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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他是很重感情的人。”我笃定地对何依依说道。
何依依毫无感情地问：“他难道从没和你说过，他养过一只叫都灵的狗吗？”
我陷入沉思。
说过。当然说过。而且说过无数遍。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知道都灵在秦子煜心中的重要性。对秦子煜而言，都灵不只是狗，而是他生命中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那只叫都灵的狗，是他十二岁时，他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何依依委婉地提醒我。
我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在此刻，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秦子煜，而不是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你作为他的前任，知道他的过去很正常，我对你们的过去并不关心，所以，这个话题我也不感兴趣。”我淡淡地说道。
“你误会了，舒小姐，我并不是要向你证明我和秦子煜曾经有多么亲密。我是想告诉你，那只叫做都灵的狗，在一个夜晚，被秦子煜吃掉了，是我亲眼所见！”何依依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点激动，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我没说话，垂下眼皮瞥了瞥四周，何依依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也轻轻咳嗽两声，调整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我和秦子煜交往的那几年，都灵还在，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地住在一起。都灵很聪明，我很喜欢，所以它虽然是秦子煜的狗，但我对它也非常好。”
“秦子煜那时大学刚毕业，没什么钱，但只要有一点零花钱，他都会用在都灵身上。所以，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他竟然会……”
“都灵那么可爱，那么信任他！它从不会对着人吠，可是那天，它却龇着牙，目光凶狠地发了疯一样的叫。”
我打断何依依，“既然当时你在场，你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何依依苦笑：“因为我生病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我沉默了，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她继续上面的内容，但是情绪明显失常，“你知道吗，那天晚上，都灵一声声惨呼就在我的耳边，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整个人都是懵的。”
“都灵被打的到处都是血，神情痛苦不堪，我急的大哭，拖着身子滚下床，一步一步爬到秦子煜的面前，求他放了都灵……”
“可是他没有。那晚，都灵死了。”
何依依深吸一口气：“站在它面前的我，被秦子煜泼下滚烫的开水……”她咬着牙，狠狠地说：“用来煮都灵肉的开水……”
听到这里，我忽然感觉有一阵反胃，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示意何依依别说下去了。
2
到这里，我已经不知该相信谁，因为何依依的眼神极其真切，我见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唬我。
但秦子煜是我交往了七年的人啊，难道这七年，他一直都在伪装？
餐好了，服务员端上餐品，可我看见七分熟的牛排却全然没有胃口，满脑子都是何依依口中那个都灵，脑海里不断联想浮现秦子煜吃狗肉的场景。
原本饥肠辘辘的我，突然一下子没了胃口，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吧。”说完，我叫来服务员，准备买单。
何依依打断我，“我来买单，咱们说好的。”
我看向她，她的神情缓和了些，但还没完全恢复正常，眼角还是通红。我没再和她抢，顺着她的意由她来买单。
买完单，何依依又说：“舒小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起身，又停住回头，“你怎么那么确信？”
何依依跟过来，递给我一张小纸条。我打开纸条，上面是几个人的名字，还有联系电话和住址。
“这是什么？”我问。
“和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我有点奇怪，“什么叫和我一样？我可没被秦子煜伤害过。”
何依依没接我的话，“舒小姐，我找到这些人也不容易，但请你相信，被秦子煜伤害过的女孩儿远不止纸条上的这些，我希望你能成为最后一个。”
“为什么是我？”
“以我对秦子煜的了解，他能在您面前伪装这么久，应该是打算和您结婚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自豪吗？
思绪刚蔓延开来的时候，何依依又打断我，问：“如果我没猜错，舒小姐应该是秦子煜认识的女孩儿里，经济条件最好的吧？”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秦子煜和我结婚，是为了钱。
3
我没搭理何依依的话，也没接过她手中的小纸条，转身走了。
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最后那一句，还是有点伤人。
当然，我不是凡尔赛般地想要证明自己有钱，而是在某一刻，我还是希望秦子煜对我有那么一点真心。
