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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岳父的协议

  　　太阳落山，暑气散去，“月光会”正好开始。

  　　“月光会”是齐实起的名字，名字听起来优雅脱俗，不禁让人想起诗和远方，如果那样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它就是字面意思——月下，光棍，聚会。开会的目的简单明了——打发时间。三十多岁的壮小伙，白天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创建和谐家园】着荷尔蒙的分泌，到了晚上，别人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光棍呢？只有左右手。他们似乎陷入一个死循环，心里寂寞想要寻求安慰，他们竭尽所能寻觅适合自己的精神【创建和谐家园】。胆大些的去了洗浴中心【创建和谐家园】店，胆小的只能靠手机上动作简单的【创建和谐家园】聊以【创建和谐家园】。正是这些正常的生理需要改变了他们的思想和生活，让他们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光棍们最怕黑夜，对他们来说，夜就是一头猛兽，渐渐将他们吞噬。他们只好抱团取暖，月光会就此形成。

  　　村里的光棍有二三十个，他们大多常年在外，只有几个在村子附近做工。今天有些特殊，夏收临近尾声，大多数人定了明早的火车票，今天晚上，他们决定敞开喝敞开浪。会场设在晒麦子的地方，那个地方敞亮，也不担心影响其他人，最主要是喝多了直接倒地睡觉，顺便看麦子防止被偷，一举两得。

  　　场面甚是壮观，二三十人大多光了膀子，在月光的下，白花花一片，像澡堂子。这里边唯一没有脱衣服的那个人便是齐实，由于常年健身的缘故，身材足可以和健身冠军相媲美。除了身材，长相也与众不同，既有北方男人的粗犷，也有南方人的清秀，人称二机厂肖战。他是月光会的重要成员，自打他打了光棍，其他光棍们便找到了统一的借口，齐实都打光棍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打光棍呢？光棍与光棍又不相同，大多数光棍要不经济不行，要不长相不行，要不都不行。齐实属于光棍中的另类，只要他点头马上就能结婚，女方彩礼，车房都不要，只是这个女方不是秦颂，而齐实偏偏就非秦颂不娶，所以，他也剩下了。

  　　上中学时齐实就与秦颂谈起恋爱，无论在学校还是村子，他俩都是大家公认的郎才女貌，好多长辈给他俩开玩笑说让他们提前买糖吃，但是这场恋爱遭到了秦颂父亲秦东风的反对。秦东风并不是反对女儿恋爱，而是反对女儿与齐实恋爱。秦东风有自己的顾虑，齐实家里是村里公认的贫困户。按照彩礼的发展趋势，再过几年怎么也得三五十万，再加上房子，车子……秦东风想都不敢想，齐实家里那座破旧不堪的平房能在十年功夫变成高楼。他那老两口只会在地里刨食，只要刨不到金砖他们家怎么也兴旺不起来。秦东风虽然看好齐实，看好并不代表相信。这是赌博，秦东风不想赌，尤其不想拿着一家人的幸福去赌。还有这是一连串反应，如果齐实给不了三五十万的彩礼，眼看自己的儿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的彩礼凑不够咋办，难道也让儿子跟着打光棍？村里的光棍已经够多了！在劝说无果后，秦东风把女儿关在家中不允许外出，齐实去找了几次都被秦东风轰出家门。家里女儿寻死觅活，门外齐实苦苦哀求，秦东风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让齐实签订了一个协议，如果在规定期限完成了所有条款，他就同意把女儿嫁给他。协议是这样写的：

  　　协议

  　　1.彩礼人民币五十万元，无贷款，借款。

  　　2.必须新方一块地皮，盖两层半楼房。

  　　3.汽车一辆二十万左右（裸车不低于十九万）

  　　在满足上述条件前，保证不与我女儿秦颂联系，不能单独见面（偶然遇见除外），不能提亲，不能诱导女儿私奔，如果齐实违反上述任一规定，本协议截止，我不再承诺女儿二十四岁前不接受其他的人的提亲（若女儿提议不再等待，本协议即可终止）。

  　　承诺人签字：齐实

  　　承诺人签字:秦东风

  　　齐实签订协议后就把书送回家，时间太紧迫了，紧迫到不允许他认真思考。距离秦颂二十四岁不足十年，再过十年他才刚大学毕业，毕业后能一下子攒够三十万彩礼吗？能买起车吗？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推算，家里三个孩子上学，他们只会更穷，兄弟俩打光棍已经定局。齐实必须做出决定了，他谢拒了老师和校长的挽留，说服了父母毅然决然地进了二机厂做起了学徒工。

