灵楼里的人,都不会老?
我心中一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2014 届啊……那我可太熟了……”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异常,听闻此言,团委书记热情地请我们坐下,倒了两杯茶,一脸探询,“ 想找谁?叫什么名字? ”
“2014 中文的,应该是你带过的学生,叫……”刘校长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我,“叫什么来着?”
“顾雅。”这两个字颤颤巍巍地从舌尖上吐了出来,我紧张异常,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准备接受宣判的犯人,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团委书记身上,“回顾的顾,优雅的雅,她是青云大学 2014 届中文系毕业的。”
“顾雅……”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团委书记微微蹙眉,她沉思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2014 中文,没这个人。”
不会吧!
如同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中,我一下僵住了。
中文系没有顾雅?
2014 中文系没有顾雅!
怎么可能?
明明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那是我毕业后带的第一届学生,所以印象很深刻。”团委书记见我一脸震惊的样子,解释道,“直到现在,我跟他们都有联系。对了,我们还有个群,全班四十五个人,都在里面,绝对没有叫顾雅的。”
我懵了,连她打开的微信群都没心思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若东不是我同班同学,顾雅也不是 2014 中文系的,他们难道是合伙在骗我吗?
🔒35 蛛丝诡迹
如果说,刘若东扑朔迷离的身份,让我大为震惊。
那么,顾雅跟 2014 届中文系毫无关系这件事,直接击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当时那幅心灵相交的画面依旧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得知我出现记忆缺失后,顾雅压下心中悲伤,抹去眼泪,语气轻快地打断了我不知所措的歉意 :“你好,我是 2014 级中文系二班的顾雅。”
虽然她努力微笑,但眼中却闪着点点泪光,在朦胧的月色中,愈发让人心折。
如此的真情实意,触动彼此内心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怎么会变成一个骗局呢?
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从团委书记办公室出来后,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上下曲折的楼梯彻底变成了让人迷惑的八卦阵,似乎每一个出口的尽头都是断头路。
我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命运搁置在滚轮上的仓鼠,精疲力尽却又不得不一路狂奔,明知道是无用功,但也只能强迫自己走下去。揭开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相,面对一个又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那个终极哲学问题。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刘若东不是我的大学同学,顾雅不是 2014 中文系的,甚至连孟春玲……对,连这个孟春玲,我现在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搞不好,那天的“捉奸”现场只是我的幻觉。
想到这,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太阳穴的位置像是插入了高速运转的电钻,一阵嗡嗡声高亢刺耳,激得脑浆子都要爆出来了。
身体的不适,让我的脚步愈发沉重,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直接蹲了下来,痛苦地抱着头,恨不得在墙上狠狠撞几下。
“智程……”刘校长一回头,见我被落在了后面,赶紧又折返了回来,弯下腰,不无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没……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我太想找个人倾诉,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快把我逼疯了。
那种感觉就是明明你在树干上发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没想到钻进去之后,才发现下面隐藏了着巨大的迷宫。
每次信心满满地选择一条路之后,都认为自己肯定能找到出口,但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更多的岔路。
你甚至根本不可能重选,因为它们都是单行道,除了前进,没有任何后退的可能。
虫洞,眼前浮现出这两个字。
难道,我是进了虫洞?不停地在各个宇宙间跳跃,进行着时间旅行?
这不只是一个科学概念吗?连爱因斯坦都只能在理论上证明它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发现。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员,何德何能,竟然有如此好运?或者说,厄运。
“肯定是太累了。”刘校长将我慢慢搀扶起来,思忖了片刻,“要不今晚就别走了,在学校招待所住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招待所?”我抬头看向刘校长,满脸呆滞,“咱们学校……还有招待所吗?”
“肯定有啊,瞧瞧,你都不记得了。”刘校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荧绿色的液体,盖子刚一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来,在太阳穴上涂点风油精,能缓解头疼。”
冰凉的液体刚一触碰到炽热的皮肤,就顺着毛孔“嗖”地一下钻了进去,我顿时感觉到一种沁人心脾的【创建和谐家园】感,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这小玩意,还真管用。”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看着刘校长手中那个小瓶子,不由长叹一口气,“水仙风油精好像小时候很常见,没想到现在还有。”
“老牌子,好用。”刘校长把风油精塞到了我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我现在就给招待所打电话,给你定个标间……”
“不用了……”再待下去也挖掘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有些沮丧,恹恹地说,“时间还不算太晚,我先回去……”
“不行!”刘校长直接拒绝了我,那语气容不得商量。正在这时,电话通了,他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一切,随后又对我说,“听老师的,你就别逞强了,再说,回来一趟不容易,明早陪我吃个食堂再走。”
食堂。
我心里一动,都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虽然想不起来那地方的具体模样,但一种亲切感却油然而生。
见我没再说话,刘校长开心地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踏踏实实睡上一觉,有天大的事,醒了再说。”
时间过得很快,走出九教的大门时,我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这时的校园,更显沉静寂寥,微风吹得树叶刷刷作响,路上空无一人,连刚刚聒噪的猫头鹰都不见了踪影。
月亮高悬在墨色的夜空中,由于风和云的拉扯,被镶了一圈朦胧的边儿,如同一只湿漉漉的泪眼,正在高远的苍穹之上,悲悯地俯视着人间。
“招待所就在那边。”刘校长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篮球场旁边的路过去,一拐弯就到。”
“好,谢谢刘老师!”他如此真诚热情,我除了点头应允也不能再拒绝,于是和刘校长挥手告别,拖着沉重的脚步,打算先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嗳,对了!”身后的刘校长突然高呼了一声,“记得明早去食堂吃早餐啊!三楼,我等你!”
“好!”路灯悉数洒在他的头顶,又沿着身体的轮廓滑向地面,如同跳跃的烛火一般,拱着中间一汪小小的阴影。那慈祥的面容镶嵌在其中,不甚分明,我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发热。
现在,恐怕只有刘校长,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了吧!
学校招待所一般为非盈利性质,不对外开放,主要用来接待本单位职工、家属、贵宾等。跟外面的酒店旅馆比起来,虽然用途相同,但几乎就是毫不相干的两码事。
由于完全没有商业化运作,所以这个招待所看起来跟青云大学的整体气质几乎一模一样,都略显陈旧落魄。
一开门,我就看见墙角的位置都爆皮了,约摸着从来也没整修过,翻成卷的墙皮堆成一簇簇的,猛地看上去,就像开了半墙的栀子花。
所谓前台,只不过是一张窄窄的桌子,一个年轻男人正趴在上面,昏昏欲睡。
见我进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直起身子,一边打哈欠一边说:“是宋智程,宋先生吧?”
我有些讶异,没回答他的话,微微挑眉,算是默认。
“刚刘校长打过电话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随后起身向右转,“标间,都安排好了。”
看来这招待所平日里就是个摆设,确实没什么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