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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嫌贵，就会托南方的亲戚买完衣服再给邮寄过来，费时费力，周茂生了解到情况后，就决定去南方的服装大省，找便宜的漂亮衣服，带回来卖，赚个差价。

  　　这个市场目前在省城还是空白，他认为肯定能行。

  　　他把这番话详细和孟巍解释了，孟巍听了也觉得可行，还主动表示让周茂生出去后不用担心家里，她会常过来看周叔的。

  　　临别在即，两人都想腻乎一会，公交站都是人，没法做亲密的事，孟巍只是伸手拍了拍周茂生的后背，轻声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本来周茂生对于自己这趟出行还抱着忐忑的心情，但孟巍的话就像给了他定心丸一样。

  　　“你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孟巍不解地看着他。JŜG

  　　周茂生靠着孟巍，两人胳膊挨着胳膊，他声音低低的，“让我安心的魔力。”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茂生走后，孟巍该上学上学，周末就去他家里帮周国庆做做卫生，两人也不多说话，孟巍收拾完就走。

  　　一晃周茂生走了半个多月了，音信全完，只在下火车到广州后，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当时她没在周家，电话还是周国庆转告她的。

  　　虽说周茂生和王俊良两个男人，不至于出事，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孟巍心里还是没底。

  　　周国庆虽然不说，可心里跟孟巍一样担心，孟巍最近这几天去周家的频率明显加快，想着能不能接到周茂生的电话。

  　　真别说，还真让她等到了，孟巍正擦桌子呢，家里电话响起，她拎着抹布呆呆地看着接起电话的周国庆，果然周国庆对她招了招手，孟巍赶紧走过来，接起电话。

  　　周茂生说自己那边进展顺利，看好了一批冬装，都是些毛衣毛呢裙子之类的，质量特别好，款式也时髦，发回来肯定能火……只不过走了半个多月，两人倒像是分开好几年没见一样，对着电话说小话，要不是孟巍着急把电话给周国庆，估计他们俩还能接着聊。

  　　周国庆把电话接过去，嘱咐周茂生注意身体，注意钱财，别跟人生事端，就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孟巍和周国庆对视一眼，两人心里的石头同时放下了。

  　　“周叔，您就放心吧，茂生哥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周国庆这些天终于露出个笑脸，他背着手，点头，“我们茂生有出息。”

  　　“那当然。”孟巍毫不犹豫地说。

  　　这年临近过年，周茂生在永丰服装市场租的小摊位正式营业了，他们的摊位位置不太好，周茂生和王俊良从家里凑的钱都压在货上了，剩下的钱只够他们租个偏僻的摊位。他和王俊良两人轮班，两个大男人笨手笨脚地把衣服熨烫好，小摊四周、甚至靠近天花板上都是衣服，小店很快风风火火地开起来。

  　　孟巍也没闲着，虽然这两年她和班里同学关系一般，但为了她茂生哥的小事业，她主动跟同学们推荐，说永丰服装市场进门往里走，左手边走到头那家衣服时髦还便宜，现在买正好过年能穿上。

  　　同学都是十【创建和谐家园】岁，正是爱美的年纪，禁不住孟巍几次三番游说，还真去逛了，周茂生往摊位里一坐，大长腿支出老远，他长得帅，人也酷酷的，那帮小姑娘刚开始还有点不太敢和他说话，好在知道他们是三高中的学生，周茂生主动给他们打折，一会的功夫卖出去好几件。

  　　孟巍这么不懈余力地帮周茂生打广告，赵彬问她和这个摊主是什么关系个，孟巍倒是大大方方地回答，“是我对象。”

  　　她这一句话，直接把赵彬心里那点旖旎的想法打散了。

  　　“你们俩好了多久了？”赵彬吃惊极了，“他是个社会人士，你可别被他骗了。”

  　　“放心吧。”孟巍坦然地笑笑， “我九岁就认识他啦！青梅竹马呢！”

  　　说完，孟巍跟他挥挥手，背着书包走了，她要赶着去打工，下工后还要抽时间去周茂生摊位帮忙，可忙了。

  　　赵彬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酸酸的，他这还没成型初恋就这么结尾，人家九岁就认识，青梅竹马！他拿什么跟人家比？

  　　经过几个月的经营，衣服一件件地往外卖，小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但也没达到周茂生的“大爆”的局面，勉强算是开张没赔，不愁房租水电和周茂生还有王俊良的吃喝而已。

