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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定好计划后，又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们准备开始行动。

  　　宁睿先冲进那个吃水煮人肉的房间，几声枪响过后，其余人全部散开了，只剩眼镜男被宁睿扣住手脚。

  　　眼镜男是个小头目，自然是不怕这种场面的。

  　　他一声不吭，随后又哈哈大笑，对着已经跑下楼道的几个人喊：“好吃的话欢迎下次光临！”

  　　我隔着一堵墙，听见那声音在楼道里渐行渐远，回声震耳欲聋，实在不像是人说的话。

  　　这时，我深呼吸一口气，冲进去，配合宁睿演了一出戏。

  　　我哆哆嗦嗦拿着手里并没有子弹的【创建和谐家园】，枪眼儿对准宁睿太阳穴，让他松开毫无防备的眼镜男。

  　　眼镜男看到我冲进来救他，自然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而宁睿的演技略高一筹，在我的指令下背过手走了。

  　　宁睿离开以后，有没有配合其他警察抓住那些白狐会员我不知道，但我确实吓得快要尿裤子。

  　　好在眼镜男被我这出救人的把戏迷惑住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眼镜来问我。

  　　我看着眼镜男身后的那口还在沸腾水的锅，胃里实在翻滚着难受，便随便编了个名字，“张磊。”

  　　“你是哪个房间的？怎么想到来救我？不怕死吗？”

  　　我按照宁睿之前给我安排好的剧本，故作淡定的回答，“说实话，哥，我实在没钱了，但这药确实停不下来，所以还需要……”

  　　眼镜男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拍拍我的肩膀：“兄弟，这都好说，你今天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这眼镜男也不是傻子，观察完楼下的情况后，带着我从楼后的一个小门逃走了。

  　　这黑楼里的设计实在跟迷宫一样，弯弯绕绕几个大圈过后，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眼镜男像个不怕死的幽灵，带着我穿过几个楼门之后，往我手里塞了几个小塑料袋，里面是粉末状的药物，应该就是宁睿口中的毒品。

  　　我颤抖着接过来，眼神飘忽不定的说了句：“谢谢哥。”

  　　“库存不多了，你先拿这些对付着，后面有好货了我再拿给你。”

  　　我点点头，双手还是颤抖的厉害。

  　　这时，眼镜男又问我：“你的手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他目光中带着怀疑，眼神犀利能看穿身骨。

  　　我担心自己身份被揭穿，随机应变：“我停药太久，受不了了。”

  　　眼镜男盯着我想了想，过了片刻才点头回答：“也是，是我多虑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先各跑各的。等回头了还是老地方，我拿货给你。”

  　　我不知道眼镜男口中的那个“老地方”是哪里，但应该就是宁睿让我打探的那个目标。

  　　已经到这一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哥，我最近神魂颠倒的，那老地方我好久没去了，能再给我说一次位置吗？”

  　　眼镜男一个巴掌拍到我肩上，吓了我一跳，心脏几乎已经冒到头顶。

  　　“南昌路 76 号。”

  　　4

  　　南昌路 76 号，是昌城钟楼。

  　　那附近荒凉的连鬼都很少去，难怪白狐会把大本营设在这里。

  　　有了上次经验，我的演技已经有了进一步提高。

  　　宁睿对我的表现基本满意，他告诉我，上回我把眼镜男引出以后，他们小组再一次进了黑楼。舒茜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晕厥在地，他们把她送去医院，目前正在救治的过程中。

  　　我点点头，正想舒一口长气的时候，宁睿又说：“但是当天下午，医院打来电话，说舒茜不见了。”

  　　我立刻慌了。

  　　“舒茜一定是被白狐那帮人带走了，你快救救她，你说过！你答应过我！你会帮我救她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直觉舒茜会遭遇不测。

  　　宁睿和我的看法一致。

  　　被警察埋伏，多半是有内鬼。白狐这种组织最擅长抓内鬼，不论是不是真的内鬼，只要被列为可疑对象，下场都极惨。

  　　舒茜在第一时间被警察救出，她的嫌疑最大。

  　　也就是这时，宁睿和我在营救舒茜的问题上，产生了巨大分歧。

  　　我希望他能够向上级汇报，请求更多力量参与到此次行动中，以此获得警力救援。

  　　而宁睿却想要单独行动。

  　　我不理解他的做法。

  　　白狐是相当变态的组织，那帮人不是神经病就是恶魔。况且，代号“白狐”的真正大 boss 到现在也没破解他的真实身份。

  　　这种人物，可见他的背景厉害。

  　　我承认，宁睿是很优秀的年轻刑警，前途无量。

  　　但他单枪匹马，还带一个完全没有经验的我，去和这种黑暗组织对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说到这里，宁睿显得有些激动：“这案子从头到尾就属我盯的最多，你知道我有多少个日夜没有睡过完整觉吗？你知道白狐里大大小小的头目，身份信息是谁整理的吗？”

