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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忘记呆子的叮嘱，跟上去，准备偷袭神速姑的后腿，刚到近前，那后腿立刻如长矛一样向他刺来，他用铲子格挡，铲子被刺破一个洞，他也飞离原地。

  　　神速姑没再追击，仿佛周身这些渺小生物根本不值一提。它停在罗云飞面前，朝她张开双臂，罗云飞跪倒，双手合十，卑微地祈求道：“太巫大人，您在梦里告诉我只要我到来就可以帮助我治疗巫疫的，请您不要食言。”

  　　神速姑的表情全无变化，张开嘴发出一声似笑似叫的声音，而后弯下前足，用人手把罗云飞拉起来抱在怀中，走向始祖花。

  　　罗云飞并不抵抗，让周游明白了她一直以来隐瞒的不过是她的梦，她在无数次希望破灭后，不得已把希望寄托在梦境中。或许她跟神速姑之间有某种感应，这梦竟然是真实的。

  　　可是，这么一个隐忍千年的怪物会好意帮她解除巫疫吗？看着那冷血动物般冷漠的眼神，再看这人虫结合的丑陋形状，周游猜测或许这奇怪体型是利用虫后生殖系统复活被迫产生的后果，而神速姑真正的目的是想侵入罗云飞的身体。那样的确可以帮罗云飞治疗巫疫，但罗云飞就不再是罗云飞了。

  　　不管是不是这样都不能寄希望于怪物身上！他跌跌撞撞地跟过去，同时招呼道：“不能让它得逞，把老板救下来！”

  　　黑虎和牧民早就准备好了，听完这话，合力把一块石砖踹到神速姑肚子下面。火舌喷射它的鳞片，让它浑身一抖。它转头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抱着罗云飞快步走向祭坛顶层，把所有准备奋战的人丢在身后。

  　　他们正欲追赶，虫尸军团扑来，好似一片浊浪。他们被迫还击，被逼到碎裂的石柱后面。

  　　同一时间，被虫尸纠缠的呆子返回近前，身体爆发出前所未见的强烈气焰，奋力从虫群中挣脱追向神速姑。

  　　那是一种凶邪的气场，比周游见过的所有人的气场都更烈，所以他明白这位沉默寡言的观山先生其实并不是气场弱，而是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气场，使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然而，独虎难敌群狼，海蚤尸群不知疲倦地扑上去，众人面前的虫尸也即刻过去支援，它们再次把呆子裹成一个肉球滚落到祭坛下方。

  　　这边的压力小了很多，却依然无法脱身，周游几次尝试冲上去，都被麻木凶狠的虫尸压了回来。他远远看着罗云飞，心底再次生出那种孤独无助。

  　　关键时刻，礁石林中掠过一片风过竹林般的摩擦声，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波过后都有密密麻麻的海蚤钻破网纱如迸溅的火星一样蹦跳着朝这边聚拢。

  　　又坚持抵抗一阵，一只活着的海蚤扎入虫尸群，与周围虫尸战成一团。它很快被肢解，其余活着的海蚤陆续赶到，掀起新一轮的死亡与生命的族群内讧。

  　　周游搞不清楚状况，但见周围虫尸变少，便奋不顾身地跑向始祖花。在那里，神速姑正用尖足攀住花骨朵外壳朝花顶爬行。

  　　一只虫尸扑向周游，他奋力格挡，被按倒在地。坚持之际，一只活着的海蚤扑过来，用刀足夹断虫尸的脑袋。他刚要道谢，却见海蚤兵虫朝他张开贪婪的大嘴。他感受到后背火焰的温度，用铲子挡住火舌慢慢向后移动。海蚤蓄力朝他扑来，他急忙逃走，松开铲子，火舌正烧在海蚤头上，将其引燃。

  　　它们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阻止虫尸复活的，可按照它们的属性特征，应该有一个指挥者才能组织起有序的战斗啊！

