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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SG豆瓣付费】契丹巫妃罗云飞刘二演周游-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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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游正尝试从杂乱的思绪中抽出一个最紧要的问题跟罗云飞探讨一下时,罗云飞先开口了。“现在你心中最大的疑问是什么?”

        周游脱口而出,“辽代到现在差不多一千年,而这里只有六位僧人,壁画显示他们互相之间都见过面,那他们每个活了多大年纪?”

        这个问题不在之前的困惑之内,是周游新想到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个。

        罗云飞略显意外,而后带着几分调皮说:“我还以为你会问这些尸佛为什么都要面对着一扇被堵住的门呢。不过没关系,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说着,她用将息的火把点燃备用那支。光芒一下子扩散出去,前方出现第七个一模一样的莲花瓣状石窟。

        一样的铜铃铁索,一样的间距,一样的规格。周游暗暗掰着手指头数,确定这的确是第七个石窟。

        来到窟口前,却见里面是空的,墙壁是原始的颜色,没有绘画,汉白玉雕成、镶嵌银边的大莲花台上面也没有尸佛。

        罗云飞道:“这是最后一个佛窟了,再向前走不远就会看到我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总结起来,这是一个封闭的圆环洞窟,均匀分布着七个佛龛,里面【创建和谐家园】着尸佛。我咨询过一些江湖人士,他们说这应该是一种古老阵法,每个佛窟都是一个阵脚。可惜他们中没人知晓这个阵法的作用。你觉得呢?”

        周游联想鸡血石玉窟中宝阵的布局,感觉阵法的说法是比较有根据的,可玉窟中的阵法是在宝窝中建造的养宝阵,阵法发挥作用靠的是玉窟的天然宝气,在大山里硬生生挖出来一个类似的阵法并不能起到养宝的作用啊!

        这一切超出他的江湖经验和知识体系,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想了想,他问:“阵法是比较合理的推测,可是为什么这第七个佛龛里面没有尸佛?”

        罗云飞回答道:“这个问题也困惑了我好久,后来我想到这个阵法应该不是建造之初就完成的,建寺时挖好了七个佛龛,在等待后世的七位高僧,高僧赶来后会在外面的寺院中修行,同时在属于自己的佛龛中画上表明身份的绘画,等到下一位高僧赶来后,上一位高僧把那本金册传承下去,最后坐化成一个阵脚,七位高僧归位后阵法才算完成。但是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第六位高僧没能等到第七个僧人赶来就圆寂了,或者说第七位高僧已经拿到金册,但出于某种目的没有留在寺中。总之,我觉得这是一个需要用漫长时间完成的阵法,而现在它还没有完成。”

        周游莫名联想到方丈的爷爷,细想又觉得可笑——高僧没有明确定义,但拐走邻居村长媳妇的绝对不算。

        他正思索着可不可能是有人偷走了最后一尊尸佛,忽有一股特别的气息轻触面门,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佛窟中孤寂的莲花座上。

        闭目细嗅这气息,他嘴角勾动一下,走进佛窟,“阵法这方面我懂得不多,但或许我能帮你解开尸佛不腐的秘密。”

        来到莲花座跟前,探头朝台座中心看,可见那里有一个拇指粗细的深孔,孔内深处含着一颗白色结晶体。他把手掌悬在洞口,一股寒气直逼掌心。

        他道:“这颗是聚寒珠,是阴冷气场中孕育出来的一种宝物,具有驱火透体的功效。这些得道高僧终年食素骨血无荤,且一生修行经脉不浊,临死之前最后一口凡间气息吐出之后,聚寒珠的精华瞬间接管肉体,这才使他们保持生前模样。阻隔外面水汽的气场也是它们形成的。这样看来每个佛窟是一个阵脚的说法可以肯定了,聚寒珠是压阵法宝。”

        罗云飞认真听完,好奇地盯着莲花台中心的孔洞。“能不能通过这种珠子的作用推测出阵法的作用?”

        周游摇头,“如果只是用聚寒珠作阵脚,大体可以推测阵眼处是需要寒气滋养的东西,但这个阵脚显然是把聚寒珠的寒气转化为尸佛的精气后才发挥作用的,精气有很多种解释,不能盲目推测。”

        罗云飞有些失落地抿起嘴,继续问:“只要是高僧坐在这上面就能变成尸佛吗?”

