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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四溅,波浪拍岸,呆子在船尾处挂住钩子,将竹筒丢了过来,牧民抓住,一起把船拉到岸边。
这庞然大物遮住人们视野,暴露在充足的光亮下。可见它由上下两部分构成,下部是常见的船体,上部是两头微微上翘的船室。整艘船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漆面,漆面上用金色、银色、红色等鲜艳色彩画着琳琅满目的绘画,船舷上有雕刻花纹的栏杆,船室上有工艺精美的花窗,船首塑造着一个高昂的马头。整体上看它更像是一个工艺品而非真实的交通工具,然而此时在水中它却跟正常船只一样平稳。
呆子在船尾放下一把木梯,众人带着惊奇爬到上面。周游习惯性地留在最后,看着船室酷似棺材的造型,忽然意识到这是另外一具船棺。前面那一具装着红山女神方可理解,这一具又是装着谁?他也是被镇压的对象吗?
船室有四米左右长,在船头和船尾各留下一块宽敞的甲板,两侧留下两条过道,呆子沿着过道把人们带到船头,不断甩出钩子挂住岩石,一点点把船拉向地下河中心。
进入河道,船头调转,顺流而下,呆子收起钩子,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如在僧房里时一样呆住了。
众人得空好好琢磨这艘船。首当其冲的就是船室的正门以及门口两边的两个持戟木雕。
木雕真人大小,色彩分明,面容和服饰具有典型的契丹武士特征,武器也是插在手中的真家伙。他们守着一扇画有两匹银色战马的对开木门,战马口处挂着两个铁环。
刚才拉船的时候刘二演没有帮忙,众人回来时,他已经站在木门前了。此刻他眼冒金光,面目狰狞,好像精神已经先身体一步进入船室内部。
靠近的呼吸声让他收回心神,他吸了一口哈喇子道:“这可是我先开的门,里面的东西算我找着的,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功。”
说着,他抓住两个门环,向外拉动。门没锁,“吱哑”一声开了,但门后面还有另外一扇画着两只金鹰的木门,鹰嘴同样衔着门环。
他又拉这个木门,赶在触碰铜环之前,滚地龙一把把他拽了个趔趄,低声道:“这种地方外行可不敢乱动啊!”
说着,他强行按下刘二演的上身,小心带他退回来。站稳后,他示意大家再看那两个木人。
刚才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木门上,谁也没注意到在刘二演拉开第一道门时两个木人的脑袋转向了刘二演,原本闭合的嘴张开,露出两个圆孔,正对着刘二演的脑袋。不难想象,里面正有飞矢蓄势待发。
刘二演抹了抹脖子上的冷汗,连连道谢。滚地龙得意地走进船室与船舷栏杆之间的过道,“这也是一艘船棺,到处都是防盗机关,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外行都得听我的,要不然就得死。”
罗云飞快步追上去,“我想看看这船棺的主人是谁,想办法打开它,如果有陪葬品,凭你处置!”
滚地龙来到船尾,那里也有同样的两扇门和两个持戟木人,他一边回答非常愿意给老板效劳,一边仔细摸过木人和多彩的木壁,最后在木门左侧席地而坐,悠然点起一支烟,从背包里倒出一堆工具。
他在工具中翻找,自言自语道:“人家都不待见俺们这一行,归齐谁还没有点独门技术咋的?嗨……保不齐什么时候什么技术就能救人命啊……”
说完,他拿出一根足有半米长的钻头,瞄准门框外靠下部位的一个点,一手环着钻头保持水平,一手快速扭动钻头后面的木柄。
螺旋形的金属钻头快速向木头里推进,待钻头保持平衡,他转而用两只手转动木柄,钻头加速没入木头。
看着木屑一点点落在甲板上,周游突然心生一种愧疚。他在想如果不是他们来到这里,而是文物工作者来到这里,尸佛窟内外所有古老智慧的结晶都能够得到很好的保护。这些东西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孔,都是不可修复的毁灭。