  　　周游正想不通，虫后尸体的上半身忽然炸裂，另外一个巨物从碎片和黏液从跳了出来。

  　　它的大小跟神速姑差不多，前足巨大锋利，身上布满鳞片，窄小的脑袋被一个结构复杂的巨大口器占据，头顶上的火焰状头冠显示它才是石门岩画上画着的那个虫后。

  　　虫后稍加辨别，看见神速姑，蹬动后腿一跃而起，跳到始祖花上咬住后者的一条腿。

  　　神速姑惨叫，腾出另外一条腿刺它。它一边躲避一边甩头撕扯，将那条足咬断，跌落到始祖花下。紧跟着，它翻身站起，愤怒跺足，张开翅膀和大嘴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

  　　吼声掠过，祭坛周围和石林中的海蚤跟着响应，仿佛古代战士们冲锋前发出的战吼。

  　　神速姑也不甘示弱，扒住始祖花回应一声尖厉嘶吼。一股股黑气伴随着吼声从尾巴的孔洞里散出。

  　　这黑气似有生命一般，朝祭坛周围迅速扩散，死去的海蚤加速复活，环山之外传回一阵阵霹雳般的巨大回响。

  　　宣战过后，虫后再次扑上去，神速姑翻身阻挡，两只虫王的十六条腿纠缠在一起，抱成一团从始祖花上跌落。祭坛附近的虫尸和海蚤变成更加分明的两个阵营，彼此残杀。

  　　虫尸和海蚤再无暇顾及活着的人，周游急忙搜寻，看到静静躺在始祖花下的罗云飞。

  　　他朝那边奔跑，虽然不确定罗云飞是不是摔死了，即便没摔死现在也没有办法治疗巫疫了，但他就是想到达她的身边，哪怕跟她死在一起也好。

  　　其他人也跟过来。到达罗云飞身前，周游庆幸地看到罗云飞并没有死，但目光涣散，精神游离。他扶起她，摇晃她的肩膀，“振作一点！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

  　　罗云飞机械地把目光聚焦在周游脸上，“没有希望了，我听到了她的心声，她没打算救我，而是想借助我的身体完全掌握巫祖的力量。是我害了你们。”

  　　黑虎直直地盯着她问：“说这些没有任何用处，我们只需要你的一句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能救我们的方法。”

  　　罗云飞拼命摇头，不断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的不是这样的……”

  　　黑虎冷言道：“不用道歉，这是交易，现在把你送到这里的契约履行完了，如果你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和我的兄弟该走了。我劝你们也赶紧离开。”

  　　说着，他用枪管缠住衣服，到下面一张喷火人脸的嘴里杵了一下做成一支火把，朝石林方向走去。

  　　牧民跟上，胖女人紧随其后。刘二演道：“对，既然这里没有治疗巫疫和长毛的办法，我们就离开这里越远越安全，多活一分钟是一分钟。”

  　　周游望向远处被虫尸层层围裹移动速度越来越慢的呆子，又看向不断被神速姑引向虫尸群遍体鳞伤的虫后，以及近处战斗而死的海蚤重新站起来加入虫尸阵营。“呆子怎么办？他让我们阻止神速姑靠近始祖花的。”

  　　刘二演暴怒，“【创建和谐家园】醒醒吧！你现在谁也管不了，只能管你自己！它愿意靠近谁就靠近谁，跟你没关系！”

  　　罗云飞双腿蜷起，双臂抱住膝盖，淡淡道：“你们走吧，如果足够幸运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周游问：“那你呢？”

  　　罗云飞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火焰能缓解长毛却不能缓解巫疫，我无论如何都走不出祖墟的。谢谢你，如果能活下去，外面的一切都交给你处理。”

  　　刘二演立刻往起拉周游。“对不起了老板，这种情况下我们留下也帮不上忙。你要是不愿走，我们就走了。”

  　　罗云飞不再说话，把脸埋在膝间，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周游已经被刘二演拽起来，见此情景又坐下。

  　　他把皮包交给刘二演，“观山镜和观星矩都给你了，你愿意琢磨就琢磨，不愿意就找个正经人卖掉。我要留下来。”

