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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脊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许芃龙真的被借尸还魂了,而幕后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曹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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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借尸还魂是人死以后,让其灵魂可以借别人的尸体复活。
而像曹朔这种,他人本没死,而是主动行“借尸还魂”之法活在别人的躯体之上,是要放弃自己身体的。
也就是说,他活成了许芃龙,过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而曹朔本人的身体,就在行术之后死亡了。
曹朔与许芃龙素不相识,去过活一个陌生人的日子,不仅需要巨大的勇气,也需要面临各种大小的麻烦。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曹朔做如此大的牺牲,去成为“许芃龙”呢?
九叔说他做这种事不是为了钱,当曹朔找到他被他回绝时,曹朔不死心,杀死了他的小侄儿。不得已,多重威胁下,九叔还是帮他完成了借尸还魂。
看来,曹朔的恶行的是跑不掉了。
九叔正想说什么,突然,有一道黑影“唰——”地一声在眼前掠过,我和宁睿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九叔也消失在面前。
“九叔!”宁睿举着手机,利用微弱的一丝光亮追寻到房子尽头,可是那道黑影却也消失了。
房间又小又潮湿,我们刚离开厅房,之前被九叔点燃的那几盏烛灯就熄灭了,房间再次落入一片漆黑。
宁睿面前有一道房门,他拿着手电推门进去寻找时,让我在门口等着,哪里也不许去。
如果是在别墅,我肯定是不同意的,这要命地方实在太阴森。
但因为是九叔家,是行“借尸还魂”的地方,我害怕惊扰到其他什么东西,宁睿让我不要动,我便干脆点头答应了。
我在包里四处摸索手机,可越是着急,越是找半天都没找见。
因为害怕,我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宁睿的名字,“宁睿?”
没人应答。
刚才宁睿进去的那间房子里,还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我吓得心跳停止,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我慢慢靠近。
好在,手机找到了。
我解锁手机,立刻下拉屏幕打开手电筒,并把光线强度调到最大,然后憋着嗓子喊了句:“宁睿……”
等了几秒还是没人回答我,于是我回头,突然看到一张离我很近的脸。
手电筒的光很刺眼,照的对方脸都变了形,我吓得又是一声尖叫,朝后猛地退了两步。
“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别乱叫吗?”
是宁睿,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落下来。
3
“九叔呢?有什么新发现吗?”我不耐烦地说着,刚被吓出魂的情绪还未稳定下来。
宁睿摇摇头,“上回来的时候,九叔特意嘱咐过我,不要在房子里乱蹿,房子的摆件也不要乱动。现在他人突然消失,虽然事出迥异,但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不会是许……曹朔做的吧?”我有点担心。
自从知道曹朔的意识占据许芃龙的身体之后,我现在已经没办法把他当好人看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联想到他。
不过转念一想,我也是手上有人命的人,单凭此论人的好坏,也属实有点片面。
我和宁睿小心翼翼走回原先的位置,短短几米的距离,走得我后背一身的汗,好不容易推门出去,以为能摆脱那恐怖的氛围了,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诡异得筝声。
“怎么有人大半夜弹古筝?”我拽了拽宁睿衣袖。
“不是古筝,是古琴。”见我惊诧,宁睿又解释道:“古琴音色明净而浑厚,不比古筝的音色明亮饱满。其音域低沉,也不比古筝的音域宽广。”
没想到宁睿还懂音律,我不由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那会是谁大半夜弹古琴?”
我这人向来对浪漫过敏,在不合时宜的场合下说胡话,也不是头一回。
宁睿被我这话问住,听了好一会儿琴声都没想好怎么应答,可就在这时,我们看见九叔正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背对着我们向前走。
“九叔?”我和宁睿互相看了眼对方,不由分说便追上前去。
还未靠近时,便见九叔双脚腾空而起,脚尖虽向下但并未着地,而是轻飘飘地浮在地面上,其动作实在让人惊恐万分。
我刚准备喊出声来,便被宁睿一把捂住口鼻,险些被闷死。
待九叔直着的身体继续往前飘了一段距离时,宁睿才松开手,“不要命了!”他呵斥我。
我抬起手,指了指九叔的方向,“九叔要去哪?他怎么了?”
“应该是被这筝声蛊惑了。”宁睿仰头看了眼四周,“先回去吧。”
4
我一路上都在回忆九叔,那像气球一样轻飘飘行动的身体,实在是让我害怕又好奇。
宁睿说,筝声具有迷惑心智、驱使尸体的作用,九叔现在生死未卜,但一定是被控制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问宁睿:“如果九叔死了,你是不是换不回来了?”
宁睿看了眼车窗外,此时已经快要天明。
“九叔死与不死,我都只能是宁睿,做不回陶韬了。”
我不理解。
曹朔选择做许芃龙,是因为他杀死了许芃龙,然后带着他的阴谋借许芃龙的身体做事。一个人的魂魄不能劈成两半,所以当曹朔决定做许芃龙时,他的本体就死了。
但是宁睿呢?对,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真实的宁睿是生是死?