一支烟抽完,一个孔转完,滚地龙把手指【创建和谐家园】孔里摸了摸,接着点起第二支烟,在距离一扎远的下面木板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
周游看不下去,转而观察环境。这条暗河的河道宽敞笔直,两侧呈现圆润弧形的岩壁使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排水道,这里依然不时出现红色岩画,红色小人在女神的监视下从事着各种各样与水有关的活动。
黑虎带着牧民在船只四角巡逻,机警地关注水面和不时掠过两岸的岩缝和岩石,乌溜溜的【创建和谐家园】随时有可能射出致命的钢珠。他有心过去跟黑虎聊聊,想想又打消这个念头,观察起船上的彩绘。
绘画覆盖船体的每一寸,包括脚下的甲板和船室的棚顶,复杂精美的花纹把绘画分成一个个单元,有的是马、鹰、骆驼等动物,有的是驯马、狩猎、跳舞的契丹武士形象,造型生动,线条考究。他一边看一边走,在船室的右侧墙壁上发现一幕异常。
船室的两侧是整面木板墙,上面雕着一排镂空的窗扇,隔着花纹可见后面是封死的木板,估计打开时也会有机关启动。窗扇下面画着一幅连贯的覆盖整个船侧的金色壁画。
是一支队伍,带头的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挎着契丹弯刀,后面是拿着长矛长戟的步兵,有的还擎着鹰牵着狗,队伍中间夹着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上坐着一个人。
异常的正是这个人。不管是脖子上套着的厚重枷锁还是头上的火焰冠冕亦或者是尖俏的侧脸,都可以确定她是红山女神,整幅壁画给人的感觉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在押解她赶路。这该怎么解释?契丹人不是鞭尸,而是跟红山女神有过接触?他们可相差了好几千年的时间啊!
他急忙又走到船室另外一侧。那里也有一幅长条壁画,开头的位置是两个武士在看守女神,之后是劳作的场景,石匠从岩体内挖出方块大石砖,泥瓦匠在垒砌建筑,水工开凿水渠,船工打造船棺,画师在已经修好的船只部分绘画。这是一个复杂庞大的工程,而工程进行时,红山女神是用站象表示的,站象意味着她还活着。
两幅绘画都能证明契丹人跟红山女神有过接触,周游一时无法理清头绪。他继续观察,意识到两幅长条形壁画里的士兵和工匠都大同小异,只有两个人物有体貌特征,一个是红山女神,一个是骑在马上的高大武士。前一幅壁画上武士位于队伍最前端,引领队伍前进,后一幅壁画他位于末端,看着所有工作场景。
一般来讲,棺椁上面的绘画都是标榜墓主生前功绩的,那么这个船棺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武士。可既然是他对女神实施酷刑,又将其镇压,为什么要打造另一具船棺把自己也葬在这呢?
🔒第33章 羊皮筮谕道内情
越来越多的信息进入周游脑袋,不仅没有解释任何问题,反而带来更多迷惑。周游冥冥中预感到藏在这背后的秘密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船头传来一阵锯木头的声音。他返回看见滚地龙正拿着一根线锯在两个钻孔中间锯出一个长条形的开口,待开口足够大,滚地龙又拿起一个凿子对着里面【创建和谐家园】出来的零件狠狠凿了几下。
一个零件被切成两半,其它零件掉落,整艘船好像被卸掉某种隐藏的力量,变得轻快起来。
滚地龙满意地在甲板上按灭第三根烟头,收起所有工具,大步流星地打开外层舱门。这次木武士没有转头。他又打开内层舱门,迎面堵着一面插满锋利箭镞的木板。
箭镞也没有激发。他跪在地上看了看木板下的缝隙,把手伸进去鼓捣一阵,木板随即向船室内滑去,他急忙伸手抠拄木板下沿,将其拉到门外。
他道:“触发机括虽然被老子搞掉了,但弓弦上的力道还在,各位外行要小心呐!”
