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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是宁睿,我拥有的意识还是陶韬的,我依旧掌握全面的精神病医学的相关信息。
根据我的判断,舒麦患有妄想症。
而且不是一般的妄想症。是被迫害妄想症。
🔒077
我叫舒麦。
高中时,我因被同桌周宇烔坑害,被迫染上毒瘾。
养父母将我送去戒毒所,却无意得上一种精神疾病。
被迫害妄想症。
1
那之后,做梦仿佛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那些梦境清晰的宛如真实。
被魔怪追逐,又或是独自一人在黑暗的通道行走,梦境里的人们也会停留在某个朝代,经历战争或者杀戮。
深深浅浅,梦境模糊又真实。
养父母是我的再生恩人,他们送我上了大学,治好了我的毒瘾。
不管怎么说,从面上来看,我是一个光鲜亮丽的人。
又过了些年,养父母带我进了编剧行,我将那些奇怪的梦境写入剧本,阴差阳错间还赚了些小钱。
那段时间之后,我开始觉得,周围人对我都是恶意。
同事们送的饮料,我会检查一下保质期和配方表。
老板给我定制的剧本方案,我会觉得那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我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养父母家的那条金毛犬,性格温顺,但当它向我走过来时,我却总觉得它想要咬我。
担惊受怕在我的脑海里持续盘旋上升,它们进入梦境,继续发酵。
我的眼睛没办法适应白天的光亮,下楼时常常磕磕绊绊摔倒,胸口也有顶撞的呕吐感。
怕养父母担心,我暗自走访了昌城的几个心理治疗诊所,药也吃了不少,但作用不大。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叫陶韬的心理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给我一种亲切感。
我把我近期的遭遇都告诉他。
男友的背叛,工作的压力,对未来的沮丧,还有生活中的各种不顺心……
关于我的回忆,除了我吸过毒,几乎对他全盘托出。
陶韬像是一个会接住我梦境的人。
我把梦抛上去,他接住,再抛上去,他还是会接住。温暖的,不会回避我,不会放弃我,努力帮助我。
我甚至分不清,遇见陶韬,到底是我的梦境还是自己攥着的微弱愿望。
陶韬和我很像,都对昌城这个城市有着复杂的情感。
在这个忙碌又杂乱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像一颗琥珀,灵魂被封冻着。
各种压力,妥协,忍耐化为滚烫的松脂,重重坠落在每个人身上,这些情绪紧紧包裹住我们,包裹住我们微痛的记忆。
当我想张开双臂,把所有的疼痛都展现给陶韬时,他却消失了。
2
也就是陶韬消失的半月之后,我下定决心,杀了背叛我的前男友,秦子煜。
那是我最矛盾、最难过的时间。
杀掉他。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开始让自己忙碌起来,去强迫自己习惯家中的怪味和脏乱,习惯窗外的一片漆黑,和凌晨三点准时响起的钟声。
我变得越来越狂躁,暴怒,对周围的所有人充满敌意。
当然,我也觉得他们都对我充满敌意。
曹朔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信赖的朋友。
我们相识也是在中学时期,他是比我高一年级的学长,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曹朔虽然盖着各种青春剧都会搬出来的“二代”帽子,但他依然普通,身高,样貌,运动无一项出色。
但偏偏同学们都在传,曹朔的家庭很不一般。
有多不一般呢,大概是他祖上三代都在昌城为官。
又要说回周宇烔。
昌城的夏天格外炎热,生命到了夏天就像会变得蓬勃起来,所有生命都争先恐后着表演着生活的姿态。
周宇烔不是好学生,他奇奇怪怪的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也将我连带进去。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组织是【创建和谐家园】,里面都是一些变态,而吸毒只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染上毒瘾后,我还在极力克制。努力和他们保持距离。
但那时的我到底太年轻,很多想法在付诸行动上缺少一定执行力,久而久之,我成了欠债吸毒的女混混。
没钱,没路子,一直向深渊沉沦。
就是那时,周宇烔和我在被一群混混追杀时,遇见了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曹朔。
再之后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
3
曹朔对于我们,就像一个神。
他不必纠结于小升初,中考或是决定性的高考,也不用纠结于及格,良好,或者不及格,不必纠结 ABC 或者是很难得的 perfect。
每一次考试对他而言就像是一场薄薄的纸,结束后,下一场小雨,就将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
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后,我经常听到关于他人对我的诋毁,诬赖,嘲讽或是侮辱。
但我从不会怀疑,曹朔会如此对我。
因为在他看来,我是一个多么渺小的人啊,去加害这样一只蝼蚁,实在是浪费力气。
就像现在。
曹朔的影子在我脑海里不断徘徊时,我依旧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周宇烔的别墅。
宁睿见我眼神不对,提醒我:“是我刚说的那些,吓到你了吗?”
