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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我,她怀疑自己得了幻想症。
症状是,经常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和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
“陶医生,我实在太痛苦了,你能帮帮我吗?”她眨着那双小鹿斑比似的眼睛问我。
原来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073
一年后,我和我的病人舒茜成为了朋友。
我期待她每一次就诊。
也在每一次就诊中得到自我救赎。
那天半夜,她慌慌张张找到我,说要给我过生日。
我睡眼惺忪地赶到医院办公室,舒茜双手抱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笑着对我说:“生日快乐呀,陶医生。”
我迎合她,却在拆开蛋糕的那一瞬间,看见里面躺着一根手指。
1
我下意识尖叫了一声,“啊!”
舒茜的神情却显得比我还要慌张,她皱着眉头,眼里闪着不知所措的光。
“怎么了?陶医生是不喜欢这个蛋糕吗?”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我只能配合她,笑着点点头,“喜欢,非常喜欢。”
舒茜是有幻想症的精神病人,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很正常。
可我没有精神病,我看到的分明就是一根人类的手指。
小拇指比较粗,像是一个男人的手指,拇指中间已经被撕裂断开,血肉模糊,露出的部分已经发紫发白。
我把蛋糕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去洗漱台洗了一下手,透过镜中看见她无辜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看我。
她又问:“陶医生,你是真的不喜欢这个蛋糕吧?”
“怎么会呢?”我转过头假笑,“我非常喜欢这个礼物。”
舒茜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愣在原地,表情有点僵固。但为了能让她相信,我只能继续往下说。
“说实话,这时候第一次有病人给我送礼物,还是生日蛋糕。”为了配合表演,我还把蛋糕拿起来闻了闻。
手指腐烂的味道迅速钻入我的鼻腔。
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手指上指甲盖缝里还藏有一些黑色的灰尘,简直让我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不过好在我忍住了。
把蛋糕放在桌面上,我给舒茜倒水。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她的视线。
谁知下一秒,她又拿着蛋糕追了过来。
她把蛋糕举到鼻尖下方一点的位置,双手捧着蛋糕底部,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死死盯着我。
“陶医生,我们一起唱生日歌吧?”
舒茜声音低沉又诡异,空洞的眼神让我觉得她不像一个活人。
我呆住,慌乱的瞬间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
是温热的。
这种体温本就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没什么大不了,但却给此时此刻的我一个巨大的心理安慰。
不等我开口,舒茜伸手把我身后的灯关掉。
点燃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面,就立在那根小拇指旁边。
她突然就不笑了,两个眼睛开始泛起微红的泪光。
2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她。
“我有病。”
“幻想症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都得到治愈。”我安慰她:“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很多人易受【创建和谐家园】,受不了就乱用药物,还有的压根不知道为什么就得了幻想症。说实话,你的病症在我接诊的病人里面,已经算是轻症。”
舒茜没接我的话,开始自顾自地给我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拍着手,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让我一瞬间毛骨悚然。
唱到第二遍英文版的时候,我不得不配合着她,跟着一起唱。
歌声结束,舒茜吹灭蜡烛,我长叹了一口气。
只要避开那根手指头,底下的蛋糕部分,应该也还能吃吧?
此时此刻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尽可能地让她在察觉不出我的情况下,配合演戏。
幻想症的病人最不能受【创建和谐家园】。
尤其是当她觉得一件事已成既定事实时,我们却要纠正错误时。
就比如舒茜,当她没觉得蛋糕上的那根手指是问题时,我们就不能强行告诉她,这根手指是不能吃的。
“我来切蛋糕吧。”
这回我比较主动,也是想掌握主动权后,能想个法子,把这根手指先包起来。
可舒茜却抢先一步,拿起了那根手指。
她把那根手指举在面前,看了又看,又递到我跟前问我:“想吃这根手指吗?脆脆地,应该很美味。”
我颤抖地摇了摇头。ͿȘĢ
“这是我男朋友的小拇指。”舒茜又露出那个诡异的笑容:“我趁他睡着时给他打了麻醉,剁下了这根手指头。”
3
我才知道舒茜交往了男朋友。
她男朋友叫秦子煜,在昌城一个公司做生意,发展的不错,长得也是人模人样。
可舒茜却说,他该死。
“发生了什么?你方便告诉我吗?”借此机会,我把舒茜手中的那根手指头拿了过来,用餐巾纸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
看来舒茜的幻想症时好时坏,有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有时候又会分辨得非常清楚。
“我的男友出轨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聊天记录递到我面前,“你看,他还给那个女人转账。”
“这…会不会是一个误会呢?”
“误会?”舒茜冷笑起来,“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女人叫何依依,是他的前女友。”
听着确实很可恶。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对我而言,舒茜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但对舒茜而言,我不过是他的医生而已。
她完全没必要把这么隐秘的私生活告诉我,而且也不会在大半夜把我叫到医院来。
“陶医生,你之前说过,我们是朋友对吧?”
“啊,对对对,这当然了。”
“是朋友的话,是不是应该拔刀相助呢?”她顿了顿,“尤其是在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
难道是要我帮她隐藏,剁下她男友手指头这件事吗?
我不懂她的意思,直言不讳地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要杀了他,我需要你的帮助。”舒茜压低嗓子跟我说:“作为回报,他公司里的钱,我会想办法不留痕迹的转移出来。这些钱,全是你的。”
舒茜男朋友的公司虽算不上什么大公司,但听舒茜的意思,他的男友作为该公司的部门经理,也是其中的一个小股东。
我愣住不说话,只是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危险。
但舒茜却觉得我是因为嫌钱少,所以才没吱声。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也是我大意了,忽略了你陶医生是有名的精神病医生,怎么会在乎那十几万块钱呢?”
“这样吧。”舒茜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她在那张纸上写下了一个【创建和谐家园】数字。
300 万。
“300 万怎么样?”她举起手中的那张小纸片:“这事成之后,我直接给你 300 万。”
我竟不知道,300 万对舒茜而言,就像一个不眨眼的小数目,可以这么轻易地从嘴里说出来。
也是,之前听她说起过,她现在在做编剧,给国外一家影视公司写剧本。收益确实不少。
“好。”我问她:“你还没说,你需要我怎么帮你杀他?”
4
舒茜突然笑了
她开始切蛋糕,把一小块蛋糕盛在盘子里,递到我面前,“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给我提供一些药物就可以。”
“麻醉类的药物?”我大胆猜测,一般也都是要这些药物。
其实她要什么药物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我根本不会帮她杀人,我只是在想怎么救她。
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其实你男朋友出轨这件事,完全不至于要到这种地步,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先从好心劝说开始吧。
舒茜没接我的话,大口大口吃着蛋糕,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像一个人,更像是森林里的猛兽。
我看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厌恶,反倒是从心底生出一丝丝心疼来。
她初中时活泼可爱的样子,还浮现在我脑海,那个扎着两个麻花辫儿,辫儿上有个粉红色波点小卡子的少女。
我实在不知在这段岁月里,她还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多想现在就问她,舒茜,那年你被警察救走以后,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还记不记得陶韬这个人?
话都憋到了嗓子眼儿,又被我活生生地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