  　　宁睿接着说。

  　　“没有人想碰这个案子，都知道是块烫手山芋，但现在我做到了！你明白吗？我做到了！”

  　　“整整三个月，我每天晚上在那个破烂房子里蹲到凌晨三点，看他们做所有恶心的事情，却束手无策。”

  　　“而我的队友们呢？呵呵，他们给我最大的支持，就是在楼下的面包车里睡觉！”

  　　宁睿摇着头，激动的情绪没有丝毫缓释。

  　　“如果这次行动成功，那么功劳就是我一个人的。这功劳本就该属于我，凭什么让他们坐享其成？”

  　　我看着宁睿握紧的双拳，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有他的顾虑。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功”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此次行动在他漫长的警察生涯里，占有多大比重。只知道此刻的他执拗的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任凭周围向他射来飞剑，他也无所顾忌。

  　　但是我不能。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最主要的是，我不能拿舒茜的命做赌注。

  　　见他不说话了，我才诺诺问道：“可是…就凭我们两个，有胜算吗？”

  　　这时，宁睿再次递给我一份作案计划……

  🔒070

  　　人总在发现自己被人在乎的那一刻，

  　　心里生花。

  　　却总忘了最大的惩罚，

  　　是永远记得。

  　　1

  　　北京时间凌晨一点五十分，我和宁睿在昌城钟楼西北角的一个小餐馆碰头。

  　　按照计划，还是由我先和眼镜男碰面，宁睿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利用必要手段控制住眼镜男。

  　　我并不是很看好他的计划，但宁睿掌握到消息，舒茜确实已经被眼镜男控制，并且就在钟楼上面的阁楼里。

  　　宁睿所在的中队不准他轻举妄动，而我实在等不了他们的方案层级批准。

  　　舒茜随时面临生命危险，一刻都耽误不得。

  　　几番焦灼下，我最终答应配合宁睿的计划。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二十分，我我在眼镜男的指引下见到了舒茜，她被绳子捆绑住，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悲愤的情绪在一瞬间冲入大脑，咬牙切齿的快要喷薄而出的脏话，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我看着发抖，但还是忍住情绪，转头对眼镜男微笑了一下，“这是谁呀？”

  　　“叛徒。”眼镜男扯了扯油腻的领带，清清嗓子说道。

  　　他们果然把舒茜当成了叛徒，在此之前，对她实行了极度残酷的暴行。

  　　我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有没有人性，但或许从一开始，白狐组织就是因为没有人性，才会聚集在一起。

  　　我的视线从舒茜身上移开，环顾左右，把五官迅速调整成一脸天真浪漫的不解，“看着怪可怜的，你们把她放了吧。”

  　　“你说什么？”

  　　“哦，哥，是这样的，我看她穿的校服和我一样，猜测应该是我校友。”我急忙解释：“学校最近管的严，别因为这事儿，查到我头上来。”

  　　眼镜男突然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怕学校？”

  　　眼镜男身后的两个小弟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嘲讽的看着我，说：“能加入到白狐这个组织，就没怕过什么。”

  　　“是啊，我还是头一回听过，有人怕学校的。”另一个也跟着附和。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确定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只有眼镜男和他的两个小弟后，向宁睿发出信号。

  　　连续的几声咳嗽声在钟楼上空回响。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面前的这几人下十八层层地狱。他们根本不配为人，不配呼吸空气。

  　　宁睿收到我的信号，一声枪响立刻从东北角的方向传来。

  　　快点结束吧，我心想。我甚至一刻都等不了，只想赶紧带舒茜去医院。

  　　可是宁睿刚现身，身后就突然出来五六个人围了上去，他们戴着头套，像是早有准备。

  　　2

  　　中计了。

  　　我们到底还是低估了白狐组织。

  　　他们有武器也有头脑，和一般的犯罪组织不能相提并论。最主要的是，这里根本不是只有三个人。我和宁睿以少敌多，没有胜算。

  　　宁睿举枪对准眼镜男的同时，我的太阳穴也被冰凉的枪口堵住。

  　　眼镜男泰然自若，他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兄弟，昌城卫校的学生，就别假装优等生了。”

  　　眼镜男继续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口，盯着我看。

  　　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暴露的，或许从一开始，这个计划就在他们预料之中。

  　　所以舒茜才会被当做诱饵，宁睿和我才会如此尴尬的出现在钟楼。

  　　我这才意识到我犯错了。

  　　或许宁睿说的对，我们应该悄无声息的执行，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计划。而不是让中队打报告层层审批，结果方案没批下来，我们还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