        周游道:“恐怕不行。聚寒珠喜洁净,任何一点污浊都会被它排斥,要想它的精华在肉体中顺畅运行,必须保证心、性、身都极度纯洁。我不了解佛教的修行,但能做到这样的高僧恐怕万中无一吧。怎么,你在想第七位高僧是什么人吗?”

        罗云飞点头。周游道:“也许阵法并不是没有完成,也可能是有人进来把这尊尸佛偷走了呢,江湖上什么行当都有,有钱人也收藏什么的都有。”

        罗云飞从莲花座上收回目光,笃定地说:“我觉得不可能,如果有人偷,这里所有东西都有收藏价值,不会单单偷走一尊佛像。而且你看……”

        她转身面向佛窟口,周游也转过身,赫然发现这个佛窟对应的莲花瓣洞口没被堵死,里面是同样形状的深邃通道,铜铃铁索穿过顶部沟槽中的铁环,插入黑暗。

        罗云飞说:“根据前面的情况来分析,封堵对应的通路应该也是阵脚高僧们的一项任务。这第七个没有被堵死,证明第七个僧人还没有完成阵法。”

        周游觉得有道理,同时,面对着这幽暗的通道,他脑海中重新勾勒出这个阵法的空间布局,意识到阵眼应该就在通道尽头,那里该有罗云飞说的那座木塔,更多奥秘也很可能就是那座木塔上。

        罗云飞向通道内走去,“对于这个神秘的石窟,我想到的问题和作出的推测基本都跟你讲了。下面,我们就要前往这个阵法的核心区域了,希望它会给你更多的提示。”

        一句看似心不在焉的话,无形中给周游增添了很大压力。回想进入石窟以来的所有对话,基本都是罗云飞在向他讲解,而他根本没有提出什么有帮助的建议。

        他有些沮丧,沿途紧密观察着一切,没多久,一侧岩壁上出现一抹反常的红色。他停在近前,看到那是一块岩画,画的是一个红色小人拖行着另外一个无头的红色小人,地面上残留一道血迹。

        视觉上,这些岩画的风格跟吃人泉眼那里马蹄形岩石背面的岩画很像。他急忙拿过罗云飞手中的火把向更广阔的区域搜寻,随即发现两面墙壁都无规律地分布着零零散散的红色原始岩画,画的也都是活人拖行死人的画面,个别的是好几个人一起拖行一只死去的无头牲畜,所有拖行的人都在向洞内走。

        继续看,他看出岩画并不是原本就这么稀稀拉拉的,而是建造寺庙的人为了把通道做成规整的莲花瓣形状凿掉了岩壁凸起的部分,带掉了部分岩画,有些地方的岩画明显是半截。

        在高处的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头戴火焰形的冠冕,脸上罩着尖角面具,跟吃人泉眼背后的岩画以及小玉人的形象大同小异。从岩画的布局上来看,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指挥者,在监督指导这场规模庞大的运尸行动。

        周游的大脑不由自主地还原出通道未被破坏前,整个隧道都画满这种拖行死尸场面的情形,感觉既恐怖又恢弘。

        同时这些岩画也让他意识到鸡血石玉窟阵法和这座尸佛阵布局完全一致的原因:开凿这座石窟的人跟布下玉窟阵法的人是同一群人,他们在这片大山深处生存,留下自己的足迹,后来契丹人发现这里后加以改建,重新布下阵法。

        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加扑朔迷离了。原住民开凿这里干什么,也是为了布阵吗?契丹人又为什么鸠占鹊巢用佛教布下这么匪夷所思的阵法?

        对于周游的所有反应,罗云飞都只是默默地看着等着,不过问也不急于解释。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他内心中产生的一切情绪。

        通道有将近二十米长,途中都是斑驳的原始岩画。某一时刻,罗云飞回头轻轻一笑,快走几步,点燃一个装满干柴的火盆。

        火焰窜起,照亮一个竖直的拱顶洞穴。她宣布道:“这是整个石窟的正中心,也是阵眼木塔所在。”

        周游向前看去,旋即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拱顶空间,四周墙壁上开着七个莲花瓣状的门洞,七条铜铃铁索从门洞上方钻出,贴着岩壁爬上拱顶,最终汇聚在拱顶中心一个巨大的铜盘上,铜盘下面有一个清晰的“卍”字符号,符号中心垂下一条稍细一些的铁索,下降一米连接着一座高耸的大木塔。

