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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组牧民不敢松手，又站不起来，只能任由身体不断撞在台阶上。周游见状改变计划，扑到绳索上帮着拽。狮子头也赶上来帮忙。

  　　四个人的重量终于减缓黑尸的势头，狮子头靠着良好的下盘功夫使了个鹞子翻身，双脚蹬住台阶侧面，进一步加大力气。周游和两个牧民趁机爬起来，同样踩住台阶，将黑尸薅停。

  　　黑尸僵持一阵，忽又把目标转移回周游这边，它一改变方向，四人顿时人仰马翻。

  　　黑虎看清形势，招呼剩下的江湖人拉住第二条绳索。黑尸再次被拽停，片刻后再次转移目标。周游等人赶紧调整姿势，重新拽直第一条绳子。刘二演、罗云飞全都跑过来支援。

  　　至此，如蚂蚁一样附着在两条绳子上的活人终于靠着集体的力量稳固住了这个死物。惨绝人寰的叫声一次次从黑尸嘴里发出，震荡整个洞窟，也震撼着人心。

  　　然而黑尸虽然控制住了，但短暂角力一阵，每一个抓住绳子的人都清楚感觉到黑尸的力量跟活人的力量完全不同，那就像是一架稳固运转的机械，根本不受体力和情绪的影响，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偷一下懒，黑尸完全有可能把他们整体放倒。

  　　必须把它固定在什么东西上。周游如此想着，一边给大伙儿打气一边四处搜寻，最后在台阶一侧看见一块与岩壁脱离的细长石头。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把它拽到那边，勒在石头上。”

  　　有了目标，众人开始行动。可这一动就无法让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绳子上，他们必须使出更多力气才能保证不被黑尸拉倒。

  　　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在刘二演的口号指挥下，两队人马以龙摆尾的形态勉强将黑尸拉到石头附近。赶到时，所有人精疲力竭，黑尸依然体力旺盛。

  　　有人胳膊被勒出道道血印，有人浑身痉挛，有人跌倒又爬起，有人呕吐。周游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全靠一点毅力呼喊着带领自己这边的人率先从石头后面的缝隙绕过，又从黑虎他们那边的绳子下穿过。

  　　双方拉开角度，黑尸的头被固定在石头上，双手胡乱抓挠，狂暴的身躯前后晃动，撼得绳子“吱吱”发响，石块不住摇晃。

  　　周游看向黑虎，黑虎看向周游，眼神交汇间，他们都已明白谁也不可能再绕一圈了。

  　　一片气绝身亡的呼吸声中，有人叫道：“死胖子，【创建和谐家园】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帮忙啊！”

  　　众人寻声看，赫然发现方丈像块木头似的站在远处看着这边，刚才那么紧急的状况他都一点没帮忙。

  　　刘二演道：“兄弟你过来，拿着黑虎兄弟的刀，砍黑尸的脖子，很简单。快一点，要坚持不住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话方丈双腿瘫软跪在地上，泪水滂沱而出，哭喊道：“我也想帮忙，我动不了……我害怕……我太害怕了……”随着说话，一阵阵屁声从他身体发出。

  　　江湖人登时一阵咒骂。周游道：“兄弟，起来！你能做到，你都能救我的命，还怕一个死人吗？”

  　　方丈依然在哭，不住摇头，连刘二演都开始骂他没用。此情此景或许只有周游才能理解他：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他愿意不遗余力地为朋友付出，可作为一个胆小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直面僵尸咬人这种事的，帮助朋友的本能和天生的恐惧带给他的是比恐惧更折磨人的崩溃与自责。

  　　周游绝不会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受委屈，咬紧牙关道：“都别逼他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说话时，他尝试松开一点力气，看看有没有机会利用速度冲过去砍下黑尸的脑袋，可他手上的力道刚松一点，黑尸的脑袋便挣脱开一点，他急忙又使出全力。

  　　以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冲不冲得上去还两说，就算冲上去，也没把握一下子就砍下它的脑袋。

