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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作用，但门缝的视野实在狭小，根本不足以判断外面情况。想了想，黑虎吩咐牧民把船室内所有能劈碎的木头全部劈开，在门口架起一个火堆。

  　　待火焰燃烧稳定，他站在前对牧民们说：“你们留下看住火堆，保护好老板，我回来敲门。”

  　　外面的凶险谁都清楚，周游原以为这家伙会派一个手下出去，万没想到他居然要自己去，这种沉默寡言的担当一下子改变了周游对他的看法。

  　　周游叫一声“等等”，捡起一支火棍也站到门口。“多个人多个照应。我跟你去。”

  　　黑虎瞅瞅他，没说话，把门推开一条刚好侧身通过的缝隙，率先挤了出去。周游跟上，回手把门关紧。门开的一瞬间，有虫子围聚过来，看见火堆又畏缩不前。

  　　踏上甲板可见，整艘船都被鳞兽包裹住了，连船的轮廓都变得模糊。火光所到之处，鳞兽相互簇拥着逃离。它们实在太多，一层压着一层，很久才在周围露出一部分船体。通过【创建和谐家园】的部分可见船体损耗的速度非常快，漆面已被剥落，表面坑坑洼洼，船舷处的栏杆已消失不见。同时他们注意到，鳞兽并不是在用嘴咬木板，而是用锋利多齿的足刮擦。

  　　确定身边暂时安全，他们把目光放远，随即发现船正横在水道里，船尾位于水道中心，船头顶着岩壁。

  　　看起来船只是停在了水道中，并没有到达某个特定地方，但船室阻碍视野，不能肯定船头的情况。两人心怀侥幸分工配合，黑虎在前面附身驱散甲板上的鳞兽，周游紧跟在后面制约高处虎视眈眈的鳞兽，稳扎稳打挪动到船首。

  　　侥幸没能变成幸运，船首的马头卡在一块笋状岩石与岩壁间的缝隙里，别着整艘船，仅此而已。

  　　周游前后看看水道，感觉出船是因为失去控制，漂到这边才停住的，再回想时间节点，鳞兽上来时大概就是船失去控制时，这意味着鳞兽就是一直以来推着船行进的东西。

  　　这很奇怪，作为虫子，它们出于本能攻击闯入栖息地的猎物很正常，但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推着船行进呢？呆子说船停下时它们会上来，可它们上来时船是行进的啊！

  　　想起呆子，周游心生担忧，担忧之余他又想到这家伙在一切发生之前就知道鳞兽在水下，一定对这里非常了解，现在他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回不来了，那么想要活命是不是应该遵守他的遗嘱？

  　　他轻轻捅了黑虎一下，说道：“小白师父说船停下鳞兽会上来，如果让船重新动起来，它们会不会回去？”

  　　这不是推测，是赌博，但正如罗云飞所说，身患绝症的人是不会担心吃下的药是不是有毒的。

  　　黑虎想了想，把自己的火把交到周游手上，身体从马头一侧探出，用枪管顶住岩石，用力一推。

  　　船动了一下，但枪管太短，借不上更多力。周游看到马头上用来代表缰绳的锁链，把火把插在上面，掏出观星矩，掰直后顶住岩石凹陷处。

  　　水面是静止的，最大程度减小了船的阻力，两人合力之下，马头一点点从夹缝中拔了出来。他们继续探身，继续推，尝试扭转船头方向。恰在此时，一滩黏液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刚好盖住一支火把。

  　　火焰瞬间熄灭，光照范围缩小，周围的虫群整体向前一涌，到达新的明暗边界。

  　　黑虎赶忙把另外一支火把拿到手中护住，匆忙间，观星矩落入水中。周游心疼，却无暇顾及。他抬头向上看，方才注意到四周岩壁都已经被鳞兽覆盖，黑压压一层，似乎随时准备一拥而下。头顶正上方的鳞兽以奇怪的姿势吊着，露出硕大鼓胀的尾巴，尾巴尖处正在凝聚更多黏液。