        木塔有五六米高,主体呈暗红色,典型的汉传佛教风格,九楞十三层,逐层收缩。最下面一层是大块鸡血石雕琢的塔基,上面十二层是木结构,每一层由金瓦飞檐间隔,檐上的瓦片是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木片,跟真实的瓦片并无二致,檐角上立灵兽,下悬铜铃,塔檐下面是按照比例缩小的斗拱结构,精致美观。最上面一层是经典的攒尖顶,顶着一座葫芦形的紫铜塔刹,葫芦下面的肚子是跟塔刹一体的紫铜圆球,上面的肚子镂空,里面裹着一颗自带暗光的黑珠,葫芦嘴是一根细长的尖刺,上端连接着拱顶中心垂下来的锁链。

        震撼,震撼,还是震撼。看着这座木塔,周游暂时忘记了一切疑问,心头只剩下溢美之词。

        恍惚中,他感觉手腕传来一阵透骨的寒意,低头看,发现是罗云飞在抓着他。罗云飞仰望着木塔,目光闪动,“震撼吧,这座大山里居然埋藏着这样一个巧夺天工的东西。”

        那冰冷的触觉实在异常,周游下意识动了动手腕。罗云飞意识到什么,急忙松开,“对不起啊……这座木塔正是以这种方式缓解我的症状的。”

        她在身前掀起宽大的袖子,露出手臂,在那光洁的皮肤上,几块红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隐去,最终固定成不易辨别的粉色。

        周游终于收回心神,随即察觉一丝异样。稍加思考,他意识到问题出在塔的主体上。

        按理说,这样一座精雕细琢的木塔必定会制作出门窗、廊柱和栏杆等结构,但这座塔的每一层的每一个棱面都未加雕琢,每一个暗红色的棱面上都用黑色染料画着一幅图画。

        因为黑色染料出现流淌和晕染的情况,使得画作不是很清晰,但围着木塔走一圈依稀可以辨别出那都是一些囚禁、火烧、砍头等恐怖的刑罚。被施刑的人也正是跟小玉人一样的、在所有岩画中都处于统治地位的女神形象。施刑人狰狞的面孔和女神诡异的面具使这些场景看上去像是一幕幕来自地狱的鬼影。

        那一刻,周游终于理解为什么罗云飞要坚持等他看到这座木塔再说寻找小玉人初衷了——如果不亲眼所见,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么残忍的绘画会出现在这样一座精美的佛塔上。

      🔒第28章 匿名信预言周姓

        这座画满黑色鬼影的木塔就真实的佛塔相比并不高大,但在这阴暗的大山深处,它所释放出来的统治力却无可比拟。

        罗云飞点燃另外三个火盆,光亮充足了一些,照亮周围墙壁上残留下来的另外一些原始岩画。

        还是无数的红色小人形象,但他们不再拖拽东西,而是一致朝佛塔方向跪着。

        罗云飞深呼吸几口,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契丹人发现并改造了这座洞窟,清除了红色小人原本留在这里的东西,留下这样一座骇人的鬼影塔。起初我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红色岩画,尝试从文化含义的角度来解析木塔,不断探访僧人、查阅佛教典籍,想搞清楚被施刑的女性形象代表着什么,可查了很久都没有证据表明她是佛教中的某个意象——妖魔、罗刹或者犯了戒律的菩萨都不符合。然后我意识到这个形象好像并不是佛教中的,而更像是一位原始宗教里的萨满,这让我联想到契丹人的历史。

        作为游牧民族的契丹人在建立王国之前一直信奉萨满教,入主中原特别是建立辽王朝以后,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舍弃自己的传统宗教,转而信奉佛教,在祖地建立了很多佛寺。

        我又尝试到其它遗留下来的契丹古寺中寻找蛛丝马迹,结果在所有契丹古寺中,佛教信仰就是佛教信仰,没再有第二例佛教和萨满共存的具体事物。事实上,我后来的调查显示,契丹人改信佛教后,似乎有意从民族历史中抹除了关于萨满教的一切,让这滋养他们民族发展壮大的原始宗教彻底销声匿迹,辽王朝覆灭后,整个契丹民族也和他们的宗教一样离奇消失了,时至今日,在史学界,契丹人的去向仍旧是一个谜。

        那时候我几乎断定这座木塔在表达的就是契丹人抑巫兴佛的决心,可同时我也在想,如果只是一种决心,用文字记录下来岂不是更好,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千年阵法?