随着话语,箭板移动出更多,可见这不是一张木板,而是一个完整闭合的箱子,下面还带有四个木轮。
看着这个庞大家伙,再想刘二演刚才的冒失,周游感到一阵深深的后怕。
箭箱移开后,一个圆形拱顶船室清晰呈现在眼前,也是雕梁画栋布满彩绘。室内中央摆着一张圆桌,圆桌周围的地面铺着一些羊皮垫子,桌面中间固定着一个方形大木盘,里面残留着一具完整的羊骨骸和发黑的油脂。桌子更里面有一张垫着厚重狼皮的低矮床铺,床铺旁是堵住对面入口的箭箱。再看周围,一张张羊毛毯遮住墙壁,高处挂着一把短小的反曲弓——所有的陈列都表明这是一个契丹武士的毡房,印证了周游关于棺主是契丹武士的推测。
这里没有棺椁。滚地龙胸有成竹地领着众人绕过桌子,将远处的床榻掀翻,露出嵌在地板中的一块带把手的方形木板。
他露出那股惹人厌的笑容,握住把手道:“老板,您刚才可说了,下面的陪葬品归我。”罗云飞急不可耐地点头。他又道一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将木板拉开跳了进去。
入口下有几级台阶,走下去是船舱,也是毡房造型,除了更低矮更小一些外,跟上面的别无二致。船舱中央,摆着一具大木棺。
木棺造型宏伟,跟船体一样的暗红色漆面上画着更多更清晰的金色彩绘,展示的都是契丹武士杀伐的场面,棺盖表面更是用一具等身的绘画画出了契丹武士的全身像。从画面上来看,他年轻英俊,身材魁梧,气度不凡。
不管是制作工艺还是绘画水准,这具木棺都不输已经出土的任何王公贵族。只是不知为何,棺身上捆着三道丑陋的锁链,另外还有四条挂满铜铃的锁链将船头和船尾的锁链固定在两侧墙壁上,锁链与墙壁连接的地方,四朵黑色莲花图案覆盖了原本的彩绘。
滚地龙扫视一圈,似乎不太满意棺外没有随葬品,眉头扭成一个疙瘩。旋即,那疙瘩又化作一丝愉悦,“人得知足嘛,开棺验货喽!”
说着,他取出一把老虎钳夹住棺尾处的铁索。他的臂力惊人,老虎钳也十分锋利,只一下一枚铁环就被夹断,铁索哗啦啦地从弧形棺面淌到地上。
之后他又相继夹断棺腰和棺首的铁索,收起钳子拿出一把撬棍狠狠戳进棺盖与棺身的缝隙。
周游看到这,又想到一个让他神经错乱的情况:不管是什么人秉承什么样的墓葬理念,往自己的棺材上加铁索都是忌讳,而这铜铃铁索跟尸佛阵的一模一样,黑莲花还覆盖了原本的图案,这似乎证明打造船棺的这位武士跟建造尸佛阵的人又不是同一伙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为棘手的是:这几道铁索的存在怎么看怎么像是防止棺材中的尸体某一天会蹦出来。
其他江湖人也想到这一层意思,下意识退到入口处。周游留意罗云飞的神情,发现她整专注地看着契丹武士的脸,似乎并未害怕。
周边棺钉很快撬完,滚地龙回到棺首,说:“老板,您先往后退一退,被尸气熏到就不好了。外行们,过来一个帮帮忙,到时候分给你们一段两段金丝银线。”
除了盗墓贼,谁也不可能这么从容地面对死尸,大家不光没有上手的意思还紧张到了极点。末了,狮子头走上前,“还是我来献丑吧!”
两人一人一边,用手掌托住翘起的棺沿,随着滚地龙喊出一声口号,狮子头同时用力。刹那间,棺盖上抬,一股黑色氤氲伴随着气流声剧烈喷出。
黑气接触人体迅速蒸发,狮子头急忙松手跳离,谨慎摸摸自己的脸和脖子,朝滚地龙问:“我没事儿吧?”