  　　没生意的时候，周茂生就对着一堆女装发呆，他再有眼光也是个大男人，有时候在选款的把握上，不太了解现下最流行什么。

  　　审美也是大直男的审美，毛衣裙子都是大红大绿，虽然也能卖得出去，销量始终不理想。

  　　至于王俊良更是没点审美，他的主要贡献就是力气大，肩上能扛两个装满服装的大包，不成问题。

  　　这天孟巍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一位女明星穿了一款“健美裤”，黑色的踩脚裤发出光泽，包裹在女明星细长的腿上，她对着镜头露出自信大方的笑容。就这个瞬间，孟巍敏锐地觉得，这种踩脚的健美裤，肯定会流行起来。

  　　她赶紧去找周茂生，把报纸拿给他和王俊良看，王俊良一看就摇头，“这种裤子不好看啊，细脚伶仃的，像个圆规。”

  　　孟巍不同意他的说法，“这种裤子很舒服的，穿脱都方便，现在正好是冬天，可以穿在大衣和棉袄里面，露出一节小腿，还能显得腿细，还有女明星效应，肯定会火的。”

  　　周茂生仔细看了看报纸，他同意了孟巍的意见，本来春天之前，他都不打算去南方进货了，这回为了这款踩脚裤，他和王俊良又出发了。

  　　王俊良临走前还直嘀咕， 要是孟巍判断失误，他们这批货非得砸手里不可，但周茂生点头同意了，他只能跟着。

  　　两人又去了一趟，这回两个直男仔细观察了下南方大街上女性的穿着，还别说，还真有很多人在穿踩脚健美裤。

  　　等他们从南方进货回来，误打误撞地成了省城第一家买这种裤子的店家，价格实惠，质量不错，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这种裤子竟然真成了“爆款”。

  　　火到周茂生和王俊良人肉背回来的几百条不出一星期就卖光了，周茂生不得不打电话给南方厂家追加订货。

  　　孟巍放学后看到人们把小小的铺面围了起来，得意地问王俊良，“我说的没错吧。”

  　　王俊良手里给顾客装裤子，另只手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份的！”

  　　正忙着收钱的周茂生听到声音，望过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笑了。

  🔒48

  　　健美裤大获成功，让周茂生和王俊良狠狠赚了一笔，临近过年，周茂生把钱跟王俊良分了分，让两家终于能过个开心的年。

  　　周茂生邀请孟巍去他家里过年，孟巍不太好意思，没结婚的对象是不好去对方家里过年的，尤其是女方去男方家，说出去不好听的。

  　　周茂生不在乎， “你管别人怎么说干什么，而且这回是我爸特意告诉我，让我把你带回去的。”

  　　“真的？”周国庆这几个月跟孟巍的交流不多，孟巍还担心自己去他家里太勤会惹周国庆厌烦。

  　　“真的。”周茂生揽着她肩膀，两人站在孟巍家里小小的堂屋里，“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吃团圆饭。”

  　　孟巍还在犹豫，周茂生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下，“咱俩对象都处多久了，还害羞呀，这半年我家门槛都要被你踏平了吧！”

  　　“哎呀，你真讨厌！”孟巍被逗得脸色发红，拿拳头锤了下周茂生的肩膀。

  　　晚上的年夜饭是周国庆下厨做的，豆角炖土豆、锅包肉、各种小炒还有卤猪蹄摆了一桌子，下岗这大半年，周国庆连门都很少出，整天郁郁寡欢，难得他今天有心情， 孟巍和周茂生赶紧捧场说他做饭好吃。

  　　周国庆露出难得的笑容，拿出家里珍藏的白酒，非要跟周茂生喝一个，父子俩酒盅一碰， 周国庆仰头把酒喝光，看着周茂生的眼神带了点亮晶晶的东西。

  　　“茂生，你辛苦了，要不是我没用，你现在还上大学呢，怎么也用不着去卖衣服。”周国庆擦了擦眼睛，他对儿子退学这件事始终无法释怀，但又帮不上忙，只能把苦楚往心里咽。

  　　周茂生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安慰似的拍拍周国庆肩膀， “爸，你千万别这么想，这也不怨你，要怪就怪我们这代人运气不好，赶上了没办法。”

  　　“你妈说的对，我就是个没出息的男人，连自己老婆儿子都护不住，四十多了，出去想干保安人家都嫌我年纪大，我真是太没用！”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周国庆忍了半年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

  　　孟巍拿来手纸递给他，也安慰他，“也不是只有大学生才有出息，360 行，行行出状元！”

  　　“孟巍说得对，我现在卖衣服不也挺好的吗？这几个月挣了不少钱呢，爸你就放心吧，以前都是你支撑这个家，以后你歇歇，看我的！”

  　　周国庆不说话，只是摇头，孟巍悄悄拉了下周茂生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这段时间，周国庆不但经历到了下岗，还有家庭的失败，这样的双重打击，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过得去的，还是让时间渐渐抚平他心里的伤痕吧。

