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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头,屏住呼吸,想要仔细听清楚其中的内容时,忽然从肺部上来一股气,让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咳咳。”我虚弱地咳出一口痰,伸手抽出一张纸巾,吐在里面。
帘子那边的宁睿听到动静,停止争吵,掀开帘子走进来看我。
2
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只是神经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又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受到【创建和谐家园】以后昏了过去。
宁睿对此很自责,一个劲儿地说抱歉。
见我醒来,许芃龙招呼都没打一声便离去了,我没多问,他不把我抓起来我就不必自找没趣。
更何况,按照宁睿之前的说法,他也不一定是真的许芃龙。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宁睿费劲地低头看我,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
透过黑色的瞳眸,我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孩儿,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冬日,冻得手脚都几乎失去知觉,可还是端着枪,潜伏在堆满废旧物的雪堆里。
我与这个男孩儿有一面之缘。
他经历九死一生找到我,抱着我离开那个漆黑破旧的小房间,然后给他的大队长打电话。
他说找到我了,现在就准备抱着我出去。他说我受了重伤,周围全是毒品,让多带些人过来。
可是下一秒,就有人发现了他。
那是我对他唯一的记忆。
怔愣片刻,我点点头,问:“你是谁?”
对方微微一笑,语气云淡风轻:“我是陶韬,也是宁睿。”
昌城的冬天是多雨时节,冷风刮过后,密密匝匝的雨水就顺着医院的窗户打了进来。
宁睿看着窗外的雨珠,咽了口口水,“你身体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语气诚恳,让我不能拒绝。我想,藏于我和宁睿之间的那些秘密,应该就要浮出水面了。
关于他为什么找到我,我为什么会失去部分记忆,还有关于“心使”的谎言……
我们之间情感上的不信任,也多源于这些尘封的记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去另外一个地方。”宁睿眉头微蹙,视线一瞥,看了看窗外:“有一件事,需要确定。”
“关于许芃龙吗?”我猜测。
宁睿吸吸鼻子,肯定了我的答案。
3
我们坐了三小时的车程来到昌城郊县。
下了车,极目远眺,但见四野广阔,田畴平整。
因为是夜晚,原野尽头耸立的山峰不见青翠色,只有一层月光轻轻搭在上面。周围不远处还有一道河溪蜿蜒远去,在田间缓缓流淌,仿佛一条碧绿的玉带。
河道上有一个人工搭建的桥,很简陋,一次只能一人通行,走上去还左右摇晃,很不稳当。宁睿走前面,我跟着走后面,好在这河流也不是什么湍急的深河,真要落水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夜半三更的,四周除了月光再无其它光亮,也没有多余的声音,安静的实在让人害怕。
我身体刚恢复不久,稍微走的路远一点,便开始气喘吁吁。
宁睿听见我喘气的声音,回过头,“这里人烟稀少,你把口罩摘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走了这么大半天的路,口罩还挂在脸上。
如今戴口罩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如果不是吃饭喝水,我甚至觉察不出口罩是需要摘下的物件,它几乎像镶嵌在我脸上一般。
我摘下口罩,用力呼吸了一口气。
这时,我才闻见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是那种说不上是酸还是臭,像是指甲很长时间不剪,突然剪去后,藏在里面被包裹着新肉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又刻意地嗅了嗅这味道。
这时,那股浓郁的潮湿味更明显了,甚至有些熏人,让我不由有些反胃,下意识呕了一小下。
“你没事吧?”宁睿关心我。
我摇摇头。
来之前,我已经意识到来的地方会不一般,所以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偏,空气里还尽是些奇怪的味道。
“还有多久到目的地?这里是什么地方?和许芃龙有什么关系?他老家吗?”我的问题有点多。
宁睿停住脚步,目光巡视一周,缓缓绕过村庄农舍,最后停在我脸上:“是我当初借尸还魂时,来过的地方。”
4
尽管我对“借尸还魂”的说法并不十分相信,但碍于出现的情况实在诡异,大脑逼迫着我必须去选择面对。
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当你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时候,其实就在无形中肯定了鬼神一说。你做的善恶之事,都有神明在天上看着,心思歹毒之人,便终有一日会遭天谴。
可偏偏那些恶人又不会死于鬼神之手,就好比周宇烔,说他死于凶宅就很扯,新闻报社也不会真的照此刊登。
尽管他住的那间别墅,七年前和十四年前都发生过类似凶案,已经是妥妥的凶宅,就算扯上灵异事件,也是情理之中。
可偏偏大众就不买单,非说是昌城警方收了好处,包庇凶手。
但若给这个案子一个凶手,哪怕凶手是“借尸还魂”来的,但他是个人,有血有肉有心跳的人,能被法律制裁,那就算这案子有了交代。