  　　秦颂父亲是村里的有名的愣头青，与他签协议等于白签，齐实刚辍学时，秦东风的表弟也为齐实感到惋惜，他亲自找到齐实告诉他秦东风只是想借他的手牵制秦颂，并不是真心想把女儿嫁给他。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圈套，十年内不让他主动和秦颂有任何联系，这……齐实不听，非要辍学务工。很多人都认为齐实这样做不值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齐实就喜欢这棵树，谁也没有办法。

  　　会议开始不久，一辆三轮车上的啤酒全部干完，啤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月光会有个规矩，见面三瓶啤酒，三瓶之内不准尿，谁先尿谁负责买下半场的啤酒。小梁第一个憋不住，第三瓶刚端起来，小梁便躲到麦秸垛后边尿起来。

  　　“日恁娘嘞，去那边的尿，一会俺咋睡！”骂人的是李大锅，他的床铺就在麦秸垛旁边。

  　　小梁哪里收的住，一鼓作气尿了个通透。尿完了，没提好裤子就跑了过来。李大锅调侃道：“小梁，你那前列腺真不行就割了吧！”

  　　小梁也不生气，回了句“好，割了给你们弄下酒菜。”

  　　“哈哈”众人皆笑。

  　　三瓶喝完，齐实让小梁买酒，李大锅不准，非让小梁讲个段子再走。

  　　讲段子可是小梁的拿手好戏，他脑袋里的段子就像晒麦场里的麦秸垛似的，一垛挨着一垛。小梁跳上三轮车，正是开讲：一对男女出去旅游，轮船出了事故，这对男女流落荒岛，荒岛里什么都没有，再不吃东西就饿死了。男的提议把自己的兄弟吃了，女的却说先等一下，男的以为女的找到其他方法了，兴奋地看着女的，女的说了一句话，男的当场晕倒。

  　　小梁默不作声，这可急坏了众人，“别他妈的卖关子了，赶紧说！”

  　　“搓大了再吃。”

  　　“哈哈——”

  　　这就是光棍汉的精神食粮，正是这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笑话弥补了他们对另一半的空缺。小梁已消失在夜色中，这里的精彩继续上演。主角走马灯似的轮换，不一会，桌上的酒都空了。众人又想起小梁，“这个家伙咋还不来。”李大国刚撒尿回来，醉意朦胧，他神秘地冲众人一笑，说：“小梁去找她的幸福去喽！”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李大锅继续卖关子，挥了挥手：“”咱们去找找小梁吧！

  　　说完，李大锅又是一阵坏笑，众人皆懂，起立，紧跟在他身后。齐实看了看表，说自己还有事，不跟着去了。李大锅不准，说你要不去，我们跟着你走。

  　　李大国将众人引到村西头的小树林，月光穿过树林，月色斑驳。众人皆屏气凝神，细听，细看。

  　　李大国眼疾手快，叫了一声“小梁”，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冲上去一把按住。

  　　嘘声一片。

  　　齐实挤过去一看，小梁身后站着的是大梁的媳妇，齐实皱了皱眉，对众人说：“走吧，咱们喝酒去！”

  　　众人不情愿，但是会长发话了，只得用脑袋强迫着双腿离开了。

  　　见众人散去，小梁叫住齐实。

  　　“哥，你知道了，俺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齐实叹息，不做评论，低头便走。

  　　“听俺说完，中不？”

  　　齐实停下，背对着小梁，避免与大梁媳妇目光相对，也给对方留下整理衣物的时间。

  　　小梁绕到齐实面前，淡淡地说：“这是俺媳妇。”

  　　齐实不解地瞪着小梁。

  　　“俺家穷，这你都知道，俺哥俩共同出彩礼娶的媳妇，娶之前都商量好了，跟俺大哥生过孩子后就跟俺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俺就是为了不绝后……”

  　　齐实惊呆了，除了在内心深处感叹一下畸形的婚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小梁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齐实说点什么。

  　　最后，齐实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没过多久，齐实爬到村头的山坡上。山坡光秃秃的，树木不知在何时进了村民的灶台，这里只剩下【创建和谐家园】的黄土，除了嬉闹的孩子，其他人很少到这里来了。齐实倒是喜欢这里，无论初夏秋冬，每次下班后，齐实总要在这里坐上一段时间，土坡像是有某种魔力可以瞬间消除周身疲惫，在他的内心中填满快乐和幸福。站在山坡上向东望去，村里的全貌尽收眼底。此刻，除了几盏昏黄的路灯，村里大多数院子都暗了下来，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偶尔从某个角落传来几声老狗象征性的叫声。齐实打开闪光灯冲着村子晃了晃，不一会，远处屋顶上同样的灯光闪烁起来。那束灯光的主人正是齐实的初恋秦颂。两束光在空中交汇，像是牛郎织女踏上鹊桥跨过缥缈的银河，这一刻，齐实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淌下来。这是委屈的泪，两个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是幸福的泪，熬过了十年，齐实终于实现了诺言，他已经到达幸福的门前，只待他轻轻推开……