  　　【创建和谐家园】的聪明！周游暗骂一声，想提醒黑虎必须先回去，不料黑虎眼神突然一变，手肘压低他的身子，另一只手抬枪就打。

  　　周游同时回头，看见一只从岩壁上跳来的鳞兽被【创建和谐家园】撕碎。【创建和谐家园】继续飞，撞进虫群，鳞兽纷纷跌落，露出一大块石壁。

  　　熟悉的红色画面映入眼帘，虽然只露出半幅，周游还是认出这就是红山人用火把驱虫的那幅岩画。

  　　船刚好停在了岩画下面？洞里有那么多岩画，只有这幅最大也最醒目，会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他想着，继续搜寻，赶在虫群重新覆盖岩壁之前发现在岩画左边不远有一横一竖两道清晰的凹痕。

  　　那不可能是自然的痕迹，也不像是岩画的一部分，那么……他想到什么，激动地指着那片区域道：“朝这个位置再来一枪！”

  　　经过短暂合作，黑虎也对周游产生了信任，没问缘由，直接一枪轰掉那个区域的鳞兽。

  　　更多横平竖直的痕迹出现。周游兴奋地看出那是一堵石砖墙——有砖墙意味着后面有一条通路！

  　　两人眼神传递这个惊喜发现，打算先回去报告，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更多黏液下雨一样掉落下来，熄灭了最后的火光。

  　　周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万分紧急之下，一种奇异的默契在两位勇士之间无声传递。他们同时跳到船室门前，一左一右摸到门环，连续拉开两道木门。

  　　机关运转，木人嘴里喷火交叉火舌，驱散船室顶部的鳞兽，同时木箱中各种箭镞喷薄而出，清退他们身后的鳞兽。

  　　他们趁机拽出木箱，跳回到船室内。两个等在门后的牧民开枪射击，跟着又把木箱推远，重重关上木门。

  　　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周游和黑虎都不敢相信对方竟然在没有预先商量的情况下配合得这么好。对视间，一种肝胆相照的情谊溢于言表。

  　　牧民在这边门下也隆起一堆火焰，充足的光亮带来安全感。周游和黑虎回到桌子旁把刚刚的发现告诉罗云飞，罗云飞向众江湖人征集办法。

  　　刘二演率先说：“我这主意可能值点银子。咱们可以让滚地龙把木武士肚子里的燃料拆出来，再想办法把船贴在砖墙下，燃料如果能烧一阵子，练家子靠他的铁拳一定能捶碎一块石砖。”

  　　周游当即补充，“那砖很大，捶碎一块就足以容纳一个人钻进去了。到时候如果燃料不够用，我们可以把船棺点着。”

  　　说完他想问问狮子头有没有捶碎石砖的实力，扫视一圈发现狮子头并不在船室内。不光他不在，滚地龙也不在。

  　　他陡然一阵心惊，目光下意识落向通往下层船舱的入口。就在这时，木板下传来一声尖叫，继而脚步声、撞击声乱做一团，船体随之猛烈摇晃。最后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各种响动歇止。

  　　他们朝入口围去，滚地龙冒出头来，举着黄金面具，尴尬地笑着说：“三个消息。坏消息是小白师父说得对，我摘下面具后契丹武士真变成僵尸了，好消息是僵尸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去办，抠破船底走了。所以更坏的消息是这艘船可能马上要沉。”

  　　说完，他爬上来。狮子头接替他的位置道：“我想用棺材盖子堵住破洞，没行，你们谁有修船的手艺吗？”

  　　气到发抖的罗云飞一巴掌扇过去，瞬间爆散的强烈气场在船室内燃烧起一股看不见的烈焰。狮子头认怂，耷拉着脑袋走上来。ͿŚԍ

  　　罗云飞跳进船舱，周游也跟着下去。眼前可见，只是刚刚那短暂的时间，船舱已是一片凌乱，墙壁随处可见抓痕，棺材四分五裂，被撑断的金丝银线抖落一地，地板支楞八叉。水顺着船底一个井口大小的破洞涌进来，可以明显感觉到船正在下沉。

  　　黑虎等人随后进来，看清情况立刻尝试用棺材板堵洞口，可是这艘船的载重严重超标，即便木板盖住洞口，还是阻止不了水从缝隙中涌进来。一来二去，旁边的地板裂缝被冲破，又多了几个入水口。

  　　这种情况计划根本没法实施。刘二演仓惶叫道：“别他妈愣着啊都！赶紧撇水！”说完，他双手掬起一捧水……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的动作定住了，船室也沉默了。船舱是密闭的，根本没有地方转移水。堵不住也不能排水，留给他们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直接出去喂虫子，另一个是先跟船一起沉下去再喂虫子。

