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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我来说吧，我的灵使给我指派的第一位病人，是个‘彼得·潘综合征’患者，看着和常人无异，但其实病得不轻。为了让他摆脱疾病，我和我的灵使要一起努力帮助他康复痊愈，这样，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等一下。”我打断宁睿，“我们的任务？我又不是心理医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任务？”
宁睿轻轻笑了笑，俊朗的脸闪过一丝心疼，“你从小也是无父无母吧？”
我的确非我的父母亲生，但我们关系很好，从没有人质疑过我是他们领养来的，而宁睿只是陌生人，为什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也是孤儿。”宁睿看着我，意料之中的摸了摸下巴，接着说：“但并不代表我们没有父母，而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在另一个世界。”
“能说人话吗？”我有点烦‘这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话术了。
这回宁睿没有顺着我的话说，只是笑着点点头，随后叫服务员来结账。
3
回家的路上，我又回想起宁睿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一系列的精神病症状。
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我的男友秦子煜。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难不成，我要拯救的那个精神病患者，就是我的男友秦子煜？那个叫什么‘代理型孟乔森综合征’的小众疾病？然后我就能回到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想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我奉劝自己要相信科学社会主义，宁睿说的那套纯属瞎扯，如果有一天让我找到秦子煜伤害他人的证据，我只会把他送到警局，而不是拯救他的心。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职业，大家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社会才会稳定和平的发展。
而我舒麦只是个普通编剧，爱好是养花和旅游，对心理疾病这些事并不关注，也不是什么专业医生，拯救不了任何人。
想着想着，我走到路边，伸手打了一辆车。
司机的表情有点复杂，没有回头，透过前排的镜子问我：“见完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抬头：“你说什么？”
“见到你的 CP 了吧？”司机捏了捏眉心，再抬头的时候，表情越来越狰狞。
我的手开始颤抖！
因为司机的头发缓缓消失，露出那根神奇的天线，而刚才那个司机的脸也在发生变化，越来越像我见过的那个光头女孩！
我想打开门逃出去，却发现门被反锁了，而车子已经发动，正以超快的速度在路上飙速行驶。
我大声喊叫着：“快停下！放我出去！”
它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把车速又提了几十码，大声问：“CP 怎么样？很帅吧！”
我的耳边有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与尖叫声，唯独听不清它的声音。
它再次重复，把声音分贝放大：“帅吗？”
我怕到不想翻白眼，但还是不服输的回答：“你挺接地气啊！来这个世界还知道什么是 CP！”
它咧嘴一笑，脚下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些，看着镜子和我自我介绍：“我是你的灵使，代号冷香。”
我心想和‘梅花’比起来，好像我的灵使更文艺一些。
紧接着，它又对着镜子里的我大喊：“你也可以叫我菊花！冷香是菊花的雅称！”
011
我告诉冷香，我是无神论者。
冷香告诉我，它不是神，有姓名也有性别，也会死。
我别过头不看她那可怕的脸，问：“那你怎么才会死？”
冷香回答我：“要看业绩。”
1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日落跌进昭昭星野，悄然泼洒在天边。
我打开房门，踏着一地落日余晖奔向沙发，虽然不指望能把冷香关在门外，但家的感觉毕竟温馨，少了一丝凉气和恐惧。
“我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开门见山的说道。
“可是你生来就不普通。”冷香有些不悦地打掉我手中的塑料水杯，又兴致不高地和我说了声，“抱歉。”
我弯腰去捡水杯，心里却在琢磨冷香似有似无的脚，和她头顶上那根奇奇怪怪的线。
如果这还不算妖魔鬼怪，那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其他物种。
我走进主卧，站在落地镜前。
冷香自然而然地跟了进来，然后用手支着下巴说：“按理说，镜子不宜对床。”