  　　力量一点点损耗，开始有人抱怨周游这个馊主意。不经意间，一个身影晃晃荡荡地朝这边走来。他们看上去，先是一惊，随即认出是奄奄一息的滚地龙。

  　　他的半张脸、半边脖子和半个肩膀都被撕得破烂，眼珠脱落，锁骨外露，浑身上下都是血，但能确定他还活着，不是诈尸。

  　　狮子头立刻道：“师父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杀了黑尸，谁也不能跟你分陪葬品了。”

  　　滚地龙阴森森地一笑，走到黑虎身边，从刀鞘抽出刀，又一点点向黑尸靠近，期间他没看任何人，也没说什么豪言壮语，滴血的嘴上下开合不住念叨什么。

  　　路过周游面前，周游大概听到几个词“得到”“得不到”“死和活着”。稍加思索，周游恍然大悟，这恶毒家伙说的竟然是，“我活不了谁也别活着，我得不到谁也别得到。”

  　　想阻止来不及了，滚地龙举刀砍在绳子上。绳子绷断，所有人一并摔倒，黑尸如野兽出笼一样逮住最近的一个牧民就是一顿猛咬。

  　　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即便黑尸脖子上还有一条绳子也没人再有力气牵扯它，留给众人的唯一选择就是爬远一点。

  　　转眼间，牧民的脖子被整个咬断，黑尸丢下他又抓起狮子头。可狮子头刚被它拽到嘴边，它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狂躁的姿态变得平缓，丢下狮子头朝周游这边走来。黑虎和其余牧民开枪，没能阻止它的脚步。周游本能地握住铲子，却感觉铲子有千钧之力，连抬离地面都实现不了。更无望的是，很快他发现黑尸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罗云飞。

  　　他支撑着向后爬，尽量多挡住罗云飞一点。他很想说点什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迟疑时，黑尸来到他脚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窝里有什么东西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茫然。如果它是个人的话，周游会觉得这个眼神代表着认识，但它不是人，依然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周游向上挺了挺身子挡住黑尸的视线，黑尸目光下移锁定他的眼睛，熄灭的凶悍重新燃起，双手前伸，大嘴再次张开。

  　　他本能地闭上眼睛，想跟罗云飞说声“抱歉”，然而所有的语言都被急促往返喉咙的气流掩盖。

  　　片刻后，并没有疼痛和撕扯。他小心睁开眼睛，发现黑尸不知何时又定住了，目光越过他和罗云飞望向远处。他吃力地转头看，在黑尸目光聚焦的地方看见一个人。

  　　是呆子，上身【创建和谐家园】，浑身湿透，肢体末端不住滴水。他站在那里静如止水，唯有胸口快速起伏，气场随着呼吸忽隐忽现。

  　　黑尸突然动起来，跨过周游和罗云飞飞奔向台阶下方。周游想提醒呆子不要轻敌，可转瞬他看清黑尸奔跑的方向是水面而不是呆子的位置——它居然好像是想逃跑。

  　　呆子也动起来，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狩猎者，倏然从侧面追到近前，捡起拖在黑尸后面的绳索，用力一扯。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黑尸的身体凌空飞起，以脑袋为圆心划出一百八十度，重重摔在地上。黑尸起身再跑，呆子双脚站稳，再次发力把它拉停。黑尸硬拽，呆子纹丝未动。

  　　几个回合之后，黑尸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并无优势，长啸一声朝呆子扑去。呆子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盯它的脚步，在合适的位置一抖手臂，绳子划圈套过它的身体，绊住它的脚，它扑倒在地。

  　　黑尸试图挣脱，呆子没再给它机会，跳到它的背上，单膝跪住，双手分别刺穿它后颈和后背的皮肉，抓住脊骨，猛地一掰。

  　　动作间周游注意到，这呆子的双手从小臂开始竟然长出了一层青绿色的老鳞，手背和指关节处有冷血动物的角质凸起，在十指指尖还有十颗锋利的白色利爪。

  　　随着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黑尸身体突然绷直，继而抽搐，最后瘫成一堆软肉。

  　　所有声响消散在狭洞远处，一片死亡般的宁静中，刘二演嚎啕大哭，咧着大嘴叫道：“亲戚儿啊！你有这两下子早把它整死啊，害我们遭这个罪！”