  　　绝望在每个人脸上浮现，他们把目光投向罗云飞。罗云飞站在及膝深的水中，盯着不断上涨的水面，不发一语。

  　　刘二演重新启动，一捧接一捧地把水撇出入口，抓狂叫道：“别愣着，赶紧动一动，咱们接力把水运到上面。”

  　　撇出去的水顺着入口滴回，罗云飞身体一晃，怅然跪倒。黑虎双眼喷出怒火，枪托不停抡向滚地龙和狮子头，把他们逼到墙角，枪口瞄准他们的脑袋。

  　　周游看着罗云飞惝恍的背影，想到她吃过千般苦遭过万种罪，坚强地向着希望前进，终于寻得一线生机，所有的努力最终却因为两个【创建和谐家园】的贪婪毁于一旦，心中也弥漫起一股浓浓的恨意。

  　　然而，他十分清楚，报复并不能让这一船人多活一秒，更不能弥补罗云飞的遗憾。

  　　他焦急地想着：这就是最终结局吗？真的只能这样束手就擒吗？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第37章 观山镜开通生路

  　　水花翻涌，船舱摇晃，坚固的棺船在内外夹击下发出支离破碎的【创建和谐家园】。忽然，周游想到那个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急忙撞开水洞边上的人，推开木板，把手电和头一同探进水里。

  　　白色的手电光凝聚成一束，能见度很低，但还是能确认船底下并没有鳞兽。回想之前的画面，鳞兽们好像出于什么原因全都蛰伏到水上的洞穴中去了。

  　　如果是这样……他把头缩回来，抓住罗云飞的肩膀，道：“水下没有鳞兽，水下空间很大，说不定砖墙下面没有封死！你们等着，我下去看看，如果能从下面走再回来告诉你们。”

  　　罗云飞双眼匆忙抓住周游的脸，刚刚回归的心神一时无法做出反应。周游微微一笑，“别放弃，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老天不会逼死善良的人。”

  　　说完，他坐在破洞口，把脚伸到水下。黑虎按住他的肩膀，看着手表说：“往返会增加危险。从这里到砖墙两分钟时间足够，如果下面有通路，你直接过去，我们五分钟以后出发，如果没有，五分钟内你能回来。这个给你。”黑虎递出一个护目镜。

  　　周游接过，点头，深吸一口气跳进水中，摸着龙骨转移到船的另一侧，而后双脚蹬踏船体，朝砖墙方向冲去。

  　　水是咸的。完全进入水下后他发现能见度比想象的要好，手电光照射下可见水域的确宽阔如海洋，很多石峰、石柱、岩架从朦胧的深渊中拔地而起，矮的潜在水下，高的顶着水面上黑暗的山体，彼此掩映，相互迂回。各种海洋生物分布在不同的水层，体型庞大的独行游弋，成群结队的忽聚忽散。整体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地质变迁中镂空的地下洞穴系统，后来被海水灌满了。

  　　卡住船首的那块岩石实际上是一根石峰的冰山一角。周游游过去，把住石块，用手电照向砖墙后面。结果很无望，石墙虽然没有砌到水底，却是拐个直角弯封住了底面。平整的石砖夹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中，根本没有开口。

  　　才过去一分钟，时间来得及。他孤注一掷地想到这些石砖千年来以水平的角度泡在水里，没准儿会有松懈，于是游到石砖下面，尝试用手电筒敲打。

  　　石砖坚固，跟岩石无异，他踩水保持平衡，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铲子试着挖出石砖的粘合剂。

  　　这一招奏效，不知用什么做的粘合剂在锹刃下脱落，但想要挖开一整块石砖显然需要花些时间，他必须找到更松懈的地方。

  　　一边前进，一边寻找，他想起自己的不知道第几位师父。那一年他的兰家师父因为分赃不均被人砍死，他得知消息搭一辆运煤的大货逃到河南。在那里，他听闻有一位黄河船工本事了得，便去拜师学艺。

  　　这船工表面上是开渡船的，实际上是一个摸宝的，水性超好，据说可以在水底下潜水一个小时，经常能从淤泥中捞上来不知什么年代沉下去的值钱玩意儿。

  　　他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买来各种礼品，到船工家拜访，在门口绝食三天终于打动船工收他为徒。之后船工教他撑船掌舵、游泳闭息，教他在水下辨别方向。