我摇摇头。
其实在我和他第一次去九叔那里时,我就已经感觉到这个男孩身上藏有秘密了。
在此之前,我宁愿相信我和他是心使 CP,来到这个世界,只为拯救一些不快乐的人和事。
可我哪又能想得到,宁睿就是陶韬,他们曾出现在我不可往复的青春中,是我很早之前就遇见过的人。
宁睿为了救我,死在钟声响起的钟楼。
陶韬为了救我,借尸还魂成为了宁睿。
一切看似是巧合,却又不全是巧合。他们兜兜转转围绕在我身边,成了枯淡生活里唯一的一束光。
现在想起来,真是奇怪呢。
这种心情就像是心里装着的一颗气球,突然爆炸了。所有的记忆都慢慢在脑海里浮现。
我想起初二的一日午后,我在舞蹈室,准备下楼拿课本,无意间看到站在楼梯上的陶韬。
当时他反扣着棒球帽,看到我微微一笑。我挥了挥手,他也挥了挥手。
那之后,我们又成为同桌。
他会严肃地告诉我,鞋带松了,然后给我记好,又让我以后多注意点,小心摔倒。
待我回过身时,他又走远了,附近只留下他身上淡淡的茶花香气。
一个男生身上居然有淡淡的茶花香气,多么特别。
那是陶韬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是啊,这么特别的一个人,我怎么会把他和周宇烔记岔呢?
我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
4
宁睿拉住我的手,眼睛迅速湿润了,温热的液体掉落在指缝中。
我垂下头,把脸贴在那个不属于他的手掌上,拿出最大的勇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我还记得初三的那个寒假,昌城也是下起小雪。你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和棉靴,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作响。当时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你穿了个又破又旧的牛仔裤。当时我就在想,你在想什么?”
我笑笑:“反正不是在想你。”
“上学的时候班里就属你最疯。打雪仗你疯,疯狂大笑,耳朵冻得通红。你都不知道,当时你把胳膊搭在我肩膀时,我心跳得有多厉害。你也一定不知道,每次你依赖着我,我嘴上抱怨,心里却像是融化了一样。”
“你会发癫,会应景的撒娇,会故意说些傻话逗大家开心。”
“自习课的时候,你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有时一起听歌,其他人笑话我们暧昧,你也不答。”
“你喜欢下雪天,但昌城不爱下雪。”
“你喜欢医学,还说高考要去医学院,要做医生。”
宁睿墨黑色的瞳孔闪着光:“舒茜,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窗外,全部都是白色,大雪下落,宁睿就这样沉浸在我模糊的视线里。
又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抬头问他:“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杀了秦子煜,对吗?”
“ 被迫害妄想症的患者,会觉得身边每一个人都有加害他的想法。所以当秦子煜站在窗台上时,你先下手为强推了他。”
“不!不是的!是他准备要拉我一起跳下去!”我大吼道:“他想要我给他陪葬!”
“舒茜。”宁睿扶着我的肩膀:“那天之后,我偷偷拿走了秦子煜家中的监控,我没交给警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隐藏的监控。原来他也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