  　　山坡上，齐实掏出随身携带的账本，账本上记录着十年来所有收入，一笔挨着一笔，密密麻麻，借助微弱的星光，齐实又一次把所有账目核算了一遍，没有错，足足五十万。齐实终于成功了，历经十年，他攒的钱足够满足协议上的条款了。他提前给厂长请了假，准备明天带着现金去提亲。

  　　齐实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感受灯光传递过来的温暖和爱意。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让他足以负重前行。过了好大一会儿，直到那束灯光明了又暗，那是他的爱人催他回家的讯息。齐实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下土坡。

  　　此时，夜色更浓郁了。

  2第一次提亲

  　　齐实一夜没睡。齐实自认为心理素质不错，几乎每年都在几千名工友面前演讲，厂里文艺汇演时也跳过舞唱过歌。但是一想到明天去秦颂家，内心里还是禁不住地“蹦蹦”直跳。前半夜站在屋内把提亲的事儿反复演了几遍，一会扮演秦东风，靠在椅子上冲着齐实大手一挥：“中，小伙子我很满意，你们可以领证了”一会又扮演秦颂，低着头娇羞地说：“我愿意嫁……”。自己把自己逗得趴在床上笑了好大一阵儿。临近天明，齐实想到了夜晚遇到的小梁，心中又荡起无尽的烦恼和恐慌。小梁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之前小梁也有个相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刻，小梁没有及时凑出来彩礼，那门大家都看好的婚事便黄了，从那以后，小梁像是被抽了筋，天天低着头，哈着腰，不是窝在床上打游戏就是四处游逛，偶尔出去挣个钱也全部交给了发廊，洗浴城。如果自己提亲失败，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小梁呢？

  　　齐实不敢再往下想，从床上跳下来做起俯卧撑来。这是齐实常用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用身体的疼痛压制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还有那不期而遇的欲望。一百个俯卧撑后边紧接着又是一组仰卧起做，齐实已经浑身是汗，靠在桌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齐实”父亲齐大山听到屋里的动静，拍了拍门喊了一声“醒啦冇？”

  　　齐实打开门，见父亲一脸愁容地盯着自己。

  　　“爹，咋了，这是？”

  　　齐大山没有回答，拿着烟杆儿在门板上磕了磕，低下头似乎故意避开齐实的眼睛。

  　　“有事？爹”

  　　“冇事，就是问问钱够不够，家里还有点钱，明天咱俩一起去取回来……”

  　　“不缺，都够啦”，齐实转身端起脸盆，毛巾甩在肩膀上去了院里。齐实了解父亲的好意，但他不想和父亲交流此事，父亲已经为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地里那一点收入能应付弟弟妹妹上学已经不错了，他不能再让父亲作难。就在前几天，有同学告诉他在城郊的中心血站见过父亲，是真是假，齐实早就想和父亲聊聊，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唯一能做的是不再让父母担心，多挣钱少花钱。

  　　齐大山前几天听儿子说发了本月工资和加班费后彩礼钱就凑够了。齐大山高兴地接连好几天没有睡着觉。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破旧的院墙重新粉刷了一遍。妻子陈桂香也没有闲着，衣服，被子全部拆洗。齐实催促老两口买一身新衣服，老两口嘴上答应了，但咋想也不舍得花那个钱，陈桂香把两个儿子的衣服拼拼凑凑，坐在缝纫机前好几天才勉强给丈夫捣鼓了一身，齐大山穿在身上还算合身，陈桂香则简单得多了，直接穿上女儿的衣服，虽然胸前的小碎花都被拆下来，但还是显得有些幼稚，陈桂香自嘲道，幼稚就幼稚点吧，显得年轻。

  　　昨天晚上，秦颂父亲和弟弟的媒人在一起喝酒，到了后半夜才被秦颂接回家。齐实打电话的时候，秦东风已经醉了七八分，齐实说了好大一会才勉强把自己的意思说清楚，不过结果是好的，秦东风欣然接受齐实的提亲，二人约好明天家里见面。

  　　不管是不是醉话胡话，齐实不敢有丝毫怠慢，天刚蒙蒙亮，他已经站在秦颂家门口。一来农村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尤其是夏天，地里有活儿时，都是起个大早，赶在太阳出来前去地里忙活一阵。二来是之前吃过几次亏，明明和秦颂父亲定好了见面时间，到了点儿总见不到人。

  　　齐实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没过多久，秦颂家门口俨然成了热闹的集市。村里的几个光棍是最先到的，这种场合绝对少不了他们的身影，几个人围在一起，从裤兜里抓了一把瓜子悠闲地吃着。紧接着就是闲来无事的妇女和孩子，这个场合足够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攒一点饭后谈资。没多久，推着车子的小商贩也闻讯赶来……