  　　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人们之间传递，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朝呆子的方向移动。呆子却紧张说道：“站在那，不要过来！”

  　　说完，他跑回来挡住人群，谨慎地盯着黑尸的身体，好像在他看来黑尸沉寂后比活跃时更加可怕。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黑尸的手臂抽搐一下，进而浑身都开始缓慢蠕动，好像一个昏迷的人正在找回意识。黑虎和周游不约而同地拿起武器看向呆子，想通过他的反应判断要不要再过去补几枪。呆子却只管盯着，没有任何表示。

  　　焦灼的等待中，黑尸的蠕动更加频繁，四肢以爬行的姿势慢慢将折断的脑袋转向人群，空洞的眼窝里释放出目光一样的气息。

  　　周游感觉得到，这是一种痛苦的气息，而非之前那股毁灭活物的强烈欲望。

  　　黑尸朝人群爬来，缓慢而虚弱，行进间它焦黑的毛皮摩擦粗糙的岩石地面，渐渐撕裂脱落，露出正常人的皮肤。

  　　最先褪光皮毛的是面部，那张脸瘦弱不堪，又被打得破烂，但为数不多的完好部位展现出了棺画上契丹武士的特征。它张着嘴，嘶嘶哈哈，眼窝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周游用余光观察，确定这个方向依然是罗云飞。

  　　艰难爬了一米多远，手臂和肩膀的焦毛也一张张脱落，露出黝黑的肤色。继而，身体下部的皮毛从腰部整体断裂，它的腿从里面抽离出来，身体完全展现，健硕如武士，羸弱如婴孩。

  　　周游看着那还可以分别出双腿形状的软踏踏的皮筒子，再次确认这家伙跟师父和师兄弟变成的东西是一样的。

  　　呆子在担心这个东西吗？可如果担心它应该趁它还没有把毛长长想办法把它弄走啊！

  　　他想提醒，忽又见契丹武士的皮肤上出现黑色尸斑。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连成一片，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身体。

  　　这个变化似乎使武士感受到痛苦，它不再前进，五官扭曲，嘴唇扇动，一只手勉强抬起，伸向人群。

  　　最终，它定格在这个动作，最后一块完好皮肤被黑色吞没，漆黑的身体迅速坍缩腐烂，融化成一滩黑水，黑色的枯骨散成一副骨架。

  　　看到这一幕，呆子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疲惫地走到岩壁下取下一条鱼尸灯，撕掉干瘪的皮肉，鱼尸变成一条一米多长的鱼骨架。

  　　鱼嘴里还吐着经久不息的火焰。呆子拿着它走到契丹武士尸骨前，掰下鱼骨架上最长的一根肋刺，将肋刺倒悬在尸骨上方。

  　　有粘稠的液体从骨腔中流出，拉出一道黏涎。他甩动肋刺，让黏涎均匀淋在皮筒子和骨血上，继而将鱼头杵上去。

  　　那是一种未知的易燃液体，接触到火苗后立刻窜起一人多高的红蓝火焰，皮筒子和尸骨在火中快速萎缩焦化。

  　　呆子看着火焰道：“现在安全了。”

  🔒第41章 替身出宝物谜踪

  　　听见呆子的话，罗云飞迫不及待地跑向水边的棺椁。种种迹象显示契丹武士的黑尸是出于某种原因挖透棺底后爬进去的，所以症状没有缓解很可能是因为棺内的东西被它破坏了。

  　　周游不想让罗云飞独自面对可能存在的坏结果，示意刘二演去安慰一下方丈，跟着跑了过去。

  　　两人同时到达棺椁旁，看见翻倒的棺椁空了，里面只有一团由多种皮毛拼接成的皮垫子。在棺口正对的位置，棺盖倾斜着铺在水里，棺盖上面的金色画像被刮花了，尤其是太巫的脸，几乎面目全非，再也无法辨别五官。

  　　周游细看那些痕迹，每三四道平行，明显是抓痕，由此推断这契丹武士应该是保存了生前的某种记忆，被滚地龙放走后便来找太巫神速姑，先看到画像，鼓捣一会儿发现不是，又抠破棺椁进去找。这样一来，或许刚才它也是根据眼睛误会了罗云飞就是神速姑。