        随着时间推移,调查迟迟没有进展,我越来越觉得这座木塔应该另有深意。我尝试考虑进来更多可能存在联系的信息,随即发现木塔上这位萨满竟然跟岩画中红色小人的领袖形象一样。

        我把岩画拍成照片悬赏咨询,一位学者告诉我,这种岩画在这个地区很常见,画下它们的就是生活在距今五六千年的红山人,是华夏文明最早的族群之一,木塔上的女性巫师形象应该是红山人的信仰领袖——红山女神。

        到这,我确定,这片山区其实同为红山人和契丹人的发祥地,这个萨满形象跟契丹人的萨满信仰没有关系,佛塔的存在似乎是为了震慑红山人的信仰领袖。我无法得知红山人开凿这个洞窟的动机,但似乎他们留下了了不得的东西,这个了不得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缓解我病症的力量来源。

        我开始搜集更多红山文化的信息。随后一个货郎卖给我一个在本地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让我看到更多希望。

        早在红山人在这片山区繁衍生息时,发生了一次地震,地震后河水、湖水和泉眼里淌出的地下水全都变成了黑色,人畜喝下就会浑身生满黑疮而死。半年后,植物也开始大面积变黑腐朽。红山女神不忍黎民涂炭,从大地之下挖出一块血玉,比照自己的形象亲手雕琢七个小玉人,并把小玉人戴在身边用生命滋养。七尊小玉人吸光红山女神的精力,通体发光,红山女神却香消玉殒。按照女神的遗言,红山人找到主掌本地水脉的七口水眼,将小玉人丢入水眼内,没多久,黑水变清,万物复苏,黑水之灾得以消解。时至今日,生活在大山深处的村民依然相信他们从地下打出来的甘甜井水是红山女神的精血。

        我知道,这个故事对于正常人来说无非是天方夜谭,对于我来说却是救命稻草。我不惜一切代价让人探寻小玉人的真实性,后来一个退休的邮差给我送来一封信,信封上的地址是“祖源寺”,收件人写着“罗云飞”。

        那时候我很诧异还有人以这种古老的方式传递信息,也想不到谁知道我定居在这座寺庙中,可我打开信封来看,里面竟是实物小玉人的照片。这证明小玉人的确真实存在。

        我把目光转移到寄信人身上,可信封上没有邮寄地址,也没有邮寄人姓名,更没有索要报酬的信息。我向邮差咨询,邮差满含歉意地告诉我这封信其实很多年前就到了他的手中,因为当时他多方打听都不知道“祖源寺”的存在,寄件人又没有留下寄件地址不能退回,他只好把信放在自己手中,近期他得知有人在山中开发古寺,忽然想起来还有一封未送达的信,便找到这里询问有没有一个叫“罗云飞”的人,这才把信送到我手中。

        很神奇吧?更神奇的是,邮差跟我讲,他已经退休十年了,这封信是在他退休那一年收到的,而当时我还在美国,同样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寺院,邮寄者是怎么知道十年之后我会在这的?

        然后你可能根本想不到,在我反反复复研究信封和照片时,意外地发现这封信并非没有信息。

        在信封底部粘口的窄条上有一个契丹文字,我急忙查询,发现那是一个“周”字。

        当时我以为这是寄件者的姓氏,大海捞针一般到邮政编码所在的区域寻找,结果无功而返。

        找不到寄信者,我只能直接寻找小玉人。那时我又注意到,这座九棱十三层的木塔最下面的鸡血石塔基只有七棱七面,每一个面内都有一个空着的神龛,那里面有不知是什么染料画出来又沁进玉石中的七个黑色人形轮廓,好像太阳照耀身体投在墙上的影子。我仔细研究每一个影子,发现其中一个的影子跟照片上小玉人的动作一样,而另外六个影子造型不一。这使我明白,小玉人应该一共有七个,它们属于这座尸佛阵。