滚地龙独自用肩膀擎着棺盖,满脸嫌弃地说:“现在还看不出来,等会儿要是长尸斑就离死不远了。你快点儿,棺盖落回去就不能再开棺了。”
可能狮子头觉得滚地龙也被黑气熏了,满当成是玩笑,再次上去帮忙。
黑气吐完,棺盖拔离棺身,被推到地上,花花绿绿的棺内情景呈现在眼前。
棺内干爽,没有棺液也没有腐烂的残渣,一具裹在色彩繁多的皮毛长袍内的男性尸体安静躺在里面,就像是刚刚被放进去一样。尸体脸上扣着一张黄金面具,长袍【创建和谐家园】处可见他身体的每一寸都缠满金丝银线,连手指头都缠满了,透过金丝缝隙可见他的皮肤呈黑色,还保持着血肉充盈的样子。
连日来周游在这个地区见过太多死而不腐的尸体,已经见怪不怪了,让他感觉反常的是,这具尸体脑袋周围的空间被头发填满了,发梢位置依稀可见几条辫子,好像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头发还在生长。
随葬品方面,尸体的右手握着一把契丹弯刀,锈迹斑斑,左手握着马鞭,脚下放着一具马鞍,胸口搁着一个精致小木匣。罗云飞先一步拿出小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卷着的黑色羊皮。
看见这玩意儿,周游头发都竖起来了,一把将其打掉。然而羊皮落地展开,呈现出正方形,并没有表现出羊毛煞物的特征。他用铲子戳了戳,见其没有变化,方才戴上手套捡起来看。
跟玉窟中的羊皮圣旨很像,光板的一面写着一些字,都是契丹文。罗云飞示意周游拿好,对滚地龙说道:“这东西归我,其余的你怎么处理都行。”
滚地龙舔着嘴唇,贪婪地盯着面具道:“没问题,只要不跟我抢这面具就不算食言。”
面具是纯度很高的黄金,五官轮廓清晰,立体地展示出契丹武士生前的容貌,额头有一个圆形,里面是一只侧身的乌鸦,面具边缘有一圈十分微小的繁琐花纹,彰显出工匠纯熟的工艺。
然而,就在别的江湖人眼中闪过嫉妒,滚地龙的手即将接触到面具下沿时,人们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别碰它!”ĴŞԍ
转头看去,呆子不知何时进来了,茫然的目光盯着面具。滚地龙轻蔑地“切”了一声,回头继续伸手,呆子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两人角力,滚地龙不是对手,抽冷子用另一只手抡向呆子的太阳穴。呆子从容抬手,二手相接时,滚地龙的另一只手也被抓住。呆子稍加用力,一根锋利的指刺从那只手中掉落。
周游暗叹盗墓贼的歹毒,刚才那一下要是击中,呆子必然殒命。呆子倒没怎么生气,平静道:“这是一具煞尸,掀开面具谁也活不了。”
滚地龙露出凶狠本色,“你个外行跟我面前耍大刀!老子挖的坟比你见过的山都多,从来没听见过什么僵尸。给我撒手!”
呆子没再解释,双手一拉,滚地龙的两条胳膊全部脱臼,耷拉在两臂下。这时,狮子头不知是跟滚地龙产生了感情还是贪图财宝,居然摸到近前一拳杵在呆子后脑勺上。
拳风吹动头发,力量非凡。呆子从拳头前移开,独自扛起棺盖盖回到棺材上,而后爬到上面盘膝坐下,看意思好像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打算一直坐在这保证没人再打面具的主意。
狮子头显然接受不了这个情况,看看自己的拳峰又看看呆子的后脑勺,弱弱地问:“那个……我打听一下,刚才那一拳打着了吗?”
呆子闭眼回答,“打着了,有点疼。”
狮子头躬身施礼,“得罪了,得罪了。”
他接上滚地龙的手臂。滚地龙跑到罗云飞身边,“老板,你刚才答应把东西都给我了。可你看……”
罗云飞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是答应给你了,但是你们所有人凭本事吃饭,跟我无关。”
说完,他给周游使眼色,二人先一步回到船室。
方丈呆呆地坐在桌子边上,好像他的任务是等着开饭。罗云飞把羊皮送到他面前,他念道:“太巫神速姑筮谕:封祖墟,改水道,造冥船,载吾之灵柩永浮于玄河,守护祖墟,随从、士兵皆殉葬,汝复命神册皇帝,执意不改,巫疫灭族……”
当“巫疫”这个词被念出来,周游一阵心惊肉跳。他想起在罗云飞的讲述中,当初第六位阵脚高僧给罗云飞的父亲治病时,曾明确说出罗家所得的这种病就叫巫疫。
再看罗云飞,面无血色,两肩颤抖。她催促方丈继续念,方丈干巴巴地抬起头,回答道:“没了。”
刘二演对罗云飞的病症不知情,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早就猜到老板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此时见老板这般反应,他觉得是到了关键时刻。
他恭敬地扶着罗云飞在桌边坐下,说道:“古人懒,写字都写得少,看古文得慢慢分析,就刚才方丈老弟读出来的内容,我能想到‘筮谕’这个词里筮是占卜的意思,谕是上级的命令,连起来就是一位叫太巫神速姑的人占卜后下达的命令。神册是耶律阿保机的第一个年号,神册皇帝肯定是指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复命’应该是先领命去执行任务,执行完回去禀告叫‘复命’,所以这个契丹人应该是跟太巫神速姑一起奉辽太祖的命令出来完成什么重要事情,完成后太巫神速姑让这个契丹人回去复命,其他人留下来给她陪葬。至于其它的……咱们还得坐下来集思广益。”
一边说着,他一边要在罗云飞身边坐下,还不等【创建和谐家园】粘地,罗云飞吐出两个字,“出去!”