  　　一千年前选择背叛皇命而听从太巫的筮谕是因为爱情吗？这个问题在周游脑袋里闪过，他又看到棺盖旁边散落着一些写有契丹文的金牌和玉雕，棺盖支棱着，下面应该压着一个更大的物件儿。

  　　其余人也相继赶到。周游招呼人帮他抬棺盖。伤痕累累的黑虎把他们制止，用枪瞄准棺盖，吩咐两位牧民把棺盖抬起来。

  　　随着棺盖一点点挪开，罗云飞紧紧抓住周游的胳膊，好像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晕倒。周游也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在他的推测里，船棺是尸佛阵的阵眼，阵脚中聚寒珠通过高僧的纯净身体转化为精气形成气场输送向阵眼，气场放大宝物对巫疫的抑制作用，压制住巫疫的源头，所以这棺盖压住的应该是太巫神速姑的遗体，遗体上应该有个被黑尸弄坏的宝物。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观山门中有没有修复宝物的手段，眼前却见棺盖拿开后下面出现一张褶皱的金丝织物。织物轻薄，盖住一个人形的轮廓，上面有其它颜色的金属丝编织出来的各种图案。

  　　这下连江湖人也紧张起来了。因为从轮廓上来看，太巫神速姑的遗体也出于某种原因并未腐烂，保不齐也会变成黑尸一样的怪物。

  　　黑虎看了看罗云飞，得到默许后，让牧民小心把织物抻平，从人形轮廓上拿走。

  　　然而，织物下面的东西出现时，所有紧张、忐忑、担忧的心情都变成了疑惑。那并不是太巫神速姑的遗体。

  　　确切地说，不是遗体，但是太巫神速姑——那是一大块青黄古玉雕琢的太巫等身像，五官精美，眉发俱全，身着长袍，脚踏金乌屡。简单来说，它就是棺盖上画像的立体版，比画像更加美丽动人，更加栩栩如生。

  　　精致归精致，可这是什么意思？契丹人没有把太巫的遗体放在宝物下面镇压？那他们让周算取宝又建造尸佛阵是要怎么消除巫疫？此前的推测都不正确，这里根本就没有宝物？

  　　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罗云飞和周游越发愁惑不解，江湖人却是喜笑颜开。刘二演情不自禁地惊呼道：“老板，我真应该给您跪下磕一个！要不怎么说您是干大买卖的人呢，我敢保证，就这个体量、这种工艺的古玉雕，一件就能换咱们双塔寺，外面那些东西跟它比那就是垃圾！来，兄弟们，搭把手儿，别让海水把包浆腐蚀了！”

  　　他搓着手，屁颠颠地往前上，被周游一把拽回来。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俩人脸色不对，咧着嘴问：“这还不满意吗？”

  　　周游不语，走到水中仔细端详玉身，确定其是实心古玉，不存在尸体玉化或者玉中藏尸的可能，但不经意间他注意到，在玉身内部的杂沁和少量裂纹中隐隐闪动着精芒。

  　　是宝光！这玉身就是宝物雕琢出来的！？周游瞬间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契丹人镇压巫疫的方式很可能并不是针对太巫的遗体，而是用宝物雕琢成太巫的形态。虽说正常来讲雕琢宝物会因为破坏宝物的自然形状而损耗宝物的精髓，但如果巫疫是太巫利用自己的遗体布置下的某种巫术的话，把宝物雕琢成太巫形态取代遗体放回阵中或许正是破除巫疫的法门！

  　　他看着玉身内弱弱的精芒，似随时有可能熄灭，急忙朝罗云飞招手道：“快过来，摸着它，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罗云飞手足无措地走上来。他直接拿着她的手按住精芒最盛的几个地方，观察她领口下的红斑。

  　　许久，红斑还如最初一样未增未减，精芒倒是渐渐熄灭，最后整个玉身都暗淡了下去。罗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发抖的手。

  　　周游把她按住，倔强道：“别着急，宝物与人体发生作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再等等或许就有效果了。”