“对！所以我现在准备把这面镜子打碎！”
“然后呢？”
“然后你就滚回你的世界！”说到这里，我已经拿起旁边的哑铃，准备向镜子砸去。
冷香不为所动，停止了一秒后，淡淡地和我说：“砸碎我也不会消失，我和你说过，我不是鬼神。”
“啪”的一声，镜子碎裂，只剩下边缘的镜子还镶嵌在镜框里。
我再次抬头看向镜子，里面只有我难看的脸色，和冷香面无表情的脸。
“好吧。”我妥协道：“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人。”
“我知道。”
“准确来说，我们是人类邪念怨念积攒而成的灵，所以我们面目丑陋。但我们又受另一个世界统治者的管控，它教导我们投身向善，也就是完成我刚才所说的业绩，这样，我们才能回归和消失。”
我摇摇头，没太听懂。
冷香接着解释：“总之就是，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拯救那些心理患病的人，这回你能听明白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冷香的使命。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2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冷香和我解释。
我笑了。
我自小就毛发旺盛，头发天天掉着堵下水道也没秃顶，而冷香一根头发也没有，怎么可能是一体的！我朝冷香“呸”了一声，让她别瞎说。
冷香没生气，接着和我解释：“你可以把我们的世界想象成一个云层，在云层下面的时间久了，就会分裂成一个肉体和一个灵体。肉体和常人无异，被称为心使，灵体就长得像我这样，叫做灵使。”
“就是说我的灵魂丑陋呗？”
“人不可貌相，你别总拿相貌说事儿。”
我点点头，冷香接着往下说——
“肉体和灵体在人间分裂之后，由于肉体和普通人无异，灵体又只能在特定时间出现，所以它们彼此都无法寻找到对方，每一个灵体找到自己的肉体，都是花费了很长时间的，就好比我找到你，花了整整三十二年的时间。”
“你找到我，不会就是要附身吧？”我的声音如砂纸摩擦般嘶哑，虽不害怕，但却壮不起胆子。
而冷香也尽量用幽默的语言来让我心情放松：“你放心，不附身，只谈合作，讲究共赢。”
“怎么个共赢法？”
“我给你分配对象目标，你负责让他们与自己的内心和解。事成之后，我消失，你就可以回到云层之上，也就是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咱们不是一体的么？”
“当你拯救一定的目标患者之后，你就会拥有新的属于自己的灵体，那么我就可以消失了，这也是我的使命。”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但我好不容易才接受冷香‘不是人’的事实，现在又让我接受自己也‘不是人’，还需要一点时间，毕竟我有血有肉三十余年，怎么可能是所谓的‘心使’呢？
“如果不按照你说的做，就在云层之下当个普通人，会怎么样？”
冷香叹了口气：“那你会一直遇见像秦子煜这样的人，要么被他们折磨死，要么去拯救他。”
“秦子煜？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是你的第一个目标对象。”
3
我不想拯救秦子煜，我可不是圣母白莲花。
他脚踩多只船负我在先，不择手段折磨其他女孩儿在后，我想做的就是把他送进监狱，这一点不会改变。
“他无药可救，也不配为人。”我捂着胸口，想起秦子煜带来的惊吓我就难以平复。
“恶是会传递的。”冷香很会察言观色，“他就算进了监狱，也会伤害别人，只要不死，就会一直伤害人。况且，心理疾病患者不一定会被判【创建和谐家园】，这点你是清楚的。”
刑法对于精神病人不负实施责任认定的司法实践是有具体的评定分析的，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拿精神疾病为由逃脱制裁没那么简单。
不过，按照秦子煜的情况，他有可能会被送去精神病医院强制治疗。虽然这也算是一种终身监禁，但精神病院里的其他患者还是不保会遭到他的伤害。
因为常人很难发现秦子煜的病情，就算知道也很难提防，更别提是在精神病医院。
冷香接着说：“况且，有的人先天发育不健全，这才致使他们的躯体制造出了不健全的意识，作为心使，你的职责和心理医生无异，是帮助他们走出心理的困境。”
我没办法接受冷香说的。
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而秦子煜虽然没有杀人，却把人折磨的半死，他就不能这么轻易地逃脱法律责任。
“那你的作用是什么？就是给我分配目标对象？你难道不该和我合作完成吗？”我问冷香。
“和你合作的另有其人。”
“谁？”
“我 CP 的心使，宁睿。”
“那个男学生？”我皱起眉头，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玩意儿还需要组 CP 吗？
冷香点了点头，说：“我本来是要好好准备一下才和你正式见面的，没想到你们却先一步见面了，没办法了，我只好现身了。”
我愣了几秒。
大脑接收的信息确实有点多，我不得不好好消化一阵，而冷香却不耐烦了，嚷嚷着要出门喝酒。
我没搭理她，坐在床上一个人静静地发呆。
没过一会儿，冷香实在熬不住了，告诉我她在天黑之前必须要回到云层之上，否则会被尘世间污浊的空气绑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