车子向昌城市区行驶,目的地到了,天也彻底亮了起来。
宁睿带我去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我曾在这里躲过雨,见过宁睿的姐姐何怡蓉,还吃了她做的晚饭。
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我走进宁睿的公寓,狭小明亮的房间一切如常,唯有那扇朝外开的窗户,因为被窗帘挡着,时不时吹进一丝风来。
茶几上的玻璃存钱罐也同往常一样,不论是玻璃瓶身还是里面的硬币,都被擦得很干净,像新的一样。
我转头看向墙壁,目光又被年轻时的宁睿吸引。
英俊矜傲的脸上长了双邪气凛然的眼睛,冷静与热情的眸里盛满意气风发的少年感,真的好看。
宁睿不知何时靠近我,用下巴点了点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这是宁睿,牺牲时只有 24 岁。”
🔒067
我叫陶韬。
过去一年里,我顶着名为“宁睿”人生,生活在一个全新的世界。
并且余生中,我都将顶着“宁睿”的名号活着,直到死。
是的,世界已经没有宁睿。
陶韬就是宁睿。
1
我出生于距离昌城市区接近七十公里外的郊县,县里几乎一半人都姓陶,往上数三代都是血亲关系。
在我们村里,兄弟姐妹不种地,不去城里打工,而是学习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
这些法术有给人治病的,有给人超度的,只要对方有需求,就一定有相对症的法术。
挣钱吗?不能算很多,但是糊口绝对没问题。尤其是红白事时,常有外村的人请过去做法事,90 年代的时候,一次就能挣【创建和谐家园】百块,还不算路费。
我爷爷有五个儿子,我爸排老小,在家里说话就最没份量。爷爷走得早,把祖传的绝活都教给了我大伯,轮到我爸这里的时候,连给人看怀的是男是女都不会,就更别说靠此谋生了。
也是因此,我爸还没成年的时候就靠我大伯一家养活,吃的是米面馒头还是剩菜残汤,全看我大婶心情。
父亲十七岁的时候离开寸县去昌城打工,在那里遇见了我的母亲并有了我,此后,父母按着城里人培养孩子的路径,让我一路从幼儿园到小学,受到良好的教育。
我本以为,这就该是我的人生。
直到那一年,我 14 岁,遇见了一个叫舒茜的女孩儿。
舒茜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在一次月考后被班主任安排成了我的同桌。对于性格内向的我来说,那是第一回有人主动和我说话,并且分享有趣的事情给我。
我第一次接触到动画和漫画,第一次接触到课本以外的新鲜事物,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还听人给我唱了生日歌……舒茜说,这都是城里小朋友的日常。
那也是我第一次尝到自卑的滋味。
2
当我意识到我的目光离不开舒茜的时候,父亲告诉我,村里感染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大伯二伯还有三伯都无一幸免。
父亲连夜赶回老家,并和我的母亲商量,让我回村里的高中上学。
母亲自然是不同意的,她是城里人,我们一家也早已过上城里的生活,老家那一套东西自然习惯不了。
可是父亲执拗,也是姓陶一大家的希望如今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他不得已回去,却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没了性命。
得知这一消息的母亲很快病倒了,这一病让她再也没能起来,我就这样成为了孤儿。
奇怪的是,在我父亲死后的一周,我大伯一家居然痊愈了。
这在村里简直是神话!
村里但凡感染这种病毒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是死路一条,而我大伯一家四口人,居然痊愈了。
一时间,村里传言四起。
有人告诉我,大伯是找了隔壁邻村的神婆子,利用祖传的巫术拿走了父亲身上的阳气,又传递到大伯一家身上,这样才让大伯一家转危为安。而我那可怜的父亲被人取走阳气,没多久就断气了。
我是不信这些个鬼话的。
母亲生前最讨厌父亲给她说起神鬼妖佛,说这些都是旧社会的糟粕,要信科学与法制,而不是这些迷信的东西。
每每到此,父亲都是无奈地点点头,让我听母亲的话,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父亲也不会这些个法术,他也常说这些都是骗人的,他小时候就亲眼见大伯给人算命挣了钱,回头便把那些做戏的把件儿扔到火炕里了。
我们虽不信这些,但偶尔遇到小病小灾,二伯二婶他们还是常给我们寄过来些护身符咒,说得神神叨叨,让我们无法反驳。
反正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母亲就把这些玩意儿放到家里,该带我去医院看病还是照去,吃几天药打几天针,也就过去了。
说起父亲老家这些旧传统,她总是一脸鄙夷,只是为了照顾父亲的面子,每次都是闷着头不说话,让我别信就行。
我从小受母亲教导,对这些东西也是嗤之以鼻,总想着父亲就是感染了病毒,也是他命不好,抵抗力太差。
直到头七那天我跪在父亲坟头,一位年长的老人在我身后连声叹气。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