  　　罗云飞抬眼看向他，眼睛里满是苦涩。“别自欺欺人了，它没有精髓了，所以我的症状才停止缓解的不是吗？都怪我太贪婪，接受在寺里生活一辈子的结局才是佛祖给我的最好选择，现在一切都晚了。”

  　　周游感受着掌心下那冰冷孱弱的手，缓缓松手，看着她魂不守舍地坐回到台阶下部，又看向沉寂的玉身。

  　　的确，如果这是宝物的话，精髓已经消耗一空了，没有精髓宝物就跟普通物品没有区别。可是……是毁坏尸佛阵之后让宝物失去精髓的吗？不管尸佛阵运行的生克关系是怎样的，它只有助长宝物的功效才能消除巫疫，没有阵法的作用宝物最多也就是减弱功效，不应该耗尽精髓啊！

  　　不能放弃，这里还有更多不知用处的东西，或许还有别的奥秘！周游暗暗给自己打气，道：“大伙儿先别愣着，帮忙把玉人和所有东西都拿到台阶上去。”

  　　黑虎和牧民率先行动，搬起玉身，江湖人却没有动弹的意思。周游知道，经历过与黑尸的厮杀，再听刚才罗云飞的话，他们已经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江湖人可以为求财而死，但绝不能接受不明不白地给别人当炮灰。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他们和盘托出，八面玲珑的刘二演眼珠转了转，第一个跳进水中捡东西，边捡边道：“嘿嘿！看起来老板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呀！您要是不感兴趣那我们可就笑纳了。我可得挑点儿轻便值钱的，别到时候拿不回去可操蛋了。”说完，他偷偷朝周游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表面上是在贪财，实际上是在提示江湖人一个事实，现在两艘船棺都沉了，要是大家不齐心合力，谁也回不去。

  　　果然奏效，江湖人的态度缓和下来，很快就把水中散落的随葬品捡回到了台阶上，放在玉身旁边。

  　　周游先搜集起那些带有文字的金牌，让方丈翻译，方丈念出上面的文字后，告诉他是佛经。继而他又将所有玉器放在一起，见一共有八个，都是佛教法器的造型。这让他回想起其实佛教仪轨才是辽太宗建造尸佛阵的遵循，观山先生不过起到了辅助作用，那么会不会是宝物在佛教中有其它的意义和使用方法呢？

  　　思考着，他发现一些玉法器的造型似乎跟金丝织物上的图案相吻合，便让黑虎把织物抖落开铺平。

  　　织物全部由头发丝般纤细的金属丝构成，虽为金属，却酷似轻柔的薄纱。展开后，可见它是规整的长方形，正中心有一个图案——八个法器和八条金牌组成一个圆圈围绕着一个缩小版的红色太巫像，法器、金牌与太巫像三者之间有紫色金属丝曲折连接，构成一幅非常独特复杂的脉络。

  　　图案上的金牌和法器与实物的金牌和法器一一对应，这让周游联想到其实它们在棺椁里应该有序排列的，那么把它们复原会不会产生其它变化呢？

  　　只能一步一步探索了。他让黑虎把玉身挪到稍微宽敞一些的一级台阶上，又把金丝织物盖在玉身上，露出头和脚，织物上的太巫像和玉身方向一致。继而，他按照织物上的形象顺序把玉器和金牌间隔排列在玉身周围，让它们组成一个圆形。

  　　随着动作，周游冷静了一些，他想到：不管是佛教仪轨还是养宝阵法，只是有序排列是无法发挥作用的，必须得有媒介，鸡血石玉窟中的宝气化形是养宝媒介，尸佛阵的铜【创建和谐家园】是伏巫媒介，而眼下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媒介能让法器与玉身产生联系。

  　　摆完了，他也静止了，所有人盯着他，等待他揭示答案。他却只能努力让大脑沿着所有不经意的念头肆意分析，生怕一断就会被莫大的无助吞没。

  　　许久，他眉头扭成一个疙瘩，额头冒汗，脑袋中一股意识开始催促他宣布这个做法无效。

  　　这时，一个年轻牧民在黑虎耳边说了句蒙语，黑虎训斥他不要发出声音。周游抬头问：“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