        茫茫山海,寻找七个传说中的东西何其容易!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又听到一个村子里的趣闻。那个村子非常闭塞,还没通电,不到一百位村民靠一口古井吃水。村民说每过几年井中的甜水就会变成又苦又涩的苦水,甜水变苦时他们就会宰杀一头羊送到山中的一处洞穴里,跪在洞口祈祷红山女神赐予他们甜水。然后回到家没几天,苦水又会变成甜水。

        我组织人带着衣物和生活用品过去拜访他们。他们把我带到那个山洞,告诉我洞内就是红山女神当初雕琢小玉人的场所,里面还有剩下的边角料。进入洞穴,我果真看见浅埋在泥土下的一片光润的红色玉石碎屑。我想买下来,古朴的村民跟我翻脸,我只好偷偷藏起一块带出来。

        我试着把那块碎屑放在神龛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块碎屑上的光泽慢慢渗透到底座上,再拿出来时,精魄全无。这件事让我更加笃定七尊血玉小人放进神龛后悔发生变化,最后终于等来你。

        现在想来,或许信封上的字是寄信者在提示我会有一个姓周的人给我带来小玉人吧……你是命中注定要来帮助我的不是吗?

        随着讲述,周游身上起了一层有一层鸡皮疙瘩,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到这座木塔的底座的确只有七个面,每一个面朝向一个入口,面上都有一个浅浅的神龛,龛内是若隐若现的细长黑色人影,双脚留在龛底,身子投在龛壁上。

        周游想,这个推测符合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进而可以确定小玉人阵脚的确是红山人制造的,玉窟宝阵也就是红山人建造的,先且不论木塔为什么能缓解罗云飞的病症,不想为什么第七位僧人没有到位,不管寄信人的“周”是不是指他,把小玉人放上这个阵法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云飞凝视着他,泪光盈动的眼睛里满是哀伤的期许,这将心事尽数倾吐后的落寞目光赋予她一种美丽,一种高贵单纯的美丽,一种只看一眼便会惊动心灵的美丽。

        周游知道,她是在期待他亲口说出会把小玉人放在神龛内。他并不在乎小玉人,但此刻他有自己的担忧:

        为了隐藏石窟入口而建造的大殿叫伏巫殿,殿内高大的韦驮像紧盯着暗道入口,这里的金刚壁画、尸佛、铜铃铁索和木塔其实都符合佛教中镇压邪魔的仪轨。那么……把小玉人放进去会不会产生控制不了的坏结果?

        他迟迟不语。罗云飞眼泪渐渐干涸,眉间再次凝聚起昨天那股急躁的戾气。这略显暴躁的神气加上她的眼睛又使她看上去有些【创建和谐家园】金刚的神韵。

        周游拿出观山镜,照向木塔,镜中出现黑色旋涡。旋涡模糊,看上去又像一朵黑色莲花。这次他数了一下,黑色旋涡不多不少正好七个旋臂。

        看起来这黑色旋涡就是这阵法的气场了。他闭上眼睛,皱眉考量,片刻后眉头舒展,略带戏谑地说:“既然我是天选之人,没有道理不完成使命。不过我得提醒你,放进小玉人后未必会发生乐观的情形。也许缓解你病症的依然是那颗黑色珠子,它通过这个阵法的效力扩大了影响力范围,如果是这种情况,一旦阵法改变,它的效力也许就不存在了。”

        暴戾消失,美丽复还,罗云飞道:“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不会去想吃下的药是不是有毒。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置于危险中,我会带那些人来这里放上小玉人,你在寺里等我就好。”

        周游揣起观山镜,仰望那颗黑珠,“这么轻易就开始质疑我的勇气了?我不是在担心自己,而是怕我交出小玉人却害了你,但你说得对,绝境之时赌一把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作为朋友,我陪你!”

        两人默契地转头相视,笑容灿烂。可能是周游太专注于脑海中的谜团,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和罗云飞就是那种与生俱来气场就特别相配的人。相配得超乎寻常。

      🔒第29章 闯古阵高手齐聚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后半夜,夜空中斗转星移。周游和罗云飞原路走出尸佛窟,踏过石桥,爬出伏巫殿回到寺里,迎面正赶上慌慌张张的刘二演和方丈。

        刘二演触电一样定在原地,一脸惊奇地用手电照了照周游又照了照罗云飞,“小爷?老板?你们俩……”

        罗云飞匆匆拐下小路,走进一扇月亮门。刘二演反应一会儿,一拳擂在周游胸口,“昨天你还告诉我你撞树上了,你这他娘的不是撞人上了么。你比我狠呐,我撑死就是空手套白狼,你直接把家抄了!?”