  　　等他练到可以闭息十分钟，船工说已经达到入门标准，接下来会传授给他最重要的如何在水下摸宝。那时候已经拜师一年了，周游除了练功就像苦大力似的给船工家种地，既没有看船工捞过值钱的玩意儿，也没见船工在水下待超过十分钟，不免对他的本领有所怀疑。

  　　船工负气，把周游领到河边，让他等在那里，说自己下去捞一沓瓷器上来。周游擦亮眼睛等着，半个小时过后，他感叹师父真是真人不露相，一个小时，他感觉师父绝对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高人。两个小时后，天黑了，他想了想，拨打 110。第二天警察在下游一片浅滩找到船工，已经成为一具尸体。这段求学经历让周游学会两件事，一个是明白了“淹死会水的”这个道理，另一个就是拥有超越常人的水性。

  　　回到眼下，周游贴着砖道渐行渐远，迟迟没有找到松脱严重的砖块，他正因此而烦躁，手指忽然在一块石砖上摸到有规律的凹痕。

  　　他集中注意力观察，感觉像是一个字。但字很大，这个位置没办法看到全部。犹豫一下，他翻转身体，蹬着石砖向深水游去，差不多两米左右，他再回身，看到那是一个契丹文。

  　　不只有一个字。八个不同的契丹文字分布在八块石砖上，围住一块更大的圆形石砖。本来他还不认识这八个字，看到这个结构他忽然想起来这应该是鸡血石塔基上刻着的那八个姓氏。

  　　灵感瞬间流过脑海：先且不管这八个姓氏是什么意思，在鸡血石塔基上它们围住进入祖墟的洞口，在这里以同样的方式排列，没准儿也是入口的标志。

  　　想到这，他上浮到圆形石砖下面，又在碾盘一样的大石砖中心看到一个外方内圆的凹槽。凹槽里的圆形是凸起的。

  　　他感觉很诧异，摸出观山镜比了比，大小刚刚合适。他断定这是观山先生留下的标志，随即把观山镜按了进去。

  　　起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观山镜背面与石砖表面平齐，接缝吻合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好像当初这镜子是从这石砖里抠出去的一样。他盯着“奉旨观山”的标志看了一会儿，感觉祖师爷们并不是让后来者这么傻等着，于是试着顶住观山镜向上推。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摩擦，镜子被顶进一个正方形的长洞里。继续顶，镜子持续向上移动。直到他的手臂整个伸进方洞，镜子到底，碾盘边缘释放出一圈气泡，突然松脱下来。

  　　他急忙缩回手，慌乱中手指没能扣住镜钮，镜子留在了里面。碾盘朝他压来，他先行转移到碾盘边缘，周边暗流随即涌起，裹着他进入碾盘脱离后的一口竖井。

  　　井有三四米深，井口淹没在水下，水流一直把他托到井口，他扒住井沿从水面中探出头。

  　　黑暗中，感官反馈回一种空旷的感觉。他正向上拿手电，火光接连跃起，照亮周围一个庞大洞穴。

  　　洞穴狭长高耸，左边是看不见尽头的夹壁洞道，平整的石砖铺成地面，涌进来的水在地面上汇成浪潮荡向幽暗。整体想来，可知它的尽头应该是那堵砖墙。右边地势升高，一条在岩石上打造出来的阶梯从他头边开始通往高处一个大型天然洞窟，阶梯两侧的粗糙岩壁上两两一对挂着一些奇怪的大小不一的鱼尸体，鱼嘴朝上吐出照亮空间的火焰。在最高一级台阶后，隐约可以看到一扇镶嵌在洞窟内壁的宏伟石门的上半部分，石门上有红山人的岩画，门缝上盖着一张长条金板，像封条一样，上面雕刻着契丹文字。

  　　惊叹之余，周游意识到这里好像才是太巫神速姑下令封堵的地方，封堵之前，契丹人可以沿着暗河拐进狭洞，抵达台阶，进而进入那扇石门。可是……祖墟不是一个象征性的圣地而是具体指一个建造在大地之下的古老遗迹吗？