  　　“齐实，敲门啊——”几个光棍等不及了，吹着口哨催促道。

  　　“齐实，你给秦颂打电话啊，”有个抱着娃娃的妇女也提醒说。

  　　“齐实不敢，不信咱们打赌？”

  　　“打就打”

  　　齐实有秦颂和他父亲的电话，秦东风的不敢打，怕打扰他睡觉，生气了，他的事儿更不好办，十年都熬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时间，秦颂的电话不能打，他和秦东风有约定，正式提亲之前不准和女儿联系，发现一次就撕毁协议，齐实有点怕。秦东风可是村里有名的“愣头青”，真要是发起疯来，不要说是齐实，他们一家子人也不招架不住。

  　　又等了一会，终于有人等不及了，冲着院里喊“老秦，你家女婿来看你了！”

  　　院内，老秦早就醒了。但是他早已将与齐实约好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光着膀子抵着堂屋门不让秦颂出去，急的秦颂团团转。这一刻，她同样等了十年，从懵懂的少年等到青年，这些日子的苦无人能够理解。

  　　见父亲态度坚决，秦颂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哭诉道：“爹，十年了，俺等了十年了，之前你说俺还小不懂什么事生活，不懂现实，不懂俺自己想要什么。”

  　　“你现在还是不懂！”

  　　“我懂了，齐实爱我，我也爱齐实，他能照顾好我，我们也能过好！”

  　　“你懂什么，累死累活挣了几十万那倒不假，你想过没有，你们需要拉扯他那个不争气的兄弟吗？他那老两口有啥本事，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了，就那老齐，我还不知道他的能耐，他快去西北地找他祖宗了！”

  　　“爹，你这是说啥！”

  　　“闺女啊，有些事你还不懂，爹经历的事儿比你多，爹当这个恶人，总比你受一辈子苦强吧！”

  　　秦母也帮腔道：“闺女，你就听你爹的吧，爹娘还能害了你，什么狗屁爱情，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有多少为了爱情结婚的人都离婚了……”

  　　“俺不，俺就——”

  　　一巴掌扇结结实实地扇在秦颂脸上，【创建和谐家园】的皮肤瞬间刻上了硕大的手指印，像是淘气的小孩一掌拍在豆腐上，留下了清晰深刻的印记。

  　　呜呜——

  　　院外的喊声，拍门声越来越响，秦东风怒不可遏，将女儿拽到里屋后冲了出去。

  　　门开了，所有的目光锁定在秦东风身上，赤着脚，光着膀子，头发乱的像是被几只鸡挠过似的。

  　　“老秦，慌着见女婿嘞，衣服和鞋子都顾不上穿啦！”

  　　“哈哈……”

  　　按照之前的性格，秦东风肯定当众耍混，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就这几个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儿子马上要成家，要是传到儿子未婚妻那就不好听了，万一毁了婚，真是得不偿失。秦东风见众人笑，随即换了一幅面孔，笑嘻嘻地冲着众人说：“哎，昨天晚上喝多了，冇听见。”说完，又走到齐实面前，拉着齐实的胳膊：“我表个态啊，你们的婚事我绝不阻拦，只要你们愿意就中。”

  　　“好！”

  　　“齐实还不叫老丈人。”

  　　“磕个头吧”

  　　“哈哈”

  　　齐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临时如梦幻般缥缈。齐实也当众表态，要一辈子对秦颂好，不辜负秦东风的好意。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对于齐实和秦颂，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好他们俩，齐实踏实肯干，做事稳重，深受大家信服，秦颂呢，温柔体贴。用老人的话说，这样的人要凑不成一对简直要被天打雷劈了。

  　　“东风啊，两个娃娃，这都十年了吧，差不多行了，画个道道，把事儿办了吧。”一位抱着娃娃的大娘说。

  　　秦东风随即附和道：“办，马上办嘞。”

  　　“叔，那俺可以见见——”

  　　“咱这样，今天，叔喝多了，头疼”秦东风假装思考，“明天不行，后天吧，后天咱爷俩说道说道，中不中？”

  　　“中”

  　　齐实低头要把礼物往屋里搬，秦东风挡在门口，笑着说：“这东西我留一样，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不慌，年轻人挣钱不容易，能省点就省点……”

  　　秦东风一席话差点把齐实说掉了泪，众人无不拍手叫好，都说秦东风年纪大了，一切都变好了。

  　　秦东风又把齐实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从齐实的表情上看，大家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这门亲事要成了。

  　　屋里，院外，也许只有秦颂的心里明白真相，但是她还不能告诉齐实，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她都不能忽视父亲的警告主动和齐实联系，那样的话一切都结束了。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父亲，也害怕父亲，现在，除了哭，还有什么办法呢？

  3岳父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