  　　刘二演气得嘴唇发抖，“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留在这也只能等死，救不了她了！”

  　　周游语气平和地说：“你说对了，就是感情用事。我从出生的时候起就向往江湖，现在终于踏进来了，如果江湖要求我这么死，我也只能接受。快走吧，好好照顾方丈，帮他找到爷爷，如果黑虎也不幸了，你还得照顾他女儿，这都是我许诺的事情，你要够朋友就帮我做到。”

  　　刘二演老泪纵横，踉跄着向祭坛下后退。“你真的要这么选择吗？这是唯一离开的机会了。”

  　　周游不回答，拍了拍犹犹豫豫的方丈。“跟他走吧，他也是个好人，找个地方好好生活，要么就留在寺里当个和尚。”

  　　说话间，一道黑影从他们面前掠过，扑倒了刘二演。周游定睛细看，见竟是毛化的千里耳。他即刻上前，将锹柄插入千里耳脑袋被神速姑刺出来的洞中，用力一撬。

  　　头盖骨被撬掉，千里耳倒在刘二演身上，化作一滩腐肉。与此同时，黑虎他们也退了回来。

  　　周游收神眺望，看见一只只凶恶的羊毛尸正成群结队从礁石林中走过来。

  🔒第62章 祖龙金册点迷津

  　　羊毛尸比之前遇到的要多得多，从衣着上来看，它们应该包括了从古至今所有遗尸在这里的人。周游想起神速姑怒吼之后祖墟内的炸裂声，确定尸体们正是从那时候复活的，也就是说神速姑具备操纵煞气让一切死物复苏的能力。

  　　这就奇怪了，神速姑的能力是从煞气上获得的，为什么在吸走玉衡石精髓后复活呢？宝物精髓和煞气应该互相冲突啊！

  　　黑虎来到近前，羊毛尸趟过海蚤尸群，涌向祭坛，周游道：“憋住气，闭上眼睛！”黑虎从他们身边路过，“没用的，它们现在不靠这个找人了，快看看另外一边！”

  　　周游顾不上多想，背起罗云飞跟众人一起穿过祭坛顶部，来到另外一个方向。这边也有羊毛尸群，而且看到他们以后，全都像发疯的野狗一样扑来。

  　　黑虎没有废话，带着牧民跑到祭坛一角，三下两下推倒了一根石柱，而后移动石砖，让火焰在周围围成一圈。

  　　堡垒刚刚建好，羊毛尸便围聚过来，好在这石柱的火焰比之前的鱼骨火把更烈，猛烈的火舌交叉喷射，羊毛尸被层层点燃，就地焚毁。他们各自守卫在不同的方向，查缺补漏，暂且稳定住局势。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因为即便赢了他们的结果也是死亡，但人往往就是如此，可以接受自己得了绝症，但在真的死掉之前还是不会放弃任何延长自己的生命机会，进行一次次抢救。这不是贪生怕死，而是生命的可贵的顽强。

  　　周游竭尽所能守住两块石砖之间的一个缝隙，不时用铲子把烧剩的尸骨扬到尸群中去，以避免后面的羊毛尸踩着它们走过来。忙碌一会儿之后，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自己。

  　　转回头，罗云飞正站在他身后，黑色完全吞没了她好看的脸颊，彻底卸掉全部的伪装，这幅面容虽然丑陋，却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轻松。

  　　她扑进周游怀里，把脸贴着他的胸口，“周游，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让我体会到不曾有过的温暖。现在时间到了，我必须要走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我们还会相见的。”

  　　说着，她松开双手，头也不回地走出火焰堡垒。周游急忙去拉，被一层羊毛尸阻拦。

  　　他发疯劈砍，羊毛尸却是主动把罗云飞让进尸群，并不攻击她，掩护她一点点走向始祖花。

  　　他向尸群中冲，被黑虎拉住。黑虎咆哮，“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被她骗了，她和神速姑之间有什么约定！”

