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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来源调查了吗？”宁睿问张昭铭。
“查了，没查出来。应该是拿陌生人手机发的，或者是找人买的二手电话卡。”
“不会是被曹朔囚禁在什么地方了吧？”我大胆猜想。
宁睿停住脚步，眼神略带迟疑，“先别太早下定论，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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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就看见曹朔和徐昶面对面坐着，曹朔面色不好，心情沉重，徐昶和另一位女警官在做笔录。ĴȘĢ
张昭铭一看见曹朔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抓住曹朔的领子就问：“你把那些失踪的年轻人弄去哪了！你这个大变态！”
眼看张昭铭的拳头就要砸到曹朔脸上，徐昶一把挡住张昭铭，宁睿也上前帮忙，这才让张昭铭冷静下来。
几分钟后，曹朔从他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接通视频。
画面很快接通，里面显示的是一群残疾人，看着年龄都不大。
还有几个看似健全的成年人，站在一群花季少男少女身后，不情愿地摆拍。
“这是什么？”我问。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失踪的人去哪了么？他们都在这里。”曹朔回答。
我们核实了这 16 个人的身份信息，与之前失踪的 16 个人信息相同。
曹朔告诉我们。
这 16 个人连同杨恣蕊，是他当初在网上发起的一则“救助残疾儿童公益事业”招募会上的应征者。
来爱残天使基金会招聘只是走个形式，为了掩藏她们的真实身份：慕残者。
慕残者？这 16 个人都和曹朔一样，是慕残者？
“既然是做公益事业，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看其中还有猫腻！”张昭铭忿忿不平道。
“的确是我不允许他们和外界联系的，不过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们。”
“保护谁？慕残者？”我问。
“对。”曹朔回答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慕残者受到的非议比残疾人更多。所以为了避免她们受到伤害，我才告诉她们一定不能与外界联系。包括其中两名男士，更是如此。”
徐昶想了想，问：“那你为什么只招农村来的？难道这些慕残者刚好都在农村？这也太巧合了吧！”
曹朔摇头：“不是。我只录用农村来的，是为了残疾人学校能更放心的接纳我们。”
“这是为什么？”我不理解。
“在残疾人眼中，慕残者并不受待见。如果说是城市来的，残疾学校会认为她们动机不纯。但如果说是农村来的，我是付给她们薪水的，残疾学校就会接纳她们。”
还有这种事儿？我直呼不可思议。
做好事不留名我知道，但这样费尽心思做好事实在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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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没死，又是在做好事，我们暂时对曹朔放低戒备。
不过这些失踪女孩的家人确实很担心，所以徐昶和曹朔提出要求，希望他能够让女孩儿们和家人说明情况。如果确实不愿意回家，想要继续留在残疾学校做公益，那至少不能和家人失联。
曹朔表明这样做风险很大，一旦信息泄露，这些慕残女孩很有可能被公之于众。
尽管徐昶一再表明，他一定会保证慕残女孩儿们的信息安全，曹朔依旧没有给予完全信任。
看得出来，曹朔并不相信我们支持慕残这件事。
“你之前一直不肯配合调查，怎么现在突然主动交代？”张昭铭问道。
曹朔扶了下细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淡声道：“因为我不希望唐玳和我成为那些键盘侠的发泄口，希望你们快点找到造谣者。”
曹朔口中的唐玳，正是热搜里那位盲人女孩儿。
一年前，曹朔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本地女孩儿唐玳。
唐玳长得瘦小，两道淡淡的、短短的小眉毛下面，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只可惜，这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瑕不掩瑜。
本身就有慕残倾向的曹朔对唐玳一见倾心，再加上唐玳温柔可人的性格，让曹朔很快对这个女孩儿爱的死去活来。
这时我突然回忆起，大约是一年前，曹朔确实和我们提到过，他有了一个心上人。只是这个女孩儿他从没带出来过，也没介绍给我们认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回想起来，一年前曹朔和我们提到的心上人，就是唐玳。
4