他好悬摔个跟头,一时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云飞紧紧攥着拳头,重复一遍,“都出去,所有人都出去!”
这股狠厉让陆续从船舱里爬出来的江湖人吃惊不小,互相推搡着向外走。刘二演悻悻跟在人群后,一步三回头,挤眉弄眼地示意周游要抓紧机会,然而,在他的目光里,罗云飞又用同样的命令口吻对周游说:“你也到外面去。”
🔒第34章 太祖灭巫衍巫疫
刚一出门,刘二演立刻把周游薅到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怎么把你也赶出来了?”
周游耸耸肩膀,“我跟你们一样都是被雇来的,老板让所有人都出去,我为什么得留下?”
刘二演鼻子都要气歪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傻子都能看出来,那羊皮上的字至关重要,没准儿是什么宝藏,这种啃劲儿的时候把你撵出来显然是在防着你啊。”
周游一脸为什么一定要信得着我的表情。
刘二演急得直跺脚,“你还不明白吗?她要是没信得着你,那就是在给你使美人计,要是给你使美人计,咱们凡事就得先谈价钱后出力。你不在乎钱也不能当冤大头不是?”
周游再次耸肩,表示没什么区别。
刘二演直蹦,“我他么不是认识个傻子吧?这么问你吧,小玉人你多少钱出的?一百万以下她就是在骗你。”
周游丢下一句“白给的”,沿着过道走向远处。刘二演愣了一会儿,脑袋“砰砰”撞墙。方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旁边,好心拿出一张羊皮垫子垫在他脑袋和墙中间。声音变化,他又一愣,更加疯狂撞墙,“怎么他么这么多傻子啊……”
船棺依然有条不紊地行驶在幽暗的水道内,前面看不见尽头,后面看不见来路,仿佛正要驶离现实世界,航向虚无之境。
其实不用刘二演说,周游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昨晚听完罗云飞的心事,他除了同情更多的是敬佩,敬佩她的聪颖洞察,敬佩她能把鱼龙混杂的江湖人聚集在一起为己所用,更敬佩她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坦然接受命运的不公努力寻找生的希望,他不敢想如果换做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一切。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来自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的信任让他产生一种责任感,暗暗发誓要帮助她,可今日以来罗云飞的种种表现让他觉得这种责任感无处安放。
纠结一会儿,他暗暗嘲讽道:“周游啊周游……你怎么开始为一个女人婆婆妈妈起来了?你要真是正人君子,为什么非得在她身边帮她分析羊皮上的字呢?在哪都一样啊。”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在船舷边坐下,从头到尾琢磨起筮谕的内容。
刚才刘二演的见解都很关键,太巫神速姑应该是萨满巫师之类的人,她占卜后给契丹武士下达命令,封堵一个叫祖墟的地方,改变水道,打造冥船,冥船载着她的灵柩顺着水道永远漂浮在玄河上,守护祖墟,随行而来的士兵和工匠都给她殉葬,契丹武士负责回去警告辽太祖如果执意不改,契丹族将被巫疫所灭。
从白话文的角度看,内容比较容易理解,但结合此前罗云飞讲述的契丹历史,简单背后实则深藏玄机。
首先是这个太巫神速姑的身份。她既然能对契丹武士下命令,肯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这样一个人跟随队伍而来,船室两侧的绘画不会没有她的位置,但之前已经分析过了,绘画上只有两个人物是有身份的,一个是契丹武士,一个是戴枷的囚犯,所以戴枷的女囚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就是太巫神速姑。一个位高权重的、甚至可以通过占卜对皇帝发出警告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囚犯呢?答案就是辽太祖的兴佛灭巫政策——太巫神速姑应该是代表着契丹的萨满信仰被囚禁押解的,这也就是契丹武士要复的辽太祖的皇命——辽太祖想通过消灭宗教领袖的办法根除萨满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