  　　周游不想相信，可当看见神速姑摆脱奄奄一息的虫后，踩着尸群像赶时间一样朝这边奔来时，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她说的全部的话都是谎言吗？这个问题还停留在脑袋里，神速姑已经来到近前，再次抱起罗云飞攀上始祖花。同一时间，羊毛尸群突然静止，整齐转身朝向始祖花，跪倒在地，好像在等待什么盛大时刻的到来。尸群外，祭坛周围，虫尸也停止战斗，压低身子朝祭坛低下脑袋，任由所剩无几的海蚤一只只杀死它们。

  　　刘二演大叫道：“它们失去知觉了，趁现在快点走！”说完，他一脚蹬动一截石砖。

  　　石砖滚动，烧出一条火路。刘二演把兜子套在周游脑袋上，“你的东西还给你，你答应的事儿老子才不给你办，麻利儿给我走！”

  　　周游被他们半推半拽地走下祭坛，一步三回头，直至此刻，他虽然萌生了退意，但依然觉得罗云飞的告别有一种无奈。一个人如果一直在撒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无奈呢？

  　　远处，呆子摇摇晃晃地站起。他没有死，但已然耗尽体力。周游喊他过来，他毫无反应。他靠一己之力牵扯了那么多死物的精力，依然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从祭坛第二层跳到第一层，方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继而惊叫一声跪在地上。周游以为他受伤了，要去扶他，却见他瞪大双眼无比惊恐地看着墙根下的一具未长毛的黑尸。

  　　周游拉他，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着那具尸体尖叫：“这是我爷爷！是我爷爷！”

  　　周游细看，见那尸体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破僧袍，神态安详地坐着，双手合十在胸前，两腿上面放着一个跟老狗头的皮包差不多的皮包。

  　　所有死物都复活了，方丈的爷爷却始终坐在这，除非他身上带有玉衡石碎片。周游做出判断，忽然感觉这位带着邻居大娘私奔的老僧一定也不简单。

  　　他在方丈身蹲下边，掀开爷爷的兜子，先在里面看到一截青铜打造的类似烟斗的东西，烟斗圆形的底部竟然也有“奉旨观山”的标志。除了烟斗之外，里面还有一只铅笔、一把手铲、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以及一个沉甸甸的散发着黄金光泽的方形金砖。

  　　金砖表面布满祥云花纹，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在云中穿梭，共同衔着一颗黑色的珠子。

  　　这珠子周游认识，是吸满煞气的玉衡石。跟着，这金砖他也想起来了，这就是历代阵脚高僧传递的那本神秘金册。

  　　方丈还不能从如此唐突地找到爷爷的情况中回过神，周游抓住他的肩膀，“兄弟，听我说，这上面一定有至关重要的东西，先振作起来，帮我翻译行吗？”

  　　方丈点点头，指着金册边缘的几个契丹文说：“这四个字是祖龙金册。”

  　　周游翻开厚厚的一页，看见后一面上有更多文字。

  　　方丈道：“这是一位法号叫祖德的【创建和谐家园】的誓言，答应以自己的身躯入尸佛阵。”

  　　周游说没用，急忙再翻一页。

  　　方丈道：“也是差不多的誓言，这位高僧叫如海。”

  　　周游大概明白这是每一位阵脚高僧留下的法号以及誓言，便一直向后翻。倒数第三页，高僧名叫笃机。倒竖第二页空白。

  　　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的字更密集也更古老，周游一眼认出里面的几个“巫”字，叫道：“这个全都念给我听！”

  　　方丈道：“八姓观山，共诊巫疫，煞气入体，同息者异，不同则疾，太巫绝继，煞气外觅，是为巫疫，玉衡宝气，恒于祖墟，尸佛净力，以气惑气，千年之后，煞物孕育，苍生得济。”