        当晚,躺在床上,探宝三兄弟都没什么睡意。方丈一如既往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时不时偷偷抹一把眼泪,看上去好像是在想他那个破家。刘二演则是眉飞色舞地劝说周游一定要珍惜机会,从爱情的角度来讲,罗云飞肤白貌美气质佳,是处对象的不二人选,从生意的角度来讲,她手中几乎掌握着黑市里三分之一的古董交易。他让周游千万不要有吃软饭的顾虑,敞开了吃才是真本事,就算这个姑娘很强势,能屈能伸也不失为大丈夫。

        周游打电话要来一卷胶带,刘二演才终于消停一点,周游也才静下心整理脑海中的一团乱麻。

        抛开罗云飞带来的这些谜团不谈,还有另外一些问题让他如坠迷雾。现在可以肯定,辽太宗建造这座寺庙的动机就是掩护尸佛窟,那么周算帮他找来的那个宝物一定被用到了尸佛阵中,它不会是聚寒珠,也不会是塔刹上那颗被宝气熏染过的虫丹,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契丹人从红山人的玉窟宝阵中取走宝物然后自己重新建造一个阵法进行养宝,可之前已经分析过来,尸佛阵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养宝阵。

        另外,七颗聚寒珠不可能是一位观山先生找到的,甚至不可能是一家观山先生找到的,辽太宗为了建造尸佛阵应该动用了大批观山先生,那么观山镜和观星矩上所谓的“奉旨观山”奉的会是辽太宗的旨吗?如果是,为什么它们没用契丹文而是用更加古老的金文写成?材料也是更加古老的青铜?

        再往前想,周算拿到宝物后把周家的观星矩留在了宝阵中,这意味着整个周家往后都不再观山探宝,那么周家和苟家的恩怨肯定发生取宝之前,会不会刚好是建寺这段时间发生的?苟家人又为什么会认为周家不应该有后代了?神秘寄信人跟“周”有什么关系,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十年后罗云飞会出现在这座古寺的,小玉人一直被埋在大山深处,他又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还有,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诅咒或者邪术这种东西,事情与事情相互影响一定是因为其中存在着看得懂的或者看不懂的媒介,就比如讲述中的黑水之疫,红山人是因为喝下黑水发病的。从罗家五虎的遭遇来看,这个媒介似乎是青铜羊胎。羊胎是怎么让人发病的?苟家墓地中又为什么不埋尸体而埋下致命的青铜羊胎?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几声闷雷滚过山坳,吵醒了半梦半醒的周游。他揉揉太阳穴,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凉风阵阵,阴云密布。

        一个小伙敲门送来品样繁多的早餐,通知他们仨早饭后带上东西到东僧房【创建和谐家园】。周游想了想,让他帮忙预备一把工兵铲。

        燕子斜斜飞回屋檐,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如织细雨中,青山古寺沉默寂寥,唯有寺后瀑布在山涧中鸣响。周游、刘二演、方丈撑着伞走过积水的院子,走进寺院边缘的一座僧房。

        僧房内早有人等着,或是在聊天或是在擦拭武器或是望着雨帘沉闷地抽烟。周游想起刘二演除了在帮罗云飞寻找小玉人外还帮助她网罗江湖人士,推测这些人应该都是江湖高手。

        他们同时看见周游三人,有的客气点头,有的轻蔑打量,有的视若无睹。刘二演大咧咧地朝他们拱手问候,介绍道:“诸位抬眼!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苟家观山门第八十二代传人,周游周大胆,往后一起共事,还请多多照应!”

        周游立刻拱手施礼,少数江湖人还礼,一个正在嗑瓜子的肥粗扁胖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完喽,苟家观山的【创建和谐家园】都开始姓周了,又一门手艺要失传了撒。哈哈……”

        大家哄笑。周游观察这个女人,见其体态上跟普通的肥胖妇女没什么两样,唯独腰间挂着一个系着红绸的红葫芦不知是什么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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