  　　三人过完年过十五，照例是周国庆做饭，饭桌上周茂生罕见地话比较少，周国庆更是沉默，搞得孟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怕他们俩是不是发生什么矛盾了，

  　　吃完饭周国庆就进了卧室，周茂生和孟巍在厨房收拾，电视里放着元宵晚会，喜庆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孟巍一边洗碗，一边听小品， 遇到好笑的地方，还跟着笑笑，她听得入神，都没看到周茂生什么时候出了厨房。

  　　直到听到周茂生在客厅叫她，孟巍擦干手，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

  　　客厅中间的周茂生穿着翻毛的皮夹克，里面一件墨色的毛衣，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炽灯打在他身上， 看上去帅气无比。

  　　周茂生不说话，只向她伸出手，孟巍把手伸过去，被他拉到身边。

  　　“到底怎么了？”孟巍低声问他，周国庆还在主卧呢，情侣俩说小话得小点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周茂生问她。

  　　“今天是正月十五啊，这不元宵节么？”孟巍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摸不到头脑。

  　　周茂生抬头看向挂钟，不说话，只笑着看钟表时针和分针慢慢走向重合。

  　　“今天是什么日子？”周茂生又问孟巍。

  　　孟巍看着他又看向时钟，“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天了。”

  　　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果然周茂生揽着孟巍的腰，“生日快乐！”

  　　孟巍后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嘴。

  　　正月十六，是她的生日！

  　　从小到大，生日给孟巍留下的印象不是被忽视就是被责骂，在一次不愉快之后，她曾下定决心再也不过生日了，从此以后，这个日子就被她刻意遗忘了。

  　　没想到、没想到，周茂生竟然记得。

  　　泪水顿时涌上她的眼眶，“你怎么知道的？”她抖着声音问周茂生。

  　　“看了你身份证，我们都过农历生日，一算就知道了！”周茂生的大拇指轻柔地划过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

  　　“以后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周茂生从裤袋里拿出一个绒布盒子，对着孟巍，慢慢打开盖子。

  　　孟巍吃惊地睁大眼睛，里面竟然是个金戒指，她赶紧看向主卧的门，用气音问周茂生，“说句生日快乐就行了，你买它干什么？金子多贵啊！”

  　　周茂生旁若无人地大声说：“孟巍，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孟巍的脸瞬间比茶几上摆的红苹果还红，她磕磕巴巴地说：“你说什么呢？我才十九，你也才二十一，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周茂生嘴角始终带着笑，他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拉过孟巍的手，不由分说就给她套在中指上，“不着急，反正我早就认定你是我老婆了，戒指你先拿着，等到结婚那天， 哥给你换个带钻的！”

  　　孟巍不知道周茂生这是在发什么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卧的门，心里又高兴又感动，她茂生哥给她送戒指了，还是金的呢！

  　　这时主卧闪过周国庆的身影，孟巍赶紧把手往身后藏，周茂生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叫周国庆，“爸，戴上了，不大不小正好！”

  　　周国庆点点头，丝毫不吃惊的样子，说了句”挺好。”

  　　看着主卧的门关上，孟巍小声问：“周叔知道？”

  　　周茂生把孟巍戴戒指的那只手放在手心，笑容渐渐溢开，“不用小声，我爸全力支持我们俩！”

  　　“真的？”虽然周茂生不可能骗她，孟巍还是问了句。

  　　“当然是真的。我爸把当时你和我分手的事都跟我说了，他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以后好好对你。”周茂生看着孟巍，“你怎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感受到手指上温润的触感，孟巍开心地笑了，“戒指都戴上啦，当然就是你的人了！”

  　　周茂生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手扶着孟巍的后脑勺，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两唇接触的瞬间，孟巍浑身颤抖，脑子里像在放烟花一样，噼里啪啦，几乎让她无法思考。

  　　一吻完毕后，周茂生喘着气在她耳边小声说：“晚上别回家了。”

  　　孟巍手指紧紧捏着衣角，她不是小孩了，留下来代表会发生什么她不是不清楚，可只经过短暂的纠结，孟巍便轻轻点了头。

  　　晚上两人洗漱完毕后，挤在周茂生的单人床上，周茂生从后面抱着她的肩膀， “过完年，你把那个房子退掉来跟我住吧。”

  　　孟巍后背被周茂生的体温烘得直发热，她捏着被角， 小声说：“那个房子我刚交完房租，还没到期呢。”

  　　“反正房租也没几个钱，那你也搬过来住，我家里暖和，还不用你出钱。”

  　　孟巍想了想，点头，刚要说话，周茂生的吻就落在她后脖颈，她想说什么就完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