我正想着,已经不知不觉跟到了目的地。
宁睿停下脚,叫我不要乱走动,然后他打开手机手电筒,放到一边,在原地转了几圈。
我没明白,裹紧衣服在寒风中傻愣愣地看,又觉得周身总吹过一丝冷气,不由地打着寒颤。
这些年我经历也不算少,年龄在这放着,又常在梦境中游走,自认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
说起来,上回我把宁睿困在梦境,又自导自演地让他对我放松警惕时,我已经觉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神仙了。
但现在想想,比起借尸还魂,实在都是些心理学上的小把戏,不值一提。
宁睿转完圈,定了定神,回头朝我招手。
他拿起手电走前面,我跟着他走后面,就这样进入一间破旧的平房。虽说破,但房子里的家具都是极好的,一点看不出是郊县农村的房子。
房间很暗,只靠宁睿的手电筒打光,他也没拿着手电四处乱照,所以看不出布局。
只能看见眼前一平米内啥都没有,木质地板拼接的不是很好,一条和另一条之间露出很大缝隙。
我吸了吸鼻子,总感觉身后哪里不太对劲,像是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一样。但当我回头时,又是漆黑一片。
也是这里本身就诡异,能用来做“借尸还魂”的地方,肯定自带恐怖氛围,不然也不会有人接二连三慕名寻到这里。
我长舒一口气,没有宁睿的命令我也不敢说话,但又相当警惕,总感觉会从某个地方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吓我一跳。
人总是恐惧于未知的事物,但往往未知的事物同第六感一样,准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嘭”的一声关上!我吓了一跳,急忙朝宁睿所在的位置靠了靠,但还是憋住气没有喊出声来。
宁睿抓住我的手,小声安慰了我一句没事,然后将手电的光顺着声音的方向照了过去。
果然,刚才身后的位置,站了一个老人。
🔒066
老人脚下摆了跟蜡烛,传出一明一暗的烛光。
光束交织,齐齐照出老人的脸。
“陶韬?真是好久不见。”老人一眼认出宁睿就是陶韬,撇撇嘴说道。
1
“【创建和谐家园】!”看清老人的脸后,我吓了一跳,不由向后退了小步。
老人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矮墩墩的身材,胖乎乎的面孔,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下面,两条弯眉搭着一双细长眼睛,面相就像一尊佛。
惩治恶鬼的那种佛。
宁睿关掉手电,抓紧我手腕的同时,对着老人鞠了一躬:“九叔好。”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给陶韬借尸还魂的大神仙,人称“九叔”,在昌城一带非常出名。
也是我从不关注这些,竟不知昌城郊县还有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人物。而相信神佛鬼神的人,几乎对“九叔”的名讳望而生畏,即便是不找他做术,也都是毕恭毕敬。
这一幕实在惊悚,我的思绪还没缓过来。
“九叔,有些年没见了,您最近还好吗?”
名叫九叔的老人没答,往前走了几步,寻了个椅子坐下,复又站起来。
宁睿没觉得奇怪,继续道:“九叔,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有件重要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九叔突然点亮的屋子打断,烛光生起,顿时给房子带来光明。
九叔脸色凝重,看了一眼我之后冷哼一声:“我说了,给多少钱都不做这买卖。”
他以为我们是来找他借尸还魂的,故而摆摆手回绝,“前几天,有人出价一千万要我做借尸还魂的法,我没做,那人便杀了我无辜的小侄儿。”
“是谁?”
九叔脸色惨白,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姓曹的,叫曹朔。”
“果然是他……”宁睿小声嘀咕了句,紧紧握住拳头,“简直该死!”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不明所以地问:“曹朔?曹朔不是在医院吗?他……他利用借尸还魂……到了许芃龙身上?”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接受。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曹朔和许芃龙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会介入周宇烔的案子?在我印象中,这两个人压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宁睿告诉我,九叔是昌城郊县里,懂得这种法术的最后一个人。
早些年间,总有人想尽办法学习这种术法,但这东西反噬太大。能抽离人魂魄的东西,往往是聚集了大量的阴气,该地的磁场也会随之改变。
很多人不懂规矩,只觉得是个本领,懂得其中的方法就能学,殊不知到最后都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结局。
“曹朔是想要学习借尸还魂的办法?”我斗胆问九叔,一脸的不可思议。
九叔摇了摇头,“他杀了一位年轻警官,要我做法,让他的灵魂回到那位死者身上。”
是许芃龙。
我听得脊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许芃龙真的被借尸还魂了,而幕后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曹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