  　　这些字晦涩难懂，但作为观山先生，周游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那八个姓氏的确都是观山先生的姓氏，他们遵从辽太宗的旨意观山诊断巫疫。通过诊断，他们知道这座大山里存在着强烈的煞气，这些煞气侵入人体，能与之同息的人就会异化，这大概指的就是掌握巫这种力量，不能同息的人就会生病。因为辽太祖下令取缔萨满，神速姑死后再无人与煞气同息，煞气主动出去寻人，就产生了巫疫。把玉衡石挂在祖墟下面，借助尸佛的净化力，用玉衡石的宝气迷惑煞气阻止它外泄，千年之后，煞气会孕育出煞物，到时候煞气就会削弱，苍生黎民得救。

  　　这让周游很吃惊，因为这段文字证明很多他无比确信的推测都是错误的。首先，巫疫并不是太巫神速姑制造的，她是知道如果不继续设立太巫定期从煞气中获得萨满巫力，煞气就会主动出去寻找宿主，遭遇的人就会病发，产生巫疫。其次，已经死亡的虫后也并不是煞气孕育出来的煞物，煞物还没有孕育。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玉衡石内的五彩霞光并不是精髓，而是一种运行在玉衡石中的气场，它阻挡煞气的方式也不是吸收消化，而是用自己恒定不变的气场迷惑煞气，让它不再外泄，这样千年之后当煞气孕育出煞物就会自行去滋养煞物成长，不再外泄，巫疫自然解除。

  　　肯定是这样的！神速姑从玉衡石面具中吸收的是气场，所以才会那么快。它之所以需要等待玉衡石把自己唤醒，是要用玉衡石气场填补死亡后亏空的人体气场，玉衡石气场可以让它的身体优于世间任何生物，能更好地操纵煞气！而它之所以引诱罗云飞来此，分明是因为罗云飞就是那种可以跟煞气同息的万中无一的人类！

  　　周游望向雄伟屹立于始祖花顶端睥睨祖墟的神速姑。如果是这样，玉衡石气场此刻就运转在神速姑体内，只要在杀死它的一刻让罗云飞靠过去，玉衡石气场便会进入她的体内，届时煞气就无法再损害她的身体。

  　　或许这也是神速姑想做的事情，区别在于，如果是神速姑主动把气场输入罗云飞身体，罗云飞就会变成它，而如果杀死它之后再转移气场，罗云飞就还是罗云飞！

  　　到时候罗云飞可能会变成新的太巫，但活着比什么都强！想到这，周游按住方丈的肩膀，“兄弟，你爷爷不是淫僧，是个高人，这本笔记本上应该记录了什么，你拿着它跟他们走，回去后就知道你爷爷都做了什么。再见！”

  　　方丈迟钝地眨着眼睛，周游已经攀回祭坛第二层，大步朝始祖花走去。

  　　决不能放弃！决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做到亲口答应的事。你挺住啊罗云飞！

  　　他给自己打气，不时把身边静止不动的羊毛尸按在火上，一点点增加祭坛上火焰的面积，同时大声朝神速姑呼喊，尝试唤起神速姑的注意。

  　　神速姑全然不顾，八条腿抓住始祖花的顶端，翅膀大张，身上的每一个孔洞里释放出浓烈的黑气，如沉香一样聚集在始祖花表面，顺着花瓣交叠的缝隙渗透入花内，让这朵奇异的花在持续变黑的同时向外鼓胀。

  　　其实周游根本没有想好如何才能杀死这么邪恶的生物，但还是一步一步朝那边靠近。他为自己的卑微而惭愧，却不知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的这种纯粹的勇气早已撼动天地。

  　　来到始祖花下，他开始尝试向上攀爬，可惜那花朵下部是反斜的坡度根本不准许他抓住什么，同时，花朵还在缓慢外扩，让爬上去成为痴人说梦。

  　　试了几次，摔倒几次，被神速姑输进花朵的煞气找到他，顺着他的双臂爬满身体，被火烤焦的羊毛重新滋生，覆盖全部皮肤。

  　　又试一次，他终于抠出一只寄生生物的躯壳，把自己吊在反斜的坡面上。可惜，羊毛生长正在吞噬他的气力，没坚持一秒，他便重新跌落。

  　　他砸在一具羊毛尸身上，滚到尸体背后，正欲爬起来，远处传来“哄哄”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