正说着，一位警官带着一个盲人女孩走进来。
我和宁睿回头看她。
标志的瓜子脸，淡淡的眉毛，小小的鼻子上框着一副浅粉色边框眼镜。娇小的外形让人心生怜爱。
我碰了碰宁睿胳膊，提醒他：“看傻了？”
宁睿回过神，问曹朔：“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唐玳吧？”
曹朔点点头，护短一般地把唐玳拉到他身后，既温柔又生气地数落唐玳：“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我……我怕他们不相信你。”唐玳的声音就像石子投进池水，周围空气都荡漾着波纹。
她小心翼翼地拉住曹朔的胳膊，鼓足勇气和我们道：“警，警察同志，那个，我是来为曹朔作证的。我叫唐玳，那个……就是热搜里提到的那个盲女，我是曹朔的女朋关，不是什么被迫……的不正当关系。”
说完，唐玳又下意识地躲到曹朔身后。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但耳根还是红了一片。
曹朔仰头看了眼唐玳，安慰她，“没事的。”
徐昶看明白了，让年轻警官带唐玳去做笔录，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我陪她一起吧。”我见曹朔推个轮椅不方便，于是主动请缨。
途中，唐玳告诉了我一个关于曹朔的惊人秘密……
🔒037
残疾人不一定都是好人。
慕残者不一定都是坏人。
有时候，现实远比故事的反转多得多。
1
奥地利精神病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曾说过：“因为器官缺陷等生理缺陷，会让儿童产生压力和自卑感”。这种自卑也是因为对比而产生的，而且是很难治愈。
就像现在，我和唐玳并排走一起，这个优雅美丽的女人却因失明的双眼，而极度自卑。
“舒小姐你人美心善，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我搀着她的胳膊：“哦？你怎么知道我人美心善？”
“听曹朔说起过。像舒小姐这样的人，真的很完美。”
不知道为什么，唐玳明明是在夸我，我却听着很不舒服。
唐玳说，她不是先天性失明，是年少时的一场大病导致失明。而且她的视力只是差，远远只看得见模糊的影子，算半个盲人。
我半开玩笑的在她眼前挥挥手，“这样能看见吗？”
“可以看见一个影子。”唐玳笑道，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们跟随年轻警官一起来到侯问室，唐玳进去做笔录，我在门口等她。
期间，我又想起唐玳和我说的那个秘密：
她告诉我，曹朔是为了她，才想尽办法失去双腿的。
为了让唐玳不感到自卑，为了让唐玳心安理得地认为他们般配，曹朔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2
日上午后，温暖和煦的阳光从小小的玻璃窗照进侯问室，不遗余力地洒在唐玳身上，像给她镀了一层金光。
我在门口偷偷欣赏唐玳的侧颜，徐昶这边拿着一堆文件急匆匆地走过来。
看到我，徐昶放缓了脚下的步子，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凝重：“出事了！”
“怎么了？”
徐昶没接我的话，一把推开侯问室的门，问里面的警官：“还有多久结束？”
里面的人站起身回答：“整理一下就完成了。一分钟。”
徐昶扫了一眼坐在年轻警官对面的唐玳，然后把门拉上，小声对我说：“就在几分钟前，昌城突然冒出来几千个微信群，里面散布各种关于曹朔唐玳二人的不雅言论。”他把手中的一摞资料递给我：“这是情况报告，里面有打印出来的部分截屏，你看看。”
我扫了一眼，截屏里的关键字触目惊心：
已婚，残疾，强迫，交易。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抓足了吃瓜群众的眼球。
在昌城这个二三线城市，如此爆炸的新闻，够群众吃大半个月瓜。
几段视频和聊天记录，远比之前在微博上发布的更劲爆。群里人各个像点燃的火柴，满屏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叹和各种黄腔。
公布的视频里确实是曹朔和唐玳，他们举止亲密，正在进行着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从视频的拍摄角度来看，是【创建和谐家园】。
从新闻发布的文案来看，倒更像是自行脑补的一段狗血故事。
故事中的曹朔与唐玳不是自由恋爱，而是一场有着各种阴谋的交易。
3
经过警方调查，这确实是一场无稽之谈。
唐玳已经说明了她和曹朔相恋的全过程。既然没有强迫【创建和谐家园】易，那这段聊天记录很有可能就是杜撰的。
会是谁呢？
我们注意到，截屏里的微信头像，与曹朔和唐玳正在使用的头像一样。说话的语气也与二人相似，可见，造谣的人对曹朔和唐玳非常了解。
很有可能，这个造谣的人，是曹朔与唐玳的共同好友。
曹朔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对象：杨恣蕊。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得不到的人就因爱生恨。杨恣蕊做这件事的动机十分充足。
我们立刻找到杨恣蕊的父亲杨雷，他非但不承认杨恣蕊有嫌疑，还破口大骂曹朔是个伪君子，脚踩两条船的小人！