  　　强烈的好奇心在他胸中激荡，可眼下不是探索这里的时候，作为世界上最后一位观山先生，他在半个小时内接连丢了观星矩和观山镜，实在对不起祖师爷。

  　　他仔细搜寻附近每一个阴暗角落，没看到鳞兽，确定这里可以暂时给队伍歇歇脚想想办法后，深呼吸涤净体内的浊气，憋住一口气返回水下。

  　　暗流已平复，水恢复静止状态，圆洞里洒出一片微光，足以为罗云飞他们指引方向。他放心朝水下游，追赶脱落的碾盘。

  　　结果比他想象的顺利，下潜也就十米左右，他在一座黑色的暗礁裂缝里看到一点截然不同的亮白。踩住裂缝口可见，正是那碾盘。

  　　碾盘立着沉在石缝内，侧面还均匀分布着一些方洞，回想刚才的情景，应该是观山镜顶住碾盘内的机括，拔掉了周围的栓。这样一来就验证了之前的推测——帮助契丹人建造尸佛阵的观山先生好像故意在这里留下了一条通路，这条通路可供后人从尸佛阵入口一直找到地下石门。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管石门上的黄金封条是太巫神速姑留下的还是辽太宗后加上的，辽国君主一定不会希望再有人踏入祖墟，他们这种做法属于违抗圣命，被发现是要杀头的。

  　　而且，周算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位老前辈甚至为了完成皇命留下观星矩退出江湖，怎么又会做出违背皇命的事情来？

  　　带着诸多疑问，周游沿着裂缝向礁石一侧转移，最后在礁石侧面发现稍大一些的裂口。

  　　他游过去，掀起的暗流惊动一条细长的不知是鱼还是蛇的生物以及一些藏在礁石上的硬壳软体动物。好在它们攻击性都不强，摇曳一阵后就恢复安静了，他慢慢钻进裂缝内部，摸到碾盘旁，顺利从方洞中拿到观山镜。

  　　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刚刚好。周游心满意足地回到裂口外，准备回去迎接罗云飞他们，然而正当他蓄力动身时，余光里一个庞大的黑色轮廓唤起了他的注意。

  　　他扭头细看，见是一艘卡在两座暗礁之间的船棺，造型跟契丹武士的船棺一样，一些地方不时鼓出一串气泡，好像是沉下来不久的。那是……

  🔒第38章 金身像摄魄钩魂

  　　环境太暗，周游一时无法分辨它是不是载着队伍的那艘船棺，急忙朝那边游去。随着距离拉近，他心中的担忧渐渐消失。看起来船棺外表光亮整洁，没有被鳞兽刮擦过的痕迹，并不是契丹武士的船棺。

  　　想来船棺这么精致华美，应该不会制造太多，不是契丹武士的就应该是太巫神速姑的。

  　　只是……它也沉了吗？怎么沉的？谨慎思考一会儿，周游感觉到头顶多出一些光亮，抬头看，正好看见漆黑的山体下数把手电沿着砖墙有条不紊地朝井口的光辉靠近。这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决定先确定一下这船棺的身份再回去。

  　　来到船舷栏杆处可见船壳崭新，并未附着任何海洋生物，精美的彩绘映入眼帘，首当其冲的便是船室侧面的大幅叙事绘画。

  　　画面的主人公是戴着尖脸面具、穿着华贵长袍的萨满巫师，她站在一层黑云下，张开双臂，一只手里攥着一卷什么。十几个契丹士兵跪在她面前，契丹武士排在第一位，虔诚地低着头，双手举高在头顶，呈承托状，好像正在等待接过巫师手里的东西。

  　　感觉上来看，应该是在交接那张羊皮筮谕。这可以证明画面上的巫师就是太巫神速姑，这艘船棺就是他们一直在追的那艘！

  　　想到宝物就在船里，周游心中的惧惮与猜疑转化为兴奋，计划也从看清船棺就回去变成找到宝物再回去。但因为沉船原因尚不明确，他不敢贸然闯入，小心蹬开栏杆，借着礁石遮掩一边游动一边观察附近有没有鳞兽。JSĜ

  　　一直来到船棺的另一侧，周围都很安静，除了几只莫名游过的小鱼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他胆子大了起来，靠近另一侧的栏杆。

  　　这一侧的船室外壁也有一长幅绘画。画面较为复杂，首先是一座毡房，毡房门口站着一个契丹女人，怀抱一个女婴，女人对面是十几个契丹人形象，带头的几个半跪着，身上饰品很多，给人一种身份显赫的感觉，后面的人有的在欢呼，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敲打乐器，队伍的最末端，一个老年契丹人双膝跪着，双手托着尖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