我慢悠悠地走出酒店大门，没开车，也没打出租车，就像一个人朝着家的方向走走。
不一会儿，天突然下起大雨，风呜呜地直刮。
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选择打出租车走完剩下的路，好在到家的时候天还不算晚，我又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充饥。
小区不让出租车进，我又跑步冲进去，赶在雷声响起之前进到电梯里。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闪电和银蛇一般扑来，我在听见雷声的那一刹那，电梯门被关起。
我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瞅见，电梯里还有一个人！
她的眼睛只有眼白，玻璃体完全凸在外面，而且，没有头发，是个光头！我只敢看一眼，然后就赶紧闭上眼睛。
我头皮发麻，惊叫一声往后缩，失声大喊着……
第五章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似乎能感觉到头上有一根银色的天线，线很长，我却感觉不到重量。
我伸出手将天线往下拉，却一直摸不到线头。
梦里，那个光头女孩再次出现，这次她好像开口说话了，但说的什么，我又记不得了。
01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电梯门的，也不记得是如何回的家，只知道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男友秦子煜已经坐在我的身旁。
他见我醒了，拉开半边窗帘，温和的月光透进来，“小麦，醒了？”
“我怎么了？”
男友给我递来一杯开水，扶我坐起来。这时，我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个光头女孩的形象，但这次，她的面目没那么狰狞。
男友点头，抱着颤抖的双臂，开始叙述刚才的遭遇。
“我做好晚餐在家等你，见你一直没回来，就给你打电话，可你的电话没人接听。”
“我就想着再等你一会儿，可没过多久，楼下的邻居就找到我，说你出事了。我想也没想就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就……”
“就什么？”我着急地问男友。
“就好像做梦叫不醒一样。”
我搜肠刮肚一番，仔细回忆起之前的点点细节。可是昏迷前的事情我都记得，我去见了何依依，何依依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给我看过一眼的小纸条，甚至纸条上面的名字我还记得几个……
但那个奇怪的梦，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到这里，我有点头痛，用手掌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男友见状，急忙抓住我的小臂，“你这是干嘛呀！”
“我最近脑子不好，犯迷糊了。”
男友笑着摸我的头发，“傻瓜，你又不是电视机，拍拍就好了。”
说着，他起身去客厅，没过一会儿，给我端来一碗玉米南瓜粥。
“来，尝尝。”他舀了一勺粥，递到我嘴边。
粥的香气瞬间蔓延，我的心也跟着平静几分，这是秦子煜的杀手锏，他总能让慌乱的我平静下来。
而我却没想到，这个总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人，在有一天，也能让我陷入慌乱。
02
我喝了一口粥，突然想起来：“电梯里有监控，你陪我去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又被男友劝住，“要看也是白天看，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现在几点了？”
男友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时钟瞬间亮起：“我的宝贝，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你现在去哪找电梯监控啊？”
确实是凌晨四点一刻。我低下头，试着让情绪恢复正常。
没想到我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凌晨四点一刻，凌晨四点一刻，凌晨四点一刻。我默念了三遍。
等一下！凌晨四点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今天的钟声怎么没响？”我突然抬头问男友。
男友明显被我问得有些懵，“什么钟声？”
“夜半报时的钟声啊！每天凌晨都会响的那个，三点响一次，四点响一次，五点还会响……”我有点着急，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
男友迟疑道：“那个钟早就不在半夜报时了，你忘了？”
我挠着头发，精神在崩溃的边缘，“你胡说！前天！昨天！都响了！”
男友偏了偏头，愣在原地，我也跟着愣住。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暴露了听见他半夜出门的事。
处于尴尬，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地板。这时，男友声音低沉着问：“你刚才说，每天夜半的钟声，你都听得到是么？”
我知道这回骗不过他了，但一时又想不出搪塞的理由，只能站在原地杵着。
看着男友的眼神，我不禁想起何依依的话，满脑子都是他仰着头吃狗肉的画面，心里不免发毛。
四目相对时，我开始焦虑，指甲被抠出了血。
03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虽不相信怪力乱神，但胆子也不算大。
之前经历过几次诡异的情节，在卫生间也好，在电梯里也罢，我都还能叫出声来。但现在男友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我却一声也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